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怎么了?”
“我亲眼看见关老大他们三个走进了姚家的院门。”
“你亲眼看见,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我在姚虹桥家的院墙外面。这以后,姚虹桥的老婆隔三差四跑到东旭的豆腐坊去买豆腐,而且一买就是三斤多,关键是关老大一行三人自从住进姚家以后,除了晚上,白天是从来不出屋子的。这时候,如果再看不出他们想干什么,那就是傻子了。”
“依你看,关老大一行三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是姚虹桥招呼他们来的呢?”
“我看是姚虹桥招呼他们来的,那天晚上,关老大敲开姚虹桥家院门以后,三个人一头扎进了屋子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福海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双方什么话都没有说,这说明他们心照不宣,姚虹桥对三个人的到来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有达到一定的默契度以后,才不需要语言的表达。
“那么,让哑巴张福清把关老大等三人的信息告诉我们,也是你的注意啰?”
“这是东旭的主意,他先斩后奏,事后才跟我说,事后,他也有点后悔,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这是一步臭棋。”
“把管立秋的爷爷干过盗墓营生的信息告诉我们,也是张东旭的主意吗?”
“这步棋走的更臭,我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里面装不下事情,我再三叮嘱他,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就行了,可他就是爱耍小聪明。”
这叫以静制动,或者叫以不变应万变。
“张东旭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他当时怎么跟你说的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福海认出赃物
“他说等你们查无头绪的时候,就会跟前两个人一样,不了了之。他让张福清把关老大他们来找姚虹桥的事情告诉你们,这,我不怪他,你们后来不是在两座古墓里面找到关老大他们的尸体了吗?他千不该万不该,让张福清递话,把管家的事情告诉你们,结果惹火烧身,如果没有管家这条线,你们是查不到我们父子俩的头上来的。”
“未必,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即使张东旭不指使张福清跟我们讲,也会有其他人跟我们讲,在哑巴把管家的事情告诉我们的同时,辜大爷向我们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在一九七零年的春天,就是关老大三人遇害之后,辜大爷曾经在凤凰岭上多次遇到管立秋,所以,就是哑巴张福清不向我们提供管家的情况,我们也会顺着这根藤一直摸下去。”
“这是天意啊!我本以为,你们查到管立秋的头上,就会结案了,没有想到你们仍不肯罢休。”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福海端起茶杯,一口气将茶杯里面的水全喝光了。他的嘴唇已经起皮子了,嘴角处已经开裂。
马子腾拎起水瓶,又给张福海到倒了一杯水,审讯刚开了一个小头,李云帆在弄清楚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之后,审讯将进入到最重要的阶段。
“我问你,管立秋第二次到邹家去送聘礼的时候,是你陪管立秋去的吗?”
“是的。”
“你看到了管立秋送给邹胜美的三件金首饰?”
“是的。”
“你认出了那三件金首饰了?”
“是的。”
“赃物到手以后,你们对赃物进行了清点?”
“是的。”
“你儿子张东旭认出来了吗?”
“他没有认出来。”
张东旭在这里撒了谎,张福海认出三件金首饰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曾经干过挖坟掘墓的勾当,而张东旭初涉此道,不可能一下子记得那么多的东西。”
“可我们在审讯你儿子的时候,他好像知道这件事情。”
“这是我后来跟他说的。在管立秋结婚的那一天,我让东旭仔细看看邹胜美身上的金首饰,他这才看出来,回到家以后,他把另外一个耳环和手镯拿出来看了看,这才明白是怎么一会事情。”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我知道哑巴把管家的事情告诉你们以后,我就感到大事不妙了。”
“张东旭是怎么想的呢?”
“他让我不要担心,有管立秋在前面挡着,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他说只要你们找到管立秋,他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不曾想,管立秋不但死不认账,还把你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父子俩的身上来了。我们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你们从墓室里面清点出多少件随葬品?”
审讯到最重要的阶段了。
“一共六七十件,具体的数字,我记不得了。”
这个数字和张东旭交代的数字差不多,是否真实可信,现在已经无从查实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福海交代问题
“赃物弄回家以后,是藏在什么地方的呢?”
“先藏在东厢房下面的密室里面,后来转移到厨房的灶膛下面。”
“这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
“东西是什么时候转移到厨房的灶膛下面的呢?”
“是在——你们住进祠堂的那天夜里。”
“为什么要把东西转移到灶膛下面?”
“藏在灶膛下面比较保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呢?”
“你家养的那只狗是保护这些东西的吗?”
“是的,我家大黑是不是让你们打死了?要不然,你们是进不了院子的。”
“你家的大黑还活着?”
“那你们是怎么进院门的呢?”
“姚虹桥一家四口是怎么死的?”李云帆可没有时间和张福海闲扯。
“是被关老大他们杀害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四月三号的晚上,姚虹桥和李银杏没有随关老大他们上山,往常,十点钟左右,姚虹桥两口子都会和关老大他们一起上山,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父子俩就没有再见到姚家人,我估计他们是出事了,但我们也不能肯定,直到乡亲们在姚虹桥家的屋子下面的古墓里面发现姚家四口人的尸体,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叙述,张福海和儿子张张东旭是一致的。
“你把四月三号晚上的情况详细交代一下,特别是杀害关老大、柴二德和霍金柱的过程交代一下?”
“李局长,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
“那金柱死在关老大和二得子的手上,跟我们父子俩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们做的事情,我们担着,跟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情,千万别硬栽在我们父子俩的头上来啊!”
“你把当天夜里的情况详细交代一下。”
“那天晚上十点钟左右,关老大他们三个人上山来了,往常,应该是五个人,这时候,姚虹桥和他老婆李银杏突然不见了,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出事了,这正是我所希望。”
“你所说的‘这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呢?”
“两个盗洞已经挖的差不多了,这可是要命的时候。”
“此话怎么讲?”
“五个人都很小心,两个盗洞是同时挖的,在见到墓室和棺材里面的东西之前,是安全的——一般是不会出事的,一旦盗洞挖通,就很难说了,这时候,谁都不会落下,这时候,姚虹桥夫妻俩突然不见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五个盗墓贼,领头的可是姚虹桥,姚虹桥为了多份一份,把他老婆也捎上了,还没有见到东西,姚虹桥就较上劲了,那三个人也不是傻子。所以,在这时候,姚虹桥突然不见,肯定是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盗洞挖的差不多了?”
“我下去看过。”
“你下去看过?”
“对,要虹桥他们昼伏夜出,四月一号和四月二号,我下去过。”
“你是怎么下去的呢?难道姚虹桥他们把绳子和滑轮留在了山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双手沾满人血
“我们自己有绳子和滑轮,我爹以前干过这个,我爹的东西,我没有舍得扔,一直放在家里。”
“霍金柱是怎么死的?”
“是关老大和二得子干的,下到墓室里面的是三个人,爬上来的却是两个人,关老大和二得子为了多份一点东西,在墓室里面杀死了金柱。
“关老大和柴二得是你们父子俩杀害的吗?”
“是的。”
“关老大死在谁的手上,柴二得死在谁的手上?”
“关老大死在我的手上,二得子死在我们父子俩的手上。”
怪不得张东旭无法说出匕首刺在关景儒身上的准确位置呢?
张东旭父子俩同时对付柴二得,我们能想象的出,当时,柴二得一定有过殊死的搏斗。
“你把杀害关老大和柴二得的过程详细交代一下。”
下面是张福海的交代:
关老大在盗洞上面,柴二得在盗洞的下面。
张福海父子则躲在距离盗洞口不远处的灌木从里面监视着关老大的一举一动。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关老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盗洞口。两个人只能听到滑轮转动的声音。
一分钟以后,两个人慢慢走到盗洞口。
盗洞下面有微弱的亮光,那是关老大手上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不一会,手电筒微弱的光消失了。
张福海趴在盗洞口,耳朵对着洞口,听了听,不一会,父子俩听到关老大和柴二得说话的声音,说什么,不知道。但能感觉到,两个人非常亢奋。关老大和柴二得一定是看到了保存完好的棺椁,棺椁保存完好,就意味着古墓没有被盗墓贼光顾过。
几分钟以后,墓室里面传来了撬棺椁的声音——声音非常清楚。
撬棺椁的声音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一共分两个阶段,中间间隔了几分钟,我们都知道,墓室里面有两个棺椁,当时,张福海父子并不知道,但他们必须要等墓室里面没有什么响动之后,才能动手,等关老大和柴二得将棺椁完全打开以后,他们才能动手。
紧接这是移动棺盖的声音,这种声音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张福海让儿子抱来事先藏在附近灌木丛里面的被胎死死地堵住盗洞口。
“这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
张东旭就是在这里露出破绽来的。
“这是跟谁学的?”
“跟我爹学的。”
“你和你父亲以前是不是用同样的方法杀过人?”
“是的。”
可见,张福海早已是沾满人血的杀人凶手了。
“你用棉花胎堵住盗洞口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墓室里面没有氧气,再加上墓室里面的毒气,关老大和二得子的身体只消抽两支烟的工夫就软了,那时候,我们再下去,就不会有危险了。”
张福海在前,张东旭在后,两个人以非常快的速度下到墓室,只要打开洞口,氧气就会慢慢进入墓室,所以,父子俩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下到墓室里面,关老大和柴二得随时都会醒过来,一旦他们恢复了元气,想解决他们就困难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场殊死搏斗
两个人进入内室的时候,看到西棺椁的棺材盖上放着一盏马灯,在西棺椁基座西边晃着一束光,这束光是从关老大手中的手电筒发出来的。
此时,两个人已经苏醒——或者说正试图爬起来。
关老大侧着身子,用右胳膊肘撑着地,想爬起来,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把手电筒;而东棺椁上面有一个脑袋在晃动——晃动脑袋的人就是柴二德,柴二得的体质比关老大要好很多,所以,他的神志和身体状况比关老大明显好很多。
张福海闪到关老大跟前,同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你儿子张东旭有没有带匕首?”
“他也带了一把,不带家伙,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不带家伙的话,死在墓室里面可能就不是关老大和二得子了。”
“接着讲。”
“关老大扔掉手电筒,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掐——掐住了我的脖颈子。”张福海的叙述突然不流畅了,“我——我就从腰里面——掏——掏出——匕首——”
“匕首刺到关老大身体的什么部位?”
“匕首——刺——刺进了关老大的胸口——就在这里。”张福海的脸色也变了,“可——关老大——仍然不肯——不肯松手。我——我就又——又补了两刀。关老大先松开了左手,接着松开了右手。”
张福海的描述和验尸报告上的内容是相符的。
“关老大认识你吗?”
“认识。”
“关老大怎么会认识你的呢?”
“只要遇到下雨天,我就会到姚虹桥家去请他到我家去下棋——或者喝酒,我还时常带一些针头线老给姚虹桥的老婆李银杏和冬妞、春妞,关老大他们在姚虹桥家的屋子里面猫了几个月,他怎么可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