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野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例子还有更明显的,比如不久前袁来带着小野上山,先是遇到了木易,算是厄难,然而关键时候却迎来肖白化解,两人都没受伤,而之后又遇到栖光院的缘木打了一架,这也算是厄难的一种,然而最后袁来却得到了去隐山的邀请,从而获得了吴圣的那份“贺礼”,了解了许多密辛,得到了先贤图的关键。
总的来说,袁来和小野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没有完全避免麻烦,但是每一次经历麻烦最后都市逢凶化吉,甚至是得到了好处!
这种手段比之单纯的镇压高了一个大层次,然而这偏偏是武当归这种修为都羡慕不来的,因为这与修为强大与否无关,只与人有关,与气运有关。
“您是说,如果能跟在他身边,小野就有机会能不受到伤害?”
“……有可能,至于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所以信不信取决于你,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了,行了,走了,走了。”
武当归摆了摆手,他消瘦的身体和高大的骨架晃了晃,微微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步子沿着房檐下的小路慢慢地走,他走得很悠闲,等走到袁来房间窗外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默默地盯着窗子看了好几眼。
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这点黑暗当然拦不住他。
今夜的月亮很大,月光很亮,窗子上仿佛浮着一层雪般,武当归默默地站立着,感受着屋子里那潜伏着的,沉默着的,最初始而又含着某种不可知的威能的一道隐晦的紫色,他的心微微一紧,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啊,属于紫微星的气息啊,让他回忆起了一些有些久远的记忆。
“帝星啊,新生的帝星啊,”武当归无声无息地半张着嘴,他感慨了半句竟然再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了,帝星……
“一颗新生的帝星,啧啧,还是最核心的碎片,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逆天气运,不过……”思衬着,他不由轻轻叹息:“是福是祸,还不可知啊。”
武当归摇摇头,背着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不过随着他的移动,他的身后仿佛有某种东西被拉扯了起来,被拉扯得弯曲,化作一道薄薄的“布”,轻轻地穿过窗子,就像一道一不小心穿透了窗纸的白月光,温柔地落在书桌前的少年胸口,然后浸透了衣服,探入他最隐秘的一个衣袋里,洒在一块不很规则的石头碎片上。
碎片上本来若隐若现的一道紫光就此被遮挡住,再无一丝波动。
帝星,是与人间气运牵着最为紧密的星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能窥探其中天道,传说帝星从来都只有一颗,除非到了王朝更迭的时候才会应运而生第二颗,于是两颗星遥遥相望,随着人间的变化其光芒也随之变化,直到最后,一颗衰亡死去,一颗霸占星空。
大多时候,都是旧星死去新星上位。
但是,也有的时候,新生的终究要被旧有的撕碎。
世事无常,天道不可预测,这也是至高法则之一。
夜色深沉,也许是因为距离冬季越来越近,所以夜晚就显得格外的漫长了一些,等清晨袁来从半冥想半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一回头,发现呦呦早就把杯子叠好了,人却不知哪里去了。
呦呦这点袁来很欣赏,就是从来不赖床,在起床这件事上呦呦比他的表现可要强多了。
袁来起身,推开窗,深吸了口凉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也许是新的一天清晨阳光很好的原因,虽然大野的问题他还是没有头绪但是心情已经比昨晚好多了,也轻松多了,不过就在他享受清晨的空气和阳光的时候,突然房间门被打开了。
“大野?”袁来疑惑地看到韩大野走了进来,他的气色似乎大有好转,虽然眉头间依旧有暗影郁结但是比昨天那要死要活的模样可要强太多了。
“伤好利索了吗?要不要再喝一次药?”他笑着问道。
韩大野摇了摇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神很异样,这让袁来心肝不由颤了颤,他总觉得大野用这目光看人肯定是要搞事情。
就在他思索着怎么应对包括大野突然暴走之类的突发局面的时候,只见来自乡下的淳朴少年忽然抬起双手,手心拖着一张纸。
纸上有新鲜的墨渍。
“这是……”袁来疑惑地接过来低头一看,待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的时候,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赫然是一份卖身契约!
而且是韩大野、韩小野两兄妹的契约!
下面还有他们两人的画押签字,时限是五十年,格式是大启标准的卖卖下人的格式,这种东西在大启并不少见,每年由于天灾**主动或者被动地签下这种契约的人有很多很多,但是……只限于普通人。
从来没有修行者签过这种契约,但是如今这份真切的约定就这样捏在袁来的手里,上面写明了无偿将大野小野卖给袁来作为家仆,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跟随在袁来左右。
由是以袁来的心境修为也不禁有点犯懵,他捏着这张纸瞪了半天眼睛,然后才抬起头,一脸诧异道:“你疯了?”
“我没疯。”大野闷声说道,他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这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武当归的那番话上,压在了那个“有可能”上,虽然说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看似愚蠢,但是对大野而言,这个决定做的很快,他相信武当归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最重要的则是……他真的累了。
当得知希望就和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时候,韩大野真的是不想等了,他甚至害怕自己会反悔,反悔这冲动下做出的决定,所以他一大早就写下了这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卖身契,事实上这也是他所知道的唯一一种向其他人效忠的方式。
反正,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将自己卖掉,卖给袁来最少他还会觉得舒服一些。
“我看你是真疯了。”袁来的脸沉了下来,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本能地对卖身契这种东西很反感,于是只见他双手一动,便将那纸撕碎了。
“好了,有事坐下说,这东西没必要。”他皱眉说道。
韩大野神色动都没动,仿佛丝毫不意外一般一伸手,竟然又拿出一份相同的契约来,同时说道:“我就猜你会这样,所以我准备了很多。”
“尽情撕,直到你收下为止。”
袁来被他气乐了,他无奈地看着这个石头一样的家伙,咬了咬牙,坐了下来,整顿神情问道:“到底怎么了?”
大野沉默,想了想,开口将昨夜的武当归的那番话简短地说了一遍。
袁来开始是诧异,后来渐渐眯起了眼,等大野说完,他起身说了句:“等我。”
随后他出门右转,直奔武当归的房子,然后直接踹开了房门!
然而武当归却并不在房间中。
这时候从他身后传来呦呦的声音。
呦呦愕然地看着破门而入的袁来,一脸呆萌地问道:”哎?你踹门干嘛?“
“那老头子人呢?!”
呦呦放下手里的抹布,道:“大早上就出去了啊,说是上山采药了!“
PS:想到了两个关于这对兄妹的好情节,可惜可能要在很久的以后才有机会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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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黑箱】
天鼎大会在晨光
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试完全结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实若是单纯的战斗时间恐怕只需要一个上午这阶段的晋级就能结束,但是面对这样的盛会,事情当然就不能那么快。
这里面多耗费的时间有的是为了给话题酵一个足够的时段,也有的是因为要留出治伤的时间。
总之,这场三十六人的战斗耗费的时间要比之前都要慢,同时吸引的目光也越多。
自从袁来大败金溪后,临江镇就被引燃了,而袁来这个散修少年的名字也真正的被那些大宗门真正地重视了起来。
真正的重视,比之击败6九迦的时候完全不同,按照天鼎大会的传统,每一匹黑马都会成为各大宗门招揽的对象,袁来也不例外,只不过现在他们还都在观望,同时也紧密地关注着每一场战斗。
真正的大宗门弟子们开始轮番下场了,只不过让人们有些意外的是,他们出手的风格似乎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从第一个下场的人和金溪的打看,一开始这群天才少年们似乎是打算快刀斩乱麻,以绝强的道法优势以暴雨般的攻势获胜。
这的确是一种很能为背后宗门立威的做法,而且效果很好,以局外人的目光看哪一个大宗弟子胜的最微风,那么对其宗门就会更加敬畏,来年拜入山门的人数便会更多些。
然而,在这种打法被袁来悍然破除之后,这群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宗门也似乎开始变得没那么目中无人了,于是接下来细心的人现下场的大宗天才们开始更加谨慎了。
第三位下场的甚至在开始的时候采取了很保守的打,最终获胜足足花费了二十三招。
第四位获胜用了十九招。
今天第一个登场的则是南宗席——陈邹纵横。
陈邹的名字显然极大,不同于十分低调,几乎声名不显的灰原,陈邹一直是顶着这一代南宗第一的名头的,这名头极有分量,不是来自于宗门底蕴而是来自于他那种种战绩。
同样不同于其余少年的是,陈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游历大6险地,甚至就在天鼎大会开始之前他才刚刚从北方赶回来。
“听说……陈邹纵横这次也带着伤?”中心主峰的高处有一片房屋,屋外是一条裸露的长廊,此时卢掌茶站在长廊上看着不远外密集人群中的战台问道。
在他身边竟然是灰原,灰原依然笼罩在那身不显眼的灰扑扑的道袍中,他有些懒散地靠着一根粗大的红柱,红柱上有篆刻的诗词,他的袍子刚刚好遮挡住下半句。
“是啊,的确是带着伤,不过这并不值得意外吧,对于陈邹来说应该说带伤才是常态,如果哪天师父跟我说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那我可能都不会相信。”灰原淡淡说道。
卢掌茶轻轻点头,喃喃道:“有伤的陈邹更可怕。”
灰原深以为然地点头,然后只听卢掌茶问道:“这伤是从北方带回来的吧。”
“他刚从北边回来,当然是从北边带回来的啊。”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有这个猜测的。”
“那是因为什么?”
卢掌茶拂了下衣衫,道:“寒气。”
“哦?”
“现在的陈邹比我前几个月见到的多了些属于极北的寒气,虽然这寒气被他身上的杀意遮住了,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
灰原不禁赞叹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眼神真不错,比我强。没错,这一次五师叔带队在北边狠狠打了一场,陈邹杀了不少人,其中最厉害的邪修更是实力惊人。”
“实力惊人?”卢掌茶挑眉。
灰原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幽幽道:“三境巅峰!”
卢掌茶大吃一惊,三境巅峰?这样的人物竟然被陈邹纵横杀了?难不成他已经打磨好了心境破入了三境?
灰原笑了笑说:“别那么吃惊,虽然的确是三境巅峰,但是到陈邹的手里的时候已经只剩了小半条命了,断了一腿一臂,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杀得了?”
卢掌茶摇摇头,心想便只是小半条命那毕竟也是三境巅峰的修行者,由此看来陈邹的实力果然是在当今一代顶尖,自己却是不如的,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陈书画与陈邹究竟哪个更厉害一些。放下这个想法他又不禁好奇道:“三境巅峰的邪修已经算极其强大的,状态完好之时甚至可以比肩四境,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跑到北边?”
灰原低声道:“我听说是从西北跨越千里逃到北地的,那一臂一腿也是在西北境内被斩断的,当时五师叔他们正巧遇到西北边军的一队人,得知他们一路从西北追杀那邪修到北地,可惜北地苦寒,西北军那群人毕竟不适应,如此正好就由我们处理了。”
卢掌茶听得目光闪了闪,西北边军,说起来他的师父在不久前还曾感慨说申屠沃甲势头太盛,不想如今便是连其账下的一群兵士就足以千里追击三境巅峰的修行者了么?
震泽一向对待天下局势很重视,修行者再厉害终究也是这天下的极小的一小群人,这片大6真正的主人从来都不属于修行者。
这时候他只见灰原动了动身子,笑道:“来了,陈邹上场了。”
下方站台上,陈邹纵横横握齿剑站在台上,在众目睽睽下挥起血剑。
于是……那迅猛的,爆裂的,杀气纵横的剑气瞬间笼罩了整座战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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