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笑了笑说:“是我自己不想做了,真的和你没关系!”
“我倒希望是这样。你知道吗,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你一直关机,害的我每天晚上去白桦酒吧等你。”
“哦,挺不好意思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到我家里的电话的?”杨晨皱了皱眉头问。
“是白桦酒吧的老板娘告诉我的。”
“老板娘?”杨晨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怎么会知道我家的电话呢?”
“她说是你朋友家的电话,我想应该是你朋友告诉她的吧?”
“不可能,我家电话是最近才安装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杨晨松开她那紧锁的眉头说。
“哦?那就奇怪了,她该不是在监视你吧?”
“监视?难道是他?”
“他?他是谁?”我问。
“啊!没什么,我是随便说说。”杨晨犹豫了一下。
言语间,我觉得杨晨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这不禁让我想起老板娘对我说的话“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电话不能在周末打,而且必须白天才能联系她。如果是男人接的,你就说你打错电话了,懂了吗?”
“你在想什么?”杨晨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想知道你家里……”其实我想问她家里那个男人是谁,说了一半我又打住了。
“我家里?我家里怎么了?”杨晨问。
“我是说你在家给我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我慌忙转了话题。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老乡刚从外地过来,因为生活困难想让我帮他一下。”说着,杨晨从包里取出一沓钱递给我说:“这里是两千两百块钱,得麻烦你帮我送给这位老乡,你给他两千就是了,其中两百作为你的路费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钱,说:“杨晨,你这是把我当成快递员了!要是这样,这差事我不干!要是当我是朋友,这200块钱你还拿回去。”
杨晨没有推让,说:“好吧,事后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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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记住了,你已经欠我两次大餐了!”我笑着说。
“呵呵,记住了!还有,最好是你一个人去,等你见到他之后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他什么,把钱给他就是了。”
“为什么?他要是问我钱是谁送的,也不能把你供出来?”
“当然可以。”
“对了,你直接打到他银行卡里面不就得了,干吗还一定要送现金呢?”我问。
“他没银行卡。”杨晨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看来这差事不一般,整的像做地下特工一样,能接到这么神秘的任务,我简直太幸运了,哈哈!要不我们一起去,省得到时候我说错话!”我半调侃地笑着说。
“我不能去。”
“为什么啊?既然是老乡还怕见啊!”
“不是,我真的没办法去!”杨晨不解释什么,一个劲地说自己不能去。
我开玩笑地说:“看来事态挺严重的啊!好了!我决定了,把好事儿进行到底!”
杨晨笑笑说:“谢谢你了!”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整不明白。”
“什么事儿?”杨晨问。
“我们相识的时间很短,怎么就选择我去做如此‘艰巨’的任务呢?你不怕我走漏消息?”
“你不会。”杨晨呵呵一笑说:“就算你会,也没什么,毕竟我们刚认识!”
“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不熟悉,我不会揭穿你的老底是吗?看来这不是你一般的老乡!”我说。
杨晨笑了说:“是啊!”
我哈哈一笑,做了个敬礼支势说:“好吧!我保证顺利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请杨小姐把具体地址告诉俺!”
杨晨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纸,说:“谢谢你何从。”说完又取出一个包裹递给我,说:“顺便把这个给他。”
“这是什么?”我问。
“食品。”
“食品?!”我不解地看着杨晨,问:“他不会等着你救灾的吧?”
第五章
第二天。
尽管天气阴沉沉的,我还是起了个大早。洗涮完毕,开着老爸的破车,按照杨晨给我的地址奔去。
这个地方实在难找,已经处于外环线以外了。几经周折,耗了我2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找到这个偏僻的村庄。说是村庄,似乎没有几户人家。这里很冷清,清静的有点可怕。好像刚被日本鬼子扫荡过了一样,街道两旁堆满了垃圾,经风一吹纸屑漫天飞舞。我慢慢地开着车子,本想遇到什么人问一下路,走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再往前走就出了村庄了,我只好把车子停下,徒步去找。
刚踏出车门,就感觉到一阵冷风,风不大但刺骨。我琢磨着:这么僻静的地方会有人住吗,难怪杨晨不敢来,说不定突然从哪里冒出个无头女尸那才叫吓人呢?现在,我还真有点悚然。
天色渐渐变暗,似乎要下雨。我抓紧步伐,照着便签纸上的地址小心翼翼查找,心里不觉暗笑:自己像一个窃贼在四处寻找下手的目标。
突然,前面冒出来一个拾荒者,驮着背,身上还背了一个和他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垃圾袋,迈着艰难的步子一点一点地向前挪。我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赶紧走向前去,问:“老大爷,请问山前路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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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艰难地转过身来。
晕!竟然是一个女人!尴尬!我马上改口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清楚,您知道山前路怎么走吗?”
那女人先愣了一会,用诧异的眼神打量了我半天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一个老乡。”我说。
“这里没有人住。”那女人说完转身想走。
我赶紧拦住她,说:“阿姨,你能告诉我山前路在哪里吗?”
“这里没有住人,只有我们这些捡废品的,没别的人了。”这女人真是所问非所答。
我压了压火气说:“阿姨!我找的就是一个捡废品的人,是我的一个老乡。”
“你老乡?”那女人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窝火!费劲!看来只能自己摸索着找了。我开始地毯试向前搜。终于,在一个垃圾堆旁看到了一块斜歪着的路牌,路牌上布满了灰尘,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清楚。我走上前去,擦掉牌子上面的灰尘,谢天谢地!上面还真写着“山前路”的字样。再看看这巷子,这哪里是路?分明是个又深又窄的胡同。我顺着这个狭隘胡同朝前找走。靠!这里竟然连门牌号都没有,更不用说辨认路两旁的单双号了。看着手里的便签我一阵茫然,便签纸上明明写着“山前路17号”啊。
“17号应该在路的中间吧。”我琢磨着。既然没有号码,干脆一家家地问。突然,我又纳闷了:这里根本没有住人,问鬼去啊!每户人家的大门大都是破烂不堪的敞开着、或者是虚掩着。得!敲敲看吧?我从右边中间的一个门敲起,一连敲了三家,嚎了半天的“有人吗”,也不见一个鬼影出现。我有点失望,无奈地仰头看看即将落雨的天空,心想:“这要是完不成任务多丢人!回去怎么给杨晨说呢!”。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敲下去的时候,一张大手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紧跟着一句“不许动”!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毛发顿时根根耸立。
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回头一看:一张脏兮兮的面孔正怒视着我:“干什么的?”
站在眼前的是个和我年龄相仿小伙子,看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的眼睛大大的,眼窝显得很深,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营养不足被饿的了。清瘦的脸孔很灰暗,像熬了三天三夜才扭曲到这等疲惫的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好像随时准备搏斗一般。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观音玉佩,和他的破旧的衣着相比,玉佩愈显清新闪亮。
我松了口气,说:“大哥,别吓死我了,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他一脸警惕的问:“找哪个?”
“找一个叫许言人,你认识吗?”我说。
“你是谁?”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的意思。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我,还是免了吧。”
他皱了皱眉头,问:“是杨晨让你来的吧?”
哦?!我一阵惊喜,看来这家伙一定是许言了!
“是的,你是许言吧?”我说。
那人没有回答,慌乱地朝四周望了望,说:“跟我来。”
我跟随他走进了一个院落,院子里狼籍一片,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见那男孩把头从门逢里探出去望了又望,然后很小心地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的?”
“我一个人来的,你就是许言吧?”我又问了一遍
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杨晨没有告诉你什么吧?”
“她能告诉我什么,她就说让我把这个给你,其他什么都没说。”说着,我把准备好的东西统统交给了他。
他急忙打开包裹,急不可待地拿出食品往嘴里塞,看来他真是饿坏了。要是再给他带瓶矿泉水就更好了,我想。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包裹里拿出一封信,急忙拆开贪婪地看着,慢慢地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夹杂着小声的抽泣,转而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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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眼前的情况整的摸不着头脑,那信里写着什么东东整的许言这般痛苦?不过,从许言几乎到了绝望的表情里不难看出:那信上的文字直接刺伤了许言。他的哭声充满了悲哀,好像是对命运的控诉,对人生的眷恋,又像是对爱的渴望,对死亡无助一般悲惨凄凉。
我的心不由抽动了几下。
过了几分钟,他停止了哭声,用衣袖在脸上摸了一把,说:“谢谢你。”
我一片茫然,心像一潭死水,眼前的一切使我迷茫万分。我深深地感觉杨晨和许言的关系并非老乡这么简单。他也并非杨晨所言是找不到工作才需要帮助的。严格的说他像一个逃犯,一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然而,从许言这那张清秀的脸上我不敢妄下断言。只是感到阵阵的脊凉:杨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纠葛?杨晨为什么要帮助他而又不敢见他?眼前的他又为什么如此落魄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很同情地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了。”他停了一会,好像在琢磨什么?然后说:“你等等。”说完转身跑进了屋子里。我好奇地探着头往里面看了看,屋子里光线很暗的,除了几张陈旧的板凳和一张简陋到极点的单人床外,什么都没有了。
院子四周很静,让人有点毛骨。像是置身于远古净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凄厉的鸟叫。城市的喧嚣和汽笛声在这里完全被隔离了。
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他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我一封信,信口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粘了一下,还湿湿的。
“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杨晨,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一定送到!”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我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答应这个不知底细的陌生男孩。是对他的同情、怜悯?还是为了讨好杨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抬头看看昏暗的天,密密麻麻的凉意打在脸上,下雨了。
“我要走了。”我说。
他没有说话,脸抽搐着,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我走向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那清瘦的肩膀,低头朝门口走去。
“祝福你!”他大声说。
我正要卖出门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像一个无助的孤儿,脆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较长而凌乱的头发在他脸前飞舞。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浸满了渴望和悲伤。他像一叶瓢泊在大海中间的孤舟,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在狂风暴雨的席卷下想奋力靠岸,然而,天地漆黑一色,没有一盏灯。
我低下头,不忍心多看他一眼,莫名的酸楚立刻涌上心头,眼睛模糊了。
我走出那个院落、那个胡同。钻进车里心情难以平静,窗外乌云越来越浓。
要下暴雨了。
第六章
雨越下越大,时而还有雷鸣和闪电。
我坐在车子里感觉到浑身无力,帮杨晨办妥了事情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情淡然没有一点颜色。我喘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杨晨的电话。
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就是没人接听。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摊在车里,又过了一会重新打过去,竟然关机了!
“他娘的!”这是过河拆桥啊?!一种被耍的感觉涌上心头。
带着无奈和愤怒开车回家。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手机响了,不用想肯定是杨晨。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