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攻不下,那么就困。我就不信,饿不死你们。
相对于秦军的悠闲,晋州这边可就忙碌多了!整座城市灯火通明,一千名蒙着面,身着黑色劲装的杀手,整齐的站在广场上。
喜膳亲捧着两碗酒,送到负责领队的萧子夜和丑面前,道:“听说你们以前在大师兄那里共事过,即是如此,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这次夜袭我和小姐以及二少爷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说罢,自己也捧起一个大碗,高高举起,对着众位将士高声道,“我代小姐,在此祝各位将士马到功成!”语毕,仰首把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一阵整齐的吼声响起:“属下定不辱使命!”
众人齐步走向城墙,萧子夜微微落下几步,在经过喜膳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停,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喜膳抬头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男人,亮丽的脸蛋上,慢慢的勾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道;“小姐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无大碍,而且有二少爷在照看着,你尽管放心。”
“是,谢谢大小姐!”萧子夜难得的,竟向她弯身致谢。
喜膳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回了他一个笑容。
“这萧子夜……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回去的时候,喜膳拍了拍脑子,总觉得好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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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千稻草人被悄悄的收了回来,另一千黑衣人被放了下去……
秦军的哨兵远远的看着,嗤笑出声,这阴谋诡计都早就被看穿了,这几放几收的把戏却还在夜夜上演,裴家军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别看了,有啥好看的,不就几个稻草人嘛!” 哨兵乙拍了一下哨兵甲,说完还不忘打个哈欠,埋怨几句,“妈的,难得今晚天气那么好,怎么就轮到老子值勤。”
哨兵甲很义气的转过身子道:“大哥,你歇着吧,我给你看风!”
哨兵乙等的就是这句,手里的长矛往哨兵甲手里一塞,自己伸了一个懒腰坐下来,后背靠着一颗大树,就开始闭眼梦周公,谁知眼睛才刚刚闭上,脖子一凉,再也睁不开了。
“走!”丑和萧子夜一人一个,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尸体,打了个你左我右的手势,各带着一对人马,迅速的向两边分头散去。
这样一夜,帐篷里的秦兵睡得很沉,沉到外头,杀声四起,火光冲天也不醒人事。
周放衣冠不整的被一名士兵从帐篷里扶出来,此时,他脸色不正常的一片潮红,像是憋着一股气撑着。
“陈副将他们呢?”周放哑的声音问,他看着帐篷外,那些睡在外头,虽幸没有中毒,却手无寸铁,乱作一团,四处逃窜的士兵,心里更加躁急不安。
“小王和小刘已经过去找他们了!”士兵连忙回答道。
“去,让还能动的,把马都牵到东边的小路!”周放甩开士兵令道,自己则是拿起帐篷外的一桶结了一层薄冰的雪水,当头倒下,一个哆嗦下来,人也清醒了许多,便是提着佩刀,冲从向慌乱的人群。
“大家,别慌,扶起旁边还能动的兄弟,去东边小道上集合!”他扯着嗓子,抓住身边乱冲乱撞的士兵大喊。
。。。。。。
一群衣裳褴褛,满脸血沫的秦兵逃出那个到处都是尸体,一团纷乱的营地,相筋疲力尽的互搀扶着走到一个蓬头洉面的男人跟前。
“还剩下多少人?”周放抹掉脸上的血污问道。
“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被搀扶着的陈副将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兵,慢慢的走出列,低声闭眼咬牙道。他跟了周将军那么久,从来未曾这么狼狈过,败仗不是没有打过,以前就算是和裴嗜武对阵,也不曾输得这么惨烈。一共两万五千多人在此扎营攻打晋州,结果,诺大的营地,安全逃出来的,仅仅只有区区的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而这逃出来的士兵中,更有很多是手无寸铁,在雪地里,狼狈的赤着脚丫卷着棉被就往外跑。
马没有了,武器没有了,睡在帐篷里的士兵无端端的都中了毒,剩下的被杀的杀,被俘的俘。逃出来的,仅仅只是这眼前的三千一百二十一人。
周放上前拍了怕情绪低落的陈副将的肩膀,道,“走,前面五里处的小山坳处,我置放了一些快马和衣物,粮饷,应该够我们回秦国。”
“将军……”众人一听,莫不眼前一亮,对于周放暗里留着的这条后路,感动的同时,也提着步伐,加快了速度,连走带跑的就往前奔。毕竟,谁也不想做个游魂野鬼,客死它乡。
一里又一里,眼见,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希望和现实总有着那么一段,残忍的距离。
周围丛林一下子亮了起来,火光形成一个椭圆的光圈,把他们团团圈围住。
“周大将军,这大半夜的,您准备往哪去呢?”
周放刚刚稳住慌乱的士兵,便是听到前面有人在喊他,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骑着在一匹黑头大马,慢悠悠的从丛林中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七尺长刀,威风凛凛。她的后方左右两边,数百张弓弩闪着寒光,杀气腾腾的正对着自己这边。
“路夫人,这大半夜的,您不在家侍夫养儿,奔波在此,又是何故?”周放也不慌,也来了个明知故问,打了这么多天,他自然也不会傻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将领是谁。
喜膳闻言,美目一弯,掩着红袖,忽然笑得花枝招展。
“周将军,您真爱说笑,本夫人自然是在此恭候您的大驾了!您看这大半夜的,夜寒雾重,拐弯抹角的话我们就不说了,不知道周将军赏不赏脸跟本夫人走一趟?”
周放望着周围的弓箭一圈,也干脆,“只要您能饶过末将的这些同僚,路夫人想要我去那,我就去那!”
喜膳又是呵呵的一笑,道,“周将军果真快人快语!”说罢,红袖一挥,周围举起的几百张强弩,纷纷放了下来,随即有人给周放牵来了一匹白马。
“周将军!”喜膳笑眯眯的做了请的手势。
周放见部属应已逃过一死,向陈副将交待了几句后,便翻身上马,缓缓的跟在喜膳后面。
路行三里,出了丛林,周放才明白自己的刚才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源源几里,漫天军旗,迎风飞舞,一“裴”,一“武”两个大字,在烧红了半边天的柴火映照下,相互辉映。
远远的站在一个人,剑眉星目,一身威严的坐在一匹黑头大马上。
周放脸色大暗,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个本应相隔百里,战神一般的裴嗜武,居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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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晋州,恍如隔世。
一样的城墙,一样的道路,不同的只是那高悬的旗帜和换了面孔的主人。
七弯十八拐,他跟着侍从入了一间造型美观的高墙大宅。
周放望着眼前这些熟悉的景物,心里忍不住自嘲的一笑,这屋子,一个月前,还是他的宅子。
“周将军,请!”领路的侍从,把他带到门口,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周放跨步入屋,见房内坐着三个男女。中间正位上,一个紫衣女子正掩着唇,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右边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低着头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而左边那个皱着眉也在望着女子的男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败将周放,见过诸位!”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他入了正厅,一抱拳,不卑不亢的扯着喉咙就喊。
“周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嗜武把眼光从裴晓蕾身上移开,转向周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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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裴将军的鸿福,败将还能吃能拉,死不了!”周放有些愤怒,自己明明都落魄成这样的,还怎么别来无恙?
“原来周将军就是大师兄常夸说的,那个多次从他麾下全身而退的将才啊!”
一顶高帽从紫衣女子口中当头砸下,罩得周放有些找不到北!多次?从裴大将军麾下全身而退?有这事儿?他挠挠头,怎么自己都记不住?
缓了缓神,他见前面的三人正在饶有意味的看着自己,也豁出来,抬头与他们直视。这一看,不得了了,心里漏了一拍,老脸竟微的有些烫,乖乖啊,正位上的那个紫衣女子,虽然病怏怏的模样,长得可真漂亮。
“那个,咳!” 感觉到有两道不甚友好的目光射过来,周放假装咳嗽了一声,定了定心神,本能的转头望向看起来较为消瘦且比较安全的白衣男子道“恕败将斗胆一问,这场战是谁同我打的!”
他本以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是裴喜膳,不过在路途一问才知道是另有其人,但再往下细问,这位路夫人却嘴巴像是缝了线似的,谅他怎么追问,都不肯再透露半句,只说,“到了你晋州,你便知”。裴嗜武将军那是不太可能了,单不说,之前两军距离的远近,单是靠他手上的兵力,完全不必拐着弯子对他用奇军,正军一出,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待被他视为主将的白衣男子缓缓的把目光转向正座中央的女子时,他愣了愣。
待紫衣女子淡淡清冷的自我介绍时,不知怎滴,大冷天的,他居然刷刷刷的额上满头是汗。又过片刻,像是嫌之前丢出来的炸弹不够大,白衣男子接着缓缓的开口,这身份一亮,因由都尚未说起,他的意愿若何也还没问……周放这个行军十载,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已经面色如土的瘫软在地,张着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我们裴嗜武,裴大将军,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轻轻的敲着食指,淡淡的笑……
野史上说。
周放是个俗人,爱花,爱草,爱钱,爱权,爱女人……打架,骂街,喝酒,聚赌,嫖妓,无一不好,无一不沾。
周放又是个奇人,在晋州之战大败被俘,其后见了裴家的三位主子,第二日就干脆利索的带着余下的一万多将领。连同晋州城内俘虏了的老弱残兵一起,降了天下第一庄。此后更是仗着自己多年来运输军备粮饷便利,对秦国地形道路的熟悉以及和一些通关管道上大小官吏的熟捻,一次又一次的把裴家的精锐部队,成功安全的带进了秦国的腹地要塞,不但是拥护裴善医顺利登基的一股不可小覰的力量,也是新朝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帅,
周放共侍了两朝君王,麾下部属数量不菲,将才济济。据说,民间还有一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参军想要活得久,跟在周郎身后跑”。 其实,周放声名大振,不是因为他的势力有多大,官做得有多高,而是众所周知,跟着他行军打仗,命比较经磨耐久,就算是战败了,也比较不容易挂掉。
凡事,给自己的留有一条后路,绝不轻易的为了争功夺利,不把士兵的命当人命看。
也许,这就是战神裴嗜武大将军欣赏他,和愿意提携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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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俺老娘最近迷上了包饺子!于是呼,天天变着花样,大盘小盘的各种样式各种味道摆在饭桌上,令俺家大大小小就着白米粥入腹~~~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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