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要开联欢会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重新丧失的未来悲泣,狼人的尖叫便混着数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我抬头一看,原来那人被我击倒后,从山坡背面冲出了数名穿着长袍的士兵,他们背着轻重武器,站在高处向下面最近的美军车队发射了数发RPG火箭弹。其中一发击中了停在美军车队队首的悍马车,底盘上可怜的高强度合成树脂和铝合金车体,瞬间便像被炮仗炸烂的火柴盒一样飞散得无影无踪,两名站在车旁的陆战队士兵也被冲击波掀飞老远,趴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给他们枪!水鬼掩护车队撤退!”狼人在无线电中命令道,“食尸鬼,掩护我们!”
“没问题!”我的声音甚至是颤抖的。
“你确定?”狼人听出我声音不对头,在远处向我这里张望。
“我他妈的非常确定!”我咬着牙冲动地蹿出了坑沿,跪在地上端着枪快速地向冲过山坡的人一阵点射,打倒了两个扛火箭筒的民兵,也引来了一阵密集的火力扫射,打得我灰头土脸地倒回粪坑中。
美军反应很快,在第一辆军车遭到袭击后,立即呼叫友军援助,组织火力反击。有两名士兵迅速发射了“掠夺者”反坦克导弹,也许是经验不足,也许是紧张,所以犯了和对方一样的错误,用射程不足一公里的反坦克导弹打两公里外活动的人体,不过人家是从上向下打,抛物线可以帮大忙,怎么也能打到地上,美国兵就不一样了,看到打出去的导弹还没飞到一半便栽到了地上,美国大兵们才意识到自己白白浪费了两发造价高昂的新式武器。
“用MK19!”天才把无线电调到美国兵的公用频道上,狼人冲着那群正在发愣的大兵叫道。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悍马车顶上除了已经被摧毁的M2HB重机枪外,还有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的射程在两公里以上。
当这门“小炮”以每分钟三百发的速度将40毫米的高爆弹倾倒在那群士兵周围时,十数名枪手瞬间便身首异处了。
“呀哈!”当所有站立的生物都被扫倒后,从美国兵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欢呼。
“别动!”我按住想要探头查看情况的随行人员,“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果然,欢呼声还没有落,迫击炮的啸声再次响起,山背后的82毫米迫击炮再次发威,不过这次没有击中美军,而是落在了难民营中。一片惨叫声随着黑烟升起,然后便是大地的震颤,几万人跑动时的响动可不一般。所有的难民在这一炮后全都打消了等待交火停止的念头,纷纷惊恐地抱着家产向远处的深山跑去。
“我们要冲上峰线确认他们的坐标!”美国车队里的一名士兵在无线电里大叫,但绝不是他们带队军官的声音。
“没有必要!这是他们的弹道射表,他们在……”无线电中传来日本兵不卷舌头的英语。车队后面拖着的迫击炮弹道预测机这时起到了作用,很快便测算出了对方炮兵的坐标,随后榴弹便像踢射的橄榄球一样画着抛物线落在山后,一阵爆炸声传来,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炸到敌人。
“我们需要确认攻击效果!”美国兵的话明摆着就是对我说的。
“要去你自己去,那不是我的工作!”我看了看背后惶恐到顾不上恶心、恨不得抱着脑袋钻进粪坑的救援工作人员无奈地回道。
“我们离得远,你离得近!”美国大兵竟然在无线电中跟我扯起皮来。
“你们开车比我快!”我才不愿冒这个险。
“我……”美国大兵的声音刚起,他身后便传来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
“上帝呀,你们可总算来了!”美国兵看到飞来的两架AH1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后,兴奋地不停向机师挥手飞吻。
两架飞机飞过峰线后便传来密集的枪声,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对方并没有受到重创。不过在眼镜蛇的一阵狂轰乱炸后枪声归于平静,看样子敌人的军事力量已经被粉碎。
“大狗,大狗,这是蛇王2号。弹药用完了,我们要回基地补充弹药。山坡对面有两个敌军的阵地,工事中约有数百军人,已经有不少离开了战壕……”直升机机师在回程的路上通过无线电说道。
“我们撤!”在看到眼镜蛇离去后,我赶紧让两名巴基斯坦士兵保护着这几名医生下山去,而我则跟在后面断后。等我们平安地撤到新建的隔离栏边上的时候,我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两名美军中一个是那名白人女兵,而另一个则是带队的那位少尉。不同的是前者还有动静,后者已经眼看着活不成了。
“上车!撤!”狼人把吓得已经面无人色的医生推上卡车甩上车门,对我和摩拳擦掌的留守日本兵说道。
“撤?这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呀!”日本军官指着第二波赶来的攻击直升机说道。
“记住你的身份!你们只是随行护卫,不是正规军队!”狼人指着车上的日本国旗说道,“那是为你们救助队印在车上的,不是军队!我们没有受到明显的攻击,也没有越境行动的授权。”
“这是美国人的战争,人家都要跑了,你们激动什么!”刺客指着迅速收拾伤员和尸体后驾车准备跑的美国兵说道。
“不要忘了抓几个俘虏!”我指着远处山坡上被我击倒的士兵,对准备离去的美国兵说道。
听到我的话的美国兵立刻显现出为难的表情,他是十二万分地不愿意冒着碰到敌人的危险前去抓人,可是那些家伙就躺在那里,抓上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回去也是功劳一件。看着那家伙为难的样子,我轻笑起来。
那名军人在犹豫片刻后终于决定不放过这次露脸的机会,架车冲过边境线向倒在远处的伤兵驶去。正捏着鼻子冲我笑的天才说道:“无知者无畏!”
“那是什么意思?”脱掉身上臭气熏人的外套,正在洗脸的女记者听到他的话突然插嘴问道。
“战争里的英勇行为与和平时期的一样少。如果一个人冲向危险,是因为不这样结果更糟,或是他压根不知道这是危险。”狼人关上车门从倒后镜中看着那家伙飞快地开到几个伤兵旁边,跳下车不分轻重地将这些人扔到车上,“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好士兵,但这并不是英勇,只是在军校待了四年,他想知道自己打仗到底行不行。”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后车箱里,不管天才他们怎么讥讽也不应话。直到回到了基地,狼人他们才发现我真的不对劲,几个人把我围在中间语重心长地问个不停。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口水喷了个把小时,直到几人决定要给远在伊拉克的医生打电话时,我才开口应了一句:“我没事!”
“你没事?这样还叫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你不会在任务中开小差。”狼人他们得到我的应答后又来了劲,你一言我一语地重新开始“关心”我。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我淡淡地挥挥手止住他们的话头,站起身脱掉满是排泄物的军装,赤裸裸地走向淋浴室。只在进门时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队友们扔下一句:“兄弟们!你们相信我们能被救赎,重头再来吗?”
“不能!”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地齐声回答。
“所以,我……我……”我扭头悲伤地看着有所觉悟的队友,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情组织成言语,只能无奈地说道,“像我这种人,抱有幻想是一种罪过!”
第一〇四章救赎
“太阳光线是由极其多数的不同波长的电磁波组成,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也只是波长符合人眼的可视光谱而已。”我看着眼前金属上的银光,不知为何脑中无端地蹿出了这段文字。
“感谢你们的帮助!国会已经通过法案,支持日本动用军队设备进行难民救援活动,并即将批准日本自卫队在美国领导的反恐军事行动中提供非作战的支援。”那个我记不住名字的日本军官兴奋地在我们几个人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多亏了你们当时阻止我们在冲突中进行反击,否则国会的反对势力便可以找到口实拒绝这项议案。”
“根据我们能在如此严重的冲突中一枪不发全身而退的事实,原本不坚定的议员也认同了‘即使日本人伸着脖子,甘茵斯坦人也不会用刀子划过我们的脖子’。”叫堂本的上校看来是个文官,因为当天他并没有随军到边境去。“为了感激你们对我们的帮助,这枚友谊勋章虽然并非官方正式授予,但我们仍然希望借它来见证我们之间的友谊。”
“是呀!所有日本国民都相信,军事武装不会对参加战争的日本人有恶意了!这全是你们的功劳。”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日本上尉又兴奋地对着狼人他们微笑着,“军方后天,也就是10月7日,会向巴基斯坦派遣日本自卫队下属的六架C130H军用运输机,以便为由甘茵斯坦逃往巴基斯坦的甘茵斯坦难民空投救援物资。我们要到场监视,衷心地希望下次行动仍有你们伴行。”
“我们……啊!”天才兴奋地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被我从后面一把拧在他的屁股上面,疼得他尖叫起来。
“我们很高兴你们对我们的服务这么满意,嗯……但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执行军方的任务,你知道的!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接你们的委托,不过仍然感激你们对我们的信任,它带给我们无限的荣耀,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我们下次再合作……”我操着不熟练的交际用语试图打发这几个客户。
“不过,我们愿意支付两倍的价钱……”堂本上校仍想诱使我们接受这单委托,“不,三倍!……”
“你们是明白人,钱和美国的良好协作关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对吗?”骑士看我不擅言词便自己接过了话头。
“那是!”两名日本军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找不到任何借口否认骑士的话,只能频频点头。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谢谢你们的勋章!我们很喜欢。”骑士领着我们几个离开了日本军队的营地来到了外面。刚出门天才就叫起来了:“刑天!你刚才干什么?多好的机会呀。日本可是出了名的冤大头呀!我们这次走了这么一趟,什么大事也没有,便赚进了两百万,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钞票,为什么不要?不会又是为了你那讨厌的厌日情绪吧?”
“没错!”我扔给他两个字后便径自向远处走去。
“看来你对日本军队不感兴趣了?信件发出了?”狼人从后面追上来,神经病似的扑到我背上把脸贴在我耳边说道。
“没有!”我手向后摸,抓住他的后衣领,弯腰一带把他从身上掀了下来。他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安稳地落在地上,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身后。他刚落地,刺客便接着跳到了我的背上,于是剧情再次重演,直到把水鬼扔到地上时,原本被甩在后面的骑士和天才也已经跟了上来。
“你这个人可是不行呀!”天才拍着我的肩膀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摸清了别人的底细便把人家弃如敝屣,真是狠心啊!”
“一支小型作战部队本就没有什么研究价值,更何况是一枪不发的部队。”我走向人影重重的营房。这几天由于赶到的雇佣军越来越多,营房根本不够居住,还要搭帐篷,最后几支小佣军被安排进了我们的房间。
“用不用我给你点有价值的东西?”天才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大柜车”。
“不用了!”我知道天才的东西其实并不全属于他,有些东西他是不能够泄漏的,不然就有掉脑袋的危险。其实我们自己搞出来的先进东西也都是些小玩艺儿,真正的先进技术不是一两个人能搞出来的。
“怎么,还在为民族矛盾闹心?”骑士把烟盒中剩下的烟都抽出来点上分给大家,捏扁纸盒随手一扔,深吸了口白色的雾气后看着天上的星光问道。
“怎么说呢?我……”我按着停机坪前的悍马车前脸,纵身一屁股坐上了发动机盖,抽了口烟欲言又止道。
“随便说,又没有外人。”骑士晃了晃他胸前和我一样挂在“狗牌”上的十字架,“你这次和Redback出去,回来后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是啊,是有点不一样!虽然你一直都比较多愁善感,但这次给我的感觉却很不同……”狼人把悍马的活动车门卸下来支到地上,坐在门框上看着我吐着烟圈。
“有点像摆不正自己位置的感觉……”刺客也拆下悍马的一扇门支在屁股下面,最后水鬼和天才把整辆悍马拆成了敞篷车,四个人一人坐扇门围着我,有点开班组会的感觉。
“我们确实没有想到你这么排斥日本人,如果早知道这样,这趟活就不让你走了!”水鬼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没有狼人他们多,对我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