《一言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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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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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穿行在庞大的府邸之内,年轻的掌柜一番意气风发,像他这种经历过山匪生涯的账房先生可不多见,只要见识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自然会生出一股沉稳果断,他刚到庞家镖局的时候本来是一个不起眼的账房,两年来居然爬到了掌柜的身份,其中的功劳,也有他的沉稳果断在其中。

    作为庞家的掌柜之一,只要不出现太大的意外,这辈子衣食无忧是没跑的,今年他看上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准备入秋就去提亲。

    要是他原来的身份,别说大户人家的闺女,小户人家的闺女都不会嫁给他,单单山匪这个名头,就能为他带来杀身之祸,好在山寨里的人全都死绝了,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在京城打拼了两年,终于得到镖局掌柜的身份。

    有了庞家镖局掌柜的身份,娶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应该不算太难。

    想着李家闺女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年轻的掌柜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脚步都跟着轻盈了许多,拐过岔路的时候还跳了一步。

    这一步不要紧,差点撞到人。

    迎面走来的那位也不看路,其实也看不到路,捧着那么厚一摞书呢,挡住了视线不说,都能称得上横冲直撞。

    庞府的下人什么时候如此没规矩了?

    年轻的掌控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跟头,顿时怒气顶到脑门,眼神里不由得现出一股戾气,不过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

    五年的山匪生涯,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从骨子里生出一股狠戾,好在这位年轻的掌柜够沉稳,立刻想起了这里是庞府,不是他的京南镖局,脱口而出的喝骂生生被压了下来。

    庆幸着自己的克制力,年轻的掌柜也看到了书本后面探出来的那张带着傻笑的脸,随后人家就没事人似的走远了。

    岔路口,年轻的掌柜呆若木鸡,半天没动地方,许久之后他身子猛地一颤,眼里泛起了无尽的恐惧。

    怎么是他!

    徐言!

    张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他的那位顺路人,尤其还是在庞府。

    他怎么在这,难道……

    这时候的张河,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难道他就是庞家的新姑爷!

    昨天的喜宴,作为京南镖局的掌柜,他也参加了,只不过是在其他院子里的宴席,他这种地位还没资格接近钱宗真正的高层,尤其徐言的身份可是大齐天门侯,一位侯爷,虽说是齐国侯爷,也不可能给庞家的一个小小的掌柜敬酒,所以张河根本没见到新姑爷长什么模样。

    时隔两年多,当年的徐言已经长大了,可是眉眼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张河与徐言同住一室三个月之久,熟得不能在熟了,今天一看到徐言的面容,他立刻认了出来,不过徐言好像没认出他,连招呼都没打。

    张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庞家大院,他只知道一件事。

    自己的亲事是别想了,恐怕自己这条命都别想要了,那个魔王怎么来了,那个不仅杀光了元山寨上千人命,还生吃活人的恶魔怎么入赘到了庞家!

    庞府的大门外,张河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应该快到头了。

    庞红月的闺阁之内,徐言正在窗前看书,清秀的容貌在树荫下显得宁静而俊秀,犹如备考的书生,只是不时微蹙而起的眉峰,预示着他的无奈。

    院子里很安静,那些丫鬟们看到姑爷在读书,自然不敢打扰,可是她们不打扰,有其他的东西可不管那套。

    呼扇呼扇的腾翅声响,不时就会从第一间厢房里传出来,好像有一堆母鸡想要振翅高飞一样,只是没有下蛋时的咯咯声。

    被杂音扰得心神不宁,徐言放下书本,看向那间始终紧闭房门的厢房。

    庞红月警告过不许进那间房子,想必里面养着恶犬之类的畜生才对,不过没听到狗叫,却听到震翅的声响。

    难道是养着鹰?

    徐言想起在马王镇东郊,庞红月就是靠着一头白鹰逃离的邪派包围,他顿时好奇了起来,想要看一看庞家的鹰,究竟神武到何种地步。




第188章 扁毛畜生

    端起茶壶,徐言信步走出门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两个婢女在房檐的阴凉里说着悄悄话,看到姑爷出来,立刻小脸微红着见礼,急忙上前准备帮着姑爷沏茶。

    大户人家,可没有主人家自己去打水的道理。

    徐言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而后扫了眼婢女住的地方,发现明珠和青雨没在,他这才绕到第一间厢房近前。

    茶壶里有茶水,徐言先是对着壶嘴抿了口茶水,而后才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座庞红月的禁地,倒不是不喜欢用杯子喝茶,其实是进城的时候见到那位太清教的法师端着茶壶的模样看起来仙风道骨,这才跟人家学的。

    徐言觉得这样喝茶才有气势。

    房门关的很严,北面的窗户却开着半扇,只不过窗口钉着一条条的厚木板,很像囚牢,从木板的缝隙看去,里面漆黑一片。

    黑洞洞的屋子里,别人在外面绝对看不清,然而徐言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在他左眼的视觉之下,屋子里的景致已然尽收眼底。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家具,只有一副怪异的铁架子,架子上抻着一条铁锁,在铁锁上,正立着一头浑身雪白的小鹰,看起来比母鸡没大多少。

    果然是一只鹰崽子。

    看到屋子里只是一只小鹰,徐言也就没太在意,因为鹰眼里并没有血轮那种妖兽的特征,普通的白鹰而已,在先天武者的面前是不够看的。

    哗啦一阵铁锁响动,徐言出现在窗口的同时,那头小白鹰也看到对方,见到生人,小鹰浑身的羽毛瞬间炸立了起来,原本有些萎靡的鹰眼变得锐利如刀,鹰爪更是死死地捏动着脚下的铁链。

    还挺凶,徐言顿时乐了,好奇地观察起这只明显是他那位笨夫人圈养的小鹰来。

    爪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翅膀显得绵软无力,眼神虽然锐利,却明显有些萎靡,不多时,徐言已经看透了这只负伤的小白鹰,准备就此离开。

    一只伤了筋骨的小鹰而已,徐言实在打不起太多的兴趣。

    他刚一转身,没想到那只小白鹰还挺凶,居然挣扎着飞了起来,一头冲向窗外,窗子被钉死了,小鹰飞不出去,不过尖利的鹰嘴却能钻出去,这要被叨上一口,也得被咬掉一块肉去。

    徐言转身的同时就听到声响了,回手一把掐住了钻出窗子的鹰嘴,不由分说,把右手里的茶壶扣在了鹰嘴上,这下好,壶嘴套着鹰嘴,那头小白鹰想要缩回去都不可能了,被吊在窗口直扑腾。

    “还真是扁毛畜生,谁都咬啊。”

    徐言低声骂了一句,顺手还拍打了几下鹰脑袋,自语道:“养什么鹰啊,伤人了怎么办,养猪多好。”

    想起自己的小黑猪,徐言摇了摇头,背着手回了房间,不多时,又拿着一个茶杯和一捆针线转了回来。

    茶壶是紫砂的,一看就是名贵的东西,而且徐言喝得十分顺嘴,留给小鹰白瞎了,他决定帮这头小畜生做个嚼子,以后就咬不到人了。

    忙活了半天,在小白鹰无比凄惨的挣扎中,嘴巴上到底多了个茶杯,而且还被绑在了脑袋上,杯底用长线绕成死结,连着脖子一起被缠了个结结实实,想要用爪子抓下去都做不到。

    看了眼犹自在地上扑腾个不停的小鹰,徐言嘿嘿一笑,端着茶壶打水去了。

    在庞家的生活很安逸,至少徐言不用提防庞家人的黑手,他也十分自觉,质子嘛,没人监视是不可能的,只要不离开庞府,他的自由应该没人会限制。

    上午捉弄小鹰,下午看书,晚上纳凉,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这种生活徐言觉得和养猪差不多少了,安逸得让人昏昏欲睡,当然了,如果没有那个横眉立目,还提着长剑的女人,就更加完美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庞红月,你要谋杀亲夫吗!”

    晚饭过后,徐言在门口纳凉的时候遭到了追杀,于是新房里一男一女隔着圆桌显得杀气腾腾。

    “你把小雪差点憋死,徐言,我今天要你的命!”

    忙碌了一天的庞红月刚刚到家,没顾得上吃饭,就发现明珠红着眼圈从厢房里跑出来,结果进去一看差点把她气死。

    原本就受了伤的小白鹰,嘴巴上被人套了个茶杯,正在地上无力地扑腾着,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你有什么证据!”徐言据理力争:“谁看到是我干的,找出证人来我们当堂对薄。”

    “院子里除了你这个坏蛋之外,谁还会那么无聊!”庞红月不休不饶地怒道:“只有你这个无赖才会欺负小雪!”

    “那我给它赔命好了。”

    两人追逐了半天,徐言突然不跑了,把眼一闭,抻着脖子说道,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

    抡起长剑,庞红月半天没动,最后一把扔在地上,恨恨地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去了厢房。

    她不可能真的杀了徐言,人家既然耍起了无赖,她还真就无可奈何。

    “不会真憋死了吧?”徐言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厢房,发现没什么动静,他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那只小鹰只是受伤未愈,封住了嘴巴而已,半天的时间死不了,难道那小鹰性子太烈,挣扎个不停,那就有些麻烦了。

    蹑手蹑脚地来到厢房,在窗外瞥了一眼,徐言忽然间愣住了。

    小鹰没死,只是挣扎得没了力气,脖子上被绳子勒得羽毛脱落,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模样,的确有点惨,正被庞红月抱在怀里,明珠忙着出去找伤药,黑暗的屋子里只有庞红月一人。

    被窗棂分割开来的月光,照在女孩儿轻巧的身影上,清丽之中带着一丝萧瑟,尤其是那两行清泪,顺着洁白的面颊滑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泪花……

    跪坐的身影,黑暗中的女孩,洁白的小鹰,碎裂的月光伴着划出一缕青痕的泪水,犹如一幅怪异又绝美的画卷,映在窗外那双眼眸里,也缓缓印在那颗少年人的心间。

    错愕之间,徐言觉得头皮开始发麻。

    他不怕毒言恶语,也不怕鄙夷蔑视,更不怕刀光剑影,唯独对于女孩子的眼泪没辙,如果庞红月嚎啕大哭还好,至少能宣泄出心头的悲伤,可是这种无声的抽泣最是伤神,小小的少女,一旦神伤,可就不太妙了。




第189章 女孩的眼泪

    忧伤神,愁伤身,忧愁这种东西是道家人最为不喜的情绪,徐言在乘云观的时候,总会听到老道士教诲他要心胸开阔,不要被忧愁所扰。

    看到哭泣的庞红月,徐言的眉峰随之一动。

    来到庞家,他的确觉得轻松了许多,哪怕有剧毒在身,也比身在鬼王门要舒服多了,质子的身份比不得那些自由人,但是比起在鬼王门被当成待宰的血食可要强出百倍。

    从龙潭虎穴跳了出来,一旦抵达平安的地方,少年人的心性自然会被无意显露,说到底,徐言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尽管他比许多同龄人要沉稳得多,但是骨子里的调皮仍旧无法避免,一时兴起绑住了小白鹰的嘴巴,却惹得庞红月哭了起来。

    女孩子一哭,徐言基本是应付不来的,他一直相信女人的泪水里存在着恐怖的力量。

    能融化人心,的确够可怕……

    捏手捏脚地退了回来,徐言本想回屋子里装睡,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推开了厢房的门。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庞红月抹了下眼睛,恢复了面沉似水的模样,瞥了眼徐言,没有理他。

    “你的小鹰没力气了,应该是饿的,吃饱就好了,伤得不算重。”

    徐言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在窗外遛弯,它冲出窗子咬我,于是我寻思着给它做个嚼子,以后就不会伤人了。”

    庞红月的眼神依旧清冷,盯着徐言不言不语,显得阴测测的,徐言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只好拍着胸口说道:“放心,我保证它死不了,勒出的血印子上些伤药,几天就恢复了,它现在是饿得没了力气,这才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模样,让它吃饱了,一定会生龙活虎。”

    “你会养鹰?”庞红月听到小鹰不会死,终于冷淡的问出一句。

    “我会养猪。”徐言眨了眨眼睛,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两双同样清澈的眼眸对视到一起,终于,擦起了绚烂的火花,无关****,全都是怒火。

    跪坐的少女徒然发难,骤起的身影灵动得犹如月下精灵,一只粉嫩的小拳头带着风声抡了出去,别看拳头不大,破五脉的力道,一颗树都能打折。

    门口的徐言眉峰一挑,不退反进,以掌封拳,同样带着破五脉的力道,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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