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虽——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一定——一定是他。”花长云在极力回忆不久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我什么都看不见”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屋子里面太黑太暗,所以我什么都看不见;第二种解释是,我是个瞎子,所以我什么都看不见。郑峰希望是第一种解释。
“他是谁?”
病房里面很安静,大家都在期待。
“郭根生。”三个字终于从花长云的嘴巴里面蹦了出来。
“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他的呼吸,我也能听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花长云是杀害郭筱兰的凶手,而郭根生又是企图杀害花长云的凶手。郑峰似乎已经找到了花家村诸多历史疑案的内在原因。
“这都是天意啊!谁也逃不出老天爷的手掌。”花长云的话是有很多潜台词的。就刚刚发生的事件而言,所谓“天意”恐怕包括筱竹姑娘救了花长云的命,而谁也不会想到,想杀人灭口的人竟然是郭筱竹的爷爷,如果郭筱竹不适时赶到祠堂,花长云可能已经命赴黄泉了。这样一来,花长云将带走所有的秘密。
“谭科长,你和卞一鸣、向阳,现在就赶到花家村对郭根生实施抓捕,免得节外生枝,夜长梦多。”郑峰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四点五十五分。
本来郑峰想尊重萧云清的意愿放郭根生一马,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必要了,法律是无情的,佛家讲普度众生,也是讲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的。
“郑峰,我们去了!你和向阳、王萍留在这里。”李云帆道。
“行,郭根生可不是一般的佛,在礼数上,咱们得做到位。”郑峰用诙谐的语调道。当然,郑峰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思考,抓捕郭根生,这对郭筱竹和她的家人一定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由李云帆带队去抓捕郭根生,可能会考虑的比较周全一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郑局长回到公社 李云帆直扑渡口
三个人冲出病房。
李云帆一行走后,郑峰征求了一下马主任的意见之后,将花长云带回了公社大院。
在离开病房的时候,郑峰将一个手铐铐在了花长云的手腕上,花长云什么话都没有说,用花长云的话来说,这大概也算是“天意”吧!既然是天意,那就按老天爷的意思做吧!
郑峰一行押着花长云走进公社大院的时候,派出所几间屋子亮着灯光,粱书记已经把派出所的田所长叫来了。
此时,天就要亮了。
田所长和另外两个警察正在办公室里面等候郑峰他们的到来。
郑峰准备审问花长云。
树有分叉,路分两条,我们先去看看李云帆那边的情况。
三个人赶到渡口的时候,渡船上的马灯还亮着,但大家没有看到段高山的身影。时间是五点零七分,辛苦了一天的段高山已经睡下了。
谭科长站在篱笆门前高喊道:“段大爷,您起来一下。”
没等谭科长喊第二次,屋子里面传来了段高山的声音:“来了,等一下,我就来。”
不一会,三个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大爷,您多穿点衣服,别受了风寒。”李云帆道。
“没事,我没有脱衣服。”黑暗中,李云帆看到段高山在腰上系了一根绳子。
老人推开篱笆门。
“大爷,您——您慢一点。不着急。”
“这么晚了,你们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大爷,你每天夜里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吗?”谭科长跟在段高山的后面道。
“这么多年,我都是怎么睡的。”
“大爷,您太辛苦了。”
“辛苦啥,早就习惯了,哪有你们辛苦啊!这么晚了,你们还在为案子的事情东奔西走,真不容易啊!”
其实,最不容易的要数段高山。几十年如一日,而且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说的很轻松,“早就习惯了”,这里面包含这多少艰辛啊!
“谭科长,郑局长他们呢?”
“郑局长他们还在医院。”
“花长云醒了吗?”
“醒了。”
“你们这是——”
“我们去抓捕郭根生?”
“抓郭根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把花长云吊在房梁上的人就是郭根生。”
“我明白了。”
“大爷,你明白什么了?”
“花长云一定知道郭根生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郭根生想杀人灭口。”段高山本来就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应该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渡船一靠岸,三个人就跳上了岸,并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和段高山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两扇门自动打开 郭根生家中等待
祠堂静静地矗立在树林中,芦苇荡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人对这种声音已经很熟悉,每天夜里,都是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伴大家入眠的。
经过祠堂大门前的时候,三个人特别看了看郭筱竹提到的那扇窗户,在一米五左右的地方,果然有一个窗户,窗户高约一米左右,宽约八十公分左右。窗户是那种老式窗户,分上下两个部分,下半部是固定的,上半部是是用来开关的,窗框中间的结构是三公分左右的方格,上面糊着窗纸。人们在造房子的时候,门是用来走人的,窗户是用来照明的,当然,门和窗户同时担负着主人和财产安全的重任,花长云的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的窗户从来是不关的,这就给郭根生提供了可乘之机。
三个人的突然出现,惊扰了栖息在芦苇荡里面的众多生灵的好梦,那棵大榆树上突然飞起几只鸟,往常,在这个时候,芦苇荡应该是完全属于他们的。
三个人没有走村子前面的路,他们从山芋地斜插到郭根生家屋后的树林里。
奇怪的是,郭根生住的西厢房里面亮着灯,更奇怪的是,谭科长敲门的时候,门竟然自动开了。
这是何故呢?
这样也好,敲门会惊动郭家所有的人,这时候,郭家大部分人应该还在睡梦之中,凌晨五点多钟,正是人们睡得最香最沉的时候,敲门声也会惊动左邻右舍,甚至会惊动全村的人,十一月二十日的凌晨,应该是花家村极不寻常的凌晨。
当然,郭根生可能也是这样考虑的。
李云帆就有这样的预感。
奇怪的是,今天夜里,花家村的狗很架势,三个人竟然没有听到一声犬吠,它们大概也沉睡在梦境之中,要么就是熟悉了同志们的脚步声。
连狗都能踏实地睡在自己的梦里,人更应该踏踏实实地睡在自己的梦里。
更不可思议的是,西厢房的门是虚掩着的。
李云帆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谭科长和卞一鸣紧随其后。
谭科长的右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手上攥着一副手铐。
李云帆的预感是正确的,郭根生正在等候同志们的到来,他在逃离花长云窗户的时候,一定看见了自己的孙女郭筱竹,老天爷不帮他,那点时间,是不够阎王爷把花长云带到阴曹地府去的。他相信孙女筱竹一定是看见了他,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一点转环的余地。所以,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想在家人和花家村人不知不觉中离开。
郭根生坐在床边,他显得很平静,嘴里面叼着一支香烟,戴玻璃罩的煤油灯噼里啪啦地响了好几下,煤油灯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油了,屋子里面显得很暗淡,郭根生的脸色更加的暗淡。罩子灯放在床头柜上。柜子上还有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面插满了烟头,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烟味很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郭根生走出院门 抬起头最后一瞥
郭根生表情平静地望了李云帆和谭科长一眼。
郭根生穿戴整齐,他这声行头,大家非常熟悉,三块瓦的棉帽,羊皮大氅,下身是一条蓝裤子,腿看上去很粗,蓝裤子里面应该是一条棉裤,郭根生的脚上穿着一双东北老棉鞋,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东北棉鞋可是稀罕物件。在冬天,花家村的男人,条件好的人家穿布做的棉鞋,条件差的人家只能穿毛窝子,毛窝子是什么玩意呢?是用芦柴花和麻绳、布条编织的鞋子。
李云帆从口袋里面拿出手铐。既然郭根生已经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那就用不着费多少口舌了。
郭根生站起身,同时伸出双手。
李云帆从事经侦工作几十年,犯罪嫌疑人这么配合,郭根生是第一人。郭根生想无声无息地离开家,离开花家村,他不想让花家村的人看到他带上手铐被公安人员带走的样子。
郭根生还是非常在意自己这张老脸的,遗憾的是,他选择错了时间,如果真在意自己的脸,那就应该本分做人,守住做人的规矩。
郭根生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睛在房间里面扫了一圈。
离开房间之前,郭吹灭了罩子灯,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熄灯,这盏灯不会再为他而亮了。
郭根生带上房门,瞥了一眼黑暗中的郭家院落,然后走出了院门。
在三个人押着郭根生走出院门的时候,从到东厢房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她就是郭刘氏,郭刘氏的出现,让李云帆感觉到,他们,包括郭刘氏,都是在演一出戏,郭刘氏的适时出现,应该是导演的安排,按照导演的意图,郭刘氏应该是这样一种表情:神情自若,眼神和表情所透露出来的全部信息是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为了这一天,她背了几十年的沉重的十字架,现在,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她虽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但她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人生有轮回,有因必有果。
郭根生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微微仰起头,朝院门和黑暗中的屋脊投了最后几瞥,但他的眼睛看到站在东厢房门口的郭刘氏的时候,眼睛只在那张苍老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就闪开了。此时,郭更生会想什么?我们无从知晓。
四个人走到西院墙边的时候,李云帆听到了关院门、上插销的声音,从此以后,这个院落对郭根生可能将永远关闭。
东方的天空微微泛白。
“咯——咯——咯——”村子里面的公鸡开始报晓,这应该是公鸡最后一次报晓。
李云帆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四点五十一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老天爷是非常仁慈的,他终于在夜幕拉起来之前让郭根生结束了表演——结束的应该是一生的表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段高山船上等候 郭根生低头不语
关院门的人一定是郭刘氏,她可能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也没有睡觉,她可能一直在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郭根生离开的方式,应该也是老人家所希望的一种方式。很显然,她不是在为自己考虑,一个把所有的思虑和念想都交给菩萨的人,她已经别无所求,但她得为自己的子孙考虑,他们还要继续活下去——他们要过一种正常的生活。
“郭根生,你不想和老伴说几句话吗?”李云帆对郭根生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离开颇为不解,难道郭根生已经彻底顿悟了?李云帆不明白,这种顿悟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郭根生没有回答李云帆的话,他裹紧了羊毛大氅,低下头,迈开步,速度非常快。
在郭家西院墙边有一个一米左右的空挡,郭更生迅速闪了进去,乡亲们该起床了。
路上没有一个人,地里面的山芋已经全部分到各家各户去了,现在正是农闲季节,起早的人已经很少了。
段高山正在码头上等大家,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当郭根生低着头从段高山跟前经过的时候,段高山看见了郭根生两只之间的手铐,虽然郭根生羊毛大氅的袖子比较长,但还是露出了一小段铁链子来。段高山手握船篙站在船头,他看不见郭根生的脸,但他能认出郭根生头上那顶三块瓦棉帽和羊毛大氅。这身行头是郭根生所专有的。
段高山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默默地看着李云帆他们三个人将郭根生安顿好,郭根生坐在船舷上,身子缩成了一团。
李云帆朝段高山摆了一下手。
段高山举起船篙往石头上一磕,船离岸而去。
“段大爷——段大爷,等一下——等一下!”河堤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同志们抬头一看,原来是王萍,她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