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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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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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村口,听到人的说话。 
    “哪儿去了?啊?她是革命投机分子。” 
    “石主任,她自己跑了,这不是我老婆追出去了吗?” 
    是自己男人的声音,医生老婆心紧缩起来,放放慢了脚步。 
    “你让开。” 
    “石主任,我老婆会把强子媳妇追回来的。” 
    “你和投机分子串通一气!来人哪!”公鸭嗓声突然提高。医生老婆的心咕咚沉到底。 
    “石主任,咱们有话好说。” 
    远远地,医生的嘴贴在石主任的耳朵上,然后两人分开,良久,石主任转身回村了。 
    医生老婆脚上象拖了千斤,好不容易走到男人身边,“他不会追了吧。” 
    “不会了,强子他们走了。” 
    “走了,啊,我的妈呀,吓死我,你跟他说啥了。” 
    医生没吱声,“回家吧。” 
    “说呀。” 
    “老娘们儿别瞎问。” 
    老婆不知道为啥让她而不是自己送妞走,他早明白,石主任象蛇捕食儿样时刻盯着妞的动静,他跟着老婆出了村,在村口等的就是这条蛇。 
    医生跟这条蛇说,“强子姐咋死的,强子爸咋死的,李寡妇咋疯的,别人不知道我知道,我是医生。” 
    强子是个有骨气的人,他敬重,救了强子这一回,他这辈子没白活。 
    善良美丽的傻媳妇是会有好报的,强子会有出息的,他也相信。 


    他准备把跟石主任说的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那个黑黑的夜,似乎从没这么长过,夏夜的风,吹不进人的心里,只带着闷热和窒息。强子拉着妞在路上狂奔,没有方向,没有终点,没有目标。 
    强子不知道这一走,会走到哪里,中国到底有多大,有没有一块他们落足的土地,中国上空的这块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中国的这些个事儿,还会不会变,有没有一日,他们还能回来,在老父和姐姐的坟前再烧一把冥纸。 
 第二部 第十四章 牵手 
      有手艺的人吃百家饭,这一路,强子一直拉着妞的手,妞不知道啥是苦,再多的苦她也吃过,只要跟强子在一起,强子握着她的手,她就满脸的笑容。强子看妞渐瘦的脸上依然是笑,强子也忘了啥是苦,妞不怕苦,强子更不怕。 
    日子在奔波中走过了四个春夏秋冬,强子和妞在一个河北与辽宁交界的几凤凰城中定居下来,有了自己的两间房子,一个小院,强子的手艺在城里闻名,人厚道,钱不多算,精明的城里人就喜欢这样乡下来的手艺人。 
    城市的空气比农村流通的快,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过去的强子,妞不是说话的对象,强子就到城里的新华书店买书,看了越来越多的书。 
    一九七六年真是中国历史上不平常的一年,那年中国逝了周总理,朱司令,唐山地震死了几十万人,离妞他们在的这城不过百十里,全国人民都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挨日子,好不容易挨到年底,伟大领袖毛老人家死了。 
    天踏了。 
    妞走出小院子,这可不是强子老家的院子了,院子外就是硬硬的路,强子告诉她是马路,从早到晚都人来人往。那天天上飘着雪花,妞看着人们脸上都带着悲痛,强子说,全国人民都戴小白花,咱们也做两个小白花戴。 
    妞看着强子做花,用写字的白纸,缠在筷子上,往下撸,纸就皱了,散开象花瓣一样,如此折了五张纸,用线串起来,钉在妞的胸前。一朵白花。 
    强子真巧,妞向强子乐,强子说,从今天开始,不能笑。 
    妞不笑,可眼睛里都是笑意,只要强子在她的眼光内。 
    一个阴冷的冬天过去,一九七七年的春天,慌乱的来临了,人们禁着话,但都掩不住丝丝期盼,妞啥都不懂,妞只知道城里不烧柴,是铁皮的炉子,黑黑的东西强子说是煤,能生火。强子做活儿木屑多,就给邻里送些,人家时不时的也送来一斤红糖,或给妞一块小手帕。 
    强子却有点担心,妞的月经依然不调,过两三个月才来一次,而且这两次都特别多,妞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强子带妞去医院看,妞躲在强子身后,不敢看医生,也不会说话。 
    强子说了情况,医生说,正常,有的女人就这样,只给开了点药。 
    妞这些天却有了自己的目标,她的目光随着左邻的小媳妇肚皮的增长,日渐热烈。小媳妇有次给她送来一小瓶香香的东西;说是擦脸的,她乐得拉着小媳妇去看强子养的鸟,强子说城里没有燕子不能养鸡,给她养了两只鸟,这几天,这两只漂亮的鸟下蛋了,强子说抽空做个窝,鸟就可以孵出小鸟了,以后这些小鸟就是她的了,她要管喂水喂食的。 
    小媳妇看鸟的时候说,“这么漂亮的鹦鹉。” 
    妞说不是鹦鹉是鸟。小媳妇就乐,说这鸟就叫鹦鹉,乐着乐着就呕起来,妞吓坏了,急得拍小媳妇的背,小媳妇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家伙真够折腾人的。 
    妞好想拉开小媳妇的衣服,看看里面有啥,那里面是啥东西折腾得小媳妇那么难受,可小媳妇为啥笑那么好看? 
    小媳妇在纺织厂上班,每天早中晚上下班时候,妞都站在门口等着,就希望哪天她的衣服能把肚子露出来,到底是啥东西折腾得小媳妇又难受又笑。 
    强子慢慢注意到妞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追着邻家的小媳妇看,总算弄明白,她看的不是小媳妇漂亮的脸蛋,是她的肚子。 
    强子晚上好好的要了妞一回,强子从没抱着妞睡过,每次完了就让她回自己的被窝。 
    这次搂着妞,摸着妞的肚子和奶子说,“别老呆呆地看人家肚子。” 
    “她肚子。” 
    “你也有肚子。” 
    “她肚子里有家伙。” 
    强子在黑暗中裂裂嘴,揉着妞光滑平坦的小肚子,“你这里咋老没小家伙。” 
    妞半天没吱声,她里面没有,自己也摸,小媳妇肚子鼓鼓的,她的还是平平的,她为啥没有。 
    “她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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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男人放的。” 
    妞用胳膊捅捅强子,“你放。” 
    强子感觉自己下身忽的涨起来,刚刚软掉的东西饿狼见小羊样立刻精神抖搂,翻身又把妞压住,“我放。” 
      不知不觉着又一个炎热的夏天来临,但这个夏天却有着股股凉意,如春天般,万物在酥醒。城里鼓动着一股逼人的气息,闹得不管是熟识的还是不熟识的人,见面都想握手,都想笑。  
        这个夏天对强子来说也非比寻常。邻家小媳妇的丈夫从机械厂调到一个中学当校长了,需要重新做全部的桌椅和门窗,这是多少活儿啊,人家就看重强子的手艺和人品了,说你找些人帮忙,学校有的是空地儿,到那儿做去。 
    妞还是这么多年,头一回强子不在家做活儿,从早上盼到晚上,忘了看小媳妇的肚子。 
    强子每天很晚很晚才回来,回来累得洗个澡没吃饭就睡。 
    妞天天到门外等强子,强子说你别出来,在家好好呆着,听收音机。妞不说话,依然天天站在门外。 
    妞就被几个城里的混混盯上,打zaqiang的风头过后,这些人每天无事可做,成了一群一群在街上混的待业青年。 
    强子回来后,家里没人,里里外外找遍,没有妞的身影,强子吓坏了,第一次用妞的名字大喊,“秀丽,秀丽――。” 
    邻家的小媳妇应声,“高强大哥,你在叫谁呢?” 
    你嫂子。 
    小媳妇大笑,我嫂子叫秀丽呀,真好听,在我们家呢。 
    强子赶紧跑过去,妞慌慌的眼神,见到强子,扑过来死死抱住强子。 
    小媳妇说,几个街上的小流氓想欺负嫂子,被两个东北人把他们打跑了,我下班正好碰到,怕嫂子害怕,就带回我们家了。 
    强子千恩万谢,问那两个东北人是干啥的?怎么找人家,得谢谢人家。小媳妇说问过,是给百货商场送木料的。 
    强子说太好了,弟妹方便跟我去一趟。 
     第二天中午,小媳妇下班后吃完饭就带着强子和妞一起去了百货商场。找到东北的两个人,一见之下,和强子相见如故,两人一个叫王长义,是个典型的东北人,大高个子,红黑的脸堂,国字脸,浓眉大眼,一个叫王飚,个子不高,白脸,穿着整齐;透着机灵。 
第二部 第十五章 渴望 
      强子再三感谢,两人有点不好意思,说嫂子脑袋不太灵光,欺负嫂子,王八犊子们不是人鄹的。 
    强子一定要请他们吃个饭。 
    妞第一次进了饭店,不用烧水,不用摆桌子,那里一排一排都是摆好的桌子,不用拿碗拿筷子,叫啥菜有啥菜。 
    妞乐了,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讲故事,说一个傻弟弟,被哥嫂赶出了家,遇到一个老爷爷,老爷爷给他一个小葫芦,告诉他,摇小葫芦对着小葫芦说话,小葫芦小葫芦来肉;小葫芦小葫芦来酒;要来啥来啥。 
    这里比老爷爷的小葫芦都好;不用摇;说来啥就来啥。 
    强子后来想;这两个东北人是他的贵人;说到底还是妞是他的贵人。两个东北人当时是国家工人,搞采购推销的。他们说好,回去后不仅带来做桌椅的木料,还带几个人来帮强子做活儿,东北农村林木多,谁不会几把斧子。 
    强子和学校商量着,用了原来校办工厂的车间,这十来年,国家工厂都停产了,别说校办工厂了。强子原来找了两个会木匠活儿的人,加上王长义带来的八个人,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干。 
    强子拿出积蓄,买东北的木料,一个学校就得几百套桌椅,几十间教室的门窗。后来找他的学校越来越多,不仅学生都回校上课了,国家还允许高考,大学扩招学生。  
        强子的木匠活儿忙不开,有不少待业的青年来上门帮忙,强子按他们做啥活,一天给他们几毛到一块钱不等。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挠着强子,如果以前因为做小木轮车卖成了走资产阶级路线,那现在他用了几十号人做活儿,是不是成了资本家。 
    强子听广播,看书,寻找着一切可能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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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有好几次都想跟着强子干活儿去,强子不让,说那儿都是老爷们儿,你好好在家呆着,把门锁好。妞不高兴,说,笼子太小,小鸟们太多。 
    强子又做了几个鸟笼子,跟邻居小媳妇说,你们家那么多花,打下花籽,分出根的,也给她弄点吧。 
    小媳妇说行啊,我嫂子在家摆弄摆弄花鸟也省得没意思。 
    强子忙到冬天,给四个学校做完活儿,还有三个学校等着。强子说不做了,天冷,东北来的人没地方呆。有个学校说我们学校有个田园子,荒了好几年了,你们支巴上,住下来。 
    东北一个冬天就是上大热炕上抽烟神侃,没啥活儿,而且来的这帮人也都舍不得走,一个个强哥强哥叫得亲,这儿地也比他们那噶瘩暖和得多,强子问问大伙儿,都愿意留下来做。  
        日子是充实快乐的,妞从来没见过强子这么多的笑,妞不仅养了七鸟笼的鸟,还裁了十几盆的花,虽然都是些虎皮、吊兰、绣球等容易养的花,可妞却当成珍宝,每天早起一片一片的擦花叶,松土,喷水,她不知道啥花喜阴啥花喜阳,都一样照管。 
    强子每天早上都被鸟喳喳的叫醒,看着妞快乐的身影,十几盆花养的枝壮叶肥。 
    七八年的春节,强子买了炮,晚上天刚擦黑时,街上已是满筒子人,家家都出来了,相互打着招呼,问着好,妞抓着强子的胳膊;和邻居家两口子,在院门外放炮。 
    这是妞过得最高兴的春节,妞捂着耳朵,看着强子点炮,强子抽着烟走过来后,就抱着强子跳,乐得脸色通红。 
    放完炮包饺子的时候,王长义带着东北一大帮人来了,说就在强哥家吃饺子。 
    妞看着好多人来,往强子身后躲去,王长义回头对人们说,这是强哥家嫂子。 
    人们有点惊讶,但也都过来冲妞笑,嫂子。 
    妞呆呆地看着这些人,嫂子,是啥意思,她听小媳妇说过,听那个大汉说过,但不知道是啥意思,是在叫她? 
    强子把妞从身后拉出来,叫你呢,答应啊。 
   “啊。”妞抓着强子的手,冲大家乐乐。 
   “瞧把嫂子整不好意思了,俺们来你家吃个饭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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