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小茉也不客气,蜷着身子靠着公子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眸。
叶九自然是丝毫不以为意的,轻轻解下长衫来替小茉盖上。
许倩女却是瞪大了眼睛,吃吃的道:“哦!原来你们主仆亲密的很呀,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妖女相拥而睡,呸呸!真不害臊。”
小茉睁开双眸,秀眉微蹙道:“你在说谁?哼!我靠着公子睡我的,管你何事?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你想找个人靠呀,还没有呢!不许打扰我休息。”
许倩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寻了些干草来铺上,在火堆的另一边躺下,仰望星空,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茉拉了长衫的衣角,也给公子盖上,柔声道:“公子也早些睡吧,累了一天了。”
叶九和小茉也不再理会许倩女,偎在篝火旁,放心的睡了。
许倩女从未荒郊露宿过,再加上罗衫薄、风寒露重,火堆边上也比不上叶九和小茉相拥在一起暖和,辗转反侧,心事重重,哪里睡得着,许倩女回头见叶九和小茉睡的沉稳,呼吸均匀,索性轻轻的披衣而起。
火堆外是黑沉沉的荒山夜色,许倩女本待一走了之,但看着漫无边际的长夜,看不到尽头的山峦,到处都是黑暗和沉寂,再加上中了小茉的花毒无法聚拢真力,还有体内的断肠草等剧毒,实在是无路可走。
小茉早已发觉,一直装睡着,看许倩女到底敢不敢走,轻轻推了推公子,递个眼色,抿嘴一笑。
叶九见了许倩女对着沉沉的夜色,很是孤独冷清的倩影,轻轻叹了口气。
许倩女惊觉,一回身,见主仆两个都在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许倩女奇道:“咦?你们两个是在装睡呀?难道还放心不下,怕我跑了不成?”
小茉悠然道:“这深山老林的,你藏起来躲过我们容易的很呀,为什么不跑呢?是不是怕黑?”
许倩女淡淡的道:“我倒是想跑,承蒙小茉姐所赐,中了两样儿毒,哼!想跑也跑不了,你们放心好了。”
小茉嘻嘻笑道:“小魔女别生气,我只是提醒你哦,山岭阻隔,长路漫漫,你失了内力,当然跑不了了,离开我们反倒危险。”
许倩女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当我是傻姑娘么?又威胁我做甚!”
叶九叹道:“我只是奇怪,夜深了,你怎么不睡?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很不符合你刁蛮的风格呀?”
第八十九回 夜长梦多,救千金群魔齐至
叶九笑对夜风中伫立着的小魔女,叹道:“我只是奇怪,夜深了,你怎么不睡?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很不符合你刁蛮的风格呀?”
许倩女只作不理不睬,还是伫立寒风,凝望浓浓的夜色。
小茉悄笑道:“人家的心意,公子哪里能猜得到,有句话叫做言多必失,想多了更会失魂落魄。公子想的多了,说不定还真的看上小魔女哩,不用太费神了,还是安心的睡吧。”
叶九暗暗好笑,只得点点头,揽着小茉,终于沉沉睡去。
许倩女回头见他们真的睡了,回来拨亮了篝火,又对着火光怔怔的出神,尤其是见到火光那边映着的叶九英俊的面庞,更是柔肠百转,说不出的情意,不知是喜欢还是讨厌,不知是恨还是别的,总之是望之失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中闪过几道璀璨光芒,如流星般的划过,许倩女也疑错了,抬头去看流星划过的痕迹。
而就在这时,光华竟落在许倩女身后,又在她肩头被轻轻一拍。
许倩女一声惊呼,随后被身后那人强有力的胳膊把许倩女揽入怀中。
出于本能的,许倩女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旁人,而是惊叫道:“叶公子!”
谁知身后却是爹爹许千吟的声音,白衣神剑摸着女儿的秀发,欢喜道:“倩儿,让你受苦了。这回臭小子跑不了了!看为父替你出气!”
许倩女松了一口气,回头哇的一声就哭了,伏在爹爹怀里嘤嘤啜泣,好像要哭出所有的委屈来。叶九听着小魔女初初的惊呼,早已惊醒,然后就察觉到清冷的剑光,暗道不好!听得四周都伏下了人,后来一听是许千吟的声音,当下也不动声色,抱着小茉就要借着土遁术逃去。
谁知无论叶九怎么默念法决,躺着靠着的大地好似生了根一般,根本遁不进去,叶九微微睁开眼帘一瞧,原来四周都有魔道的老剑仙飞剑入地,镇住一方土地,看来是有准备而来的。
小茉也惊醒了,知道公子施展遁术一定要让自己闭着眼的,又生怕公子不醒,长衫下胳膊肘只是推着公子。
叶九暗暗叫苦,眼见许千吟杀气腾腾的逼近,好似要来碎尸万段一般,估计是正挑着从头开始还是从脚开始。叶九忽地脑海中电光石火的一闪,在小茉背上飞快的写下了五毒二字,又暗暗的运真力于右臂。
小茉会意,靠着披着的长衫阻挡许千吟的视线,偷偷从袖中掏出了毒帕,只待迎风一抖,借着毒帕的毒药,五毒幡祭出更具威力。
小茉捏了捏公子的手,示意准备好了,两人心意相通,叶九猛的抱起了小茉,右掌一道风火轮回打出,正击在篝火上。
与此同时,小茉的五毒幡祭出,毒帕迎风一抖,云袖挥过,双手如抱月一般,卷起一团真气,霎时间化作一团碧色的云雾,随着云袖过处,碧色的云雾飘动,连同毒帕的毒烟,半空中又化作幡状,碧烟从中四散了开来。连同风火轮回击散的篝火,荡出了浓烈的青烟。
许千吟等众魔头大惊,有的躲闪不及,被毒烟呛倒。
叶九和小茉有了施法的准备,趁此机会,早已屏住呼吸冲出浓烟,魔道剑仙纷纷呼喝,祭出飞剑要斩杀叶九。
叶九冲向了最近的树木,手一触碰到树枝,借着木遁,霎时间隐入林间,消失了踪影。
许千吟带着女儿掠出数十丈远近,总算远离了毒烟,喝道:“好小子!又让他溜了,搜!围住丛林!”
许千吟说的容易,要想围住这荒山的密林又谈何容易,再加上手下被五毒幡毒伤了不少,更是气急败坏,惊怒交集,许千吟索性放出两道飞剑,在林中刷刷斩落好多树枝枯叶,又怎能寻着叶九他们踪迹?
许倩女忽地想起了什么,惊道:“爹爹,不好!我还中了他们的花毒和鹤顶红、断肠草配制的剧毒,最多只有一个月好活了,还有叔伯们好些也中了毒烟,叶公子倒也罢了,一定得把那妖女抓回来!”
白衣神剑许千吟听了暗暗心惊,眉头紧锁,忽道:“走!我们去南边不远的洞宫山,寻魔道花溪圣姑解毒要紧。”
许倩女听了有解毒的去处,总算放下心来,和爹爹搀扶起了众位中毒的叔伯们,群魔含恨而去。
许千吟还不解气,临走时放了一把火,把荒山野岭烧的如同白昼一般,恨恨道:“叶九!贼小子,走着瞧!”
叶九携了小茉早已借着木遁附身在山坡上山石后的一株七星草上,听的真而切真,眼见魔道群魔退走,说是要到洞宫山寻什么女魔头花溪圣姑,想来也是医术中的高手,不由得暗暗好笑,暗道走了最好,天台赤城山之围总算解了。
两人待众魔头走了以后,叶九才纵起遁甲术,携了小茉往东赶回,夜行了百里有余,总算寻到个小镇店,和小茉现出身来,已经深更半夜了。
叶九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苦笑道:“哎,这一路好赶!好在群魔都南下洞宫山去了,我们回天台应该无忧无虑了,就在这镇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小茉看了看夜里镇上都熄了灯,连点亮出都没有,笑道:“这大半夜的,上哪去寻客栈呐,我看这小镇店里,未必有好的住处,不如我们上家高门大户的人家偷偷的借宿吧。”
叶九奇道:“偷偷的借宿?大户人家肯吗?半夜里去,人家不放狗咬我们就不错了。”
小茉神秘的道:“他敢?我说了偷偷的去呀,就是选个上好的正房,摸进去,捆倒了房子主人,嗯,不用这么麻烦,我略施**小阵,叫他一夜不能声张,我们借宿一晚上,嘻嘻,是不是个好主意呀?”
叶九失笑道:“馊主意!那样岂不成了打家劫舍的强盗了?还有,摸错了房间,进了女子的闺房,更成了采花大盗了,不妥不妥。”
小茉叹道:“哎,公子言重了,公子既然会遁术又会穿墙术,不用多可惜呀,我们又不伤天害理,不过借宿一晚罢了。如今弄的夜里只能在镇上清冷的散步,又困又乏的图什么呢。”
两人说话间,叶九待要安慰小茉,忽听得咚、咚、咚,哐!梆敲三声响。
对面冷清清的长街上,有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吆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叶九喜道:“是打更的更夫,我们去问问他哪里有客栈。”
两人兴冲冲的携手走上前去,小茉离着老更夫还很有一段距离,就远远招呼道:“喂!老伯,敢问......”
谁知更夫见漆黑的巷子口闪出两条黑影来,一见是女子的衣裙,一听是银铃般的女声,不等小茉问完,吓的唬了一跌,叫道:“鬼呀!女鬼!”老更夫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小茉秀眉微蹙,好生不悦,生平最恨别人说她是女鬼了,啐道:“呸!一个老家伙血口喷人,这么胆小还当更夫,瞧我去教训教训他!”
叶九摆摆手道:“是我们出现的太突然了,半夜三更,本来也没人在镇上走动,可以理解。”
小茉道:“不成!我最恨别人骂我女鬼了。”说罢小茉飞身形直追那个老更夫。
叶九只有苦笑,只得跟在小茉身后,如影随形般的掠出。
小茉眼看追着老更夫,半空中轻盈的一转折,飘落到老更夫身前,冷冷的道:“老家伙,站住了!”
老更夫看的惊呆了,脚下一软,扑通跪到,告饶道:“香炉岩的小姐奶奶饶命,小老儿只是个打更的,一把老骨头了,肉不中吃,血不中用,身上更没有半文钱,香炉岩的奶奶饶命饶命!”
小茉更是皱眉道:“喂!你这老汉好不晓事,什么香炉岩的奶奶长奶奶短的,睁大眼睛瞧清楚,本姑娘不是女鬼,休要污蔑好人。”
老更夫只是不信,一味的磕头求饶。
叶九看不下去了,沉声一咳,搀扶起来,叹道:“小茉啊,看你把老人家吓的,老人家快起来,我们是过路的,路过贵地,错过了宿头,不是鬼怪。小茉还不快给老人家赔礼。”
小茉嘟着嘴道:“才不呢,老汉口口声声说我是女鬼,我还没找他算账哩,给他赔礼,哼!吓死了最好。”
老更夫回头一瞧叶九,见是个俊朗的书生公子,又瞅瞅小茉,似信非信,满是迷惑道:“你偏我,既然不是鬼怪,怎会夜里乱飞,肯定是鬼,哎哎,你该不是女鬼的新相好吧?”
叶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本正经道:“老人家,我们是修道之人,会点道术的,是我的丫鬟问路惊着了老人家,还望不必见怪,小可这厢赔礼了。”
老更夫见这俊朗的书生公子很有礼数的样子,终于放宽了心,喃喃道:“哦!是嘛,咳咳,小哥可是茅山来的弟子么?”
第九十回 过方溪镇叶九白日捉鬼(一)
老更夫见这俊朗的书生公子很有礼数的样子,终于放宽了心,喃喃道:“哦!是嘛,咳咳,小哥可是茅山来的弟子么?”
叶九一怔,暗道仙道茅山的名头果然不小,此处离着仙居天台都近,老百姓却只知道茅山道士的大名,诚可叹也。
叶九笑道:“我虽然不是茅山宗的弟子,但差不了许多,我也是仙道弟子,不知老人家有何见教?”
老更夫打量了打量叶九和小茉,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摆了摆手,提起铜锣和梆子,继续打更,喃喃叹道:“太年轻、太年轻,不是茅山道术的传人,更不是她们的对手,算了吧,就当我没说。”
叶九一把扯住老更夫,拱手笑道:“老人家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谁们的对手?只怕不见得吧。”
小茉不悦道:“糟老头子,打什么哑谜,好歹说出来呀,难道怕风大闪了舌头不成?”
老更夫一边走着打更,一边回头叹道:“你们是过路的,哪里知道我们本地的异闻,说给你们也是白说。”
叶九奇道:“哦?既然当地有什么异闻新鲜事儿的,不妨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这些趣事的。”
小茉叹道:“公子,还是问了客栈去住店打尖吧,半夜三更的和糟老头子又什么说的?就他那点胆子,只怕听着风声就疑作是鬼来了。”
叶九笑道:“不急不急,听听也无妨,老人家说吧,究竟是什么异闻?”
老更夫叹道:“我们这里叫方溪镇,镇上也有上千户人家,镇北边是舞阳河,在舞阳河畔呀,有处香炉岩,平日里太平的很,最近却来了三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