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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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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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发现罪犯,将其抓获归案。”
  说开头就停不住了,李斌良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出格了,超出了自己的身份,可能会引起某些领导的不满,认为是在夸夸其谈,不知天高地厚。但这时候还考虑个人得失,那太自私了。果然,秦副局长又咳嗽起来,他只好不情愿地把话停下来,也借机注意一下大家的反映。还好,领导们没有露出不满之色,反倒都十分注意地听着,特别是分管治安的雷副局长、分管基础工作的张副局长及纪检书记,都用鼓舞的目光望着自己。
  雷副局长是个急性子,见李斌良停下来不说了,急得敲着桌子催促道:“说呀,怎么不说了……”发现了李斌良的犹豫,看了一眼秦副局长,猜到了怎么回事:“李斌良,你大胆说,破案要紧,别考虑那么多!”
  李斌良很受鼓舞,瞥了一眼秦副局长,又继续谈下去:“我觉得,目前我们还没掌握有价值的线索,很难对案情进行深入分析,更难做出准确的判断。现在,我只能说,杀手是个成年人,年轻人很难有这样的胆量和镇定,且往往结伙作案,而这人是个独脚杀手,因此年纪不会很轻,当然也不会很大,超过四十岁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干这种事还需要体能做保证,再说我也见过他的影子,虽然没看清楚,但从他敏捷的动作上看,绝不会是老年人,我看,最大不会超过四十岁,极有可能是受过打击的人员。关于案件的判断,我只能说这些。目前,我们的工作重点应该在三个方面,一是围绕受害人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从作案动机上挖掘,注意发现其与谁结过怨,引发仇杀。二是从受害人活动规律上进行调查,看都接触过哪些人,是否发现和掌握了某人的什么秘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掌握的秘密一定是非常重要,严重威胁凶手的安全,才导致被灭口。三是……”李斌良犹豫了一下:“我有一种感觉,凶手有可能是外地人,因为我们市近几年从未发生过这类案件,凶手作案手段又这么大胆,因此他有可能来自外地,甚至是被雇用的。所以,我们要排查一下旅店业,还有什么洗浴中心、按摩场所,这些地方往往是藏污纳垢之处……”
  李斌良说到这里停住了,因为他感到身边的吴志深在扯自己的衣服。他的心一跳,意识到了什么。是啊,自己的话有些敏感,因为说到的这些场所多在黄|色一条街上,而市里对这一条街实行特殊保护政策,市领导、也包括在座的领导曾经专门指示过公安局少去干扰,认为那个地方为本市引资招商和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一条街的主人铁昆更是威名赫赫,与一些市领导关系非同一般。自己这么说,好象针对谁一样……可是,已经收不住口了,他看看两位市领导,见他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继续下去。“查这些场所,主要是看他们近期是否接待过什么可疑人。当然,这比较难,也容易引起这些行业场所的……的反感,可是,这些地方确实应该引起注意。”
  10
  李斌良终于完全停下来。他发现,会议室一片寂静,人们都不说话,脸色也都很严肃,好象是为他的分析与建议打动,也好象在思考。片刻,雷副局长大声说了句:“好,李斌良说得好,我完全赞同!”
  李斌良被雷副局长说得脸一热,可心里很高兴。
  张副局长、纪检书记都表态支持李斌良的观点,可分管刑侦的秦副局长却保持着沉默。这样,别的领导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好一会儿,还是魏民市长打破寂静:“到底是大学生,谈起来头头是道儿,听上去也有几分道理。”停了停,眼睛落到李斌良脸上:“你既然主持刑警大队的工作,那么我问你,你能破案吗?”


  李斌良觉得魏市长的语调有点怪:好象是表扬,又好象是讥讽,特别是最后一句话问得反常。干刑警的都知道,没有谁敢保证哪起案件能破不能破,这话简直是在叫板,让人感到有点委屈。但,他早已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魏市长的问话刚落,就“忽”地站起来大声回答:“我觉得,这不是能破不能破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破的问题。这起案件必须破!我在这里向各位领导郑重承诺,我将和刑警大队的弟兄们尽一切努力破案,如果破不了,我就地辞职,从此再不当刑警!”
  这话把领导们都震住了,雷副局长听得脸都红了,露出又振奋又担心的目光。吴志深又开始扯李斌良的衣服,可李斌良不为所动,有几分激动地说:“各位领导可能认为我说大话,是啊,那么多老公安,老刑警,谁说过这话呀,我也实在太狂了。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这个凶手、我称他为杀手,太凶残了,太大胆了,简直就是在向我们刑警挑战,不抓住他,谁知他还会杀多少人?不抓住他,我还有什么脸主持刑警大队工作,还有什么脸当刑警?我再说一遍,我一定要破获此案。不破案,我辞职!”
  雷副局长忍不住又报了好:“说得好,当刑警就得有这个劲头!”
  别的局领导也向李斌良递过赞许的眼神。然而,秦副局长仍然没表态,两们市领导也没吱声。会场又沉默了。
  好一会儿,仍然是魏市长打破寂静,他用感叹的声音大声道:“精神可佳,精神可佳……可是,我也干过公安,当过公安局长,破案这东西我知道,不能光凭热情,更不是说破就破的,我还得问问内行。”他把目光望向秦副局长:“秦荣,你是分管刑侦的,谈谈你的看法吧。你有信心破案吗?”
  这话使李斌良的心里很不舒服。魏市长称秦副局长为“内行”,那无疑是把自己看成外行。这……他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注意听秦副局长说话。可是,秦副局长抽了口烟,只苦笑一声:“我可不敢打保票。我年纪大了,胆子却小了……我分管刑侦不假,可我不能负全部责任,我只能说,我们尽力破案!”
  李斌良听出来,这话的口径和自己大不一样,而且,还带有几分嘲讽的味道,但他不能说什么。还好,蔡局长在旁边开口了:“秦局长的意思是,你是副局长,不能负全责,全责就得由我一把手来负了?行,我负全责,不过,两位书记在,我可是刚调来半年多,对本市的情况还不了解,在破案上,我依靠的就是秦局长。我在这里把话说到前面,秦局长你尽管放手干,我给你搞后勤保障,案子破了,归功你,破不了,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我想两位市领导同意这种观点吧!”
  蔡局长的话使会议的气氛轻松了一些,因为觉得李斌良说得已经够了,在两位市领导面前,谁也不想留下放肆的印象,就没人再说话。
  魏市长把脸转向刘书记:“你先谈?”
  刘书记急忙一摆手:“你谈你谈,我对破案是外行,你干过公安,你谈吧!”
  魏市长:“行,我能摆正位置,书记总是最后做总结指示的。”
  刘新峰:“别逗了,我这书记可是副的,你市长可是正的。您是我的领导,永远是我的领导,我得听你的。”转向大家:“大伙可能不知道,我们俩是高中同学,魏市长当时就是我的上级。他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
  魏市长说:“可别提往事了,同学三年,人家考上了名牌大学,我呢?只考个中专,好歹混碗饭吃!”
  刘书记说:“不过,你现在不是也有大本文凭了吗?对了,还是硕士学位呢!”
  魏市长:“那也不敢跟你比呀,我那是歪门斜道弄来的,你可是正牌研究生啊。对了,还是你说吧,把这起案件给我们研究研究!”
  两位领导戏虐着打了几句嘴架,终于转到正题,到底还是魏市长先谈。会场又严肃起来,人们都翻开小本儿,拿出笔准备记录。李斌良和吴志深也照样儿学样儿,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
  魏市长咳嗽一声开口了:“大家都知道,我当年当过警察,当过刑警,也当过公安局长,这是我引为自豪的经历。应该说,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但是,今天和当年的治安形势、犯罪规律都有了很大不同,因此,我也不敢说自己谈的都正确,都有针对性,更不敢打什么保票,就象刚才李斌良那样,保证破案,破不了就辞职……”
  李斌良又从魏市长的话中听出了讥讽的意味。还好,他很快进入正题:“下面,我仅就此案谈三点看法,供大家参考。”
  魏市长又使劲抽了口烟。李斌良注意到,大家都把笔尖触到本子上准备记录,自己也急忙做好同样的姿势。
  魏市长停了停说下去:“第一,刚才秦局长汇报时说提取到了指纹,我觉得,应该充分利用。小李刚才说的破案设想虽然有道理,但忽视了这一点。要知道,这可是最有力、最直接、也是唯一可靠的证据,绝不能忽视。你们一定已经和情报资料室的指纹卡比对过了,可这还不够,因为我知道,你们的资料库存的指纹太少,是近几年建立的,仅限于处过的抓过的那些人,很不全面。要扩展比对的范围,我看,可以将全市可能作案年令段的人都比对一遍,也正好借此机会充实一下你们的指纹档案库。当然,根据轻重缓急,分期分批,先从市区开始,年令可掌握在二十岁至五十岁。当然,这工作量大一些,可破案没有捷径可走,不能怕干笨活,很多大案就是干笨活破获的。李斌良,你说对吗?”
  声调是冷冰冰的,李斌良也感到难以回答。从魏市长的话中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个内行,其分析和指示也不无道理。可扩展指纹比对范围,扩展到全市,这谈何容易?得多大工作量?这可是专业比对呀,全局只有技术科那两个技术员,什么时候比对完?再说了,杀手到底是不是本地人还很难说,把力量都投放到这上边,万一……
  还好,魏市长并没有真让他回答的意思,在他犹豫的时候,话已经继续下去。“我的第二点意见是,不要轻易下结论。刚才李斌良谈了,这三起案件应并案侦查,凶手的年令在二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是不是太绝对了?经验告诉我们,很多案件在破获后往往与我们最初的判断相差甚远。是的,这三起案件是有相似的地方,可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我看,林平安被杀和毛沧海被杀就不尽相同。是的,他们都被锐器刺中心脏而死,可毛沧海只是胸口一刀,林平安是十几刀,胸口那刀只是十几刀中的一刀,他还被刺瞎了双眼。说那十几刀是欲盖弥彰,我觉得,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过早。因此,从这点上说,我们还是要扩展排查面,宁可走些冤枉路,也不能把凶手漏掉。我建议,你们应该分两条战线开展调查,一条是毛沧海,一条是林平安。蔡局长、秦局长、对,还有斌良同志,你们说是不是这样更好?当然,这也是我的个人看法,供参考。”
  李斌良注意到,在自己名字前面是“还有”两个字,显然是无足轻重的意思。
  魏市长开始说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第三,要加强领导。在这一点上,我就不说套话了,只强调一点。蔡局长刚来时间不长,对本市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斌良虽然工作有热情,但是……斌良你别不爱听,实事求是地说,你从警时间不长,也缺乏实践经验,因此一定要依靠领导,多请示多汇报,千万 别自以为是,要多向秦局长请教……秦荣,你刚才推责任来着,我可要批评你,蔡局长虽然是一把手,但破案要靠你,你上不能靠,下不能推,这么大案子,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魏市长停停又扫视一下会场:“当然,我也不能推责任。我提议,成立破案指挥部,由我任总指挥,新峰书记和蔡局长任副总指挥,下设办公室,办公室就设在公安局,由秦荣任办公室主任,其他几位副局长都是成员……对,斌良也算一个。大家看这样行不行?”
  略略静场,人们都点头。魏市长舒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扭头对刘新峰道:“刘书记,该你了吧,请做指示吧。我哪儿说得不对,尽管批评!”
  刘新峰一摆手:“岂敢!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不过,既然来了,不说几句不好,领导吗,总要指示,不指示就好象不重视,也不够领导派头。”转向在场的人:“我觉得这是一个误区,领导就一定比别人高明吗?我看未必。领导不是神,他不可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知大家注意没有,我不太愿意讲话,不愿意在什么场合都讲话,都做指示。今天也是这样,我也就接着魏市长的话讲几句,只是预先声明,不可能句句是真理。”
  刘新峰虽然这么说,在坐的人反而更加重视他的话,李斌良听起来也觉得顺耳,心情也好多了。
  刘新峰说着脸色渐渐严峻起来。“我觉得,这三起案件确实非同寻常,如果不及时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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