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稍稍静了一下,阿紫才看到杨过和小龙女在旁边谈事情,她啊了一声,道∶“大哥哥,姐姐,我喝了好多酒噢,好难喝噢┅┅。”
杨过笑道∶“他们可没有真的灌你呢,咱们身为客人,实在也应该过去敬个酒,以免被人说咱们不懂为客之道。”
小龙女娇笑道∶“这几桌喝下去那怎么得了,我看派阿紫代表好了。”
阿紫羞道∶“姐姐好坏,我都快醉了。”
小龙女嘻嘻笑道∶“你要大哥哥教你怎样千杯不醉,包你喝不醉。”
杨过知道小龙女已看出他喝酒的秘法,于是也笑个不停。阿紫却极为认真,睁着大眼睛,挽着杨过手臂,道∶“大哥哥,大哥哥,快教我嘛,快教我嘛!”杨过道∶“那不是真的喝酒,是骗人的,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用。”阿紫跳着脚,高兴的道∶“好嘛,好嘛,大哥哥,我只有在快喝醉的时候才用。”
杨过看她脸红似同晚霞,这种烈酒要是再喝下去,还真的会醉,于是轻轻讲了几句口诀,并指点她运气法门。阿紫听了之后,笑道∶“这么简单?”小龙女在旁道∶“你以为简单,旁人可做不来呢!”阿紫噢了一声,立刻依法行功,果然顷刻之间,脸上红霞消退,酒意也散了,她一跺脚,将酒气乘势注入地下,还格格笑个不停,觉得好玩极了,又要去找酒喝。杨过拿她没法,只得道∶“可不要装假的太过了,会被人发现的,那就不好意思了,会显得咱们没诚意。”阿紫点点头,表示懂了,她小声的道∶“大哥哥,我知道了,这就是应酬,爹爹以前跟我说过的。”
杨过甚喜,点头道∶“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他们正在嘻嘻哈哈边说边笑,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杨过等人转头看去,只见门口正中站着一个精神奕奕的老者,身材魁梧,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双眼精光烁烁的注视着大厅,身旁围着几个在外站班的帮众,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像是在劝他。
王长昆和王长禄看到后立即赶上去迎接,却被那老者挥挥手赶了回来。两人面色尬尴的回到座位,经过杨过身旁时,还悄悄的说了一声道∶“木公子,是我师父,你多担待。”
杨过一愣,随之哑然失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跟小龙女稍稍示意,小龙女也为之娇笑不已。
果然,那老者在门口大声道∶“老夫得知今日有贵客光临,心中不胜之喜,就请各位贵客与老夫玩个几手,增加新年气氛,好博大家欢喜。”语声宏亮,语气也充满愉快,显然不是找麻烦的味道,而是真心欢喜。
春兰走到阿紫旁边笑道∶“阿紫妹子,找打架的来了,正好你去试试。”
阿紫一听,心中跃跃欲试,看着杨过,杨过微微一笑,道∶“只要这位前辈不嫌弃,你就去讨教一下,不要缺了礼数。”
阿紫大喜,连忙用力点头,又看到满厅河西帮帮众也都看着她,显然也以她为第一人选,不由得大感得意,但又一想,可不能跟上次和王长昆打架一样,一脚就把人家踢翻了,可太不给人面子。她侧头一看身边的孙小红,心中一动,于是道∶“小妹子,给我一颗落星石,我来试试这个丢石头的法子管不管用?”
孙小红也是认识那位老者的,知道他的武功厉害,一边掏石子,一边小声道∶“姐姐,他是我师伯的好友,他很厉害噢,你要多小心。”
阿紫笑盈盈的在孙小红手中取了一粒落星石,俏生生的步向门口,在老者身前三丈处站定,先裣衽行礼,娇声道∶“前辈你好,新年大发财,我叫周紫玉,我大哥哥说,要是你老人家不嫌我这个晚辈,我就可以跟你讨教。”
众人一听,都不觉笑出声,她还真老实,连她大哥哥跟她说什么,都对着大家实话实说了。
那老者上上下下仔细看着阿紫,呵呵大笑道∶“小姑娘真是可爱,老夫很是欢喜,咱们怎样比试一下,让大家高兴就好。”
阿紫将落星石在手中抛了一抛,笑道∶“前辈,这是在这里捡的落星石,我刚练了一套手法,也传给了小红妹子,很是好玩,可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就请前辈指点一下,也给今天在座的大伙儿高兴一下。”
老者很是诧异,这落星石在这里遍地皆是,除了好看之外,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用处,但他不敢小觑,笑道∶“小姑娘,你要怎么个比法?”
阿紫东看西看,看到大厅左侧边刚才孙小红用来作靶的桌面,于是偷偷笑了一下,觉得好玩极了。她指着那张桌面,道∶“我要把这颗石子丢到那个桌面,先会经过前辈,前辈只要把这颗石子击落,就是赢了。”
老者和众人一听,都觉不可思议。那老者是站在阿紫正前方三丈,那张桌面却是在阿紫左手方五、六丈之远,她要将落星石丢到那张桌面,却要先经过那个老者,这不是要绕个大圈子吗?这要如何做到?大家好奇心大增,于是都屏息静气,伸长着脖子,要看这金发女侠如何做到。那老者更是不敢大意,凝神以待。
阿紫把手中的落星石又在空中抛了抛,对老者娇声道∶“我要开始了!”又对孙小红道∶“小妹子,你看清楚了!”说着,屈指一弹,落星石竟是往右前方的上空弹出,众人大哗,说要丢到左方的那张桌面,她竟是弹向右方,这是何道理?
只见那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落星石,在空中斜斜的直飞了五、六丈远,速度也不很快,大家都可看得很清楚,忽然在空中一个回转,直往下冲,并往老者的当胸射去。
那老者本就不敢大意,早已全神戒备,这时见那石飞来,在近身一丈多处时,即朝飞来的落星石击出一掌,这一掌是他的毕生功力所聚,实是非同小可,离得近的帮众已感受到劲气的威力,纷纷闪避,但那石子不但未应掌而落,反而加速前进,直冲老者胸口,老者惊骇至极,要待闪避已是不及,好在他的功夫底子极好,一个铁板桥,仰身平躺在地上,总算躲过了那颗石子,但再细看,那颗石子看来是射向他的胸口,却在离胸半尺前就转了弯,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躲,落星石也不会打到他,但他却以极为不雅的铁板桥来躲这颗石子。那石子在他胸前转弯后,速度猛然加快,咻的一声直射竖立在大厅墙边的桌面,而且是从原有的那个小洞透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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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张口结舌了一会,又猛然爆出如雷的掌声和喝采声,简直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那老者呆立了半晌,最后也是呵呵大笑,道∶“要得,要得,硬是要得!小姑娘,你真是了不起,老夫佩服至极,真是佩服极了!”说着,走近阿紫,拍着她的肩膀,眯着眼睛,又细看了一会,笑声不绝的道∶“了不起,了不起!”
阿紫喜孜孜的道∶“前辈客气了,谢谢前辈指教”
老者呵呵笑道∶“我那敢指教?简直丢尽了老脸,不过嘛,也没关系,我又不是第一个丢脸的人。”
这老者年近七十,名叫潘二刚,应是在家中排行老二之故,早年外号沙里金,意谓他可以在黄河的泥沙中汹出金来,不但水底功夫一流,拳掌内外功夫都是顶尖高手,十馀年前就已退出江湖,长年隐居中条山麓,却又居无定所,虽然常到河西帮盘桓,但王长昆兄弟有时想要找他,却也找他不到,不料今晚竟会来到河西帮大堂,王氏兄弟已久未拜见师父,这时都高兴万分。
王长昆和王长禄又赶忙过来向老者请安,并请入座。老者很是愉悦,自行走到杨过面前,杨过忙躬身行礼,并道∶“晚辈木高,见过前辈。”
潘二刚也是细细看着杨过,有些讶异的道∶“木公子,你们这家子真是神仙人家,这金发小姑娘也是你未过门的夫人,你自己又这么年轻,怎会都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
杨过有些诧异,问道∶“前辈怎知晚辈家中之事?”
潘二刚笑道∶“洛阳那个三环金刀王老儿早年是我的搭档,很久不见,昨天大年初一,我去他家拜年,听他谈到严举人和袁姑娘在洛阳居的事,将三位袁姑娘的武功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老夫将信将疑,就一起到严举人家拜年,并请引见木公子和木夫人,不料严举人说你们昨天一早就出门了,一大早两位赵姑娘还去拜过年呢,老夫正在思量总要设法见到这样的神仙中人才不枉了此生,不想刚刚才进河西堂大道,就有帮众说今日帮主在宴请木公子和众位夫人,实在是太令人意外和高兴了。”说着,又笑眯眯的和小龙女及众女见礼,看来这沙里金还满随和的。
王长昆将自己的位子让与潘二刚坐,潘二刚道∶“你是主人,当然还是坐主座,我在旁边坐就好了,别给木公子和众位夫人见笑。”
钟郁和司徒真平时也都是随着丈夫叫潘二刚为师父,两人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师父好。”
潘二刚原先没注意到,反正杨过带了这么多老婆,他一时也没分清楚,这时看到二女,不由得吓了一跳,啊哟了一声,道∶“啊?是我的两个徒媳妇?怎么愈来愈年轻了,还这么美貌?”
二女羞答答的低下了头,不敢出声。王长昆倒是得意的说道∶“师父,是木夫人赵姑娘为她们化的,看来确是年轻美貌了不少。”
潘二刚早年也是风流过的,他细细看着二女,摇摇头道∶“这不是化,傻徒儿,你看这两个好媳妇既未擦粉,也没涂胭脂,怎么是化?这简直是天生的,我要不是早认识她俩,一定以为是天生丽质。”
王长昆和王长禄在这方面可比师父差远了,两人也都细细看着自己的老婆,果然如同师父所说,二女脸上、唇上都未有脂粉,完全是一付天生模样,这那是化?脖子、颈项和露出的手腕、指掌,也都是一般的细白滑腻,这绝非化做得到的。两兄弟惊异的对看着,心下却都是欣喜若狂。
潘二刚叹道∶“木公子和众位夫人真是天人,可说是夺天地之造化。”
赵英在旁听他赞叹,虽感得意,但仍谦虚的道∶“前辈客气了,小女子姐妹只是恢复两位夫人的原来容貌而已,谈不上夺天地造化。”
潘二刚深深的看着赵英,又看看右手边的赵华,道∶“两位夫人虚怀若谷,难怪有这样的成就,老夫实是白活了几十年,今日方不枉此生。”
众人都大为高兴,河西帮帮众见这位老爷子这样豁达,也都出乎意料之外,又都敬佩不已。在帮中地位较高的几位堂主级的人物都纷纷上前请安问好,又敬酒、又拜年,气氛又热络了起来,这位老爷子也乐的笑声不停。
杨过对小龙女道∶“龙儿,这河西帮上下这样和谐,帮运也难怪会昌盛起来,实是难得。”
小龙女也道∶“这位老人家确是很随和,刚才听司徒姑娘说他隐居深山,我只道他脾气一定比较古怪,不想还真有返老还童的心情。”
司徒美在旁娇笑道∶“龙姐姐,老爷子可不是每次来都这样高兴的,有时候都不理人呢。”她又举着酒碗对阿紫道∶“阿紫姑娘,你真了不起,能够让老爷子这样高兴。”
阿紫笑的很得意,和司徒美对喝了一口酒,又对孙小红道∶“小妹子,你看到我刚才用的手法了?每粒石子的圆扁轻重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拿捏的很准,才能控制它的行进方向和速度,否则就丢不准了。”
孙小红猛点头,一付敬谨受教的模样。杨过和小龙女都相视而笑,阿紫今天这个师父可当的很过瘾。
潘二刚落坐后,和前来敬酒的帮众们喝了几大口酒,杨过正要起身敬酒,不想潘二刚已先站了起来,捧着大酒碗,声若洪钟的道∶“木公子,老夫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这位准夫人周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样高超的功力,实是匪夷所思,而且这套手法还是刚创的,这怎么可能?老夫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之,要好好喝上一大碗。”说着咕噜噜的喝干了一大碗酒,站在旁边的王长昆和王长禄都大为耽心。杨过忙道∶“多谢前辈夸赞。”说完,也赶紧喝完了一大碗。阿紫又跃跃欲喝,她现在可也不怕喝酒了,小龙女偷偷瞪了她一眼,阿紫吐了一下舌头,缩着脖子赶紧坐了下去。才刚坐下,又听潘二刚道∶“老夫再敬各位木夫人。”阿紫现在知道自己也是木夫人了,于是又忙着站起来,听完小龙女和潘二刚客气了几句,看小龙女才轻轻啜了一口,她却猛喝了一大口,不料那酒极烈,她喝的猛了,呛在喉中辣的不得了,可又不敢出声,只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喘气,好一阵子,才哑着嗓子对杨过道∶“大哥哥,这酒真难喝呢。”众人见她一付狼狈,都不觉失笑。
不久,袁明明带着方亚云也回到了座位,方亚云脸色红润,喜上眉梢,可见她已病去伤愈,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