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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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暗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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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你去保密局报到,那里正少个值夜班的办事员。”

  杨科员不干了,凭什么降级处理,大不了咱不做人民公仆了。

  杨科员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来,一把抢过报告,直接上了县长办公室,求县太爷给个公道话。

  “不错,不错,很不错嘛!啊,短小精悍,报告嘛,就是要简明扼要,小杨,人才啊。”县太爷才发掘出身边埋没着的“千里马”,县太爷的一句话,杨科员即刻被提拔为机要秘书,副科级别,人家主任混了大半辈子才刚刚扶正,一时间,乾坤翻转,机关再听不到“小杨”的使唤声,取代的是“杨秘书”这一恭维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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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秘开始了新的生活节奏,工作看似简单,但程序很复杂,文山会海他要帮老爷子排序,上报下达的文件他要准时送到老爷子桌案前,就连上门求见的局长们也要先到他这里登记安排约见时间,更别说山珍海味的饭局了,老爷子的私生活依然保留着军人作风,饭后的卡拉ok非得是军歌嘹亮,没办法,陪唱的小姐们私下不得不练就着军歌的嗓门,别看老爷子身子骨弱,高歌一曲时那是气势磅礴,底气十足,威风不减当年,小姐在旁娇呼不停:老板,功夫了得,功夫了得……

  那种场合里,老爷子都要戴上大墨镜,全县的有线电视里就数他的镜头多,他不得不微服私唱,在旁陪坐的杨秘书会自觉地改口叫他老板,其实,老板也是机关小秘们私下对官长的尊称,叫“长”不如“老板”,老板叫起来亲热,全社会都这么叫,是有硬道理的。

  杨秘书再次登门,是坐着县太爷的八台大轿——“奥迪”来的,温和有点意外,一年没见,这小子也混出个人样了,可终究是小县城来的,腐败的“奥迪”跟他温和自己的“奥迪”是有本质区别的,他的坐骑是私产,坐起来坦然,也理所当然。

  温雯在中日合资企业上班,因为学过二外日语,在办公室做资料翻译,毕业时她没有进机关,凡是父亲为她安排好的,她一概拒绝。尽管她没求过父亲什么,可在杨自容留省城这件事上,她的确有所期盼,期盼父亲能够暂时放下父女间的旧怨,成全她和男朋友,那时候,杨自容为了能留下来,拼搏了两个多月,省直机关招考的分数也进了三甲,可一份莫须有的“低血压”的体检表格把他无情地淘汰出局了,事前只要父亲伸伸手就能解决的,而温和一脸麻木:“怎么能这样?要对国家用人制度负责嘛,我不能开这个口,再说了,他是谁呀?我根本就不承认他的身份。”

  温雯对父亲彻底失望了,她搬出了家,住进了公司宿舍,临走时同父亲约法三章:再让我发现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断绝父女关系。

  快一年没回家了,她不想见到父亲那张丑恶的嘴脸,母亲经常去公司看她,一见面就抹眼泪:“算了,孩子,这些年妈都习惯了,由他去吧,只要这个家不散,妈也就知足了。”

  温和见到女儿回家来,很是伤感,这女儿也真是铁石心肠,一年也不回来一次,这次能回来,是因为这小子上门来。

  尽管背后里温和为心爱的女儿流过泪,可作为人父,当着面,他仍然要端起架子。

  杨自容确实有了变化,饭前问寒问暖,饭后必恭必敬,饭桌上也知道将酒呷在口中,细细吧嗒着洋味,老谋深算的温和忽然发觉,说不定这小子能成为自己和女儿之间沟通的桥梁,当初没把他留在省城,真有点失策。

  温和红着大脸蛋子,见到女儿一面他心情不错,酒精作用下,话也多了:“小杨,官场是非多,可要学会圆滑,我这是经验之谈,还有呀,少去娱乐场所,那地方太乱,一不小心容易让人揪小辫子,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雯雯的事……”

  听到这,杨自容来了精神,说明他温叔开始在乎自己跟他女儿的关系了,在乎就是证明他杨自容的身份得到了认可,来之不易啊。

  “温叔放心好了,我在机关只负责机要文件,其他一概不管。”杨自容掩饰着自己包揽一切的“秘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嘛,做什么事都要专一。。。。。。”

  “你自己做到了吗?虚伪!”温雯在旁实在忍不住了,本来她就很反感男友在父亲面前的一脸献媚,难道他淡忘了面前的男人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温和的脸蛋变得红中透白,他想发作,又按捺住,大口喝着茶。

  “你滚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温雯没像以前那样让杨自容留宿在自己的宿舍里,一出家门就下达逐客令。

  “雯雯,一个月没见了,就让我留下吧。”杨自容央求道。

  “男人都一个德性!”温雯将男友扔在楼下,头也不回地走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8、暑假长工
8、暑假长工

  大一那年暑假,杨自容没回家,留在学校,在外面找了份送煤气罐的粗活,本来想找份家教,可人家一听说是中文专业,又是男生,婉言拒绝了。他这个贫困生,仅一年学费就是自家庄稼地全部收入的四倍,薄薄的饭卡里承载着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血汗,他过得很清贫,也很吝啬,尽管长的高人一头,可在莘莘学子堆里,他始终是矮人一截: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运动服,裂开门牙的黑球鞋……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属于朝气蓬勃的零配件,要不是手里拿着书本,一准有人在楼上招呼着问:喂,旧书一斤多少钱?

  生日那天,同宿舍的人说:该有所表示了吧?咱5个人可被你通吃一圈了,来次圆满结局哪。

  穷酸的杨自容将辛苦半学期抄广告问卷挣来的一张“老人头”,勇猛地全额奉献了出来,饭后,大家伙抹着油水不多的嘴巴说:得,明年这时候,咱帮你摆个像样的寿筵,哥几个不忍心再喝下你的血酒…。。

  杨自容偏偏不属于人穷志高的苦读生,和别人也没什么两样,白天逃课,晚上玩牌,考前拿来优等生的笔记,临时抱一下佛脚,就这样迷糊着过完了苍白的一年。

  新学期昂贵的学费又要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自己了,贫困生这才有所醒悟,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在惭愧中四处找工,最终他只能揽到体力活。

  作为煤运工,从早上8点半到晚上10点半,14个钟头,他都处于战备状态,老板一声令下,他接过货单,蹬起满载煤罐的三轮穿梭在大街小巷子里,大街两边的高档楼宅早用上了管道煤气,用不着他来卖力的,他是借道进巷,一去“城中村”,二进“房改区”,都是没有电梯的,好不容易找对门号,叫了半天也没人支应一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回话的主,那也是6层以上探出的脑门子,杨自容半蹲下身子,15公斤的大罐子沉重地压到他肩上,然后沿着窄窄的楼道,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着,珠峰一般遥不可及。

  “满不满呀?”对方使劲摇晃了几下。

  “满,满,没见我满头大汗吗?”杨自容用袖口擦汗。

  “多少钱?”明知故问。

  “整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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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99吗?”100元钱在手里不肯松开。

  “你这是8楼,6楼以上收3块搬运费。”

  “操,煤价飞涨,还让不让人活?”很不情愿地将“老人头”扔过来。

  “操”得也是,我操!累得半死不活的,才挣到3元,还让不让人活了?!

  晚上10点了,辛苦一天的杨自容挣了38元,除去盒饭钱,他的纯利润是28元大洋。

  老板也准备打烊了,可偏偏有人这时候“断气”,电话响得活像是急报“120”。

  老板很快记下地址,店里的伙计只剩下杨自容。

  “兄弟,最后一罐了,再辛苦一趟。”老板将货单交到他手里。

  
9、孤身女孩
9、孤身女孩

  杨自容骑上三轮,借着路灯一看货单上的地址,乐了。

  就是学校西门的职工楼,还是一楼住户,全身松散的杨自容来了精神,用力蹬着踏板,为着2元小费奔跑在混浊的夜市里。

  职工楼是封闭小区,位于校西门,80年末的房子,看上去很陈旧,稍有资历的教职员工早搬进了东门的新楼区,旧楼区住着年轻的单身教师,也有条件好的学生不愿意住集体宿舍,并租住在这里,男男女女的年轻教师混住在一块,再加上鱼目混珠的学生群体,使得这块曾经清静幽雅的宝地快堕落成校内红灯区了,学校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只好在院墙门口设立了岗哨,让保安来监督这片错综复杂的角落。

  见是送煤气的,保安问也没问就放行了。

  杨自容转到最后一栋,停下三轮,敲着101号房门。

  老半天里面没动静,打开货单在楼灯下再看一遍,没错的。

  “咣咣咣——”

  杨自容使上了劲,一身臭汗的他急着要回去冲刷。

  门终于裂开条小缝隙。

  “瞅啥?送煤气的,赶紧开门。”他没好气地嚷道。

  门合上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半夜三更的,谁叫你这时候才送来?”

  杨自容哭笑不得,哪位师奶奶如此不尽人情,自己“断气”大呼小叫的要送气,“气”上门来了,反而苟延残喘一番,好歹咱也是送货上门,一杯水喝不上不说,没头没脑地吃上了“闭门羹”。

  不能前功尽弃呀,为了尽快收到那张“老人头”,找出去一元铅币,杨自容口气缓和了下来。

  “对不起,老师,是晚了点,看在同校师生关系上,您开门收下吧。”

  门终于打开来,一个窈窕的女子出现在面前,穿着红绸缎睡袍,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眸子显得很倦怠,目光阴冷,寒若冰霜,宽大的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张“老人头”……

  看模样也就十###岁,叫声老师也太抬举她了。

  “打扰了。”杨自容拎起瓶罐。

  “右边是厨房,帮我按上气阀。”小丫头片子说话连个“请”字都不带,真没家教。

  杨自容蹲下身,拧着阀口,用大人的口吻说:“跟你家长说一声,这气管得换了,小心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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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女孩一听,进了厨房,站在杨自容的身后低首张望着暗格里面的气管。

  “好啦。”杨自容倏地一起身,吓得女孩连退两步。

  女孩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将额前的散发向后拢着,一张冰洁丰润的脸颊完美地呈现在日光灯下,淡然的神色里透着莫名的哀愁,细长的眉毛微蹙着,杏口紧闭。

  杨自容拍拍手上的灰尘说:“不好意思,我该走了。”

  “哦,给……”女孩将钱递给他,欲言又止。

  “这是找你的钱。”

  “不用了。”女孩连连摆手,好像那一元铅币是从垃圾堆里抠出来似的。

  杨自容也没客气,塞进上衣袋里,一分钱一份汗,眼下就是要唯利是图。

  “别忘了换气管。”杨自容转身就要出门。

  “哎,”女孩叫住他,“你刚才说,你是学生?”

  “没错呀,中文系的。”

  “怎……么?”女孩子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眼。

  杨自容摊开手,自嘲道:“不像吗?我命贱,暑假找不别的活,就穿上‘蓝领’了。”

  “我也是学生,外语系的。”女孩想到刚才他叫自己老师,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窝。

  “是吗?就你一人住?”杨自容实在渴极了,从裤兜里掏出空矿泉水瓶,对准门边的饮水机灌上一瓶,再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女孩警觉起来,没再回话,手搭在门框边上,是要扶门送客了。

  “再见,老师。”杨自容知趣地出了门,回头没忘了幽默一句。

  
10、女孩的电话
10、女孩的电话

  一个月很快便在三轮辊轴旋转中过去了。

  中午吃过盒饭,老板特意买来两个大西瓜犒赏店里的搬运工,杨自容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蹲在店门口和几个工友啃起爽口的西瓜。

  “大学生?有没有搞错呀,我这里是煤气店,除了几个搬运工,就剩下有毒气体了,哪来的大学生?你是哪里?噢,什么时间送的?想起来了,是,说的是他?你等等,我问个明白再给你回话……”

  老板气咻咻地指着杨自容就骂上了:“操!就你这糟践样,也就是一个送煤气的,你干吗非要冒充大学生来勾引未成年少女,真他妈的能惹事生非,现在就给我立马滚蛋!”

  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臭骂,呛得杨自容将瓜子吞进气嗓里,脸红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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