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笛心酸，她握着孙季珊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妈……对不起，我太浑了。”她低头窝在孙季珊的膝盖上，“对不起。”
孙季珊惊了一瞬，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叹着气，“都怪我们不好……也是活该。”
“是我错了。”
☆、49
半个月后，孙季珊已经出了院，精神恢复得不错，冯笛也回了安城开始上班，因为请假时间过长，错过了一次升职机会。
但冯笛很知足，不后悔。毕竟因为是亲人，所以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
不过，卓旗还是没有回来，出差时间一拖再拖，气得卓旗每次都在电话里都要说撇手不干，最后为了生计，又勉强坚持下去。
冯笛的日子还想往常一样平淡如水，但不知不觉中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正跟慧琳诉说着这些变化，就接到了卓旗的电话，他火急火燎的说道：“你在家吗？”
“？”
“我刚下飞机……”
“啊？”提前没有任何透露就回来了？明明昨天还说不知道要待多久呢？
“啊什么啊？我说我回来了，现在打算去你家。”
“……哦。”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你现在赶紧回家啊！”卓旗低吼。
“为什么？”
卓旗咬牙切齿，“你说为什么？”
冯笛瞪了瞪眼睛，说道：“好。”
挂了电话，她困惑地撇了撇嘴，“……突然发什么疯？！”
“怎么了？”慧琳问道。
“卓旗说他回来了……”
“他是今天回来呀，你不知道吗？”慧琳抿了口咖啡，见冯笛满脸迟疑，“哦……他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吧！”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真的回来了？”
慧琳无语的笑笑，“千真万确，我助理帮订的机票。”
“……”冯笛歪头想了想，忽然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跟你聊。”
慧琳失笑，真是服了她这位朋友的迟钝。
十一月了，天气愈发的冷，风吹过来都带着股刺骨的味道，冯笛拦到出租车，一路的景色没什么大的变化，树木开始萧条，霓虹却还在闪烁，玻璃镜面上闪过很多影子，她忽然想起，那时她窝在他的车子后座，缩在角落里大谈对相亲的看法，那时她还是那个固执又坚持自我的冯笛，那时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有名摄影师……
不过几个月，他们就变成了一对俗世男女，被爱折磨，因爱痴狂……
她回到家里，卓旗还没有到，冯笛愣愣地站在客厅，很久以前他在屋里转悠的场景又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他随手扔在支架上的盒装内裤，他打开冰箱拿水果时总是挑剔种类太少的样子，他歪在沙发上腿伸在外面，一边按着遥控一边啃着苹果还时不时踢她一下，还有他缠着她不怀好意的亲吻……
明明时间那么短，记忆却那么深。
等待的滋味十分难熬，她满腔的激动和亢奋变得浮躁，细细回味他话里的急躁，心里又生出些紧张。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她的紧张都被自己说服，他还没有到。
冯笛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给卓旗，打了很多遍竟然无人接听，她很慌张，脑袋里开始猜测各种可能性，心里顿时乱成一片，一边打着电话，忙又打开电视，调去新闻频道，看有没有什么紧急新闻。
他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冯笛转而给慧琳打电话，问知不知道与卓旗同行人的联系方式，可得到的答复是卓旗提前回来，并没有与他同行。冯笛心里慌乱得连手机都拿不稳，就在慧琳询问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突然□□了一个陌生电话。
冯笛急忙接听，尽管手指已经开始颤抖，但她还是满怀希望，她多希望那是他打来的，可听筒里却传来XX公司是……
冯笛瘫坐在沙发上，脑海里满是不好的画面，她一分一秒都坐不住，便跑出了家门，慧琳又急匆匆的打来电话询问，她结结巴巴的说着联系不到卓旗，慧琳说会想办法安慰着她，但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她跑到公寓楼底，多希望停车带上能出现那辆笨重的雷克萨斯，可是没有……他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那她怎么办？
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
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又是陌生号码，但冯笛却不放弃地接起，她声音微颤，“喂？”
“是我……”
一瞬间，冯笛的眼泪就涌出眼眶，声音满是哽咽，“你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没事没事。”卓旗安慰了她几句，“你别着急，听我说，你现在带着钱包来中心医院……”
“你怎么了？”冯笛急着问，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事，没出车祸，就是被人抢了钱包和手机。”怕她不放心，他还重复道：“我真的没事，胳膊被划伤了一点，你别担心。”
“……”冯笛不敢相信。
“如果很严重，我就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了啊。”
冯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挂了电话，往小区门口走了一段，才发现自己着急跑下来，就带了支手机，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拿了钱包又往医院赶。
中心医院离丰德花园很远，加上傍晚堵车严重，辗转一个小时以后，冯笛才到了医院，照着卓旗打过来的电话回过去，接电话的却已经不是他了，她忙问了那人的位置，心想也许他们是在一起的。
可到了急诊室，才发现并没有他的身影，她急忙找了个护士询问，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卓旗从角落的帘子后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立领皮风衣，里面蓝色条纹衬衫外穿一件连她爷爷也会嫌弃的花色毛衣背心，一只袖子荡在外面，手臂上缠了一圈白纱布，隐隐能看到一点血印，她忽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冲上去扑进他的怀里，卓旗闷哼了一声，用那只完好的手将她揽住，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仿佛那样才能放心，卓旗笑了笑，拍着她的后背。
急诊室来来往往很多人，有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车祸患者，伴随着哭天喊地的叫骂，却一点也没影响他们，卓旗揽着她，再心安不过。
“你吓死我了。”很久以后，冯笛才像回过神一般轻声说道。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卓旗放开她，牵住她的手，将那只受伤的手臂举在她面前，“真的没事，一点小伤。”
冯笛捧着手臂看了看，小心地绕过伤口，即使亲眼确认了伤势并不严重，但她还是担心，“你怎么会被人抢劫？”
卓旗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怎么知道？运气不好呗！”
冯笛心疼，咬着嘴唇，卓旗突然弯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可想死我了。”
换做平时，冯笛肯定要推开他骂他不要脸，可这会，那点羞赧实在微不足道，她抱着他的腰，一直不肯松手，恨不得他能多亲她几下，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而不是害怕会失去他。
给医院交了费，又来了几个警察，说是抓到一个人，跟卓旗描述的抢劫犯很像，并且物品也都能对上，但要卓旗去警局指认。
冯笛又陪着卓旗去了警察局，拿回了他的手机和钱包，手机屏幕已经被砸花了，但还能正常开机，卓旗打开手机，满屏的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一个人，他不禁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她垂着头，握着他的手很紧，情绪看上去很低落，他顿时有些庆幸，还好当时没有轻易放弃她，还好他从不曾想她一样，会怀疑自己不值得被爱。
坐在出租车上，冯笛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紧紧地倚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卓旗吻了吻她的头发，又扣住她的手指。
“卓旗……你千万别先离开我……”冯笛低声的呢喃。
卓旗无可奈何，知道她是那么敏感，便坚定的说：“好，我答应你。”
“……你一定要做到。”
“好。”
那晚他们相拥入眠，一个多月的思念都在无言中化成了拥抱对方的动作，在睡梦中也不能放手。
早晨，冯笛又是被一股异样顶着醒来，她睁开眼睛，窗帘遮掩下的阳光不那么耀眼，刚好让她面前的人背在光影里，她看到他笑了一下，说道：“早上好。”
冯笛开始有些不信，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才嘻嘻笑起来，“很高兴看到你。”
卓旗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手指有意无意地开始挑拨，“你知道我昨天有什么计划吗？”
“？”冯笛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想离那股异样远点。
“我打算试试你到底想不想我？”说着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开始上下乱窜。
冯笛翻白眼，就知道他一直没个正经，她躲闪着，“喂！你的手。”
卓旗冷哼一声，将手臂支在她耳边，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手而已……”
“喂……我还要上班。”冯笛还在抵抗。
“我兄弟也想要上班。”卓旗满嘴不正经，“都旷工一个月了，再不上班要被开除了。”
“你不说辣妹很多么……”冯笛被他挑的全身都软了，还不忘嘴硬。
卓旗喘着粗气，突然从她身下抬起头来，“可我兄弟不喜欢呐！”
“……”冯笛真是无力了，胡乱扯着他的头发，“我真的要上班……”
“嗯……”卓旗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一点不轻，没一会儿，冯笛也忘了还要上班这回事。
☆、50
又到周末，冯笛在学校上完课，周六下午便打算回安西看望孙季珊，最近的周末她经常会回家陪陪孙季珊，她出院后，精神萎靡了一阵，这些天刚有些好转。
她订了晚上的火车票，去安西的交通比较方便，高铁火车大巴都有，时间点刚好能错开。
可她还没从学校门走出去，就接着缠人鬼卓旗的电话，冯笛接起，“我记得你说过这周末很多事忙……”
“是啊。”卓旗坦然答道，“陪你啊。”
“……”冯笛黑线。
“下课怎么没有看到你？”
“今天早走了一会。”
卓旗撇嘴，“早走都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是真的很忙。”
“那我现在来找你。”
“唉！”冯笛叹气，“你说你很忙，我打算回安西的，票都订好了。”
卓旗想发火，想想又怪自己没事爱装腔，“……那我跟你一起回安西。”
“……”冯笛抓头发，“你跟我回去干嘛啊？”
“看望未来岳母啊！”卓旗大言不惭。
“……”
“就这么说定了。”卓旗自下结论，“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觉得还是过段时间你再去看她吧？！”冯笛说道，这么突然她都没心理准备，更何况孙季珊和冯征了，还不得被惊出病。最重要的是，估计卓旗这厢去了，过不了多久，孙季珊就会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了。
“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卓旗阴测测的，“很拿不出手吗？我记得你妈妈很喜欢我的！”
“……”冯笛满头黑线，“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
最终，冯笛还是没能拗过卓旗，考虑到他去了过夜也不方便，两人便改了时间，打算周日一早回去。
第二天清早，冯笛又去超市买了些吃食，加上她之前给孙季珊买的利于宫颈癌患者术后恢复的补品，大袋小包将车后座都快占满了。
卓旗惊叹她的购买力，“果然是亲闺女呐，我看你恨不得把整个商场都搬回家，安西又不是什么小地方，这些东西都买不到吗？”
“你懂什么？！”冯笛白了他一眼，“这是心意。”
卓旗瘪瘪嘴，停了会又恬不知耻的问：“你有没有准备我带的东西？”
“你带的你不自己准备，让我给你准备？”
“……”卓旗自知理亏的摊摊手，“那好吧，到了安西我再买吧！”
一路上，卓旗就在那里叨叨是买脑白金好还是买黄金搭档好，冯笛听得脑仁疼，只好在半路上缴械投降，说早给他准备好了东西。
卓旗达到目的，嘿嘿一笑，继续开车。
回到冯笛家里，孙季珊正在炖鸡，家里一股浓厚的鸡腥味，冯笛心想她也没提前通知孙季珊要回来啊，怎么就开始炖上鸡了。
她探头进厨房，“妈，家里要来客人吗？”餐桌上已摆了几样拌好的素菜。
孙季珊看见是冯笛，抹抹手走出了厨房，边说着：“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爸呢！”
卓旗刚好也跟着进来了，手里大包小包地提了一通，看见孙季珊，便礼貌的打招呼，“阿姨，您好，还记得我吧？”
孙季珊眼睛发亮，忙迎着他，“小卓啊，你也来了。”那兴奋劲，直接把她面前的冯笛忽略了。
“是啊。”卓旗笑，“阿姨，我前段时间出差了，这么久才来看您，您不介意吧？”
“不会不会。”孙季珊招呼卓旗坐下，手已经摆着示意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