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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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性人生-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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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与隼行动虽速,又哪里追得及!能见的只是那一抹黑色的背影,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晃便过,还有那黑袍的背心上,赫然绣着一个金色的“魅”字。

    豹、隼二人连忙察看柔荑情形,可是此时的柔荑一缕魂魄早赴黄泉。

    豹悲声道:“柔姑娘明明已经离开魔尊,为什么还有人要来加害她!”

    隼不由垂泪,自责道:“只怪我们不好,我们应该留一个人在此照拂柔姑娘的。”

    豹抬头看了黑袍人离去的方向道:“你可曾看见那人的样貌?”

    隼摇头道:“我只看见他的背后有个‘魅’字。”

    豹顿足道:“一定是魔帝所率的魅族之人所为!我们这就带着柔姑娘的遗体去无明天,定要叫尊主起兵,扫平须摩天,为柔姑娘报仇!”

    隼咬牙道:“不错!我们立刻回无明天!”说罢抱起柔荑尸身,两人直往无明天方向奔去。

    待得两人走远,一道黑影闪出,正是适才逃逸的黑袍人。风乍起,吹得他颌下长须飘飘而动。

    “莫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喃喃自语道。抬眼处,天边一片彤色,彤色间隐隐有风雷的声息,似乎在孕育着无尽的杀机。

    在庭中信步而过,秦弓淡淡的看着中庭的花木。此际正是雪后初晴,一株梅树的顶端却有数朵梅花在雪中傲然狂放。黑色的树干,白色的残雪,红色的花瓣,三种色彩错杂而陈,更现突出。那是一种雪藏下的生机。

    突然间,平地里一阵怪风涌起,扫过枝头。只听得“喀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落梅朵朵,宛转飘零。

    秦弓心中不自觉地打了个突,泛起一丝不安。他眉头微皱,暗道:“生机陡摧,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只可惜婆雅已逝,却没有人可以问卜了。”

    他转身入屋,罗漪微笑迎出,道:“你好兴致啊,是不是在踏雪寻梅?”

    秦弓没头没脑问道:“你没出什么事吧。”

    罗漪莫名其妙道:“我会有什么事?”

    秦弓松了口气道:“我感觉有些不妙,你没事就最好了。”

    罗漪知他关心自己,也自高兴,嘴上却道:“你心里也不见得只有一个我,说不定是……”话说到这里,忽见秦弓脸色微变,却没有敢再往下说。她暗道:“罗漪啊罗漪,好端端的,干吗要提这事?没由来的害他又要不开心。”口中连忙道:“啊,我想起来了,青鸟找我呢。”说着趁机逃了开去。

    所谓听者有心,秦弓听得罗漪如此一说,心中一个咯噔,想道:“难道是她有事不成?”却又迫着自己将思绪拉到别处,自我开解道:“风起花落,原是寻常,我也莫要胡思乱想才好。”口中虽如此说着,但心中不安更甚,念想只在这事上乱转,不免有些恍惚。

    他心中烦闷,想道:“左右无事,不如找白大哥去喝一杯,也好不去想这事。”

    秦弓正要去找白泽,忽见一名侍卫匆匆而入,报道:“白将军求见。”

    秦弓点头道:“快请他进来。”

    少顷,白泽入内,秦弓笑道:“我正想找你,没想到你却自己来了。”

    白泽“哦”了一声,并不答话。

    秦弓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间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忙问道:“白大哥因何而来?”

    白泽想得一想,方道:“隼与豹回无明天了,此时正在紫辰殿上。还有……”说话间语气缓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秦弓一愣,道:“他们两个不是跟着柔荑走了么?怎地又回来了?”想起适才所想,心中大是不畅。再看白泽吞吞吐吐的模样,只觉得气氛十分的异样。又问道:“还有什么?”

    白泽摇头不答,却道:“兄弟,你已贵为魔尊,凡事不要太冲动才好。”他与秦弓交情极好,是以没有旁人时仍以兄弟相称。

    秦弓听得这话,心中更是疑云密布,口中道:“这个我知道。”却不敢出口相询,白泽话中到底是何意思。

    白泽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去见一见隼、豹二人吧。”

    秦弓一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紫辰殿走去。

    秦弓脚下飞快,将到紫辰殿时,却停住了脚步,回头道:“白大哥,我……”话到口边,却又缩了回去,心下大是迟疑,似乎紫辰殿中正有什么令他不敢面对的东西正在等着他。

    白泽站在一旁看着他,只是默然。

    秦弓心中不停的对自己道:“不要乱想,不要乱想,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深深的吸了口气,迈进紫辰殿,却似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紫辰殿上,隼与豹垂手而立,一见秦弓进来,两人双双拜倒在地,口中叫道:“参见尊主。”声音中却有些许哽咽。

    秦弓的眼光越过两人头顶,却见两人身后正摆着一副棺木,不由心头一揪,往后退得半步。

    早在白泽说到隼与豹回无明天时,他便已猜得七、八分,然心中又哪里肯相信?可是一切不愿发生的,往往偏偏便要如此发生。但便是到了棺木在面前,他依旧不愿相信这棺材中的,便是那个她。

    秦弓颤声道:“这……这棺材中……是谁?”

    豹抬起头来,道:“请尊主作主,为柔姑娘报仇……”

    闻听此言,哪里还有半点可以容自己去逃避的余地?秦弓顿觉如五雷轰顶,脑中嗡的一声响,整个世界一片漆黑。身子晃得数晃,便向后倒。白泽连忙抢上一步,将他扶住。

    只见秦弓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过得半晌,方才睁开双眼。只见他眼中俱是血色,将原本瞳间的金色完全遮盖,那神情甚是骇人。

    白泽吓了一跳,心道:“他不要失控才好!”在他耳旁连声唤道,“尊主,尊主!”

    秦弓恍若未闻,伸手将白泽推开。白泽不敢用强,只得后退。

    紫辰殿上一片死寂。三人都呆呆的看着秦弓。

    只见秦弓朝棺木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如此缓慢。

    他站在棺木前,一动不动,双手微微颤抖,伸起又缩。终于似是下定了决心,将棺盖慢慢推开。低头看处,柔荑静静的躺在其中,面色如生,只是那双眼却紧紧的闭着,再也无法睁开。

    秦弓颤抖的指尖在柔荑的脸庞上轻轻的滑过,触手间一片冰凉。他俯下身去将她抱起,拥她入怀,她的身子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没有半分生气。他用面颊贴着她的脸庞,那曾经的温暖,如今却已荡然。

    他轻声的在她耳畔呼唤她的名字,不知不觉间,眼角一片湿润。是无声的泪水,已夺眶而出。那种没有声息的哭泣,却令人格外伤神。

    白泽看得心酸,将头别过一边,不去看他。

    豹张了张嘴,想要劝慰秦弓两句,然见得如此情景,自己也不免隐然有泪,又如何去劝慰别人?

    倒是隼要冷静些,他鼓了鼓勇气,道:“尊主,柔姑娘是被魔帝手下魅族之人所害!我等不能保护柔姑娘周全,请尊主降罪。”

    秦弓将柔荑放下,站起身来,霍然转身。

    众人一见他的面孔,尽皆大吃一惊。原来秦弓自眼中流出的,不是泪珠,竟是斑斑血痕!

    秦弓不言不语,右手一张,只见掌间神光陡现,五彩迷离。

    “夜摩天狼箭!”白泽脱口叫道,“尊主!不要冲动!”便要冲上前去。

    秦弓转头朝白泽看去,眼光自一片血色中穿过,正与白泽目光相触。白泽一见那目光,心头一震。那眼神中,有痛苦、有愤怒、有迷惘、有坚定,互相交织,错综复杂。

    然白泽却心中大定,因自秦弓的眼中可以发觉,他并未失控发狂。

    但见秦弓执定天狼箭,在空中一划,度空月门闪着幽蓝色的光芒,自空中开出。

    “难道他要去……”白泽心念一动。

    秦弓早一跨步,走入月门。白泽想要跟着他一起入内,却又迟疑:“我若一走,无明天岂非无人坐镇?”稍一犹豫间,月门已消失无踪。

    在另一处,月门自虚空中开出,秦弓自月门而出,月门又自消失。

    抬头处,是苍茫混沌,不分昏晓。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条滔滔大河,河水奔流翻滚,一片浊红,一如秦弓眼中的血泪一般。

    秦弓更不犹豫,飞身便朝河面上掠去。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冥渡

    (更新时间:2006…5…21 12:37:00  本章字数:4461)

    云气茫茫,徘徊中似有轰然的雷动,仿佛冤魂的吼声;江河滚滚,翻腾间暗红中泛着白沫,如同死者血泪所汇。此处正是亡魂转世所必经之地——冥河。

    秦弓只在云气与河流之间飞速疾驰。他低目四顾,似在搜寻着什么。忽见水天相接之处,一个黑色的小点,在波涛中起伏飘摇,一个浪头过去,黑点骤然消失,然转眼间,又在浪尖上现出。河水虽急,波涛纵狂,那个黑点却乘风破浪而来。

    秦弓一提气,行速更快。那个黑点越来越近,却是一条小船。他纵身而下,落入船中。这船上多了一人,却不觉有多一分的晃动。

    只见船尾一名艄公头戴斗笠,将面孔遮去大半。船中央放一口大锅,锅中热气弥漫,异香扑鼻。锅边排着的,是一众飘忽的亡魂。

    众亡魂似是嗅到了新鲜的血肉,又或者是见着了可以承载灵魂的肉体,一个个蠢蠢而动,朝着秦弓落足之处涌来。

    秦弓一声轻哼,目光陡盛,眼中透出别样的凌厉。众亡魂立时止住了骚动,又老老实实的排在大锅旁,看着锅中浅绿色的液体不断的翻滚。

    “是你?!”艄公的声音平缓而富有磁性。

    秦弓略一点头,依旧不说话,他已不如初来时那般的激动,似是受艄公那平缓的声音的影响,心绪逐渐有些宁静下来。

    艄公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当初你也是这样来的,如今依旧如此,又何苦去尘世一遭?”

    秦弓转头看着艄公,道:“不管前生后世,我始终都是我。”

    艄公将斗笠抬了一抬,露出他的双眼来,双目神英内敛,眉宇间却有佛光隐动。只听他道:“不错,你果然是你。几世沉浮,脾性依旧不改。”

    秦弓不再答话,自顾自走到锅前,舀起锅中绿色的汤水,递给亡魂。众亡魂乖乖的接过汤来喝下。一船的亡魂都喝完了汤,安静的站在船中,等待船只的靠岸。

    船只靠岸,亡魂依次走上岸去,艄公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一直向前,别回头。”对岸,是一片迷惘,等待每一个灵魂的,是一个充满期待幻想的新的人生。

    秦弓听得这一句时,愣得一愣,忽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从那里来的,喝了一碗汤,却忘记了前尘,以为那些都是新的开始,没想到,所有的一切,什么都无法改变,人生依旧是这般的人生。”

    艄公放下船桨,任由船儿在波涛中载沉载浮。他盘膝而坐,淡淡道:“很多时候,明知道再来一遍也许依旧如此,可是不走这一遭又怎肯死心?纵然走了这一遭,难道便死心了不成?”

    秦弓默然良久道:“你说得不错。”

    艄公道:“你回来做什么?”

    秦弓抬起头来,看着浑浊的江水,心想:“我来这里做什么?”当时他心中一阵冲动,更不假思索,便直奔冥河而来,然真来到此处,见到这莽莽河流时,心中似乎也顿时化作一片莽莽。想得多时,方才缓缓道:“她死了,我想见她。”顿了顿又道,“我起先以为我找到了前世的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是她。可是等到她死了,我才发觉,不管她是不是她,我都那么渴望再见她。”他也不管艄公是不是听得懂他的话,只管自己一路往下说。

    艄公只是这般听着,也不插话。

    河面上的风很大,吹在脸上有飕飕的凉意。秦弓躺了下来,很习惯的仰面向天,仿佛这个动作已做过千百遍一般的自然。天上,是一片昏暗,不分白昼与黑夜。

    “你要等到她出现么?”艄公问道。

    秦弓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吧。”他心中却想道:“如果我真的等到她了,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我又可以如何?”

    艄公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她么?”

    秦弓一愣,不觉坐起身来,道:“也许不是,但是我不甘心。”

    艄公叹了口气道:“死者长已,你又何苦如此执着?她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么?”

    秦弓想得一想道:“我觉得她就是前世的她,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

    “是她或是非她又有什么重要的?她在你心中的分量是因着这个而改变的么?”

    秦弓不觉摇头,叹道:“倒是我痴惘了。”

    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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