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承……”
“吃了粥我会送你去医院。”停顿一下：“对不起。”
他没有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
“艾天录了视频，在我的办公室，我看到了。”
他依旧站在门口和她说着话，言语全是歉意、内疚以及疏离。
令苏乐感觉很不舒服：“这并不怪你，穆天承你不必……”
穆天承不理，端着粥走近放在床头矮桌上，快速转身出去。
“右手伤了。”
穆天承脚步一顿又回来。默默地端起碗舀了一勺吹凉递过去，苏乐抿着嘴看着。
“吃饭。”见她不接，穆天承开口。
“噢。”张嘴吃下。
穆天承一勺一勺喂，苏乐一口一口吃。
直到吃完穆天承拿着碗出去。
“穆天承。”苏乐叫他：“等一下和我去医院。”
回答她的只剩下关门声。
虽然穆天承没有回答她，但是苏乐是打定了主意要带他去医院的。
不知道穆天承在粥里放了什么，苏乐在床上没一会儿不怎么怎么就睡着了。
穆天承在门外掐算着时间，预计差不多的时候推门进去。
苏乐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对不起，以后你要幸福。”想伸手摸她，想到视频录像里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她受伤不严重，他真想剁了这双手。
办公桌上还放着属于苏乐的血液，穆天承的心抽痛着，忍着不去想。
轻轻的抱起苏乐出去。
已经算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醒来。
环视一周是医院。这代表着什么她知道。
微微叹口气闭上眼睛。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再也不会有穆天承这个人了。
来了，又走了……
苏乐双手捂着脸不动，真是……随意啊！
在她一不留神的时候闯进她的生活，在她越来越在意的时候一声不响的离开。这算什么啊？苏乐真想抓着穆天承的衣领大声的问问他，这算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手突然拿下来：“我的人生由你说的算？可笑！”翻身下床穿鞋。
门突然一声轻响，苏乐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又有些失望。
“怎么下床了？”谢绍手里拿着东西问。
“我要回家。”苏乐开口。
“医生说你身体有点虚弱，打了点滴吃点饭再回家。”说着把手上的饭递给苏乐。
“不吃。”坐回床上。
“穆先生还特意挑的你爱吃的菜呢！”谢绍说，收回手：“不吃算了，我吃了。”
“不吃也不给你。”苏乐抢回来打开，里面的确是她喜欢吃的菜。心里有些难受：“穆天承呢？”
“他说他朋友出了些事情，要去处理。”谢绍老实回答。
朋友？出事的朋友？苏乐恍然明白，他说的是艾天。来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出去。
谢绍在后面喊：“苏乐，你干嘛去啊？”
没有任何回答……
一直跑出医院大门很远都没见穆天承的身影，苏乐看着这宽敞的马路与来往的的车辆心中不知什么感想。
回到病房时谢绍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看到苏乐回来截断苹果皮递给她：“吃一个吧。”
苏乐摇摇头坐回床上。
“以后走路小心点，幸好这次没事，只是一点小擦伤。”谢绍严肃开口。
点点头权当作回应了。
不知道穆天承如何对谢绍解释，只是这件事不是谢绍该知道的。
“真不吃啊？”谢绍问。
“吃了饭就可以回去了吧？”苏乐问，拿起那盒饭菜开始吃。
现在穆天承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如果艾天再次出现一定会过来找她，如果不出现……可能再也见不到穆天承了吧？
第一次看到苏乐这么狼吐虎咽的吃相，谢绍不禁有些担心：“慢点慢点，没有人和你抢。”
苏乐不回答，只是闷头吃饭。
自那天以后穆天承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医院出来的那天晚上谢绍让她在家休息，有什么事先放放，等身体好了再回去处理。
苏乐无声答应。
以现在她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回去上班。
躺在床上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从第一次遇到穆天承那天，一直到现在，好像所有的记忆都那么清晰。
她第一眼看到穆天承，那个人远远的对她温柔一笑，那个人温和有礼的对她说“麻烦一下，能否帮我把钥匙捡起来，我这样有些不方便。”那个人坐在她的对面说谢谢她帮忙捡钥匙；微笑着说苏乐好巧。偶然相遇一起拼饭的日子……很多很多。
才想起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那些关于他的记忆便如潮水般蜂拥而至。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历历在目恍如昨日般。
苏乐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代表什么，顿时心如击鼓一般。又想起艾天那天的话……
在无尽的回忆里睡着，又醒来恍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该怎么找穆天承的问题。
昨天下午时在医院苏乐试着给穆天承打了电话，但是已经关机了。
而现在想找他的时候才想起来，除了他以外，他身边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
盘着腿坐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
苏乐知道穆天承有个弟弟叫穆天均，但是没有办法联系到他。而现在如果想找到穆天承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穆天均这个人。
只有找到他，才最大的可能找到穆天承。
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人。
苏乐不敢耽误赶紧起床洗漱去找他。
赶到早餐店的时候正赶上老板收拾东西，苏乐快跑过去：“老板，等等。”
老板听到声音看过去，见识苏乐微笑打招呼：“今天来晚了啊，明天给你留热腾腾的包子。”
“那个，我不是因为这个。”苏乐摆摆手：“老板您有穆天均的联系方式吗？”
“穆天均？”老板疑惑。
“对。”
“就是小穆先生。”老板娘出来笑着接道，拿出手机递给苏乐：“这就是。”
“谢谢谢谢。”
苏乐一手接过来，一面感谢。
“出了什么事吗？”老板娘问。
“没什么，找他有点私事。”
苏乐都说是私事了，夫妻俩也就没再深问。
抄了手机号后苏乐把手机递还回去：“谢谢老板娘。”
“说的什么话，这又不是大事。”老板娘笑着开口：“天大的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急，一急就没了办法，倒是麻烦了。”
苏乐点头：“谢谢，我记住了。”
说了再见后离开。
边向家里走边打过去电话。
连着打了几个也没有人接听。
☆、36
苏乐在家休息了几天后回去律所上班。
还有两天李桂英的案子就开庭了，刚回来的苏乐一点不能怠慢，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了几遍，然后又去找了李桂英。
李桂英和小宝出院以后一直住在他哥哥家里，两个人商量完后又回来。
走在回来的路上，苏乐低着头出神。
不久前她下班，也是走在这里，穆天承跟在后面担心她的安全。苏乐回头看去，一张张陌生的脸，步履匆匆。
没有了，这个人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那天她以为只要找到穆天均就一定可以找到穆天承。可是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联系到穆天均，不管什么时候打过去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轻柔着额头叹气。现在看来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她不想放弃。
手机一阵震动，苏乐拿出来看到那个名字后心里很激动。
不敢犹豫的接起来：“您好，请问您是？”
那边穆天均开口问。这几天一直在训练没看过手机，等他看到的时候……我的天啊，几百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这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想了想还是回复过去了。
“您好，我是苏乐。”
苏乐？穆天均回想了一下就知道是谁了。笑嘻嘻的问：“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苏乐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艾天的出现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既然穆天均能语气轻松的与她聊天那就证明他不知道，而且穆天承也不可能会让他担心。
想了想开口：“穆天承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正好我有事出来想给他送过去，但是我忘了他家地址了。”
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穆天均心里很开心：“这样啊，哈哈，我懂了。”
“均哥你过来一下。”
“马上。”
穆天均对着身后喊了一声：“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先挂了啊，我这边还有事情。”
“好，谢谢。”苏乐道谢，挂了电话又打给谢绍请假。
穆天承家里离律所这边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
苏乐按照穆天均给的地址找过去，伸手敲门发现门开着。心中预感不好，推门进去。
一路走过去，都是砸碎了的东西，有的上面还带着血迹。
苏乐走循着血迹过去，越是往里面血迹越重，最后都有带着血迹的脚印。心跳渐渐加快，空气中更是掺杂着血腥味。
终于跟着那些血脚印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苏乐却犹豫了。
她……可能接受不了里面的情况，如果那里面躺着的是穆天承，没了呼吸的穆天承怎么办？如果里面是艾天，是那个狂躁的艾天怎么办？
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里面响起不算太大的响动，恰巧苏乐听见。
一把推开门看过去……
整个房间都是血腥味，地上、墙上、都是血迹。
而那些血的主人就躺在床尾的地下，半睁着眼睛看着她。
从他们相识到现在，就算那时候穆天承行动不便，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身是伤，到处是血。脸白的像一张纸，呼吸微弱。
他的手和脚都被自己绑上，□□出的皮肤都是大片的青紫。整个人更是瘦的不像样子。
苏乐不敢想象他消失的一周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敢去想，也无法想象。
忍着心疼慢慢走近才发现穆天承的头下有一个碎裂的瓷器片，枕骨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正从里面慢慢流淌出来。
这个做法太残忍了…………苏乐忍受不了，受不了他这么折磨自己。蹲下抚摸他的脸，被穆天承躲开。
“苏乐，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声音嘶哑，如果不是苏乐靠的太近，根本听不清。
说完这句话后穆天承就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我送你去医院。”她说，擦去掉下来的眼泪。
没有回答，苏乐擅自伸手去扶他起来，被穆天承用进全力甩开。苏乐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个不小心手掌按到那个碎瓷片上，瞬间刺破手掌，两个人的血在地板上慢慢交汇融合在一起。
他没想到，没想到会让苏乐手上。脸上满是惊慌，不管不顾的用头顶开碎片，把脸放上去按住止血。
“止血，快点止血。”
“我受伤你心疼，那你呢穆天承？你这个样子就没想过我会有多心疼？”苏乐低声开口，目光注视着他的脸。大概是很久没有刮过胡子，已经长出来很多。整个人又沧桑又憔悴。
穆天承一直用一侧的脸按着苏乐的手，听到她的话动作一顿。下一秒热热的液体打在脸上。他闭了闭眼：“苏乐，别哭。”
“穆天承我们不要这么折磨了好不好，你和我去医院好不好？你睡一下，等你醒了我们就在医院了。我查了资料的，这个病可以治好的，你听我的好不好？”抱着他的头一声一声的求着他。
很久穆天承才开口：“我不可以睡，我怕我睡了，再醒来就是艾天了。他……会伤害你。”
苏乐的手收的更紧，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掉。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呼吸均匀。
苏乐低头看过去穆天承已经睡着了。
手轻轻轻抚着他的脸，心里越发的疼。穆天承他，就是怕艾天再次伤害她，不敢睡觉、不吃东西、甚至把自己绑起来、自残，都只是为了不让艾天伤害自己……越是想越是心疼。
拿出手机打给120，报了地址后挂断，回过头来时就看到穆天承睁着眼睛看着她。
“我已经……”
“没想到再次醒来又见到你了啊！”轻轻上扬一面嘴角，眼里一片冰冷。苏乐心里一沉，艾天醒了。
“苏乐，帮我解开。”艾天说。
苏乐摇头。
“为什么？”艾天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个身体可是穆天承的啊，他都这样了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苏乐看着不言不语。
艾天接着说：“你扶我起来，帮我解开我就告诉你那天你晕倒以后发生了什么。”
“真不想知道？”
苏乐依旧站在那里，任凭艾天说什么都不回答。知道楼下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