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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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大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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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脚把门踹开,看着一屋子惊住了的呆鸟们,把手上的食物掼在桌上说:“宵夜来了,猪头肉加大饼,管够。”
    猪头肉的香气让他们垂涎三尺,但又有些困惑,他们不明白我只是出去了一天,怎么回来时便成了发了财的土财主,平时一天一顿和尚饭,今天忽然带了肉食来,这种反差,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通的。
    乔好运看看我,再不提他那张大饼了,抓过一张饼,又抓了块大个的猪头肉,边往嘴里填,边说:“天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也纷纷下手,风卷残云般把二斤饼五块钱的猪头肉吃个精光,看着他们乐不可支的吃相,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散财的快乐。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这一次的慷慨,让全宿舍的人记了我一生。人们大鱼大肉的时候,不会为一顿饭而感动,但那个年代,所有人都是饱暖不济的,有人能把吃的分给别人,那绝对是非无高尚的品德之人不能为之,于是,从此我成了宿舍里的大善人,成了众人的楷模,甚或是精神领袖。
    这之后,虽然清贫依旧,但我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上有师父罩着,下有这一帮南腔北调的同学追随,我度过了整个很愉快的大学生活。 

第5章: 三尺神灵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起得很早,其实我一夜都没怎么睡,老是做梦,我想着天明了去找师父要来那一百块钱,寄回家给爷爷看病。
    我是跑着去天桥的,师父也很勤奋,正倚着天桥的水泥柱子做伸展运动。我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见我,笑了:“跑这么急干嘛?后面有鬼追你呀!”
    后面没有鬼,是天桥有个老鬼。我心里说,跟着你我尽早有一天也会变成鬼的。
    我喘均了气,言不由衷地说:“我想早来给你占场子呢,没想到师父比我来得还早。”
    师父收了功,拍拍我的肩说:“好小子,看来我是没看走眼,还没吃早点吧,走吧,咱先去喝碗粥再干活。”
    我们吃完粥回来,趁着没有顾客,师父开始给我上课,先从天干地支讲起,这些东西我从书上已经看过了,但是我装作完全不懂,傻乎乎地问东问西,哄得老头很是开心,我看他高兴,冷不丁地问:“师父,为什么天干是十个,而地支有十二个呢?”
    师父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天干配地支,走一遍正好六十年,称做六十甲子,老祖宗这样定的,用了几千年了,所以我们也这样用。”
    我暗暗笑了,这老头在糊弄我,六十甲子是这样得来的不错,但他并没有解释天干与地支的含义。我记得书上写过,天干是五行的两极之道,五行分阴阳两极,所以是十天干,而地支代表十二个月,也即黄道十二宫,黄道是太阳从东升起,向西落下,转这一圈就是黄道面。看来师父看的书与我的不同,他的师父只教他用法,却没教他为何要这样用。
    我说:“我不学这个,你直接教我怎么给人算命吧。”
    师父伸手打了一下嗔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些基本功不学,怎么能给人算命?我告诉你,我们吃这碗饭靠得是真本事,不能靠骗,那样是害人害己,天理不容。”
    我不服气:“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当托?”
    “让你当托只是为了引来生意,算得准才能让人掏钱,小子,你看我给哪个算卦胡吹乱侃了!”师父瞪我说。
    我说:“那些算命的不都是靠蒙骗钱吗?”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你给我记住了,学周易,最重要的是要品行好,易经是给人指引方向的,是释疑解惑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切不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头顶三尺有神灵,说了违心的话,做了违心的事,上天会怪罪的。”师父谆谆教导我。
    我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我以为他和那些江湖骗子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信口开河,瞎编一通,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可是他这一番话,证明他和那些人不是同类,他有着起码的做人的良知。我记住了师父的这段话,不说他教会了我什么,只这段话,就值得我叫他一生师父。
    在以後的岁月里,我时刻把师父这段话记在心头,并把它当成我的座右铭,无论为谁预测,坚决做到看不准的绝对不看,做不到的绝对不做,我想,我之所以後来能成为人人尊重的周易大师,与肖师父最初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第6章:小试牛刀

    大三时我恋爱了,高枝不敢攀,人家高枝也不会让我这小家雀栖身,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同样也是农村出身的女孩,叫凤阿娇,这名字,怎么看也不像农村女孩,人长得一般往里,但很清秀,就是看着不烦的那种。
    她只所以看上我,大概是跟着我经常能吃上猪头肉吧,一农村来的娃,一周能吃上一回荤菜,还有零花钱带她逛一回商场,买块冰淇淋,那代表着能力,当我告诉她我大学三年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还偶尔往家里寄钱时,她把眼睛睁得很好看,小眼睛嘛,只有瞪大了才能摄人心魄。
    她问我怎么找来的钱。
    我说:“我有手艺,你没听说过一招鲜吃遍天的古训吗?”
    她不相信,一脸的狐疑,让我露一手给她看看。
    那时我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易经推算了,于是决定给她演示一遍。我问她有什么要测的吗?她想了想说:“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不知道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个可以测出来吗?”
    我放在她手上三枚硬币,让她摇了六次,我给她排好卦,然后翻出易经书,照本宣科进行断卦:“你摇了一个地火明夷卦,根据卦象看应该是手足有伤的状况。你奶奶大约是手脚受伤了。”
    阿娇又是给了我一个好看的眼神说:“胡说,我奶奶八十多了,足不出户,手不扶重,怎么会受伤呢?”
    我又认真断了断卦象,肯定地说:“你写封信回家问问吧,如果我测错了,我请你连吃三天猪头肉。”
    她表示同意,一副吃定我的样子,那年月,女孩子是不怕胖的,别说吃三天猪头肉,就是连吃一个月她才开心呢。
    阿娇说:“写什么信哪,那多慢,我给我们村长家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那时每个村都有一部电话,是装在村长家的,一般也就是镇上下个通知用用。
    我知道她是馋了,恨不能马上大快朵颐。
    打完电话,她的神情很是怪异,久久地看着我:“真让你算准了,我奶奶从床上掉了下来,把手腕摔折了。”
    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心疼猪头肉,是我可以在她面前一战成名,让她对我的崇拜又增加了一成。
    阿娇拿过那本易经,翻了翻,摇摇头说:“看不懂,你给我讲讲呗,为什么易经可以算出千里之外发生的事呢?” 

第7章:大祸临头

    我得意地卖弄起来:“易经的易字就是日和月,代表宇宙,所以天地之间的事,都能算准,为什么呢?是气场的作用,你和你家人的心脉是相通的,天地之间的气场也是相通的,当你凝神静气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气场便会打通一切障碍,让你家人的信息像电波一样传过来,然后通过你手上的钱币变化成易经里的卦象,八卦文字就是密电码,我只是负责给你翻译,所以你问你奶奶的事便得你奶奶的信息,同样,你问你家里每个人的事都能得到结果。”
    阿娇吃惊地不可名状,大呼:“我一直以为算卦是封建迷信呢,你这样一解释,很有科学道理呀!”
    “可不是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应用了几千年了,怎么会是迷信呢,易经就是预测学嘛!”我很有成就感。
    “那为什么街头算卦的算不准?”阿娇的胸很大,波澜起伏的,但她不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孩子。
    “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想,要说透这个问题,可能得一堂课的时间。”我卖了个关子。哪有这样的好事,我花了几年的时间领悟这个问题,又认了个爹,好不容易才悟透的道理,让你不劳而获。别说是女朋友,老婆也不行,传男不传女。
    阿娇不依不饶:“我有耐心啊,就给你一个课时,你讲讲吧,我真的想听。”她看看四周没人,“啪”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真是一吻乱我心,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我想豁出去了,爷就给你讲讲吧。
    我刚要开口给她上课,乔好运老远跑过来,神秘地把我拉到一边说:“天一,出大事了。”
    我看他脸色不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问:“谁出大事了?是你还是我?”
    “当然是你了,你在天桥给人算卦的事被侯副校长撞见了,我听说要开大会批判你搞封建迷信,弄不好会给你处分。”
    这事,真有点麻烦,虽然那时候算卦相面的事政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那是针对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我可是堂堂大学生,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新时代知识分子,不安心读书,跑到校外给人算命去,说搞封建迷信是轻的,给我安个诈骗的罪名也不为过啊。
    我顿时乱了阵角,想马上找到师父,让他帮我想个办法,看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我跑去天桥找师父,找了一圈也没见他的影子,又去他家里找,也没有人,我急得团团转,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万般无奈回到学校,侯副校长在校门口直接把我截到了校长办公室,关上门,语气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严厉。为人师表啊,连整人都是和言悦色的。
    “你叫周天一是吧?”
    “是。”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想想。”
    “想也不知道。”
    “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
    “那好,我提醒你一下,天桥下面。”
    “天桥下面?哦,我想起来,我前几天逛街走到天桥下面实在憋不住了,就小便了一下,这事有人告到了学校?”我耍起了无赖。
    侯副校长竟然笑了,扶了扶眼镜说:“装是吗?那好,你在这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说,我先去上课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死定了。 

第8章: 师父有难

    侯副校长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留着长发,那年月留长发的女孩子不多,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在天桥找我师父算过命,一副很乖的样子,却原来是装乖卖舛!
    不用说,是她告我的状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我冷眼相向,她却抿着嘴笑,侯副校长也是神情莫测。
    她竟然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侯华,历史系的,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奇怪吧?”
    一点都不奇怪,头发染白了就是白发魔女哎。
    我用力攥住了她,没心情欣赏她那只柔弱无骨的玉手,只恨不能发出内功把她震个五脏俱焚。
    她疼得咬牙切齿,五官挪位说:“哎哟……帅哥,给你握手呢,不是让你刮骨疗伤的。”说着挣脱开来,不停甩着手。
    侯副校长拉了一把椅子,让我坐下,我一个戴罪之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礼遇,有点不可思议。我且不管他,先大大咧咧地坐下,这种时候只能视死如归了。
    “小周,你知道你师父,就是那个肖四爷是干什么的吗?”
    “研究易经的。”我字斟句酌,努力想说得好听一些。
    “唉,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侯副校长拿下眼镜,顺手撩起衣襟擦了擦镜片说:“他现在在看守所呢,公安局的人来找过你,是我给挡住了,你说实话,或许我还能帮你,否则,你的前途就完了。”
    我半信半疑,那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虽然算命打卦被视为搞封建迷信,但还至于给关起来。
    侯副校长看出我的疑惑,说:“肖老四懂点易经是不假,但凭这点当然不会进看守所,他五年前因为给人看相,出过人命,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公安局这几年一直在找他,没想到他还敢回大都。”
    侯华说:“我知道是什么回事,我同学的哥哥在刑警队,他说五年前一对夫妇找他算命,他说那女的克夫,结果回去后男的闹离婚,女的不肯,上吊自杀了,女方的家人告肖老四谋财害命。”
    我有些害怕了,毕竟是一条人命。
    侯副校长说:“你也不用害怕,五年前的事和你没关系,但是你现在是肖老四的徒弟,如果公安局给你查实了的话,学校肯定要处分你,轻的是记大过,重的是开除,我知道你家里出个大学生很不容易,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不想看着你的一生给毁了,所以想帮帮你。”
    他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我?我使劲地想,把脑袋想得生疼,终于想起师父曾给我算过,我一生中会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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