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觉得新奇,故多看了两眼。还望老夫人恕罪。”
“湖水像心形?”冷泉趴在地图上仔细地看着。
冬郎朝秋荷使了个眼色,秋荷嘴角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冬郎已经破解了儿歌的秘密。
冬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图中一点,“你看这里,不像是倒置的心形吗?”
秋荷也凑了上来,“这里有可能就是苦水。”她仔细看着地图,那片湖水周围都是高山,她数一数,正好七座山峰,“‘七星揽月悔’,七星可能是说这七座山。”
冷泉的手掌拍在桌面上,她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对冬郎说:“你们两个马上回去准备干粮,我们即刻出发。”
扎布耶伏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临风而立长发飘逸。此时的他不像是个北虏世子,反倒像是放浪形骸的江南公子。一只海东青从远方飞来,乖巧地落在扎布耶的身边,他伸出手指在鸟儿的头上拂过,鸟儿晃着脑袋,舒服地眨着眼睛,它的腿上绑着一张纸条,扎布耶解下纸条,看了一眼,嘴角微扬,目光投向远处的四邙山。
☆、三十四
李家世代习武,自从冬郎的祖父李焕仁开始,连续两代都成了骠骑将军,均被世人称为“飞将”。冬郎一直心中疑惑,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战前投敌,爷爷是被北虏的武将塔克鲁林所杀,北虏是李家的死敌,爹便是再没有骨气也不会认贼作父吧。况且当年说爹是娶了北虏的公主,那为什么这多多年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呢?既然已经成了北虏驸马,总会有一些消息传出来的,怎么会音信全无呢?
“你在想什么?”玉瑶的手掌在冬郎的眼前晃了两晃,“这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我们到哪儿了?”冬郎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去,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四邙山腹地,路旁的山势开始险峻起来。
“应该快到了,一会儿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冬郎咬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秋荷说老太太答应她,只要找到鲁林的墓葬便放了她,我们先帮着老太太找到墓葬再说。如果她不放人,咱们就找个空档硬抢。”
玉瑶点点头,“说实话,我是不相信冷婆婆的话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哥哥他们了。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悄悄跟着我们,如果老太太不放人,我们就动手。我们人多,也总有胜算的。”
车马又前行了一段路程,前方传来停车的指令。冬郎和玉瑶跳下马车,此时他们正处于两山之间的山谷中,这是一个瓮形的地方,再往前走,便是七座山峰围绕的一个心形的湖泊,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山谷中有一条溪流注入湖中。
冬郎来到冷婆婆身边,秋荷向四周望了一圈,这个山谷陡峭异常,崖壁上□□着赭黄的岩石,她小声自语道:“‘月如钩,星如眉,银汉两厢对’,银汉便是银河,这里有一条小河。”
冷婆婆伸手在眉前遮出一道阴凉,“‘月如钩,星如眉’怎么解释?”
冬郎低着头思索着,这个山谷是苦水之南,墓葬应该在这个山谷中的,这个山谷中哪有什么月如钩,星如眉呢?等等,星如眉?冬郎往前跑了几步,又四下审视了一圈。他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他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土层上描画起来。懂了,如果说星如眉是指围绕湖水的的七座山峰的话,那么眉心的位置便在湖水正对面的山峰。
他转过头,看着这条山谷,山谷并非笔直,而是有些弯曲的,谷中的溪流曲折流淌,宛若一弯细月。眉心的山峰与山谷连成一线,便似人的鼻梁,而鼻梁两侧是人的眼睛,正似银河两侧的牛郎织女星。
冬郎的手指敲击着下巴,以前娘给自己讲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当时他坐在院中,向天空张望,牛郎星在银河东岸偏向南方的方位,如果要埋葬鲁林,应该会埋葬在牛郎星的位置吧。
他仔细看着山谷东侧的崖壁,突然他发现在崖壁中间的位置有一处与众不同。别的地方都是些小石块,而那里的岩石却是两人来高的大整块;别的岩石表面或多或少都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可是那块巨大的岩石表面却十分光滑,像是经过人工打磨过一样。
冬郎凑到秋荷耳边,小声说:“你看那块岩石,像不像是墓门?”
秋荷轻蹙眉头向那块岩石望去,“还真有些像。”她清清喉咙,对冷婆婆说:“我知道墓葬在哪里了。让我告诉你也行,你先放了我,给我两匹快马,我上了马背,自然就告诉你了。”
冷婆婆面露喜色,随即有冷笑了两声,“你想的倒是美,没有进去墓葬之前,我是不可能放了你的。你与你奶奶都是一类人,都是最会撒谎的。”
秋荷涨红了脸,“我哪里撒谎了?我是真的知道墓葬在哪里了。”
冷婆婆忽的窜到秋荷身边,干枯的手掌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看了冬郎一眼,“你们两个是熟识的吧,早就看出你们之间鬼鬼祟祟的。你想要救她的命,就快些带我找到墓葬。”
两个侍女手中握着匕首,卡在秋荷的脖子边。冷婆婆朝冬郎的腿上踢了一脚,喝道:“还不快些,别想着跟我耍花招。”
冬郎踉踉跄跄地往崖壁中间的大岩石处爬。来到跟前,他敲敲石壁,说道:“应该就在这后边了。可是这石壁太重,我是没有办法打开的。”
冷婆婆把他推到一边,仔细看着石壁,“你给我滚开,我有办法。”
她向身后的侍女摆手,两个侍女抱着炸药凑上前来,冷婆婆躲在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冬郎也急忙跑远了。侍女点燃长长的引线,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巨响,巨石被炸碎了。冬郎只觉得地动山摇,差点没掉到山谷离去。
破碎的石块滚下去之后,一阵尘烟慢慢消散,石壁之后果然是个山洞。冷老婆婆高兴地拍着手,“哈哈,太好了,终于被我找到了。”
那些白衣侍女人手一个火把,把洞中阴暗的世界照的光怪陆离。冬郎和玉瑶走在最前面,之后的是冷老婆婆和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秋荷。
这个山洞应该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内里不知有多长,只觉得阴风阵阵,水滴声乱响。
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岔路口被两扇石门掩住,石门两边的石质楹联上刻着飘逸的字迹,虽然已经蒙尘,但是秋荷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奶奶的字体。
上面写着:“十年生死两茫茫;路尽人散已断肠。”
冷婆婆用力推推石门,纹丝不动。石门上的门环是两条鱼的形状,她朝冬郎摆摆手,“你想办法把门打开。”
冬郎瞪着她,说道:“你不是有炸药吗?炸开就好了。”
“怎么炸?在这样的山洞里用炸药,我们都会被活埋。想要这小丫头活命的,就乖乖想办法打开石门。”
冬郎的手指在石门上摩挲游走,冰凉带有一丝潮湿,没办法,完全没有机关的样子,冬郎使尽力气,猛推了两下,纹丝不动。
秋荷眼珠转了转,对冷婆婆喊道:“我有办法,你让他们把手松开。”
冷婆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小会儿,她朝侍女挥挥手。侍女松开手,秋荷揉着已经僵硬的手腕,来到石门面前,她轻轻拂去对联上的灰尘,字迹便清晰的显露出来了。这对联并不是一张整块的石板,每个字都是独立雕刻在一块小小的方石上的。
秋荷心中默念着,小时候奶奶常常会挂在嘴边的几句话是“十年生死人断肠”。她定了定神,按下刻有“十”字的方石。方石被推进了一寸,果真听见石门内里有机关转动的声音。
秋荷心中大喜,她接连按动剩下的几个字。石门里面响起“哗啦啦”的声音,不一会,厚重的石门自己打开了。
门里的世界散发着幽蓝的光,那光芒来自洞壁上镶嵌的蓝色水晶,在洞内中央,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白玉雕像。他是一位将军的形象,穿着铠甲,剑眉星目,英姿勃发。
在石室的最里端,有一口白玉石棺,石棺周围是六七个红漆木箱子。
冷婆婆手脚颤抖着来到那尊雕像前,摸着石人的脸,头靠在石人的胸口,“鲁林哥哥,鲁林哥哥,多年未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恍惚之间,冷婆婆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流着泪,轻轻摩挲着石人的面颊。然后她来到使馆前,运足内力,推开棺盖,看着棺盖里的白骨,泪流不止。
她跪在石棺前,朝秋荷挥挥手,“你们走吧。我说话算数,只要你帮我找到鲁林的墓,我便放了你。”
秋荷看了一眼冬郎,踌躇着,刚要转身离开,却又听见冷婆婆那幽幽的声音,“你不来给你爷爷磕个头吗?无论如何,你身上也流着鲁林的血。”
冬郎怔怔地盯着秋荷,心脏像是从高空急速坠落一般,忽的一下,晃得他站立不稳。他一个趔趄,几欲摔倒,身后的玉瑶急忙搀住了他。
秋荷握住冬郎的手,“你怎么了?”
冬郎眼中含着泪水,把她的手掌打到一边,“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的爷爷是北虏第一勇士塔克鲁林。”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秋荷蹙着眉头,咬着嘴唇。
冬郎说:“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最恨北虏人,我恨不得把所有北虏人都杀光。”
玉瑶的心猛的颤了一下,她扶在冬郎胳膊上的手松开了,眼中的泪水晃动着,坠落了一颗,便再也止不住了。
☆、三十五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一大队人跑步而来。
玉瑶神色恍惚地站了起来,她呼吸急促,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着。
她拉起冬郎的手,“我们快些走。”
冬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秋荷。他咬着牙,扯下头上戴着的可笑的女孩发髻,拉起玉瑶的手向外走。
秋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冬郎,你这是做什么?”
“冷婆婆已经给你自由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在这儿安心祭祖吧,不要再找我。”
秋荷拉住冬郎的手,“你的心胸怎么这么狭窄?我冷秋荷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我爷爷是塔克鲁林,那是我的错吗?”
冬郎挣开秋荷的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老天爷的错,错就错在不应该让你认识我。既然你是塔克鲁林的孙女,你的事便也与我没有关系了。”
冬郎的目光在秋荷脸上扫过,秋荷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秋荷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潮湿而阴凉的空气侵蚀了灵魂,脚下发软,瘫坐在了地上,“冬郎,你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算是我瞎了眼,你走吧。”
玉瑶拉着冬郎的手,探着身子向洞外张望,“快走吧,快些。”
玉瑶的手突然松开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两步。
扎布耶带着大批武士走进了墓室,他横握着一把钢刀,微扬的眉梢间沉溺着一丝不屑的神情。
冷泉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了从秋荷那里夺来的凤仪剑,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北虏世子的“北”字刚到嘴边,便被玉瑶急忙打断了。
玉瑶神色慌张地喊道:“哥哥,你跟这个老太婆有什么好说的。咱们金家来了就是来了,我就不信谁还有本事拦得住我们。”
扎布耶疑惑地看着妹妹,玉瑶朝他眨眨眼睛,扎布耶顿时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他接着说:“你管我是谁,这里现在归我了。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让你们都在这儿为塔克将军陪葬。”
冷泉冷笑两声,“好大的口气,敢在我鲁林哥哥陵前撒野,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冷泉的侍女各个手握宝剑,与扎布耶带来的武士怒目相视。
扎布耶对玉瑶说:“你快带冬郎兄弟和他要救的那位朋友出去,这里免不了一场恶战。”
玉瑶把冬郎推出墓门,转身对秋荷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秋荷呆呆地立在那儿,心乱如麻。身后传来冷泉婆婆的喊声,“秋荷,你要放任这些家伙来掘你家的祖坟吗?”
秋荷的耳畔回响嗡嗡的声响,“祖坟”二字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冬郎回过头,苦笑了一声,对秋荷说:“看来你的心确实流着北虏人的血,你要为这个杀了无数同胞的北虏将军护陵吗?”
秋荷的呼吸急促,她看向身边塔克鲁林的汉白玉雕像,那鼻子与眼眸真像父亲。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冷泉一把推到墓室的墙边。
冷泉手中的剑如一条凶猛的蛇,吐着有毒的信子,向扎布耶扑去。厮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肌肉撕裂的声响充斥在秋荷的耳中,她把头埋在臂膀之间,真想自己就这样隐遁到石壁里,与这人世间再无瓜葛。
爷爷是塔克鲁林又怎么样?在今天冬郎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