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旭父子为什么要把杀人的罪行往自己身上揽呢?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张福海父子在被捕前就咬好了扣,警察查到谁,谁就把杀害关老大和柴二得的罪行承担下来。
第二,张福海和关老大、柴二得的死确实没有关系。
李云帆和卞一鸣更倾向于第一种假设。张东旭父子俩杀害了关老大和柴二得,主凶应该就是张福海。遗憾的是,张东旭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杀害关景儒和柴二得的凶手,而张福海也一口咬定自己是杀人凶手。
两个人的口供不一致,同志们显然不能结案。
案子的审讯再次陷入僵局。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回到住处。李云帆发现少了卞一鸣。问其他人,谭晓飞说卞一鸣好像到厕所去了。
大家喝了杯茶以后,还是不见卞一鸣的踪影。
这就是卞一鸣的特点,他一定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又无法确定,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会单独行动。
“卞一鸣会到哪里去呢?”郑峰道。
李云帆放下茶杯:“他会不会到拘押室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拘押室,快走到关押张福海的地方的时候,从旁边的一间房子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卞处长有没有来过?”
“来过,他几分钟前就离开了。”
“他进去了吗?”李云帆指着关押张福海的房间道。
“进去了。”
“他进去做什么了?”
“他和我将床挪开,仔细检查了两边的墙。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李云帆和郑峰都知道卞一鸣在找什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鸣掏出一物
“卞一鸣估计那块怀表在张福海的身上,他被关进拘押室的时候,有可能将怀表藏在了墙缝里面。前面,笔者曾经交代过,拘押室墙上的石灰剥落的很厉害,墙砖是裸露在外的,有些砖块之间有缝隙。
“卞处长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没有。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两个人回到住处,但仍然不见卞一鸣的踪影,其他人也没有看见卞一鸣。
正在两个人纳闷的时候,成副局长走进房间。
得知两个人正在找卞一鸣,成副局长转身朝外走。
“成局长,你这是?”
“我看看你们的汽车在不在。”
三个人走到前院,在一棵迎客松的下面,只停着一辆汽车,少了一辆汽车。而这辆汽车正是李云帆他们的汽车。
两个人终于明白卞一鸣到什么地方去了。
卞一鸣一定是到张家堡去了。
卞一鸣到张家堡去做什么呢?
十点钟左右,大家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李云帆走出房间,冲下楼去,谭晓飞和王萍跟在后面。
四个人走进前院,便看见一辆汽车慢慢地停在迎客松下,这两汽车正是李云帆他们的汽车。
车灯瞬间熄灭,从汽车上跳下来一个人,他就是卞一鸣。
“一鸣,你到哪里去了,害的我和郑峰心焦。”
“李局长,我去了的一趟张家堡。”卞一鸣说话的声音有些亢奋,他一边迎上来,一边从口袋里面掏东西。
“至少,你应该跟我说一声啊!”
“李局长,您看——?”
李云帆朝卞一鸣的手上看去,在卞一鸣的右手上,有一个圆形的亮闪闪的东西。虽然光线很暗,但凭直觉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当李云帆的右手接触到亮闪闪的东西的手,他就更加确信,卞一鸣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怀表。在怀表的上面还有一截五六公分长的银链子。银链子的颜色和同志们从关景儒腰带上解下来的银链子一模一样。
“终于找到这坏怀表了,张福海太狡猾了。”王萍道。
“卞一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谭晓飞很是不解。
“走,回房间再说。”
七个人大步流星,上了楼梯。
四个人走到楼梯转弯处的时候,郑峰等人已经站在楼梯口了。
“郑峰,案子有重大突破。”李云帆非常激动。
大家簇拥着卞一鸣走进房间,卞一鸣将手里面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所有人明白是怎么一会事情了。
怀表的上边有一个孔洞,孔洞里面拴着一根红布带,这也就是说,张福海一直在用这块怀表。
“卞一鸣,你快告诉大家,这是怎么回事情?”郑峰也很激动。
“是怎么回事情——”
“喝口水再说。”王萍递上了一杯茶。
卞一鸣一口气把茶杯里面的水全喝完了,然后坐在床上。
“郑局长,这坏怀表是我在张福海装货的筐里面找到的。”卞一鸣用手摸抹掉了嘴角上的水。
“你是怎么想到的呢?”李云帆不得不佩服卞一鸣充满灵气的大脑。
“今天晚上,我先去了拘押室,我估计这个怀表可能在张福海的身上,如果在他身上的话,他肯定会把这个怀表藏在砖缝里面,可是,我没有找到,于是,我就去了一趟张家堡。”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终于找到怀表
“一定是我们抓捕张福海的时候,他乘天黑和我们不注意,把怀表藏在了装货物的筐里面。”王萍道。
“王姐说的对。”
“卞一鸣,你快跟我们说说。”谭晓飞道。
下面是卞一鸣的叙述:
同志们抓捕张福海的时候,张福海家是铁将军把门,受张福海委托的民兵是不可能将毛驴和毛驴身上的货物送到张福海家去的,所以,毛驴和毛驴身上的货物如果不在生产队,就一定在大队部——即祠堂。大队部每天都有人值班,放在大队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卞一鸣走到祠堂的时候,祠堂是铁将军把门。
于是,卞一鸣直接到张队长家去了。
卞一鸣算是找对人了,毛驴和毛驴身上的货物就是张队长安排的,因为大队部每天都有人值班,所以,张队长就将毛驴和货物暂时放在了祠堂里面,白天,请张福清给毛驴喂料,至于毛驴身上的货物,张队长和褚书记放在值班室里面了。
张队长听了卞一鸣的来意之后,当即派生产队会计张克勤去喊褚书记。张队长则和卞一鸣到祠堂的门口去等。
十几分钟以后,褚书记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来了。他打开门锁,带着张队长和卞一鸣冲进祠堂。
“褚书记,有没有人碰过张福海的东西?”卞一鸣一边走,一边问。
“东西在值班室里面,我吩咐过,没有人敢碰张福海的东西。这——你尽管放心,咱们这里民风淳朴,不是自己的东西,没有人会动。”
褚书记走到值班室的门口,从钥匙串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车门,然后划着火柴点着了桌子上的煤油灯。
褚书记蹲下身体,从一张大桌子下面下拖出两个藤条筐来。
两个藤条筐的是用两根三公分左右宽的帆布袋绑在一起的,在筐口和筐口之间,留出三十公分左右长的空挡,将两个藤条筐往毛驴的脊背上一放,筐口正好和毛驴的脊背平行。
筐口有一个盖子。
张队长打开藤条筐的盖子,藤条筐的外侧是可以活动,张队长拉起两边的铁丝搭扣,将外则放了下来,这时候,卞一鸣才看见藤条筐里面有八个格子,格子里面分别放着不同的商品。
张队长将格子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直到能看到筐的底部。
第一个藤条筐里面没有卞一鸣要找的东西。
张队长和褚书记又打开第二个藤条筐。
在将最下面一个格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的时候,张队长惊叫一声:“卞同志,下面有一个发亮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张队长话还没有说完,东西已经拿在手上了。
张队长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块怀表。
卞一鸣从张队长的手上接过怀表,打开怀表的盖子,怀表上秒针还在走着。时间是就九点零五分二十五秒。
卞一鸣捋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是九点零五分。
一定是张福海乘同志们不注意,在拿褡裢的时候,将怀表从藤条筐口和盖子之间的缝隙,塞进了藤条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云帆再审福海
这也应该算是天意。一块怀表锁定了另一个杀人凶手。只要是在月亮和太阳下行走的人,都会在地上留下影子,即使没有月亮和太阳的话,也会留下脚印。怀表就是张福海父子在地上留下的影子——或者叫脚印。也许有人会说,如果卞一鸣找不到怀表的话,那么,同志们很难结案。话虽如此,但李云帆和卞一鸣坚信,即使卞一鸣找不到怀表,同志们也会找到其它东西,是蛛必有丝,是马必有迹,人在水边走,哪能不湿鞋,人有百密,也有一疏,更何况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而本性就是人的影子和脚印,张福海的本性,早就注定他不会将这块怀表扔掉,如果他想扔掉的话,就不会从关景儒的腰带上拽下来。怀表可是一件稀罕物啊!后来,张福海确实扔掉了这块怀表,可惜,已经迟了。
“立即提审张福海。”郑峰道。
十点半钟,张福海被带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面烟雾缭绕,除了王萍,每个人的手上都夹着一支香烟,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即将打响。所有视线全部聚焦到张福海的身上,每一双眼睛里面都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张福海的嘴上也叼着一支香烟,他脑袋微侧,双目微闭,好像在观察李云帆和同志们的表情。很显然,同志们看张福海的眼神,和前一次大不相同了,张福海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审讯并没有马上开始,李云帆将张福海撂在椅子上凉了几分钟,王萍在忙着给大家泡茶,李云帆则和郑峰、卞一鸣小声嘀咕着什么。
张福海一边抽烟,一边观察着三个人的表情,一双三角眼聚精会神。所谓“聚精会神”,是张福海的眼神始终朝着一个方向,但他的脸却朝这另一个方向,身体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这也就是说,张福海是用眼睛的余光在观察李云帆、郑峰和卞一鸣的表情的。
张福海的眼睛除了在李云帆等人的脸上进行扫描之外,还不时驻足于同志们手中的茶杯,他大概是有点口渴了。
张福海的视线一直随王萍手中的热水瓶落了地,他以为王萍会——或者他希望王萍为他泡一杯茶,茶香味实在太诱惑人的嗅觉了,遗憾的是,王萍没有满足他的愿望。他应该能意识到自己的角色地位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大概是的嘴唇有点干燥,张福海吸烟的频率逐步变小,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郑峰打了一梭子香烟之后,李云帆的审讯开始了。
“张福海,把你的头抬起来子。”李云帆点着了香烟,望着张福海道。
在李云帆和郑峰、卞一鸣停止交流的时候,张福海有一个低头动作,这是一种下意识,他意识到审讯就要开始,这个低头的动作,多少年能反映出张福海心理上的胆怯。
张福海慢慢抬起头来。
“张福海,你和你的儿子张东旭都没有和我们说实话啊!”
“天地良心,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是你们父子俩共同杀害了关老大和柴二得。”
“关老大和二得子确实是我杀害的——他们的死确实和我儿子没有一点关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云帆拿出物证
张福海在说话的时候,两个亮晶晶的眼珠停留在三角形眼眶的底部,一动也不动,说完之后,他用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将脑袋东边的头发朝西边梳了几下。
“张福海,我们让你看一样东西。”
张福海用眼睛回应了李云帆的问题——李云帆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张福海的眼睛就开始寻觅了。
卞一鸣打开黑色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然后递给了李云帆。
李云帆打开塑料袋的袋口,用手指从塑料袋里面拎出一截银链子——银链子上有一个挂在裤鼻子上的钩子,然后站起身走到张福海的跟前,将银链子在张福海的跟前晃了几下,然后道:“张福海,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在李云帆拎这银链子走到张福海跟前的时候,张福海的眼睛里面有了一些变化,本来,他的眼珠子是在三角形眼眶的底部的,现在,这两颗眼珠已经转移到眼眶的上方去了。
“张福海,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李云帆看张福海有些发愣,又问了第二遍。
张福海摇了一下头。
“你当真没有见过这根银链子吗?”
“没有见过——确实没有见过,我不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张福海的眼珠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眼眶的底部。
“我们再让你看一样东西。“李云帆走到卞一鸣面前,从他的手上接过另一个塑胶袋。
李云帆到张福海的面前,从塑料袋里面拎出那块怀表,“张福海,这个玩意,你应该见过吧!”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