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一样,她只要走出大门,这段婚姻就会化为烟尘,不会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纪录。
不过,不同于以往走得干净俐落,看着在后阳台晾衣服的陆时予,她的心情莫名变得有点复杂。
她很想知道她走了之后,他会怎么想?
“时予,如果又剩下你一个人,你会不会寂寞?”她倚在落地窗旁,轻声地问。
他背对着她,把衣服拉得整齐,没有回答。
可是她确定他听见了。
他什么都听在耳里,只是不回应而已。
“哎,我不该问的,你这种人一定不知寂寞是什么,因为你一直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对吧?”她支着下巴,盯着他。
他没回答,这让她有点不爽。
如果他对她没感觉,那那个吻又是什么意?
“时予,那天你为什么吻我?”虽然已不重要,但她仍决定问个清楚。
他猛力抖平衣服,不理。
她挑眉,心里起了玩兴,突然凑过去,故意问:“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目不斜视,专心晾衣服。
她不死心,更贴向他,头硬是探到他面前,追问:“是吧!你喜欢我吧?不然为什么吻我?”
他定力特好,好像她是个隐形人似的,看也不看一眼,晾好牛仔裤,转身又伸手进洗衣机。
“说嘛!喜欢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好害羞的?”她不放弃,趴向洗衣机帝,继续闹他。
他置若罔闻,从洗衣机抽出一件T恤,一件粉色小物被夹带抽出,掉落在地上。
她没注意,还一直想逼他开口:“你说啊……”
他弯身捡起那件小裤,轻轻拉平,摊开,高高举起,小裤在他手上呈现三角形。
第3章(2)
她一呆,声音戛止,双瞳瞪大。
老天!那……那竟是……她的内裤!
而且还是蕾丝都被洗破了的旧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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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惊呼,脸爆红,伸手要抢,他却刚好转身拿起衣架,让她扑了个空。
瞧他似乎还想帮她晾那条破旧粉红小裤裤,她就更羞更急,大喊一声:“还我!”
情急之下,她凌厉出手,一个擒拿巧夺,将他压制在洗衣机上,迅速从他手中将裤子抢回,慌张地把裤子揉成一团,握在手里。
丢脸死了!一定是昨天洗好后漏拿了……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件破内裤?她明明准备了好几件“贤妻专用”的性感内裤,其中还有件半透明的黑蕾丝,喷火指数百分之两百,那件她还曾故意晾在他的衣服旁边呢。
但那几件却因前几天阴雨未干(因为她根本没晾),她才穿上这件以前的……
她的懊恼还没完,又猛然惊觉自己竟在陆时予面前展现身手,心一凛,急忙放开他,对着他迭声道:“对不起……那个……我太触动了……这大概是我的衣服……我自己晾就好……”
陆时予盯着她随张失措的模样,倏地,嘴角整个拉开,露出了白灿的牙齿。
她一愣,呆住了。
他笑了!
但这笑一闪而逝,然后他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好,转身走进屋内。
她呆杵在后阳台,心脏跳得好快。
陆时予笑起来的样子……居然……很迷人……很好看……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她笑?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信任她,也接受她了?
会不会太慢啊?她都要走了,他才对她示好。
她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漾起一股暖意,以及一股忧虑。
今晚她一走,他会不会傻傻的就被他姑姑那一家子生吞活剥啊?
愈想愈不放心,她于是冲进客厅,把正提着干净衣服准备进房间去折烫的他拉住。
他转头看她。
“时予,走,我们去买东西。”她不容他说不,直接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他也没有抗拒,就这么被她拉出家门,搭电梯下楼。
陆时予住的这栋高级住宅大厦本身就有个大型庭园,栽满了绿树和花草,走在规画得很完善的小径上,阳光暖暖,徐风送爽,非常舒服。
她深深吸口气,转头对他道:“怎么样,感觉不错吧?要常常出来走走,晒晒太阳,才会健康,知道吗?”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她对他微笑,又道:“不要整天窝在家里,你看你,都不运动,瘦巴巴……”说着,捏他的手臂,却微怔。
咦?陆时予的手臂倒还满结实的……
“……好吧,你还不算太瘦,但一直躲在家真的太不健康,以后记得,早上晾完衣服之后就出来透透气,最少要走半小时才能回去。”她的口气像老师在叮咛学生要写作业。
他目光追着一只飞过的小乌,脸上没表情。
她不以为意,看着他的侧脸,不禁好奇。
如果没得自闭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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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还是沉稳?温柔?还是冷酷?
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看起来是如此修长俊逸,干净文气,这样好看的男人,偏偏心理有问题……
唉!
暗暗叹了一口气,也兴起了一股母性的保护欲。
在她卸下他老婆这个职称前,她得帮他多买些备用品才行。
“时予,我们去买些东西吧。”
她上前拖着他往附近的那间超市走去。
这间超市很大,她推着购物车,将一堆食品用品全丢进车内,陆时予静静地跟在她身边,看她大肆采购。
“这个饼干是高纤的,对身体好,你饿了日以当点心……”她说着一口气放进一箱。
“这种低糖果汁不错,我有时没时间吃水果,都喝这个,很方便。”她像个老手一样,把一打搬上购物车。
习惯一个人生活又忙碌(懒隋?)的她,对这类打开就喝,打开就吃的速食便利商品最在行了。
接下来,她又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用的、擦的、洗的……那种拚劲,好像恨不得把整间超市搬回家。
最后,她绕到杀虫剂的架子,找出一种最有效的杀蟑剂,转头对陆时予道:“这种除蟑剂很有效,只要贴在墙角,蟑螂吃了就会跑出去死在外面,不用动手清除,很好用。”
她自顾自解说着,没发现陆时予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淡淡的笑意。
逛了约一小时,采购完毕,正要走向结帐区,一位年轻推销员热心地喊住他们。
“先生,小姐,要不要试喝看看?这是我们酒庄新酿的水果酒,非常好喝哦!非常适合情侣们饮用,保证喝了会让你们两位的恋情更甜蜜长久……”
真会说话。
林宁笑了笑,故意道:“我们不是情侣耶!”
“那你们一定是夫妻,夫妻更该喝这水果酒,会让你们更恩爱哦!”推销员立刻道。
她觉得好笑,拿起一小杯酒,递给陆时予。“时予,喝一杯吧!人家说我们喝了会更恩爱。”
陆时予没接,她干脆直接将酒拿到他嘴边。
“喝啦!一小口就好,我们结婚时连交杯酒都没喝呢。”她半开着玩笑。
他看她一眼,乖乖地啜了一口,但立刻皱眉转头。
“呵……怎样?不好喝吗?”她觉得好笑,把剩下的全喝完,舔了舔嘴唇,道:“我觉得还不错啊!满顺口的。”
他盯着她舔唇的动作一秒,忽然大步走开。
她以为他外出太久,开始不自在了,赶快追上去,牵住他的手,他没甩开她,任自她握着。
手心贴着手心,排队等着结帐,一种奇妙的充实感莫名地充溢心胸,她忽然有种自己真的结了婚的错觉,而这种错觉,竟让她想到所谓的幸福
明天以后,说不定她会很怀念这段时光。
结完帐,自于东西买太多了,她向柜台说一声,便直接将推车推回大厦,等会儿再归还。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着,从超市绕到大厦后方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好方便将推车推进电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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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位较偏僻,没什么人进出,他们来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前,一直沉默的林宁终于开口,开始交代。
“时予,我相信你能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你要小心你姑姑,她一直在打你家公司的主意,别太信任她,懂吗?”
陆时予看着电梯下降的楼号,没回答。
她知道他在听,因此接着又道:“这世界人心险恶,对谁都要提防,不论是自己的亲戚,朋友,甚至另一半……”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急急响起,在安静的停车场有如催魂铃似的。
她皱起眉,伸进口袋,正要拿出接听,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高速冲进停车场,而且笔直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冲撞过来。
她大惊,用力推开陆时予,自己也向一旁急闪,手机因而掉落地上,铃声顿止。
轿车撞得购物车上的物品四散毁坏,接着倒回回转争刹,车里跳出三个戴口罩的黑衣男子,走向陆时予。
“时予!”她惊呼,立刻奔过去,以一记侧飞踢阻止他们接近陆时予。
三人一怔,同时后退。
“哦?这位美丽的陆太太看起来秀秀气气的,身手倒不错呢!”其中一名男子轻哼,看向陆时予。
“别碰他!”她怒喝一声,长腿一扫,直取那人面门。
那人向后退一步,其他两人随即欺上,她动作俐落地双手齐发,分别击中那两人脸颊,这还不够,下腰单手支地,双腿分劈,一人赏他们肚腹部一脚,踹得他们向后摔跌。
“哇!好悍的女人……”一人按着肚子低咒。
不过他们并不弱,翻了一圈又很快站起,与另一名同伙联手向她攻击。
她以一敌三,心头暗凛,不知他们是谁派来的,又为什么针对陆时予?
更令她担心的是,他们知道她是陆太太,就表示他们早已盯上陆时予好一段时间了。
这么一分心,突然其中较壮硕的一人一脚踢中她的左肩。
“唔!”她吃痛退了一步,急忙凝神应付,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要对付三个大男人对她来说不难,但还得同时保护陆时予就比较麻烦了,于是她边与他们缠斗,边回头向缩在角落的陆时予大喊:“时予,快进电梯!”
“这种时候还在担心老公啊?”一人讥讽,趁机出拳。
她连忙架住,扭住他的手,拉近侧身,以手肘猛撞其心窝。
其他两人见状齐上,分别扯住她的两臂,她藉力使力,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跃,双腿凌厉地直踢那两人的腋下,把他们踢得痛苦缩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落下站定,冷冷喝问。
那三人没回答,六只眼睛直盯着她,冷笑声从口罩里迸出,一步步朝她围扰逼近。
她摆出架势,正要再次出手,突然,一股悚然直觉窜向背后,她暗叫不妙。
糟了!他们还有其他同伴——
但她还来不及回头,后颈一阵刺痛震麻,浑身如触电般一颤,意识瞬间中止,眼前的一切都被卷入一片深沉无尽的黑暗里,包括这些来路不明的敌人,和她最担忧的陆时予,还有她自己……
第4章(1)
林宁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个女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凶悍,她揍人和踹人的力道真重……”
“中央情报局的女特务又不是当假的,这个女人是受过训练的,瞧她打人的架势,可狠了……”
“那她未免太会演戏了!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温柔的日本娇妻……”
三个男人,在讨论她,听这声音,应该是在停车场和她对打的那三人。
她的意识慢慢清醒,大脑也开始连结运作。
然后,她发现她眼睛被蒙住,双手被反绑,双腿也牢牢绑紧,正侧躲在软垫上。
看来她被这票人掳了。
那么,陆时予呢?他在哪里?还安全吗?
一想到陆时予,她的胸口就一阵抽紧。
自闭的他,有没有吓到?
“谁说她会演戏的?她的演技才烂呢!”
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嗓音很独特,低沉缓慢而慷懒,像黑夜里的小夜曲,轻易就能撩动人心,只不过,现在这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
她怔怔地闪了点神,忽然想到这个人想必是这三人的同伙……
嗯?或者他就是从后面偷袭她的人?
可恶,偷袭她又批评她,混蛋!
她在心里咒骂,但依然不动声色,继续装昏偷听。
“她演技很烂吗?可是我看她在超市里表现得就像在血拼的家庭主妇。”
超市?
林宁很懊恼,这些人果然一直在跟踪她和陆时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警觉?
“就是啊!很像电视里那些抢购限时特价品的日本妇女,完全快狠准。”
“你们不懂,那才是她的本性。”那慵懒的声音又响起。
这人说话轻缓,可是却颇具威势,林宁直觉认定这个人一定就是四人中的首领。
“本性?”
“是啊!太冲动、没耐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