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阴曰阳把邵泽修支出去,关好门,脸带微笑说:“钱通海拥有奇门遁甲秘术不假,可是在识人上就差太多了,他说错了,肖衍四虽然是周易高人,对梅花易数也有领悟,但他不是梅花圣手,不过他选你做弟子,还是颇具慧眼的。”
我也不相信师父是梅花圣手,只是抬出这个名头来,让邵泽修做文章罢了,没想到阴曰阳一语道破,还非常自信地下了否定的定义。
阴曰阳又说:“天一,不用管肖衍四是谁,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诧异地说:“我就是我啊,我还能是谁?”
“错了,虽然我的修为不够,但也能看出你是一个大异之人,你命宫主星天机天梁,乃双星共坐,但命深处还隐有双星,紫微斗数命盘里不显,这是常人没有的,你身有奇骨,命有奇数,将来得遇高人开了天眼后,便会龙腾九天,福泽天下。真没想到,千年一造化的天机异人会让我遇到。”阴曰阳激动地说。
我记起小时候曾有一位老人也说过我是异人,所以对阴曰阳的话也就不奇怪了。什么异人不异人的,我没特别的感觉,这也许只是他们想当然吧。人活在世上得先自助,然后再去想助人为乐的事,至于福泽天下这样的宏伟蓝图,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做一国之君的都做不到福泽天下,甚或连自己的家人都保证不了能福泽得到。我没什么大理想,顺顺当当把一生打发过去就好,至于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有足够的清醒。
我淡然一笑说:“阴会长,你这话可别出去说,要不然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知道的,所以让邵泽修出去嘛,”阴曰阳拉着我的手说:“天一,我非常清楚失卦那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我一直不说,是因为这里面有个厉害关系,我是凡夫俗子,若解这个迷必遭其殃,而你是异人,有大造化,由你破解这个迷就没问题了。所以,我的清白就全靠你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问:“还有这样的事吗?”
第168章:无交而求
《系辞》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其三者,故全也。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孔子说,君子谋事,当保证自身的安全然后行动,与共同谋事的人换位思考,取得共鸣,让对方认可自己再合作,做到这三点才能成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谁会跟你合作?强迫别人去做,怎么得到真心响应?你不与别人诚实的交往,谁会为你付出?那么,没有人帮助你,伤害你的人也就来到了。
阴曰阳又把邵泽修叫了进来,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几前年,南方某国际大城市要修一座大型立交桥,立交桥一个巨大的柱子须要打桩的时候,打到几十米深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总是塌方,还险些酿成大事故。干这个工程的是国内一流的桥梁工程公司,什么样的高难度工程和多复杂的地质条件都遇到过,都没问题,没想到却在这里被难住了,设计了多种施工方案仍然进行不下去。公司高层有一个人略懂风水学,就建议请风水师来堪舆。可是接连请来多位风水界大师级人物,都是看过之后,找借口搪塞过去,然后走掉,没人敢去动这个地方。后来一位高人指点说,这个地方是城市的龙脉所在,而这个柱子的位置恰好是龙头的位置,要想立下这个柱子,必须得把龙送走。于是就请出了龙华寺的大和尚——一位得道高僧。这位高僧做了七天法事,然后再打桩,就很顺利的打下去了。
我听明白了阴曰阳讲这个故事的用意,说:“你失卦的那个工程也是因为伤了龙脉吗?”
“那倒不是龙脉,龙脉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有的。那座大楼被人使了符咒,而且他的用心恶毒,手法凶悍,就像建埃及金字塔的法老一样,下了毒咒,造化不够的人只要动这个穴位,必活不过三个立春。这就是我不能去解开失卦之迷的原因。你们提到了侯仕易,这倒让我恍然大悟,他所使用的冲煞肖衍四的手段确是阴险,与做我的这个手段是一致的,可是我认为他的功力没有这么深厚,他背后必有世外高人指点。”
第169章:机关算尽1
钱能海说过,四道神之一的天符双魔,为人狡诈,擅弄诡术,莫不是侯仕易请了那二人来所为?
邵泽修问:“那这个符咒就无法可破了?”
“当然有法可破,自从失卦之后我就开始联络国内所有知名的风水大师,经过研究,已经找出了破解这道符咒的方法,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无法实施。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这个造化之人就在大都。”阴曰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刚才试了试天一的慧质,作为梅花圣手肖衍四惟一的关门弟子,他可胜此任,而且不受符咒所伤。”
阴曰阳在邵泽修面前故意隐去我的所谓异人身份,突出了梅花圣手弟子的身份,他没征得我同意,这让我很是不快。我不想做什么异人,也不想担梅花圣手弟子的虚名,侯仕易、陆成伦等人一直在打梅花易数的主意,我避之尤恐不及呢,岂有不知好歹妄认的道理。可是阴曰阳已然这样说了,我又不好再争辩,于是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邵泽修见阴曰阳认定了我是梅花圣手的弟子,神情耐人寻味,他一定在想,这梅花易数本是他老祖宗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了外人手上呢!
阴曰阳和邵泽修一致决定,要把所有参加年会的代表们召集到质监局大楼前,由我当众破解符咒,揭开真相,让侯仕易当会长的梦破灭。
我觉得这事有点悬,谁知道阴曰阳是不是要害我,先给我戴个异人的高帽,又给我弄个梅花圣手弟子的招牌,还什么造化之人,如果我什么都不是,那敢不是自寻死路,我才二十多岁,要是因为这个死了,父母谁管,阿娇怎么办?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做不了这事。”
阴曰阳看看我,良久,点点头,苦涩一笑,我想他肯定明白我的顾虑。
邵泽修张张嘴想说什么,被阴曰阳止住说:“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今后都不要再提了。”
阴曰阳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这一刻我有些于心不忍,走到门口,止住脚步说:“阴会长,我……”
“天一,你不用说了,我理解你的选择,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我不会放任恶符祸害那幢大楼和楼里的人的。等我把手上的一份很重要的工作完成后,我会亲自去破解那道符咒,到那时我就死也无憾了。”
第三天的会议议程是选举新会长、副会长、秘书长,增补理事等。这是我所期待的,要不是为等这个环节,亲眼看一看侯仕易如何在大都易经高手们面前如何表演,我早撤退了。
第170章:机关算尽2
根据程序,阴曰阳对两名会长侯选人做介绍。介绍到侯仕易时,会场里有人站出来说:“我反对侯仕易成为会长侯选人。”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邵泽修的铁杆,名字很特别,叫姜九成。
阴曰阳当然知道这是邵泽修的主意,呷了一口茶问:“你反对的理由?”
“做易经学会的会长要像阴会长一样德艺又修,侯仕易有才无德,有悖易之大道,难以服众,所以我坚决反对,如果他做会长,我就退出学会。”
下面很多人纷纷起哄说:“我们也退出!”
侯仕易的脸色铁青,但还强端着学者风范,敲了敲会议桌说:“这位代表,你不要血口喷人,诬陷他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请问侯教授,你认识梅花圣手吗?”
“不认识,什么梅花圣手?从没听说过。”
侯仕易是学院派,与江湖中人来往甚少,可能对四道神的说法真没听说过,也可能知道却假装不知。
“那肖衍四你认识吗?”
“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好象是天桥下面的算命先生吧,这个人与我有关系吗?”
“侯仕易,你真会装,肖衍四就是江湖上人称‘北圣南怪东鬼西魔’的北圣,梅花圣手,你觊觎他的梅花易数秘诀,为了抢夺秘诀机关算尽,唆使你女儿侯华屡屡设陷阱害他,并于九月十一日将他逼死在看守所里,你该不会忘了吧!”姜九成把我讲过的故事当众复述了一遍。邵泽修坐在主席台上不停朝下面搜寻着什么,我猜他一定是找我,于是低下了头。
侯仕易当然不会承认,冷笑说:“你真会编故事,一个靠摆摊算命谋生的人会是什么梅花圣手?可笑。”
“一点都不可笑,大隐隐于市你该不会不懂吧?肖衍四就是这样一个世外高人。侯教授,敢做就要敢当,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不该是你这样的为人师表者所为。”
侯仕易顿时气急败坏,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胡说,你可有人证明肖衍四之死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人证明,肖衍四还有一个关门弟子,他叫周天一,曾经是你的学生,因为不肯与你合作,被你赶出了学校,可见你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小人。”姜九成说着看向我,示意我站出来作证。
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我已经躲无可躲了。我心里想,现在公安局长周正虎不是说过他会保护我吗?我还有何惧,干脆趁着大都市风水界的人都在,揭了侯仕易这老贼的画皮吧!
我定定神,站起来,冲侯仕易一拱手说:“侯副校长,久违了。”
第171章:结草衔环
侯仕易大约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个年会里,审视了我半晌,故作平静说:“周天一,我和你并没有利害冲突,你为何要嫁祸于我?”
我冷笑:“是呀,我们本是相安无事,可是你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秘诀,三番两次逼我走投无路,差点命赴黄泉,怎么反倒说是我嫁祸你?”
侯仕易狡辩说:“天一,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我要把女儿嫁给你,我要你做我的研究生,我一心想为你好也是逼你吗?”
“姓侯的,你可真能说得出口,你许诺的这些诱人的条件,难道不是为了收买我吗?不是为了得到你梦寐以求的梅花易数秘诀吗?可惜你错了,师父在我差点饿死街头时救了我,我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全是师父资助的,不说结草衔环相报了,我最起码还知道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的道理,我岂能认贼作父!”我大声说。
“天一,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你是个人才,真心想帮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狭隘!”侯仕易强词夺理。
郑巨发坐在前排,回头看看我,再转身看看侯仕易,脸上都是问号。
“谁是小人,谁是君子,我想自有公断,我师父一直教我老实做人,他说,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有神灵。今天在座的都是易学名家,风水高手,当然也不乏神通灵异之人,你若问心无愧,请你当着大家的面发个毒誓吧。”我逼视着侯仕易说。
姜九成在旁边喊道:“对对对,侯教授,请你发个毒誓!”
会场的气氛热烈起来,邵泽修这一伙人是备而来,自然是声势浩大,声讨不绝,侯仕易的死党是措手不及,看我说得又天衣无缝,不由得面面相觑。
侯仕易面对所有人的目光,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看众人一副如果他不发誓决不罢休的架式,看看糊弄不过去,只好字斟句酌地说:“好,我发誓,如果我做过有背易理经伦的事,让我妄为人师,必无善终。”
台下一片嘘声,显然对他这个文诌诌的避重就轻的誓言不满意。
第172章:衣冠禽兽
姜九成这名字可真不是白叫的,他见火候差不多了,马上趁热打铁抛出另一个杀手锏说:“阴会长的失卦事件,也是遭奸人暗算所致,他用的手法与害肖师父的手法一样,卑鄙至极,我想侯教授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吧!”
会场顿时嘈杂起来,因为易经学会里的人大都是在风水行里摸爬滚打多年,对阴曰阳失卦的事本来就疑虑重重,只是阴曰阳自己不说,别人也不好问,现在这事拥开了,所有的人当然都想弄个究竟。毕竟,给同行拆台的事在风水界里是极其罕见的,况且这次招数阴损歹毒,祸害了不少人。
“你什么意思?”侯仕易冷冷地说。
“我的意思是,易经和风水学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是用来度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姜九成没有证据,底气明显不足,旁敲侧击地讲了一通大道理,临坐下时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教授,衣冠禽兽!”
侯仕易没想到今天的选举会变成对他的揭发和批斗,很被动,他看看阴曰阳,期望阴会长能出面扭转局面,绕过这个令他头疼的话题。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