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第一层楼房里,两个聋哑残疾人已经被浓浓的煤气熏倒了。
力量稍大的男人极力想站立起来。但是,他在窗户前挣扎了一下,又倒了下去。
会场附近,省公安厅人员正检查安全保卫情况。
“一会儿,省长要进入这个门洞儿。”一名负责人指了指两个残疾人住进的楼洞,吩咐两位警察,“你们重新堪察一遍线路。遇到情况马上处理掉。”
“是。”两位警察接受了任务,走近了楼门口。
“你看……”一名警察突然发现了情况。
一楼窗前,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又倒下了。
“快报告……”另一名警察吃了一惊,连忙掏出了手机。
报告完毕,两名警察跑到楼门洞里,使劲儿地敲起了聋哑残疾人的门。
看看无人回应。两个人开始用力撞门。
由于铁门太牢固,两个人撞了几下,无济于事。
“开锁。”一位警察吩咐。
另一位警察拿出一副特制的钥匙,拧了几下,终于将门打开了。
屋子里,两个聋哑人已经熏倒在地。
两名警察闻出了煤气味道,立刻掏出手绢儿,捂住鼻孔和嘴,跑到厨房里,关闭了煤气阀门,打开了门窗。
然后,一名警察跑到室外,掏出手机呼救:“喂,120吗?火速到卧地沟分房典礼现场。”
“是在广场附近吗?”电话里问。
“对……注意,情况特殊,不准鸣笛!”
打完了急救电话,这名警察回到屋子里,两个人开始检查现场。
“喂,你看……”一名警察像是看到了什么,喊了一声。
“手机?”另一名警察顺着他的眼睛一看,发现了煤气炉旁反放着的手机。
他连忙把手机拿在手里,翻转过来一瞧,屏幕上显示了“定时”二字。
“不好。这一定是用来引爆的。”他立刻做出了判断。
典礼继续进行着。
台湾张先生走到话筒前,开始发表祝贺词:“卧地沟的老乡亲们,你们好。今天,我站在这儿,就是想借庆贺‘棚改’回迁的喜气,向你们透露一个好消息:我的公司,决定在蓟原建一处‘精细化工园’。厂址,就选在咱卧地沟。”
人们听到这儿,鼓起掌来。
“我们的工程上马后,将会提供1000个就业岗位。欢迎乡亲们到我们厂工作。”
听了老人的话,群众欢呼起来。
会场远处,黑牛看了看周围,贼头贼脑地打开了手机。
他的手抖动着,开始按预定的引爆号码。
“不准动!”
他的手还没有按完,大亮突然出现在眼前。没等他反应过来,大亮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手机。接着,几名警察出现了。
典礼结束了。
省长走下了主席台,对庾明和孔骥说:“这个第一号家庭,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好吧!我们陪你去。”庾明看了看孔骥,孔骥连忙在前面引路了。
季小霞的奶奶在省长陪伴下,与庾明、市领导及记者们一齐走到了新楼房的门口。
“季工,把钥匙给我!”老太太向儿子伸出了手。
“妈,你要干什么?”
“我……我要亲自打开这新楼的大门。”
儿子把钥匙放到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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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手儿,却激动地颤抖起来。
钥匙抖动着伸进了锁孔,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奶奶,给我吧!”季小霞伸过手来要为奶奶帮忙。
“不,我自己开!”奶奶仍然坚持着。
季小霞看到这儿,机灵地握住奶奶的手,帮助她将门锁转了一圈……
在孙女儿的帮助下,老人家轻轻一拧,铁门哗啦一声开启了。
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一伙人喜气洋洋地走进了楼内,
老人家的一双脚,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了楼梯上。
她的脸上,漾溢着无比的幸福。
到了自己的房前,屋子门敞开了。
进了房间,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是呼呼冒着热气的暖气片。
老人家看到这儿,突然跪了下去,将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亲切地靠在了滚烫的暖气上。
一行热泪,激动地从她的眼眶流淌出来。
外面,卧地沟住宅院落里,鞭炮声此起彼伏,搬家的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
林师傅家、老拐家、老三家、刘大娘家搬家的车辆顺次开了过来……
车子停下之后,家家放起了庆贺的鞭炮。
在欢乐的乐曲里,一首喜庆的歌儿从大喇叭里传了开来──
男声唱道:
卧地沟的太阳,亮堂堂,
卧地沟的大楼,真漂亮,
卧地沟的姑娘,挺起了胸,
卧地沟的小伙儿,穿西装。
接下来,女声唱道:
今天“棚改”峻了工,
离开了窝棚上楼房。
感谢政府感谢党,
火红的日子开了张……
㊣第142章 … ~拉票~㊣
省人代会开幕了。往常的人代会,一般都是听听报告,举举手,表表态;一晃几天也就过去了。由于惯常的程序为人所知了。人们也就感觉到了某种乏味和麻木。第一年,新当选的人大代表凭着一股新鲜感,还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听会。过了几年,就有些个皮沓。请假的、有事的、外出的,还有让秘书替代的,总之,就是想方设法不参加会议。后来,人大的领导不得不想起了一个鼓励措施:凡是按时参加会议并遵守大会纪律的,每人发五百元的会议费。可惜,这个措施并不见效。因为,凡是能当上省人大代表的人,都不缺钱花。国企的厂长经理们挣年薪,一年几十万;私营企业主、社会名流们更是腰包鼓胀,财大气粗;这区区五百元,对他们就像是开玩笑,毫无效果。
不过,今年开会,虽然事先并没有强调纪律,然而,大会代表的出席率却相当好;除了病得爬不起来的重病号;代表们都提前到省宾馆报到,几乎无人请假;就连外出的人也从省外或者国外赶回来了。
这么好的出席率,原因只有一个:今年的人代会有重头戏──选举!
省政府十位正、副省长,要换掉八名,几乎是大换血呀!那些个预选就定好了的候选人,为了能够当选或者能够高票当选,事前都做足了人情,那些个事先受托的代表,都打了保证要投人家一票;如果开会不到场,岂不是失信于人嘛!
所以,今年的人代会,不但人到得齐,氛围还显得特别忙碌、紧张。那些个候选人利用大会讨论时间,不但在发言中妙语连珠,精彩绝伦,即使是饭后暂短的休息时间,也是挨房间乱窜;说是拜望朋友,实际是就是拉票。有的甚至把代表们拉到酒店里吃吃喝喝,极尽讨好之能事。所以,一看这种苗头,大会主席团立刻做了一项决定:在会议期间,候选人不得搞宴请、聚会等与会议无关的活动。这一下,拉票的风气收敛了些,但是,暗中的公关活动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最明显的是滨海市的市委书记。他虽然没搞宴请、聚会这种活动,却让市委办公厅给每位代表送了一个精致的礼品袋。袋子里,明显的位置放的是一个海滨风光摄影册,意在宣传滨海风光,推动旅游。但是,摄影册的下面,却是一套从建国初期到21世纪印制的一百多张各种币值的崭新的纪念币。另外又加上一套十二生肖的沉甸甸的银币。看到这些精美的、货真价实的纪念品,哪个代表能无动于衷?看来,这位沿海城市的市委书记不仅会抓改革开放,公关工作也做得巧妙,当选副省长是没问题了。其他候选人也不示弱,有送给代表们工艺品的、有送给代表们日记本、手机卡的,还有的就干脆把本地生产的名烟名酒摆到会场入口,打五折销售;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
但是,在这场如火如荼的攻关活动里,有两个人始终稳坐钓鱼台,毫无动静。这两个人,一个是蓟原市委书记孔骥,一个是“北方重化”总裁庾明。孔骥所在蓟原市只送给每个代表一张贺年片,小气得不能再小气了。而庾明所在的北方重化只是化20万元在会场门口挂了一个大条幅:“北方重化”祝贺省人代会胜利召开!
为这事儿,人们都纳起了闷儿:这俩人,是怎么了?是拉不下架子来,觉得“攻关”丢人?还是没把代表们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天经地义应该当选?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两个人呀,太死板,看不清社会形势,跟不上公关潮流了!
实际上,孔骥、庾明,都不是神仙。作为活生生的凡人,怎么会对这股公关潮流置若罔闻呢?至于他们未将公关付诸于行动,实在是各有各有想法。
作为孔骥,他首先考虑的面子问题。他原来当过省政府秘书长,曾被提名参选省政协副主席,以解决他的副省级待遇问题。可是,他总觉得,省政协是个养老的地方,“稀里歪斜去政协”嘛!他当时年纪不是太大,还想干点实事,捞点儿实权,就来到蓟原当了市委书记;这一次组织提名他为副省长候选人,是几年前的“既定方针”,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是天生的省府官员,这一次,他稳稳当当地坐着就应该当选了;何必要与那些地方官员一道去竞争?
然而,庾明的想法就与他不同了。
自从组织找他谈了话,明确了他的省长候选人角色;他的第一感觉不是兴奋,而是后怕;尤其是卧地沟回迁的盛典中,竟有人恶意制造爆炸事件。那一天,不但是省长在现场,还有央视、省视,及各大网站的记者们现场录像,如果来一声巨响,不要说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就连省长他也对不起呀!一想此事,他就觉得后怕。另外,他的另一个感觉是:对于自己在政界的崛起,不仅仅是有一股持不同政见的反对力量;而是有一系列的黑道的恐怖行动,他想到了蓟原的吕强。这些人不仅是反对自己当选,可能还想把自己除掉。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热昏了头,去忘乎所以地去开展公关活动,很可能会催发出什么不测事件来。今年的人代会很重要,是老省长主持全省工作之后的第一个重要会议,保证时局安全是第一位。只要稳住局面,即使自己落选,又有何憾?
然而,尽管他的心里清醒,外界对于他却是纷扰不断:人们看见他,就恭维他喊一声“省长”,坐到座位上,手机上就有短信发来:预祝他当选,请他日后多关照……他实在受不了了会议联络员请了个假,便坐上自己的加长林肯,返回了蓟原。
省城到蓟原,原不过百里之遥。通了高速公路后,车程大大缩短,林肯一加油,20分钟就到了自己家。
㊣第143章 … ~心悚之夜~㊣
“美蓉,我回来了!”
推开虚掩的门,庾明还未进屋便响亮地喊了一声。接着,在小狗“京京”的嬉闹里,他扔下公文包,倒在地毯上惬意地翻了一个滚。
“嘻嘻,姐夫的翻滚动作挺优美啊!”
谁?
啊,是美玉!我吃了一惊,噌一下坐起来。只见花美玉和忽悠羽两口子忍俊不禁地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看你这个当姐夫的,冒冒失失妹妹、妹夫来了也这么放肆!”美蓉数落着我,又问:不是在省里开会吗?怎么滚回来了?”
“一天到晚绷脸儿坐那儿,神经太紧张了。回家宽松宽松。”我解释羽。
“你宽松吧,我们去做饭。姐夫,想吃什么?”
“手擀面!”
“我一来你就累我。”美玉不满地哼了一声,找出面瓢去㧟面了。
“人家铁羽来了还吃手擀面?”美蓉嗔怪地点拨了我一下。
“我说的是主食。嗯,再弄几个菜,我和铁羽喝点儿!”
铁羽也下厨房了。最近,他开了个小饭店,烹调成了他的嗜好。
“喂,美玉,最近,钢材销售怎么样啊?”隔着玻璃拉门,我问着蓟钢的销售情况。
“不怎么样。”美玉一听单位的事儿,低下了头,“就是轴承钢销的还可以;其它钢种,库存又增加了。”
“嗯,多亏老省长有远见,上了轴承钢这条生产线,不然,‘蓟钢’要吃紧了!”我感慨了一声。
“姐夫,现在这企业,怎么贷款这么难呢?”美玉睁大眼睛问我:“南方那些小企业,一运转就赔,不运转就死……活不成、死不起的……老板都发愁。预订的钢铁都退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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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小不抗风浪啊!”我嘟哝了一声,“‘北方重化’如果不是大,运转也会困难重重。”
“你说,中央政府为什么要控制信贷?这不把企业勒紧了吗?”
“宏观调控,不搞不行啊!”我应付着他,“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将来会出现危机的。”
“呵呵……姐夫,”美玉看我愁眉不展,立刻扭转了话题,“姐夫,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