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知小晴还在恼自己笑她着急的可爱,微微一笑,也不辩驳,心里只盘算着她们许叔是何许人也,从小晴言语中也猜得到,定是魔道中极厉害的人物了,偏偏沈兰心还是小家碧玉的样子,不肯说破。
三人出了栖霞山后山,沈兰心和小晴只觉眼前豁然开阔,终于回到了来时的主山道了。
沈兰心拉了小晴拜谢了叶九,小晴嘟着嘴儿,很不情愿的样子,这回轮到她勉强的福了一福。
叶九只是匆匆还礼,早就远远的望见栖霞山前山的宿秋观外,果然来了好些人!连同着山道下拴着的马儿,就有数十匹之多。
叶九暗暗心惊,师父水镜观主说的不错,果然是魔道群魔来了!
叶九与沈兰心和小晴辞别,正要遵从师父告诫过的言语,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头忽见二女往宿秋观的山道上去,暗叹自己也猜得不错,当真是魔女了。
叶九一阵叹息,刚走出几步,终究念着师父正遭劫蒙难,自己却过山下而不入,溜之乎也,非大丈夫的行径。当下还想再见上师父最后一面,心中一动,忙回头叫道:“沈姑娘,留步!”
沈兰心和小晴停了下来,小晴没好气道:“承蒙叶公子相送,我们极感盛情了,叶公子还有何说?难道送上了瘾,还要送一程么?哼!不必了!我们家大小姐可是名门闺秀,公子要套近乎就死了这条心吧。山前我们认得路,不敢劳驾公子相送,请回吧!”
小晴好一顿数落,很显然把叶九当做是纠缠不去、阴魂不散的登徒子了。
沈兰心忙拉住小晴,埋怨了几句,回头和叶九道:“叶公子休要往心里去,梅香少不更事,言语无礼,还请公子担待。”
第五回 战四魔,水镜祭仙鼎
叶九拱手笑道:“沈姑娘是要上宿秋观烧香求签么?小可也许久没有看望观主了,正与姑娘同路。”
沈兰心脸色顿时就变了,忙道:“公子早些回吧,还请改日再来拜望观主。”
叶九一怔,明知故问道:“为何?”
小晴也来逐客,摆摆手道:“你这个人儿,真不知趣。很明显我家小姐讨厌了你,不喜你跟着,走吧走吧!莫要再让我们看见你,赶紧消失。”
沈兰心却拦住小晴,迟疑道:“叶公子勿怪,我并不讨厌公子随着,只是栖霞山前山宿秋观里此刻不太平,打打杀杀的没什么好看的,公子还是留步吧。”
叶九一听此言,更是巴不得早些儿见到师父水镜观主,说不定自己袖中的流光铄金剑还能派上用场,助师父一臂之力。
当下叶九打定主意,装出大无畏的气概,一拍胸脯道:“哦?宿秋观有人争斗?沈姑娘也爱去瞧热闹么?那可好极!有我在定能保护沈姑娘周全。嘿嘿,我护送姑娘上山,同去瞧瞧热闹去。”
沈兰心面有难色,但看叶九护花心切,还是抿嘴一笑道:“好啊,有劳叶公子了,只是上山去须听我的话,不可顶撞了许叔他们,弄不好会把你当成栖霞山弟子抓起来的。”
叶九心中暗惊,强笑道:“我是山前凤回镇人氏,不是栖霞山宿秋观中弟子,呵呵,一切都听姑娘吩咐便是。”
叶九也随着赶来,不离沈兰心左右,小晴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叶九微微一笑,只作不知,凝神望着山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沈兰心不经意回眸,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笑道:“叶公子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在瞧什么呢?”
叶九一惊,忙笑道:“没什么,我只瞧着沈姑娘的红玉滴珠的耳坠儿,真漂亮。”
沈兰心脸上一红,不再问他。
小晴在一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要取笑叶九两句,挽回颜面来,淡淡道:“叶公子真笨,你就不会说我们家小姐人儿更漂亮么?好笨的,连我都替你着急。”
沈兰心啐道:“小晴,少说两句!”
叶九惟有苦笑,但依然还是鼓足勇气,一本正经的道:“嗯嗯!小晴说的不错,沈姑娘更漂亮!是小可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沈兰心本来腼腆矜持,被小晴一说,叶九一赞,更是脸红心跳的,忙低下了头只顾走路。
刚到半山腰,叶九就瞧见宿秋观上空好似风云色变,杀气逼人,数道光华闪过,隐隐又冒出一层紫气,半云半雾半非烟。叶九认得这紫气的出处,正是师父水镜观主的法宝紫仙鼎。
叶九从小到大只见过师父动用过紫仙鼎两次,都是强敌来犯,紫仙鼎方才放出,可用真力聚起仙气,拘神遣将,化为轻云般的神像,借助神力来阻挡强敌。
紫仙鼎轻易是绝不使用的,皆因一则大耗真力,二则惊动鬼神,非到危急关头不用。
如今叶九瞧见宿秋观上紫气雾霭环绕,知师父使出必杀的绝技,想来是到了紧急关头,要与来犯的魔道群魔同归于尽之意。
沈兰心和小晴也看到了紫气,小晴奇道:“小姐快瞧!不是我道中人的道术,该不是许叔他们失利了,我们快走!”
叶九巴不得这一声儿。
沈兰心却摇头道:“此番许叔带来的道中高手甚多,除了许叔,光剑仙就有三位,宿秋观无外乎只水镜道长一个剑仙,手下弟子未必有出类拔萃的,哼哼,栖霞山据说天书残页存的最多,就连他仙道同门都是素来眼红,未必肯出手相助。哎,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寻个物事,把这只迷离小兔带回去才是正经。”
叶九听了大吃一惊,当下装作茫然不知的神情,笑道:“好浓的紫气,有趣有趣,我们还是快去瞧瞧吧。”
小晴也把迷离兔塞给小姐抱着,抢先匆匆的掠上山去,身法倒也轻盈,只是在叶九看来,内力还略显得不足。
沈兰心无奈,只好淡然一笑道:“小晴真是急脾气,哎,公子要看热闹就快跑来,我先行一步了。”
说罢沈兰心身影一闪,早已掠出了数十丈开外,再一眨眼的工夫,掠过了小晴,便赶到了宿秋观山门前。
叶九更是吃惊,暗道魔女沈兰心好快的身法!是自己低估她了,显然沈姑娘的道行道法决不在自己之下。
叶九生怕被瞧出破绽,不敢运起丝毫真力,装模作样的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才赶到山门。
小晴回头见他才跑上来,摇了摇头啧啧叹道:“似你这般文弱书生,还要来保护我家小姐,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快些儿,我们可不等你了。”
说罢小晴人影一闪,进了宿秋观的山门随小姐而去。
叶九微微苦笑,等他刚到山门时,忽地两侧窜出两个玄色衣衫的粗壮大汉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挡住了叶九的去路,沉声道:“哪里人?可是宿秋观的?”
沈兰心忙停步回头,秀眉微蹙道:“你们两个笨蛋,没看见我们一起上来的?叶公子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放他进来。”
两个大汉忙躬身施礼,应道:“是!郡主息怒,公子请!”
两个玄衣大汉对叶九顿时变的十分客气,抱拳赔礼,憨憨一笑。
叶九暗道原来魔女沈兰心竟然是魔道中的郡主,真不是哪个大魔头的千金令爱。当下叶九也不及细想,随着沈兰心和小晴来到了宿秋观大殿外。
此刻殿外围着的都是魔道群魔的手下,各色衣衫各色人等,都伫立着静观殿中争斗,仿佛魔道胜券在握,余下群魔也不出手,只是观敌掠阵。
沈兰心还把迷离兔交给小晴,群魔见郡主回来了,都是躬身一礼,再看郡主身后的叶九,虽然纷纷诧异,但也没人敢多问。
殿中呼喝之声不绝于耳,斗法斗的正激烈,门窗甚至屋顶都破了十之二三,沈兰心招呼叶九道:“公子随我来,其他倒也罢了,切不可让许叔瞧见,问起来多有不便的。”
沈兰心领着小晴和叶九,并不到大殿门首瞧看,反而走到了殿角的屋檐下,顺着破窗往里观瞧,沈兰心淡然一笑道:“打打杀杀的也没什么好看,不过这里偏僻,许叔他们的道术不会波及过来。”
叶九点点头,关切的往殿中瞧去,就见师父水镜观主依然冥思般的坐在大殿蒲团正中施法,紫仙鼎就摆在他的面前,紫气正浓。
水镜观主拘出的六丁六甲罩住四面八方,护住身形。更有紫气化作的玄天战将,手持巨斧,拦截住魔道中围战的四人的剑光。
叶九见师父暂且无恙,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再看那魔道四人时,一个身着白袍中年汉子,年不过四旬,但掌中的飞剑却是青光大盛,最为璀璨夺目,光华流动,剑气也至强至烈。白袍人正呼喝着指挥其他三人密布剑阵,以此围困紫仙鼎飘出的玄天战将,更令水镜道长不能借着剑光遁去。
第六回 笑群寇,叶九陷囹圄
不用问,这持青光飞剑的白袍人定是沈兰心和小晴说的许叔了。余下三人,虽然都上了年岁,更有鹤发童颜者,飞剑的剑光也不弱,显然都是成名的剑仙,但均对白袍人唯命是从。
叶九按住袖中的金丹,眼见师父水镜观主只祭起紫仙鼎拘神遣将对敌,也着实无暇再使飞剑,叶九准备着到了危机关头,金丹开,剑芒出,师父修炼多年的流光铄金剑或能抵挡一二。
叶九苦于还得在沈兰心沈小姐和小晴面前装作寻常书生和采药郎,只问道:“那白袍人就是你的许叔了?叫什么?呵呵,我看那三个老头都得听命于他,了不得呀。”
沈兰心还未说话,小晴悠然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叫白衣神剑许千吟,你没听说过吧?”
叶九耸然动容,原来率众闯栖霞山宿秋观的赫然便是洛阳第一豪客,魔道的白衣神剑!叶九暗暗心惊,但对着小晴,却只是茫然的摇摇头。
小晴哼了一声道:“好没劲的,你一个文弱书生,又能懂得什么?”
叶九只凝视着大殿中师父水镜观主与四魔周旋的一举一动,就见紫仙鼎里的紫气大盛,除了紫气化成的持巨斧的玄天战将,又化出一员神将,手持两柄轰天锤,煞是威风凛凛。
叶九暗暗喝彩,知道师父的紫仙鼎妙用无方,看来师父借着此件法宝说不定能大占上风也未可知。
令叶九不解的是,白衣神剑许千吟此刻非但不着急,反倒气定神闲,青光剑越来越暗淡下来,剑气似乎渐渐的被玄天战将和轰天战将巨斧巨锤逼退。
而那三名剑仙也随着白衣神剑的退后也同时往后走,纵起的剑气只是招架,并不还击。
叶九霍然一惊,立刻想到,难道他们是要损耗师父水镜观主的真力,待师父真力不济,催不动紫仙鼎时,再全力击杀。
谁知这时一直默默注视着战局的沈兰心却淡淡的道:“许叔要祭法宝了,不知是赤焰幡还是八门金锁?”
沈兰心话声刚落,忽见白衣神剑许千吟喝一声:“疾!”
不知从哪里甩出一件金光灿灿的法宝,看似如同三寸长寸余宽的金锁一般,击在半空中金锁一开,霎时间金光四射,宛如落下八道光幕,八门金锁,索住了紫仙鼎紫气化成的持巨斧玄天战将和持巨锤的轰天战将。
叶九大吃一惊,暗道不好,紫气化作的神将被禁,师父水镜观主的真力一阻,紫仙鼎暂时就失去了法力。
而就在这一瞬之间,余下的魔道三名剑仙岂能错过着绝佳的机会,飞剑斩出,三道剑光一绞,破了六丁六甲,仿佛顿时失去神力,灰飞烟灭了。
紧接着,白衣神剑许千吟青剑隐,银剑出,一道至强至烈的白光闪过,斩裂了紫仙鼎。
水镜观主叹息一声,再不施展道术,单掌稽首,瞑目待死。
叶九险些要惊呼出来,本想着危机之中放出金丹的流光铄金剑,谁承想师父水镜观主竟再不做抵抗,要就此兵解,逸出魂魄。
就在此时,许千吟大喝一声,御飞剑斩去,斜刺进了水镜观主体内,穿胸而过。
沈兰心和小晴都是一声惊叫,叶九见师父兵解时颇为从容,心下恍然,见师父兵解后尸体栽倒,也不知师父的三魂七魄逸出来没有,忙掩住自己嘴,终于没叫出来。
魔道的三位剑仙来不及高兴,忙抢步上前去搜水镜观主的尸身,蒲团下、神案下寻了个遍,哪里有天书乾卷的踪影?
三人都是摇摇头,其中鹤发童颜的老者叹道:“看来这牛鼻子老道没有说谎,天书乾卷果然不在他身边。”
白衣神剑许千吟脸色凝重,回头叫道:“伯阳!宿秋观里里外外都搜过了么?”
殿外一个器宇轩昂的美少年,躬身应道:“回禀许叔,都搜过了,没有!”
许千吟叹息一声,仿佛比斗败了都沮丧,沉吟良久,终于挥挥手道:“伯阳,一把火连同宿秋观和这牛鼻子老道的尸身,都一并烧了吧,我们走!”
叶九知道他们并不把师父水镜观主的生死放在心上,最看重的还是此刻揣在自己怀里的天书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