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悬于他的脑后,犹如光环,显得无比的庄严肃穆。
看到他,牛先生、曹不祥均是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正义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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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鹤王”终于出现了!
他的出现,几乎镇住了场上所有的人。他的全身如有磁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但众人的神情却是大不一样。
诸葛心儿长长松了口气,竟忘了自己为人所制;峨嵋弟子更是欢呼雀跃,仿佛已逃出生天;连马车的白幕也动了动,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一闪而逝,而两名少女则是一脸的崇拜与痴迷。“鹤王”不正是少女梦中最完美的情人吗?
牛先生、曹不祥已领教过“鹤王”的厉害,顿时面色发白,心如擂鼓,而龙钟人、扫花客和商四海为“鹤王”的神威所慑,先自馁了三分,至于那些大汉,早已神驰目眩,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鹤王”使人胆寒,不仅是为他的绝世武功,更为他的一身正气。自古邪不胜正,浩气长存,是以恶人在他面前难免魂飞魄散,不战自败。“鹤王”是正义的化身,自然也是邪恶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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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先生道:“龙老大,如何是好?”言下已有退缩之意。
龙钟人沉声道:“天教横扫天下,无往不胜,不意‘鹤王’屡屡坏我大事,难道我们就一味忍气吞声?江湖中人见之,不免讥笑我等胆小如鼠,不战已怯,则天教多年所立之威名尽丧矣;即如本教中人,也会群起效仿,士气低落,成事不足,如此岂能成就霸业?天尊若知我等这样怯懦,不知又该何等失望!我们身为长老、堂主,当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虽败犹荣,虽死无憾,如此方不负天尊的如遇之恩!”
扫花客、商四海、曹不祥都点头称是,牛先生也精神一振,决心放手一战。他受挫于“鹤王”,一直耿耿于怀,今日见他落单,于是有了雪耻之念。这五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称霸一方,一旦联手,实力难以估量。“九重天”崛起至今,出动这么多高手对付一人,“鹤王”当为第一。
“鹤王”凌空飞下,衣袂飞舞,姿态优美,犹如一只白鹤在空中飞翔。两名少女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痴痴地望着他,无限敬慕。
“鹤王”扫了龙钟人等人一眼,道:“是战是退,你们可曾决定?”
龙钟人道:“‘鹤王’之威,确非我等所能挡,但人存于世,也不能遇强则避、逢弱便欺,如此苟活,不如不活!我们退得太多,已不能再退。譬如前是虎狼,后是深渊,今日之势,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与‘鹤王’决一死战!”五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宁折不弯的神色。
“鹤王”点了点头,叹道:“诸位均是一时之俊杰,奈何要投身魔教,为虎作伥?”言下颇为不值。
扫花客道:“世事难料,无可奈何者太多,各人遭遇不同,选择的道路也就迥然而异。虽不得已而为之,但千死而无悔!”
龙钟人道:“多说无益,拳脚上见高低!”说完,他抢先出手,身形飘忽,掌法精妙,袭向“鹤王”。“鹤王”闪身避开。
牛先生不甘落后,利剑在手,挽起一片剑花,寒气森森,白光闪烁,如满天雪花飞舞。他出剑极是阴狠,剑剑不离要害。“鹤王”终于抽出长鞭,顿时漫空都是鞭影,一下子便将剑气盖了下去。
扫花客见他二人仍占不得上风,说了声“得罪了”,也加入了战团。扫花客内力雄厚,所使之招大开大阖,全是正面强攻,“鹤王”渐渐感觉到了压力。
忽见灰影一闪,“毒王”也出手了。他的武功倒还罢了,但他的浑身都带着毒,连呼出的气都不能久闻,实是难缠。好在曹不祥吃过大亏,所以不敢过分靠近“鹤王”,同时又怕毒药误伤同伴,是以不敢滥施。这样一来,“毒王”的威胁还不算大。
商四海见他们激斗正烈,正想对“鹤王”偷袭,只听两声娇叱,两名少女已拦住了他。她们年纪虽小,但身手不凡,商四海也不免头痛。但见龙钟人等四人暂时不落下风,便耐下心来与她们周旋,这次他全力猛攻,再不留情,十余招后,两名少女已渐呈败相。他正想一鼓作气,将两名少女毙于掌下,忽听破空之声响起,他心里一动,拧身而避,几枚金针擦着他的面颊过去了。他觉得脸上一阵生疼。他望了眼马车,心生忌惮,出手便慢了下来。
龙钟人等四人将“鹤王”围在核心,各施绝学,全力猛攻。龙钟人飘忽,牛先生阴狠,扫花客刚猛,曹不祥歹毒,这四人均有数十年的造诣,内力精纯,武功卓绝,任谁都能独挡一面,但此时却已顾不得身份,合力围攻“鹤王”,犹自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大意。“鹤王”虽然神威,但对手委实太强,一时难以占得上风。
他一面移形换位,似乎在与龙钟人的飘忽媲美,一面以长鞭压制住牛先生凌厉的剑法,以单掌抵挡住扫花客汹涌而来的内力。至于曹不祥,“鹤王”突施攻击,他便如遇蛇蝎般跳开,是以威胁最小。
这一战,必然是轰动天下的战役。魔教合三大长老一大堂主之力,围攻一人,那是前所未有之举,因为他们一人出马,已足以让一个帮派土崩瓦解。但“鹤王”更让人热血沸腾,三五年间,大小百余仗,无一败绩,也不知诛杀了多少元凶巨恶,声誉之隆,如日中天。他的每一战,都必然是万众瞩目,轰动江湖,因为他是江湖的支柱,武林的希望。
曹不祥眼见“鹤王”始终稳如泰山,自己偏又帮不上忙,不免心焦。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抽身向驾车的老妇人扑去。那妇人一直警惕地守在车前,忽见曹不祥大鸟般扑来,吃了一惊,连忙用鞭去打。但“毒王”的毒何等厉害,无声无息,那妇人只觉眼前一黑,栽倒在车驾上。曹不祥见一招得手,十分得意,狞笑着向车扑去。两名少女惊叫一声,撇了商四海,回身截住“毒王”。曹不祥在“鹤王”面前缩手缩脚,但对付她们却绰绰有余,迭施毒粉,那两名少女连连后退,忙不迭地掩住鼻子。幸亏马车中人连发金针,才遏住了“毒王”咄咄逼人的气势。
商四海见曹不祥逼退了两名少女,便返身去斗“鹤王”。他一加入,形势立刻不同,他的掌法刚柔并济,内力又较曹不祥浑厚,是以“鹤王”的压力陡然增大,数招过后,“鹤王”的步法已有些滞涩。魔教众人无不大喜,而峨嵋诸女和诸葛心儿则面露忧色,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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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鹤王最新章节 第二部 武林争雄 第二十二章 月色凄凉(5)除恶
“鹤王”一声长啸,衣袖间抖出把寒光四射的短剑来。一剑在手,如虎添翼,剑气纵横,逼得龙钟人和扫花客连连后退。而他的长鞭,在他的内力摧动下,挺得笔直,似枪似棍,如狂风骤雨般袭向牛先生和商四海。他们就象惊涛中的小舟,在风雨中颠波,牛先生和商四海渐渐胆寒了。
形势逆转,“鹤王”已完全占据上风。
这剑,竟是狂烈奔放,豪迈不羁,掀起滔天巨浪,势不可挡。是霸王别姬的悲凉,是翼德夜战的神勇,是岳武穆的血和泪,是陆放翁报国无门的激愤,那大英雄大豪杰的气派,已足以让任何人神驰目眩,心旌摇动!天下竟有这等剑法?!龙钟人和扫花客都是一脸惊疑,一时间斗志全失。他们退。退!退!退!
那鞭,时而化作棍,风雷声起,星月黯淡,是齐天大圣的金箍棒,打得十万天兵尽弃甲。时而又化作枪,神龙飞舞,极尽变化,竟然有美人的姿态,英雄的气概,它已不是枪,而是化作了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牛先生和商四海面如死灰,大汗淋漓。他们只有退。退!退!退!
一时间,只见“鹤王”在中间尽情挥洒,而围着他的圈子却越拉越大,四人似乎不在围攻,而是走马灯般地围着他转。他们不仅无力攻击,连全身而退也难了。“鹤王”以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带动着他们,让他们欲罢不能,直到筋疲力尽,脱力而止。四人都是叫苦不迭。
这时候只有曹不祥最是得意,他已尽显“毒王”风采,将两名少女逼到车边,再也无路可退,而车内的金针也越来越少,似乎已将放尽。曹不祥抓住时机,一掌拍在绿衫少女的肩上,那少女身影一晃,缓缓倒下。只听“嘶嘶”几声,二道剑气从车内射出,在曹不祥的袖子上刺了两个洞。曹不祥惊呼道:“兰花剑气?!”他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正在他慌乱间,“鹤王”长鞭化枪,闪电般地刺向曹不祥。原来“鹤王”恨他歹毒,再不容情。曹不祥猛听背后风声甚急,回头一看,只见长鞭乌龙般扑向他来。眼若铜铃,口似血盆,张牙舞爪,凶狠之极。这一刹那,曹不祥魂飞魄散。抬头,明月在天,纤尘不染;低头,数十年来的是非善恶悉数涌上心头,他情难自抑,竟然忘了闪避。
在惊呼声中,曹不祥只觉心口一凉,血雨纷飞,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他最后看了眼天上的月。
明月还是那样凄清,月色还是那样迷离,让人的心都碎了。
渐渐的,明月化作一团迷濛,直到消失。“毒王”曹不祥终于合上了眼皮。
他的脸竟然很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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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曹不祥,就这样死了。
他纵横江湖二十年,不知毒杀了多少成名人物,树立了不世的威名,可今夜他却无声无息地死了,甚至没能表现出一种枭雄末路的悲壮。
他虽然作恶多端,为人不齿,但在使毒方面的确是一派宗匠,是百年难得的人才。他勤研医籍,博采众长,成就不凡,可惜他用药是来害人而非救人,空负了大好身手。
这样的人死了,虽然人人都会拍手称快,但也不禁会为他惋惜。
清风明月,孤山冷夜,“毒王”结束了他那邪恶而又不失辉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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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钟人等人见“毒王”丧命,胆寒之余,不由兴起了兔死狐悲之感。曹不祥虽然为人毒辣,毕竟是虎堂堂主,与他们共事多年,创立了一番功业。一旦见他横尸野外,不免意气阑珊,全无斗志。他们趁着“鹤王”抽手之际,跳出圈外,抱起曹不祥的尸体和昏迷的皇甫绿茶,默默地离去了。众大汉也都是垂头丧气,丢下峨嵋弟子四散而走。
峨嵋弟子们发一声喊,喜不自胜,她们终于得救了。
“鹤王”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下去,转身走向马车。
只听那黄裳少女带着哭音道:“冰清,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庄嬷嬷,你怎么啦?小姐,她不行了……”
“鹤王”扶起那绿衫少女,赶紧在她嘴里塞下了枚药丸,他又看了眼那老妇人,虽然也喂了她一粒药丸,却是掩饰不住的黯然。
他朝马车内道:“姑娘,这位绿衫妹子中毒不深,性命无妨,只是这位老婆婆,时间已长,毒气攻心,回天无力。”
车内人道:“多谢‘鹤王’救助,小女子感激不尽。生死在天,死也是一种解脱,何必勉强?”语气甚是平静。
那老妇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吃力地道:“小姐,我不能再服侍你了……当日要不是你求情,我恐怕……早就死了……”她的眼角流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车内人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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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妇人喃喃道:“云梦、云梦……我来见你了……你种的花还是那么美吗?……”
“鹤王”忽然道:“可是‘花王’华云梦?”
那老妇人突然眼现异光,一脸的期盼。
“鹤王”道:“据我所知,华云梦在‘天外山庄’隐居,他还一直记挂着你呢。”
那老妇人有些激动,自言自语道:“三十年了……他还活着……太好了……”终于,她闭上了眼睛。
黄裳少女哀哀地哭了起来,车中也隐隐传出抽泣之声。“鹤王”也是暗暗难过,华云梦等了她三十余,但还是没有等回她。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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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悲伤稍抑,“鹤王”道:“姑娘,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鹤王’请讲。”车内人语气甚是恭敬。
“鹤王”犹豫了一下,道:“燕捕王之女曾与我有一面之缘,传闻她被姑娘带走了,不知她现在何处?一切可好?燕捕王一生为民,耿介无双,膝下仅有此女,望姑娘不要为难燕小姐。”
车内人幽幽一叹,道:“若非燕捕王行侠仗义,为民申冤,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寻找燕小姐。燕小姐花容月貌,多才多艺,我见犹怜,又怎会去为难她?半年之内,我不仅保她毫发不伤,而且让她成为女中豪杰。”
“鹤王”呆了呆,道:“燕小姐没有根基,恐怕难以学得上乘武功。”
车内人道:“燕小姐姿质极佳,人又聪慧,别人练三年,她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