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碰了一个大钉子,只能灰溜溜跑回自己的马车,苦思冥想解决的方法。秋蓝等人都知道他答应了容恬要安抚太后,见他回来之后就愁眉苦脸,知道事情一定不顺利,纷纷柔声劝他放宽心。
「鸣王不要担心,太后一定会明白大王心意的。」
「太后虽然脸上有点不满,但是她已经开口答应让大王自己决断大事了呀。」
「再说,哪里有母亲会一直和儿子生气的?」
有这三个宝贝在一起叽叽喳喳,再天大的烦恼也会被吵得不翼而飞。凤鸣虽然还没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很快情绪就平复过来,恰好烈儿又找空钻进车来找他大哥胡闹,顿时整个马车都喧闹起来。
下午大队继续赶路,走了一段路程后,不知道是否被马车上的欢声笑语吸引,连容恬也忍不住策马靠了过来。秋蓝一直在窗边看着,赶紧对凤鸣报信,「大王过来了。」
凤鸣把头探出马车,做个鬼脸,「我可是信守承诺的,中午已经去见过太后了,可是她不愿意见我。别担心,事情要慢慢来,我正想办法呢。」
「谁问你那个?」容恬朝他挤眼,诱惑道:「要不要出来和我一块骑马?」
话音未落,在马车里待闷了的凤鸣早就欢呼起来,「要!要!」
「别乱动,小心摔到。」
他们默契早就十足,容恬伸手过来,凤鸣早就准备好了,好像轻轻荡了个秋千一样,在空中抛个半弧形,舒舒服服落在容恬怀里。
容虎羡慕得不得了,抓紧机会请求,「大王,我现在也可以骑马了吧?」
容恬对他可没有那么好的「恩赐」,斩钉截铁道:「师傅刺的剑伤岂是说笑的?你给我好好留在马车上养伤,秋月秋星,你们把容虎给看牢了。」
秋月秋星大声应道:「是!奴婢一定好好看牢!」看着一向镇定从容的容虎一脸几乎要哀叫起来的表情,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秋蓝见他可怜,靠过去一点,低声道:「大王也是为了你好。摇曳夫人临走前交待过,萧圣师剑法厉害,伤口位置非常刁钻,万一没有全好,不小心进开伤口就会流血不止。你这个伤不好上十成,是不可以乱动的。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吗?」
她语气这般温柔,害容虎耳朵后面红了一大片,放低了声音道:「我当然愿意和你在…起。」
两人低声细语中,容恬早抱着凤鸣骑马走远了。
前面有子岩开道,容恬不用担心前方会有伏兵,一路策马奔了半里,直追上开道的子岩。
子岩听见后面马蹄声,回头去看,发现是容恬和凤鸣同骑而来,指着前面禀报道:「大王,前面就是码头。」
凤鸣雀跃地问,「我们要坐船吗?」
「对,顺水而下,稳妥又节省马匹的力气,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凤鸣高兴得直扯容恬衣袖,叫道:「快跑快跑,我要第一个到达大船!容恬你真聪明,一时半刻你从哪里弄来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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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叹气,「你好象忘记了自己是天下最有实力的航运老板?」
凤鸣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继承了他那个古怪老爹的所有大航船,还有据说珍贵万分的航海图。容恬说他是天下最有实力的航运老板,那倒不是顺口胡吹的。
嘿嘿,看来有家产也不错嘛。
「不用叹气,我的就是你的。」他拍拍容恬的肩膀安慰道:「大不了我送你两艘好了。」
容恬哭笑不得,搂住他的腰道:「坐稳了,我带你去看你的船。」朝马臀上轻轻挥了一鞭,胯下久经训练的骏马箭一样飞出去。
不过一会,已经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水的味道。
容恬想着讨凤鸣欢心,放缓了速度,刻意沿着江边过去,以便让凤鸣享受江边缓驰的乐趣。
凤鸣问起均恩令的事。
容恬道:「我已经派出十几个侍卫去各个城镇张贴均恩令。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不宣传,瞳儿也会帮我们宣传。他正唯恐各地的贵族们不知道这件事呢。」
凤鸣皱皱小鼻子,「可是太后那边。。。。。。她连见都不肯见我,还说和均恩令有关的事情,都不和我谈。」
容恬帮他揉揉脸上的愁痕,宠溺地问,「为什么一脸担心?就算太后现在不赞同,日后总会想通,何必烦恼?」
「我总要有机会发挥一下鸣王的作用吧?」
容恬听他说得有几分严肃,不像随口胡说,仔细打量了怀里的宝贝一番,「放心,会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唇边带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凤鸣懒洋洋挨在容恬怀里,目光随意往对岸景色浏览,正要说下去,忽然大眼睛一睁,叫道:「看!有浮尸!」顿时坐直起来。
容恬朝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江面有一个人面朝上半沉半浮着。
他吆喝一声,后面的子岩带着几个人过来,脱了外衣跳入江中把那人拉过来,七手八脚扯上岸。不一会,过来禀报容恬,「大王,那不是浮尸,人还活着,吐了两口水就醒了。这人在江里浸过,竟然还满身酒气,一定喝了不少,看来是个酒鬼,失足掉下江的。」
「救醒了就让他走吧,和他说,下次喝醉了离江边远一点。」
子岩领命去了。
容恬又低头对凤鸣道:「你救了一个酒鬼。」
凤鸣哼道:「酒鬼也是人,救人一命可以造七级浮屠,可是一件大好事。」还装模作样学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容恬溺爱地笑道:「我也没有说不是好事,浮屠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凤鸣,他看电视的时候经常听到这句,顺口说来用用,哪里知道考究这么多?
他挠了两下头,支吾道:「大概是宝塔一类的玩意,反正是好东西就对了。」
容恬明白他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追问,依旧抱着他缓缓策马而行。不料刚动,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子岩从后面赶上来,脸色异常古怪,「大王,那个人,我们刚刚救活了他,要他走,结果他。。。。。。」
「他怎么?」
「他又跳江了。」
「什么?」凤鸣惊叫,「他不是喝醉了掉下水吗?原来是要自尽啊?他为什么要自尽?」
容恬淡淡道:「看来你的那个什么浮屠造不成了。连活着都没有勇气的人,何必再在他身上花时间?我们走吧。」又要策马。
凤鸣一个后肘打在容恬肋上,回头瞪他一眼,「有人自尽啊,而且是我刚刚救上来的人。」
子岩道:「鸣王不要着急,他又跳下江,我们又把他给捞上来了,不过他还是要跳江,正在那里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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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看看。」
几人策马过去,果然听见吵闹声。
被救上来的男人看来还想寻死,却被子岩的下属们制止了,竟然正在嚎啕不已,「呜呜呜呜,你赔!你赔!呜,你赔。。。。。。」
子岩的下属都是一干勇士,向来流血不流泪,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会哭的男人,奇道:「赔什么?」
「呜呜。。。。。。人家要自尽,死一次就够了。。。。。。呜呜呜呜。。。。。。你们偏偏。。。。。。偏偏捣乱。。。。。。现在我要再跳一次,呜呜呜,你赔。。。。。。」
「救你也错了?」
「我这样不幸,还不如死了。你们为什么拉着我啊?让我死了干净,呜呜呜。。。。。。」
凤鸣本来想下马走近点,晃了两下,容恬的手臂箍在腰上好象铁打似的,根本动不了。他转过头,看见容恬一脸不赞成,只好坐在马上道:「喂喂,有话好好说,万事有商量,用不着寻死嘛。」
那男人哭道:「我不幸啊。。。。。。」
「你有什么不幸啊?」
「我。。。。。。」
容恬居高临下,冷冷道:「先报上名字,籍贯,来历。」
凤鸣皱眉,低声道:「人家正伤心地要寻死呢,你不要这么凶恶。」
那男人却很合作,一边哽咽,一边回答道:「我叫烈中流,是永殷人,是个画画的,有时候也帮人写点书信什么的。」
凤鸣问,「那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因为没有人找我画画,呜呜呜,人不能干活,还不如死了。。。。。。呜呜呜。。。。。。我从小,父亲就和我说。。。。。。呜。。。。。。做人要努力。。。。。。不能什么都不做。。。。。。呜呜呜呜呜呜。。。。。。父亲啊。。。。。。我让你蒙羞啊。。。。。。呜呜。。。。。。」
他边说边哭,一句话里夹了十几个「呜呜」,缠绕不清,听得众人头大如斗。
容恬冷喝道:「停,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没有活干就努力地去找,这样死去不一样让你父亲蒙羞吗?」
他天生威严,这声冷喝的效果倒真的不错。这个叫烈中流的居然真的停了哭声,用湿漉漉的衣袖擦了一把脸,答道:「你以为找活这么容易吗?有的活就算给我干,我也是不干的。常言道:猎犬不会和母猪配一对,只有懂得我本事的人才配找我画画,其它的笨蛋蠢材,根本没有资格雇我。唉,可惜天下的聪明人越来越少,能够给我活干的人,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大家见他刚刚还寻死觅活,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现在居然一转眼就如此嚣张起来,都大觉有趣。
众人在这里停了一阵,后面的大队已经跟上来,秋蓝的马车也已经到达,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秋月听烈中流大吹牛皮,噗哧一笑,掀开垂帘跳下马车,「我可不信你那么厉害。猎犬画师,你帮我画一张图,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说大话。」
烈中流抬头看见秋月,眼睛一亮,居然冒出一个谄媚的笑脸,「你要画当然可以,我帮美人儿画画,向来都不收钱的。」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鄙夷。
秋星和秋蓝等都已经下了马车,站在秋月身后。秋星吐吐舌头,低声道:「原来这家伙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色鬼。」
刚巧烈儿在旁,顺口加了一句,「还是一个很没眼光的色鬼。。。。。。啊!秋星你又踩我的脚!」
秋蓝问,「你帮漂亮的人画画,难道从不收酬劳吗?」
烈中流眼珠转到秋蓝脸上,也是眼睛一亮,好象饥饿的人看见美味的食物一样,笑嘻嘻道:「酬劳当然是要收的,不过不是钱,只要让我摸摸小手,亲亲脸蛋就好了。我这个人有本事,长得又帅,被我亲亲摸摸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
最后一声「对不对」,居然同时朝秋星抛了一个媚眼。
秋星翻个白眼,恶狠狠瞪他。
到了此刻,连凤鸣这个最有同情心的人都对烈中流觉得无力了。他转过头,对容恬无奈地道:「看来真的朽木不可雕,不要管他了,我们是在浪费时间,还是快点去码头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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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烈中流,听凤鸣这样说,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勒马转头。他夹了一下马肚,策马走到烈中流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电光火石间,骤然飞起一脚。
烈中流哪里猜到他会招呼也不打就动脚,毫无防备,当即被踢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掉进江里。
凤鸣愣住片刻,大急道:「容恬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朽木不可雕吗?」
「我要你不要管他,没要你踢他下水啊!」
容恬盯着在水中挣扎的烈中流片刻,脸上逸出一丝笃定的笑容,「这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凤鸣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会游泳。」容恬把目光从江面上正挣扎不休的烈中流身上收回,重新勒转马头,「子岩,把他捞上来,带他和我们一起上船。」夹紧马肚。
江边的黄尘,又漫天飞扬起来。
第二十四章
很快,驰骋的众人就已经远远看见码头上飘扬的船旗,四艘大船停靠在岸边,恭候新主人的大驾。
凤鸣从到达那刻,发出的惊叹一声高过一声。
「这真的都是我的船吗?」他回过头问容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说别的,光是脚下这条连接岸边和大船的搭板,就足以用精美昂贵的古董来形容。两侧雕刻了精致华美,充满想象力的象形花鸟,明显经过许多道工序的漆工,使搭板呈现出闪亮的木器光泽。
把这样的东西踩在脚下,简直就是罪过。
如果古代也沿用星级制的话,眼前这条船毫无疑问属于六星级。
更要命的是,这种六星级大船,还一次出现了四艘。
四艘哦!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一共有三十三艘。」容恬看着下巴几乎掉下来的凤鸣,微笑道:「当然,还有无数条小型船,因为大船吃水深,只能在像阿曼江主干流这样的地方行驶,遇到比较小的河流,就需要用较小的船。」
凤鸣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他现在总算知道有一个世界富豪级老爸的好处了。
「看来我老爹的船运事业经营得不错嘛。」凤鸣转头打量船舱中的一片金碧辉煌,喃喃自语,「嗯,船运是不是很好赚?」
这次随船一起来的还有不少操船好手,这些人昔日都是萧圣师手下,现在名正言顺划归凤鸣。其中一个个头特别矮小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头,名叫罗登。凤鸣等人上船后,也是他负责领着惊喜交加的凤鸣四处参观。
听了凤鸣的话,罗登回答道:「回少主的话,生意确实很好。」
「竞争一定也很激烈吧?」
「竞争?」
凤鸣解释道:「哦,我是说其它的船运商家。」
罗登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