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王八蛋,胆子太大了。什么年代了,还捉奸?纯粹是敲诈!”副省长果然生了气,“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正好,这位副省长主管政法。当天晚上,他就找来三平市公安局长,要他严肃处理这件事情。他还告诉公安局长,这位龚省长是中央部里下派的干部,他的事儿能不能办好,牵涉到东省领导的前途,必须尽快处理这件事,让龚省长满意而归。
呵呵,黑大个儿。原来是你!公安局长回到办公室,气呼呼地拿起了电话。地直派出所是个老大难单位,换了多少所长工作也不见好转。今年,黑大个儿主动请缨当所长,那儿的办公条件改善了,干警的福利待遇提高了,工作居然出现了新气象。他一直纳闷儿,这小子有什么高招?现在一看,原来是走了歪门邪道儿,靠着敲诈敛财啊!
黑大个儿与老警察一老一少火速来到局长面前,不得不老老实实供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如此。”局长一声叹息,“你们执法偏激,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可是,这件事情的后果,非常严重!你们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他们的失误,近了说,会影响两个省领导的关系,远了说,会影响省、市领导的前程。弄不好,自己局长想当省公安厅长的梦就泡汤了。想到这儿,两个人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你们想想办法,把这事儿处理好。”局长指示说,“嗯,全市几万名干警的辛勤工作,不能毁在你们两人手里。”
“局长放心。”黑大个儿抢先表态,“我一定把这事儿摆平!”
“唉,摆什么平啊!”老警察愁得半夜还没有睡觉。
下午,他自己跑到龚省长的套房里,痛哭流涕骂自己眼不识泰山,请示龚省长宽宏大量,放自己一马。为表示诚意,他怀里揣了两万元,要退回当初的罚款。哪知道,这位省长大人是将军胡子不开面,一个“滚”字,把他哄了出来。
“这么说,没有指望了?”黑大个儿听了事情经过,无奈地低下了头。
“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我们这次是‘死’定了!”老警察长叹一声。
“大哥,别愁!”少年不知愁滋味。也许黑大个儿儿觉得自己年轻,在官场上还有翻本的机会,他不甘心就这样等死,他想亲自出面,与这位龚省长斗一斗。
“算了吧,没用!”老警察无望地摆了摆手,“咱就认倒霉吧!”
“大哥,他要是这样的态度,咱们横竖也是死!还不如与他斗上一斗,兴许会有转机。”
老警察一想,这话也许有道理。
“大哥,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黑大个儿儿没有去找马组长求情,而是找到了宏泰宾馆那位漂亮的接站小姐。这位接站小姐是他们捉奸的“线人,”看见警察来找她,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龚歆“乱搞”的录像,这些录像是用针孔录像设备暗中录制的。这些事一般是由她操作,录像资料也由她来保管。黑大个儿看到这件东西如获至宝,就怀揣它去了北省的纪律检查委员会。
他坚信,这盘录像,虽然治不了社会上的老百姓,它却可以打倒一名干部,尤其是像龚歆这种刚刚提拔起来的新干部。因为,前几年,三平市下属一个县的年青县长,就倒在这样一盘录像带上。
从北省纪委回来,黑大个儿似乎有了底气,径直走入了龚省长入住的豪华套房。
“怎么,你要与我作一笔交易?”听黑大个儿说明了来意,龚歆板起了脸。
“省长大人。”黑大个儿挺直了胸,毫无老警察的低三下四的窘态,“当初,如果我们坚持拘留你,今天,你就不会在这个位置上了。”
“难道你要我报恩不成?”
“不是。不过,请你在局长面前说上一句话,原谅我们一次。这事儿就像一阵风,吹过去了。那两万元钱,我们加倍退还。这事儿,以后我们永远不再提起。”黑大个儿的口气,依然是轻飘飘的,就像真得吹了一阵风。
“休想!”此时,无限膨胀的龚歆忘记了自己曾经在派出所被审讯的时刻,也没有认识到眼前的黑大个儿此时已经升格为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谈判对手,一句居高临下的气话,痛快了自己的嘴,却使自己的命运急转直下。
龚歆在三平市的招商还没有结束,省纪委领导就催他快快回省城。
省纪委书记与他进行了严肃的谈话:龚歆同志,你被告了!
“我被告了?什么事儿?”
“今年夏天,你是不是去了三平市?”
“是呀,去过。”
“你是不是住在了宏泰宾馆?”
“是啊!”
“宾馆一位叫李有龄的小姐控告你强Jian她。龚歆同志,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让龚歆陷入危险境地的真正原因,不是那盘录像带,而是黑大个儿授意,让宏泰宾馆那位漂亮的接站小姐写的一份控告信。那天“谈判”后,他看那盘录像吓不住龚歆,就想起了龚歆对李有龄非礼的事儿,就让她控告他强Jian未遂。控告信是这样写的:
我控告,龚歆对我强Jian未遂。
那天,我陪他进了1414房间。趁我正在卫生间修理冲水器时,他刷着牙,突然从背后压在我身上。掏出他那硬硬的东西顶在我下面,如果我不反抗,就被他糟蹋了。我反抗时,他的那个东西摩擦了我的内裤,射出了很多白花花的脏东西。那内裤,至今我还保留着。
这一下完了。
“龚歆同志,有‘婚外情’不算什么,顶多是生活作风错误,但是,这个小姐的证词如果是真的,你就触犯了刑律。嗯,这事儿,组织内部还保密呢!你自己尽快想办法摆平吧!”
“谢谢书记关照,我马上想办法。这小姐是诬陷。我龚歆没有对她做什么。”
“那样是最好了。”省纪委书记见龚歆一身清白,当然高兴了。
龚歆急得火上了房似的,抓耳挠腮,这种事情,他是第一次遇到,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一想,还是找到了吕娴大姐。他先是痛哭流涕,说自己一时糊涂,铸成了大错。他要她为他想想办法。
“呵呵,这件事儿,不要再往外扩散了。”吕娴听完,呵呵一笑,“嗯,记住,千万别让庾明得到消息啊!省政府马上要换届了,他是你的政敌。你的事儿要是让他知道,你就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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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说,我该怎么办?”龚歆显得束手无策了。
“嘿嘿,不就是‘婚外情’嘛,明天,照常上你的班,忙你的工作。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两个人商量之后,吕娴决定亲自赶赴东省,找老朋友想办法。
东省有一位省委领导,是吕娴在中央学校学习时的“同学”,吕娴以私人名义找到他,说了这件公案,请他务必帮忙。这位省级领导立即赶到三平市,找来了公安局长,又找到了那个黑大个儿警察。
“这是小姐控告的,与我无关。”黑大个儿一听,立刻推拖责任了。
“没有你去煽动,她能写这个吗?别他妈的装蒜了!”
“好,领导,你要我怎么办?”
“……”
“这……不合适吧?”黑大个儿听了有点害怕。“万一……”
“喂,你别忘了。你身上是不干净的。”这位省级很懂得如何对付自己的部下,“罚款几万元,怎么连收据也不开?!”
罚款,还要开收据?这是哪门子规矩?自从他当上所长,就没开过一张收据。除了龚歆的一万元、凤凤的两万元之外,还有40多万元罚款,全揣在他和老警察的兜里,至今没有入帐。
这要是查起来,岂不麻烦?
“好好,领导,我一定把这件事摆平。请放心……”想到这儿,黑大个儿立刻就范了。
第二天,黑大个儿带着老警察来到宏泰宾馆,又找了那位叫李有龄的接站小姐。
“你这个小孩儿,好大胆子,敢做伪证?!拘留十五天。”老警察一看见她,就板起了脸。
“我没有……我没做伪证。那事儿,是真的呀!再说,那控告信,是陈哥你让我写的呀!”
“胡说。看来,你还不老实?带走吧!”
一辆警车开来了,带着李有龄走了。
李有龄从拘留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政府喊冤。
一群下岗职工正在政府上访,看到小姐的冤情,立刻声援她的行为。
“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公开自己被强Jian的事儿。是不是有神经病啊!”一个副市长看到这个小姐大闹政府的场面,说了一句不关疼痒的话。
然而,老警察却从这句话里受到了启发。
吕娴回到省城,听说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不由地担心了。她立刻请求那位同学:“这样很危险,你们必须把她控制起来!”
于是,为了解决这个不安定因素,一辆警车将这位小姐送到了蓟原矿区精神病院。
“政府”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医疗费,并告诉家属,让她在这儿安定一个月,然后就放她回去。
㊣第286章 … ~最后的救赎~㊣
“她说,那辆警车把她送到了东省与北省的交界处,黑大个儿就把她交给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像干部一样的女人。
“黑大个儿说,‘吕大姐,人我带到了。剩下的事儿我不管了。不过,你们必须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侯大夫向庾明讲了事实的全部经过。
“吕大姐?”庾明听到这儿,怔了一下,“不过是‘一夜情’,怎么扯出这么多事,这么多人?又是凤凤,又是黑大个儿的?”
“这都是她讲的。是黑大个儿和凤凤讲给她听的。”侯大夫也真行,竟出女病号嘴里掏出这么多情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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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一说,那一次‘一夜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一下子引爆了这么多故事。”
“庾省长,你打算怎么办?”
机会来了!按照一般政客的思维,这是他整倒龚歆的最好时机。龚歆虽然是他的朋友,但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政敌。今年换届选举,弄不好就是他们二人的竞争;也许自己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组织’直接就把自己从候选人的名单中废除了。所以,现在把这件事捅出去,他龚歆就牵涉到一桩刑事案件里,他在政界,就彻底没戏了。在北省,别人都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弄好了,今后省长的职务还是自己的。
但是,内心的良知却否定了他的这个“正常”想法,龚歆虽然目前是竞争对手,但两个人毕竟是老朋友。这个人讲感情,重义气,不仅在“棚改”问题上给他帮过忙,在感情上、工作上还是尊重自己的。自己得了病,他率领班子来看望,庾虎开发九龙岛,他未加思索就批了,这是什么?这是感情的力量,友谊的力量。自己不能落井下石,不能眼看着他倒下去。自己现在病倒了,北省的工作还得靠他支撑着。无论是从工作考虑,还是从感情考虑,他都要救赎他。此时,他正在困难中,自己必须伸出友谊之手。
“可惜这个龚歆,正值事业一帆风顺,唉唉!”他叹了一口气。
“庾省长,你是想要……救赎他?”侯大夫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
庾明深深地点点头。
“庾省长,你的人格,真伟大!”侯大夫往前一凑,吻了他的脸。
“小侯,你看……我都是老头儿了!”庾明不好意思了。
“庾大哥,我亲吻的是你的人格,你的精神。别以为我这是图肉体之快感!嗯,你想找那个李有龄谈谈吗?”
“不用了。”庾明摇摇头,又问侯大夫,“你这儿可以上网吗?”
“可以啊,主任室就可以。今天晚上主任下了班,咱们去她那儿上。”
晚上,整个精神病院一片肃穆,主任室的电脑前,庾明与侯大夫上网,打开了QQ;,通过搜索,他找到了“公牛”。
“公牛你好:”庾明试了试,自己的左手竟然能够配合打字了,“作为朋友,我有责任为你分忧。我只是告诉你,我已经通过朋友的努力,劝说三平宏泰宾馆的接站小姐撤回对你的控告了。一个男人,有时候情不自禁,做了傻事,可以原谅,但是,你身边的人非法绑架人家就不对了。这是侵犯人权,出这种主意、干这种事的人必须受到法律追究。为了北省的工作,希望你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愉快地参加换届选举。祝你成功!嗯,还有一件事,你上网聊天交朋友我不反对,但是,请不要引诱那些小学生。有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声称恋上了你。你能为她负责吗?把精力投放到工作上去吧!”
“最后落款……”庾明有些犹豫了。
“就写你的真名字吧!”侯大夫建议,“你这是做好事,他会感激你的。”
“不行,那样,他会有思想压力的。”庾明想了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