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这么一大早,莫非有什么事?他在门缝里问。他扭怩不肯说,非要先进屋不可。他只好放他进来。
进了屋子,小流氓揉着帽子,更加吞吞吐吐,讲了一大通废话。什么杨大哥讲义气、够朋友啦,为朋友敢于两肋插刀了,这些年对他像大哥一样啦。他估计这小子是来借钱,很不耐烦,就粗暴打断让其有话直说。小混混一惊,嗫嗫说,有个重要信息,他想了好久决定告诉他,这两天,警方让他盯上了九龙村的黑老大海蝎子。他听海蝎子们议论,要代人收拾你!
咦?收拾我?不可能吧!要说九龙村那边与他有过节的仇人,就是庾虎了。可是,这个庾虎刚刚把自己打了一拳头,够狠得了,怎么还会去雇人行凶?再说,庾虎虽然年少气盛,到底也是个高干子弟,怎么会干雇人行凶这种事儿?一定是这个小混混听错了。
嗯,杨大哥,我这么一大早来这儿,就是想提醒你,赶紧出去躲一躲。这几天,他们一直围着你的公司大楼转悠,没找到你。现在,他们知道你住这儿了。很危险啊!
看到小流氓那种恳切的样子,倒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杨病中冷冰冰的瞧着对方,还是半信半疑。这个小混混,是不是魔鬼派来的使者,就想敲诈他一笔钱啊!如果现在跟着他出去,能去哪儿呢?他会把自己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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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知道了。你走吧。谢谢!”杨病中说着,从衣兜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他,“我会注意的。”
“杨大哥,你,最好现在就和我一起走。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闯进来。”小流氓催促他,“真的很危险。”
“他们要来,我就报警。”杨病中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揣在身上,又开始轰他,“你先走吧!”
小流氓走了,杨病中心里说不出有多烦闷,巴不得想找人打一架才好。不过,他还是提高了警惕性,悄悄走到窗口,朝大街上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了一个年轻的少妇抱了一个小孩子朝饭店走来。那步履神态,极像是花儿。是她!杨病中一惊,立刻走到衣柜那儿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到衣架前取下西装,穿戴好,开了门,这一天,宿命的帷幕就此徐徐拉开了。
时间早,饭店的免费早餐还没开饭。他来到街边小摊上吃了大饼油条豆浆。他坐在那儿,又朝街上张望,花儿不见了,倒看见小摊的油锅旁边有一堆黑硬的蟑螂在蠕动,令人感到恶心。这不是个好征兆,他想。他忍住呕吐的欲望,伸出脚,用皮鞋将蟑螂碾死,噼啪挤出一股股褐浆。他实在吃不下去了,站起来付钱,然后挥手叫停了一辆人力车,指示着车夫向小小胡同里穿去。那条热闹的小胡同里,有好多店铺和歌厅。来到胡同深处,他下了车,佯装漫不经心地往前散着步,来到一个僻静些的小胡同叉道,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杨病中”。他一惊,扭头望去,那儿站着几个小青年,其中一个便是那个以凶狠出名的海蝎子。
“妈的,真的来了。”他判定出现了敌情,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心想,你们来吧!你们有拳头,我有刀。可是,此时的海蝎子却笑呵呵逼上来:“杨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弟兄们相见,怎么能动刀子呢?”说话间,伸手一脚飞过来,他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接着,他觉得脚下像是踩了绊马索,一个踉呛跌倒在地,随后,那几个人就一涌而上。
他来不及喊,就被他们迅速拖进了附近一个小院落里,几个人不由分说就将捆了个结结实实。
“来,动手术!”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喊。
“老大,别……”海蝎子发出了制止的声音,“那让杨大哥多痛苦啊,咱们得文明点儿,来,老三,亮亮你的绝活儿!”
杨病中不知道老三的绝活是什么?更不知道那个陌生人说的动手术是什么意思,正吓得筛康,几个小伙子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让他四仰八叉面朝天躺在地上,接着,又有两个人扯开他的双腿,将他的裆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你们要干什么?”他心里恐惧地喊着,觉得厄运就要来临了。
猛然,他听见一阵短促的助跑声音,接着,那个结束了助跑的人猛然停住,像是足球场上发点球的人抬起了腿,朝他的裆狠狠踹了一脚,不偏不歪,正中他的睾丸处。他只觉得下面钻心的痛,“哇呀呀”惨叫一声,昏倒过去……
㊣第313章 … ~内讧~㊣
杨病中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里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内的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小姐。
“我这是怎么了?”刚刚睁开眼睛,下面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呵呵,你……刚刚手术过。”医生笑着告诉他。
“手术?”他大吃一惊,“什么手术?”
“哦,你的下体受了重伤。几个小伙子把你送来,要求诊断一下。我们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就作了缝合手术。”医生告诉他。
“几个小伙子?是谁?”杨病中更惊奇了,“他们去哪儿了?”
“拿到你的诊断,他们就离开了。怎么,你不认识他们?”医生也觉得奇怪了。
“他们是凶手呀!你们……怎么把他们放走了?”杨病中急眼了。
“什么,凶手?”医生一楞,“不会吧?凶手还能给你看病?他们来了就央求我们,一定要保护你的生命安全。还为你垫付了医药费呢!”
“呵呵,他们是怕我死了。闹出人命案子找他们算帐。”杨病中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想起了那个海蝎子,一定是受了高人指点,才干出这种灭绝人性的勾当。他们拿了诊断,一定是向雇凶者邀功领赏去了。
“医生,请问,我下面伤得怎么样?”杨病中疼得裂着嘴问道。
“伤得可不轻啊,嗯,那睾丸皮囊,都裂开了。不然他们怎么会送你来这儿。”医生慢慢给他说着病情:“以后哇,你想与老婆Zuo爱是干不成了。而且,也不会有性欲了。”
“他妈的,这岂不是把我给阉割了?!”他顾不得疼痛,大声叫喊起来。
“差不多吧!“医生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随后又问,”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你要报警,医院门外就有派出所。”
“我都这样了,还报什么警?”杨病中叹息了一声,“再报警,他们就会要我的命了。”
是谁呢?难道是庾虎?不可能。庾虎虽然与自己有商业利益冲突,自己却没有糟塌他们家的女人呀!那个花儿, 不过是他的一个姘妇,说高了也就是个妾。难道他会为她报仇?不会。不会的。他们这种高干子弟,玩女人不知道玩了多少?哪会把花儿这种歌女的感情当真?可是,那个海蝎子,自己也没有得罪过他呀!他干嘛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妈的,从今之后,他就成了太监了。玩不成女人,这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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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病中挣扎着翻过身来,睁开了眼睛。四周静寂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窗外有微风,有圆圆的月,微风轻佻地掀开些许窗帘,月色将一片摇曳不定的树影投照在墙上,安谧平和的夜,与梦境完全不同。然而,那下体撕裂一般的灼痛感难以忍受的鲜明,还有几个凶手摧残他身体之前的那段对话,清晰惨烈,不容置疑。他恍惚地坐起来,久久注视着墙上那一方纷纭斑驳,兀自摇曳的图案。心里不由地绝望起来:自作自受。今生的快乐,幻想,都至此为止了。性命性命,没有性就没有命。断绝了那种欢乐,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他突然想到自己获得那么多女人的肉体,自己却没有真正的儿女在他膝下尽孝。晚年的光景,等待他的是无比的荒凉和绝望。他觉得这一生,像是活到头了。离开了女人,他成了一个纯洁的男人,一个不近女色,独善其身的君子。
庾明从滨海参加服装节开幕式和九龙岛的开工剪彩仪式回来,就被美蓉按在家里,不允许他再出去乱跑了。
“你是个病人。养病是你的主要任务。为这,组织上连省长都不让你干了,你还总是往外跑什么呀?”美蓉责怪他。
“嗨,你说,人家国务院副总理那么忙,腾出时间到省里来调研,我能不陪一陪吗?还有,人家滨海市委王书记是我的老朋友。自从我下了台,人家也没小瞧我。这不,服装节开幕式还想着我。我不去多不好?嗯,多亏我去了。要不,副总理能到咱们九龙岛去视察吗?”
“是啊。这些事儿你去参加我没意见。可是,这病也得养啊!”美蓉说着自己的道理,“从今天起你就按照医生要求,天天出去散步;就去公园。马路上不行,汽车尾气太重。你没看那些退休老头老太太,一群一群地在那儿游玩……”
“美蓉,我还没退休呢!”庾明提醒她。
“这得病可不管你退休不退休。”美蓉强调说,“你这就叫病休吧!听着,天大的事儿,咱也不去管它。咱现在是病人。谁来请咱也不去。”
其实,美蓉讲这些道理,并不是怪他去了滨海参加这几天的活动,她是怕庾明为九龙岛开发的事儿操心。以美蓉的想法,庾虎最好是去公安厅当公务员,旱涝保收,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过个安稳日子就算了。做买卖她不反对,可是用不着做这么大的买卖。动不动就是几千万,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呀!一家人够吃、够花就行了呗!
她也知道开发一个岛屿麻烦事儿很多;尤其是现在军红回来了,狄家三口全撤了回来,庾虎失去了左膀右臂,一天到晚地要忙了。你忙你就忙吧!年轻人累点儿不算啥,你可别把你老爸牵进去!他是个病人,要是为你们九龙岛的事儿着急上火,病再复发可就难办了。她这几天唠唠叨叨地说这些话,就是给庾明打预防针,让他少掺和虎子公司的乱事。
儿子干了这么大的事业,庾明想彻底脱离干系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成熟了,自己指手画脚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就让他自己放开去干,有了难题自己帮个忙。他可不想陷入进去。自己虽然经过了省人代会这个关口,争回了一点儿面子,可是,毕竟是年岁不饶人,身体不饶人;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呀!
为此,他听从了美蓉的劝告,答应执行她制定的康复训练计划,每天按时起床、做早操、晨练,上午去公园走一万步;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再去公园走一万步。一天两万步下来,吃饭香了,睡觉香了,每天觉得精神倍棒,甚至想要跃跃欲试地干点儿什么。若不是改任了党组书记,他就是正常上班也没问题。人啊,可以休闲,但不可以没有目标。
不过,他这种清闲、有规律的生活也有被打乱的时候。工作他可以不做,班可以不上,不过,客人来了他不能拒绝不见面呀!
这天,他吃了早饭,刚刚要往外走,季小霞和大亮抱着他们的宝贝儿子来串门了。
“呵呵,小霞,大亮,你们好!”庾明看见他们二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从打有病,他还没和季小霞见过面呢!
其实,他有病住院时,季小霞正在坐月子,当然没法来看望他的病。后来,她通过电视,知道他再次当选了省长,就来电话祝贺了一下。今天突然光临,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来看望他的病情吧?
果不其然,季小霞一看见他,就打开话匣子,说起了“北方重化”最近发生的事儿。她不说,庾明还真不知道,北方重化,发生内讧了!
事情的起因,源于省政府的一个决策:为了做大做强北省的钢铁企业,龚歆决定成立北方钢铁联合总公司,这个公司以北省特殊钢厂为龙头,蓟原、长白、北辽几家钢铁公司都要重组进去,政府这个决策,受到了北方重化总裁老杨的坚决反对。目前的北方重化,是由矿山机械、蓟原钢铁公司,北方炼油三大块组成的。如果把蓟原钢铁公司划出去,北方重化就少了一大块。为此,老杨坚决不同意这么干。可是,省长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允许下面出现“肠阻梗”,龚歆严肃批评老杨有“本位主义”,声称不换脑筋就换人。两个人就将上军了。最近,不知道从哪儿伟出消息,说是省里要撤换老杨,启用老金当总裁,这不,老杨与老金产生了误会,两个人又明枪暗箭地较量上了。公司分成了杨、金两个派别,大家一个个人心惶惶, 不知道听谁的好了。
“呵呵,龚歆搞这个重组,是想学习山东的做法,来个强强联合啊。这么做,也是个抵御金融危机的好办法。”庾明听了,觉得这个龚歆还是很有头脑的。
“庾总裁,你赞成他这么做?”季小霞不解。
“作为省政府,这么做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