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注意到了,花长松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但房屋只有三间。”
“这就对了。”
“有没有烧死人呢?”
“没有,失火那天,花家的人到徐集街上去吃喜酒,那火啊,烧了足足两个小时,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没有人救火吗?”
“救了,如果没有人救的话,花长松现在住的三件瓦房也不会有了。”
“村里人是天火,还花家的祖宗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才遭到老天爷的报应,包括花长云出天花瞎了眼睛,有些人也是报应。”
“村里人是不是觉得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呢?”
“村里人私下里都这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一九四九年春天——解放那一年。那一年的下半年——快到年底了,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家也遭遇了一次无名天火。”
“郭家也失了一把火?这——我们倒没有听。请您跟我们。”
“是郭队长他兄弟家,郭家两代单传,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郭家的人丁没有花家和其它几户杂姓人家兴旺。”
“经您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郭有才家只有一个女儿郭筱竹,郭有文也只有一个女儿郭筱兰。”谭科长道。
“这就对了,要不然郭筱竹也不会找一个倒插门女婿。郭家在花家村有二十几户人家,但除了老郭家——就是郭队长那一支,就是郭根生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其它人家,不是只生女儿,就是只生一个儿子,郭家是一个大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人丁不如花家人丁兴旺。”
“大爷得对,花长松家生了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向阳道,“花二麻子家也有两男两女。”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弯弯绕呢?”
“这已经成了郭氏家族的魔咒,郭家人拼命想生儿子,可就是生不出来,花家人呢?像母鸡下蛋一样,蹲下来就是一个。所以,花家人就拼命生娃,你们都知道,家族旺不旺,就看人丁旺不旺。”
“我们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谭科长道。
“俗话,水下有暗流,水下还有漩涡,但从水面上看,是看不出来的,你们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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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高天亮临时顶班徐长水去因不明
“老人家,您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讲。”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郭队长他兄弟家。”
“瞧我脑子乱的,东一榔头西一棒。”
其实,老人的思路非常清晰。
“是这样的,郭队长的兄弟郭福生也生了两个儿子,第二个儿子过白天后不久,家里遭遇了一次天火,郭福生下圩打渔,老婆下地干活,家里面只有老太太,老太太只到厨房外面去喂了一会猪,厨房就起火了,当时灶膛里面正在烧火,小孩的箩窝子就在厨房里面,等隔壁的邻居赵凤仙冲开郭福生家的院门,老太太才知道厨房着火了。”
“猪圈在院子外面吗?”
“猪圈在院子里面,那郭老太太眼睛不好使,她没有看见烟。”
“结果怎么样?”
“小家伙没有被烧死——却被满屋子的浓烟呛死了。为这事,老太太差一点上了吊。”
“郑局长,这个花家村很不寻常啊!”卞一鸣道。
摆在同志们面前的是一团乱得不能再乱的麻,乱麻的头究竟在哪里呢?段高山提供的情况,是一把双刃剑,他既为大家指明了刑侦的思路,又让大家陷入一片迷茫之中。花家村牵牵连连的藤蔓有很多,瓜到底隐藏在哪一根藤上呢?
吃过中饭之后,郑峰一行六人回到渡口,跳上渡船的时候,段高山,徐长水的母亲还没有回花家村,段高山估计徐长水的母亲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老人家,您就这么肯定?”
“我在这渡口撑了几十年的船,什么人啥时候出门,啥时候回来,我都清楚。那徐长水的妹子是跟葛家换亲的,葛家比较穷,徐长水的母亲每次到女儿家去,都是去送粮食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她是从不在葛家庄吃中饭的,更不会在葛家庄过夜。八成是闺女长霞要生娃了。”
下午,大家在油坊没有见到徐长水,油坊的门倒是开了,榨油机也转起来了,徐长水的表弟陈天亮在油坊照顾生意,榨油机的前面摆放着一长溜装满花生的口袋。口袋的旁边都放着一个油桶,口袋有大有小,油桶也有大有小。
“徐长水呢?”谭科长走进油坊。
“到县城去了。”
“你是谁?”
“我是徐长水的表弟。”
“你叫什么名字?”
“陈高天亮。”
“高天亮,徐长水到县城做什么去了?”
“这屋子里面的电线老化,早该换了,他到县城去买电线去了。”保险丝也快用完了,顺便买一点。”
“你知不知道徐长水的母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是到我表姐家去了。”
“是不是你表姐生孩子了?”
“生孩子?生孩子还得一个多月呢?”
徐长水和他的母亲是不是有意识地回避同志们呢?郑峰希望这完全是一种巧合,从一般意义上来看,徐长水和他母亲根本就没有必要回避,如果他们不想出实情,同志们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让他们开口,郑峰和李云帆经过分析,认为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母子俩恐怕是怕村子里面的人看见他们和公安同志接触,或者有更大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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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花长云很有条理碗勺瓢各就各位
离开油坊之后,六个人穿过芦苇荡,越过石桥,来到后村,郭队长正领着一些妇女割山芋藤,霜已经下了三回,山芋叶已经完全枯萎,已经停止了生长,刨山芋的时候到了。
郭队长和妇女队长交代了几句,和郑峰一行来到了祠堂。
走进祠堂的大门,郭队长推开花长云的门,将提溜在手中的五六节山芋放在一个桌子上,在割山芋藤之前,郭队长刨开陇上的土,挖了几节山芋。今年的山芋长得很好,不但多,而且大。
屋子里面没有人,除了一张老式木床——这张木床非常讲究、一个木柜子和一张桌子以外,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了,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把胡琴,胡琴已经非常老旧了,琴弦已经发黑,调弦的抓手上,有几道明显的裂纹,发声器上面补了一块蛇皮。这把胡琴有些历史了。
郑峰有两个印象,一是屋子里面太简陋,如果不是一张大床撑撑门面,可以是家徒四壁;二是屋子里面收拾的很整洁。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盲人大概都是这样吧!为了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把东西放在一个固定不变的地方。
郑峰和李云帆还到厨房去看了看,灶台上擦得很干净,灶堂里面的柴禾和灶膛口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柴禾和灶膛口之间放着一个竹椅子,在灶台的旁边放着一口水缸,水缸上有一个木盖子,木盖子上放着一个葫芦做的水舀子,在水缸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桶,花长云就是用这个木桶到大塘去拎水的。
厨房里面没有碗橱,碗和筷子放在灶墙的空挡里面,碗有两个,一双筷子放在碗口上,碗里面还有一个铁勺子。空挡一共有两个,另一个空挡里面放着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
郑峰和李云帆完全是出于好奇,他们想知道一个瞎子是如何生活的。
在灶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条咸肉和十几条咸鱼,咸肉和咸鱼上面都覆盖了几张黄颜色的纸,就是商店里面用来包点心的那种纸,从这个小小的细节来看,花长云不但是一个有条理的人,而且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人。
郑峰和李云帆走出厨房的时候,花长云从礼堂西边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拄着一个竹拐杖。
“长云啊!我带了几节山芋,在你的桌子上。”
“队长,今天的山芋咋样?”
“老天爷总算长眼,跟花生一样,又是一个大丰收。”
“你找我有事吗?”
“没你的事,公安同志找我了解点情况。”
郭队长的年龄大概在七十岁左右,头上戴着一顶三块瓦的灰颜色棉帽,上身穿一件对襟本装棉袄,外面罩一件浅蓝色的对襟本装布褂,腰上系一根皮带,大概是皮带勒的太紧,棉衣和布褂的下摆翘着,他的下身穿一条棉裤,布已经褪色,但上面没有一块补丁,他的脚上穿一双翻毛皮鞋,鞋跟上沾满不少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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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郑局长刨根问底郭根生参加土改
谭科长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郭队长,并帮他点上了。
六个男人都坐在床上,王萍坐在一张破旧的课桌旁。
屋子里面的光线非常暗,李云帆站起身,将一扇窗户打开。
“郭队长,您当队长有多少年了?”
郭队长抽了一口烟:“连头带尾十八年了。”
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村庄当了十八年的生产队长,人缘一定非常好,能力也一定非常强,威信也一定非常高。
“郭队长,您跟我们,在花家村,一共有几个姓?”
“除了花郭两个大姓以外,还有姓徐的,姓赵的,姓高的,姓梁的,这四个姓加在一起只有十九户。”郭队长如数家珍。
这也就是,花郭两大姓一共有五十几户人家。
“大家相处的怎么样?”
“不吵不闹,从不脸红脖子粗,很好啊!”“脸红脖子粗”就是吵架。
“不吵不闹”可能就是段高山所谓的“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吧!
泛泛而谈,肯定是不行的,郑峰决定从具体的事件切入:“我们听,除了我们正在调查的这个案子以外,郭顺英和花三妹的死也很蹊跷,我们还听花长松家和你兄弟家郭福生家莫名其妙地失了两次火。”
“你们连这个也知道啊!”
“我们想听听您的想法。”
“我也觉得蹊跷,但没根没由,不敢随便乱啊!再了,那顺英出事以后,海队长从省城请来一个大侦探,在花家村转了好几天,也没有转出名堂来。”
“在花家村,谁和郭书记家有仇呢?”
“谁和郭家有仇,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是花家,但郭书记对花家人很照顾,当年就是郭书记带人到大塘捞三妹的尸体的,花长云从外面回来以后,是郭书记让他住进祠堂,并让我们生产队养着他的。晓竹经常送东西给长云,依我看,就是有再深的仇恨,也该化解了。”
郭队长所的情况,属不属于段高山所谓的“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呢?
郑峰从郭队长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一点东西:“郭队长,‘再深的仇恨’,是指什么仇恨?”
“这——”郭队长猛吸几口烟,“非要要有什么仇恨,那恐怕就是土改的时候,海队长领着大伙儿分了花家的地和浮财,这可不是根生的错,工作队让他参加分地的,乡亲们又信任他,他能推辞吗?再,挑头分地的又不是根生一个人。”
“我们听,工作队在花家村的时候,是在郭书记家搭伙的。”
“是这样。”
“郭顺英的死,和花郭两家的矛盾有没有关系呢?”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都没有整明白的事情,现在就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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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郭队长想起一事花三妹心中有人
同志们从段高山的言语之中得到的信息是,花家村矛盾重重,而从郭队长的言语之中得到的信息恰恰相反,如果段高山所非虚的话,那就明郭队长一定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按照常理来判断,既然徐长水、郭队长和郭书记家关系密切的话,那么,他们应该积极主动地配合并协助同志们的调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那只能明一点,那就是他们刻意隐瞒的情况一定和郭筱兰的案子有关联。难道郭队长不希望郭筱兰的案子真相大白吗?难道段高山所的郭姓之间的纠葛也包括郭队长和郭书记家之间的矛盾?
花家村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还真让段高山着了。
郑峰已经知道刑侦的方向了。既然有人可以回避一些什么,那就从这个方面入手。
“郭队长,对于花三妹的死,您怎么看?”
“三妹淹死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筱兰的案子还没有弄清楚,如何能弄清楚三妹的事情呢?”
“花三妹在出事前,除了花二麻子,还有谁和她走的比较近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