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早上的争执相当公开。”
雷西哼了一声。“她一路骂着跟在国王后面走出帐篷,而且还拿一个酒壶朝国主丢过去。”
主教眨眨眼睛。“王后又怀孕了,所以肠胃不太舒服。我们只希望亨利王能体贴一下她的状况。”
贝唐玛说:“他需要的不只是钱,可是我恐怕他连这一点都不会想到。我很担心跟威尔斯的和约问题。卡沃德若是把亨利王当成傻瓜可是大错特错。”他转头着尼尔。“国王有没有跟你说要派人追史华特跟那个女孩?”
尼尔今天上午跟国王的谈话非常简短。 毕竟犯下这个叛变罪名的是他自己手下的人。他说:“没有,爵爷,而且我也怀疑有谁会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他希望国王不会要他派兵。而他自己有时也不禁想着要怎么样的掐断华特的脖子。尼尔想等他看清自己的立场这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国王在跟威尔斯人和谈这件事上对他相当不公平,然而对于华特这件事又似乎并不生气,至少还没有。
另一方面,如果伊丽娜王后离开亨利,老天,这等于把半个法国跟另一个王位继承人带走了。
贝唐玛正想说话,但是雷西抢先一步。“如果王后现在离开,带着她的人马一路回到伦敦,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了。”
主教说:“恐怕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凭我们宫延里散布谣言的能力来看,至迟明天早上也知道了。各位请不要小看这件事。这不只是跟威尔斯定和约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英格兰承受不了国王跟王后分手。”
贝唐玛推开椅子打算起身。“亨利王已经下令禁止王后离开莫莱。他们还没有分手。”他转身问尼尔。“国王今天参加比武的结果怎么样?”
“非常好,爵爷,他打败了卡沃德的蓝德罗和普罗旺斯的加里布,赢了大笔赎金。他看起来似乎精神很好。”
众人离开大厅的时候,贝唐玛把尼尔拉到一旁。
“把他们抓回来并没有好处,”尼尔不等贝唐玛开口就先说道“他会控叛国,只为了一个跟国王睡了一、两天的娼妓。”
贝唐玛挽着他走着。城堡里很空,除了几个留守的仆役和守卫以外,其他人都到比武场去了。
“放心,亨利喜欢你的,莫莱,”贝唐玛用平静声音说道。“你是他忠心的守边骑士,不会由于这件事就毁了前程。”经过一个厨房仆人装货的地方时,他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要是换成赫福的话——”
尼尔吃了一惊。 贝唐玛微微笑着。“不必,我们不必把那个骑士跟女孩找回来。你的队长是惹了不小的麻烦,可是还有更棘手的事情,我不想当着雷西和吉勃的面讲。 国王现在气愤得想报复,一心想在王后身上发泄出来。”
他们走到铁匠院子里,贝唐玛放开尼尔的手臂,尼尔这才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位大臣失去了平日沉着睿智的面容。“国王不让王后回伦敦,除非他们先把之前就引发争吵的那件事搞清楚再说。 国王的不忠让王后受了很大的委屈,然而国王却反咬王后,说她跟他最痛恨的那些吟游诗人有一腿,尤其是那个叫罗葛维的家伙我相信上次我来访的时候你见过他了。”
尼尔小心地说:“他没有跟王后一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那个金头发的歌手。这次如果他来了我会注意到的。”
“罗葛维没有来,他走了。”贝唐玛说道。“莫莱,你一定知道伊丽娜王后并不怎么喜欢我。我跟她的丈夫是好朋友,而她嫉妒我常跟w他在一起。可是她也一定知道,教会不会允许她再离婚,而且宣布婚姻无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她已经给亨利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听说还怀了一个。”
尼尔皱起眉头。“爵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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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唐玛举起手不让他说话。“国王要求看他以前给王后的一些礼还在不在。可是她跟泰伯鲁总主教说,她可能已经很愚蠢地把它们赏赐给她宠爱的歌手了。一共有两件,一个是戒指,已经要回来了,但是另外一个就不见了。”
尼尔陪着他。亨利确实对王后展开反击了。如果国王声称他送的礼物被她拿去送给情人当爱情信物,王后就真的落在入自找的圈套中了。尼尔说:“可不可以找别的代替呢?”
贝唐玛摇摇头。“国王送她的是他自认最漂亮的一件珠宝。王后却不怎么喜欢它,所以送给了罗葛维,然而罗葛维现在可能已经跑到西班牙某处,或者是到意大利去了。”
“老天,”低声喊道。他们现在威尔斯边境,而且就算他们知道罗葛维在哪里,要找他距离也太远了。尼尔忍不住说道:“要是亨利只是发一顿脾气打她一顿就简单得多了。”
贝唐玛苦笑。“很不幸国王不肯就这么罢休。再说他也不可能打王后的。”他叹一口。“我为了谋求与威尔斯和谈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实在不愿意见到由于一个国王的弱点和一个女人的愚蠢而使和平功亏一溃。我恐怕我们这些爱英格兰的人现在必须积极祈求老天保佑,让这桩婚姻能够维持下去。”
尼尔跌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用双手搔过乱发。“老天,高参他们到现在才告诉我,他几乎每天都跑到金匠的屋子那里去!站在街上等着她一眼,像一个痴心的笨蛋一样。他们都知道,却他妈的没有人来告诉我一声!”
艾琳理着她正在缝制的衣服边。“这不是华特的错。 国王是个色狼,就跟他的祖父亨利一世一样。”
他猛然转头看她。“别说这种话。老天,我们已经差一点就要毁掉了。我实在太傻,怎么会让你把那两个女人找来——她们是魔鬼的手下,不肯像高尚女人一样进修道院去。”
她平淡地说道:“不错,你每天都提醒我我是多么不高尚。”
这话令他大怒。“老天,我现在又要听你教训了吗?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顶嘴?”
她耸耸肩。“这是你说的,所有高尚的女人都进修道院。”
尼尔吼一声,起身走到桌前倒一杯酒。
他喝酒的时候,艾琳说道:“你要知道,我也有损失,可能谁也不提。那个阿姨孟珊也离开了。 公会的人来告诉我说,教会的神父和修士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娼妓,说白丝好引诱男人。他们却都不提亨利王。”她把线咬断,再理一下衣服边。“所以公会的人去找她,然后把她的钥匙还给了我。”
“很好,从现在起我要把那房子租出去。”尼尔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该死的华特,我只有一个高参可以替代,他怎么可以走开呢?一个好的骑兵队长不是平空冒出来的。”
他现在相当肯定国王不会要他派兵去追华特了。现在的焦点在王后身上,她被关在帐篷里,不过仍然有传言说她要回伦敦。
在此同时,贝唐玛还是终于签定了和平协定。大家要热烈庆祝英格兰跟北威尔斯的卡沃德亲王之间获得了和平。一队货车由雷山载着酒与肉来供酒席享用。
艾琳低头看着手。她轻声说道:“你知道他不会跟白丝结婚的。”
他停止踱步。“也许不会,如果国王已经先睡过她的话。华特只是么子,必须听他父亲的话。”他又坐回椅子上。“如果你要担心的话,还是担心我们自己吧,”他疲倦地对她说道。“亨利还是有可能认定是我们给他惹了麻烦——你是因为那个美丽的比京女人被他找了去,我则是因为我的笨蛋队长迷上了那个女孩,把她从亨利的床上带走了。老天,发生这么大的坏事,国王不怪我们要怪谁呢?”
他跳起身,又去倒了一杯酒。“我告诉你,算我们运气好,国王似乎想把一切情都怪到王后的头上。”
她张大了嘴巴,随即又闭上了。“我没有听说这个。”
“你现在听到了。朝廷上的人都担心得很,深怕英格兰会分裂,那是说如果王后离开国王——甚或只是到伦敦去。老天,你难道看不出来,要是王后底下那些法国兵决定回老家去,那后果会有多严重吗?亨利就再也不能统治法国那边了,他手下的法国兵也都会叛变。”
她说:“王后还没有离开。”
“没有,那是因为他禁止她离开,而且命令她要戴上他以前给她的一些首饰。可是她没有办法。 贝唐玛告诉我说,伊丽娜把它给了一个迷上她的吟游诗人,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艾琳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着他。
“可是,那个吟游诗人现在跑到西班牙还是意大利某个遥远的地方,去给失意的心疗伤止痛去了。那个珠宝首饰当然也被他一起带走了。谁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找到他。老天,你看国王这一招回马枪有多高明?现在他变成了受骗丈夫,不是好色的恶狼!伊丽娜王后也跟他一样善用心机,可是我想现在他将了她一军。”他转头看她。“老天,你又不舒服了吗?”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怎么了?”
她低声问道:“那个吟游诗人叫什么名字?”
他站起身。“如果你想吐,我去拿壶来。”
“不要。”她伸手阻止他。“贝唐玛——有没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他皱起眉头。“那个吟游诗人?他叫罗葛维。”
“老天,”她喊着。“我见过那个首饰,他拿来给我修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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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北部的山区下着雨,道路泥泞难行,使得他们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有好几次华特不得不躲在一棵大树下让马休息一会儿,也暂避一下打在脸上的雨。
他们离开莫莱以后,他就一直催着坐骑快跑,女孩则骑着他几星期以前在马市买的一匹雌马。那匹马很健壮,脚步也很快,但还是比不上他这匹雄驹的速度与耐力。华特拼命骑着,一面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后悔把她带离莫莱。每次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他都会倾身向前掀起她的头罩看看她的脸。而每次不管天色有多黑、雨有多大,他都看见她露出使他心狂跳的灿烂笑容。
后来,他感到不会有追兵的希望越来越强。太阳出来之后,他把女孩和母马藏在一处浓密的树叶间,然后自己骑马去一个小饭馆买乾酪和面包。他们就在曼彻斯特的外缘,发现没有人听说有什么骑士和女孩往北逃跑,他的精神为之大振。
他开始希望他们能够逃亡成功。亨利国王可能认为不值得把白丝追回去。 毕竟,国王向来很少把一个女孩留下超过两夜的。他算准了这一点,才牵着那匹母马去找白丝,那时她正在国王的营帐附近等着别人送她回大宅。他由鞍上俯身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身前,国王的守卫还来不及阻止他们,他就已经掉转马头快速骑跑了。
然而,朱尼尔又另外一回事。想到自己怎样擅离职守,违背了骑士终生效忠誓言,华特就满怀愧疚。他料到莫莱爵爷是最有可能派兵追他的人。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运气都还算好。
他发现白丝还是离开了原先他离开的地方,坐在溪边的草地上。她已经把斗篷脱了下来挂在树枝上,也把长发解开让它晒干。华特坐在马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下马。她仍然是他所见最漂亮的女孩。
她转头看他,脸上带着笑容。她穿的蓝袍子仍是湿的,贴在她的身上,衬出她浑圆的大腿和完美的ru房轮廓。
他滑下马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走到河边坐在她的身旁,把他刚买的食物递给她。
她横过他身前去取他挂在腰带间的匕首,她的手臂碰到了他的胸口。她开始用匕首切面包。
华特伸出手臂揽住她。他仍然无法相信她真的在这里,在他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一他知道国工把她找去之后,在绝望之余,他开始仔细计划,冒着天大的危险采取行动。亨利对女人不会残暴,所以他知道国王不会虐待她。然而想到她的第一次竟然是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他绝望的内心就痛苦不堪。
至今他并没有再去多想这件事,只想着要把她带走,让她完全属于他一人。
“白丝。”他在她的发际轻轻唤着。从现在起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必要的时候,她值得他献出生命。
她用刀尖插起一块乾酪,噘着嘴要他张开嘴巴。她离他这么近,他眼中只见到她像天空般湛蓝的眼睛。
她是这么可爱,靠着他的身体是这么温暖,使他对咽下的乾酪几乎食而不知其味。他还来不及拒绝,她已又放了一块面包到他的口中。
他把面包由口中拿出来,却仍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呃,现在——”他声音沙哑地说着,却发现她竟然开始动手解下他的腰带,然后开始扯着他的铠甲。
华特想要抗拒,但内心随即有个小声音告诉他,现在在这梦一般的阳光下安全得很。反正他也需要把衣服脱下来晾干。他里头的衣服被雨湿透,他一移动都会挤出水来。
她帮他把铠甲和底衣脱掉。看见他的靴子紧得脱不下来,她在一旁微笑着,然后她坐在草地上,用脚抵着他,帮他把靴子拉了下来.他想摸她、想抱她,可是当他试图把她拉到怀里的时候,她却又给了他一块面包。
“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