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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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清秘史-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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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请皇太后即下懿旨,罢免臣等官职,礼单亦可掷远。”

  延勋这几句话,更说得针针见血,都刺在太后的心中,太后好不难受。慈禧太后连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愣了半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下去,我行礼就是了。”

  延勋李鸿藻忙磕头退下。可怜她把那李鸿藻已吓得汗流浃背,面无人色。出得宫来,到了礼部衙门,李鸿藻说道:“我们二人的性命,只怕保不住了。”

  延勋冷笑道:“大丈夫死或重如泰山,咱们职司典礼,若不抗争,不但遗笑后人,且何以见列祖列宗于地下。纵有不测之祸,这一死也同泰山之重了。”

  李鸿藻被延勋一说,又羞得面红耳热,默默无言。那慈禧太后被恭亲王延勋二人,据理力争之后,深恐人心不服,不便再行争执,只得遵守祖例,替慈安太后行礼。但是心中恨极了恭亲王与延勋二人,总要想法子去收拾他二人。对于慈安太后的大丧,也是鸡蛋里寻骨头,诸事俭约,不叫慈安太后死后大出风头。大丧过后,慈禧太后处处存心,专找恭亲王的错处。因恭亲王在诸位亲王大臣之中资格最老,又是先朝顾命大臣。此人在朝,诸事必多掣肘,便常常和李莲英商议,要革恭亲王的职。但恭亲王奉公守法,办事又极公正,从无失职的事,便要去他,也无从藉口。恰巧云南报销帐目错误,慈禧太后召见孙毓汶时,便向孙毓汶说道:“近日恭亲王恃宠专权藐视朝廷,我听说云南报销,恭亲王、宝均等均受了贿赂,你是朝廷重臣,岂可袖手旁观命你秘密调查,实行参奏,我自秉公办理。”

  孙毓汶叩首遵旨,就借题奏参。又因中法战事发生,说他议和失策,把一个罪名,全个儿搁在恭亲王的身上。慈禧太后趁此机会,便将恭亲王等一班大臣,凡是从前与慈安太后的同党,一齐革职。以为一网打尽之计,便含含糊糊下了一道上谕,说得文不对题,那上谕说道:“内阁奉上谕,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现值国家之气未充,时艰犹钜,政多丛脞,民未敉安。内外事务,必须得人而理,而军机处实为内外用人行政之枢钮,恭亲王奕诉等始尚小心匡弼,才则委蛇保荣。近年爵禄日崇,因循日甚,每天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报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谕列,或目为拥蔽,或劾其委靡,或谓簋簋不饬,或谓昧于知人。本朝家法綦严,若谓其如前代之藕权乱政,不惟居心所不敢,亦宾法律所不容,只以上数端。贻害实非浅鲜,若不改图,专务姑息,何以仰副列圣之伟业贻谋,将来皇帝亲政又安能臻诸上理,若竟照弹章,一一宣示,即不能复议亲贵,亦不能曲全耆旧,是岂朝廷宽大之政。所忍为哉,言念及此,良用恻然,恭亲王奕诉,大学士宝均人值最久,责备宜严,姑念一系多病,一系年老,兹特录其前劳,全其未路,奕诉着加恩,仍留世袭罔替。亲王,赏食全俸,开去一切差使,并撤去恩加双俸,家居养疾;宝均着原品休致,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内廷当差有年,只为囿于才识,遂致办事竭蹶,兵部尚书景廉,只能循分供职。经济非其所长,均着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工部尚书翁同,甫直枢廷适当多事,惟既别无建白,亦有应得之咎,着加恩革职留任,仍在毓庆宫行走,以示区别朝廷于该王大臣之居心办事,默察已久,知其决难振作,诚恐贻误愈重,是以曲行矜全,从轻予谴。初不因常一眚之微,十臣一疏之劾,遽将亲藩大臣,投闲降级也,嗣后内外臣工务当痛戒因循,各据忠悃,建言者秉公献替,务期远大,朝廷但察其心,不责其迹,苟于国事有补,无不虚衷采纳,仅有门户之弊,标榜之风,假公济私,倾轧攻计,甚至卑鄙为人驱使,就中受贿,必当立决其隐,按法惩治不贷,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那些被革的大臣们,见了上谕心中虽然不平,只因天语煌煌,也无可奈何,都忍气吞声退出了军机处。这时国内的人民,因恭亲王内则引用倭仁,整理朝政。外则引用曾国藩等,平定胡匪,铲除三奸,与英法议和,使京城不受涂炭,实乃国家有功之臣。而慈禧太后只因恭亲王擅杀安得海,及强迫穿孝行礼,遂心中不悦,轻轻加了委靡不振的攻语,将恭亲王逐出军机处,未免太不公平,都暗中诽议。恭亲王退出军机处以后,便有左中允锡钧,左庶子盛昱等数人上了奏摺,略谓皇太后不应以莫须有之事,擅免亲贵大臣,设使危及社稷,谁实其咎等语。慈禧太后因群臣力争不得已又下一道上谕,以亲王奕环,管理军机处事务,遇有重要之事,须与恭亲王商酌然后施行,在慈禧太后的意思,不过是以亲王做个傀儡,凡事皆由自己独行独断,免得内外大臣多所猜虑,却不料因为这件事,又生起许多事非。正是:一朝大权成独裁五位枢臣免职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清流党具摺驳朝旨 松筠庵会议保贤良
话说恭亲王退出了军机处之后,改派亲王管理。因此惹起了一般清流党的反对。那清流党中的健将,十有###,都是名翰林出身,如张之洞、张佩伦、宾廷、盛昱、锡钧、曹鸿勋、潘祖荫、赵尔巽、延茂等。或为御吏,或为侍诗侍讲,或为中允、庶子,都时常上摺言事,奏参大臣,往往联衔谏争,必达目的。京内外的大臣,对于他们,没有一个不畏惧的。慈禧太后见了他们,也有些头痛,只是不便罢黜他们,还要格外注重,每遇他们递的奏摺,无不认真办理。这班人却真是风骨嶙峋,严厉刚正。自奉旨派亲王管理军机处以来,这一班清流党因亲王的学识,远不及恭亲王,而且又性情豪暴,专爱练习武艺,不善文章,更与清流党格格不入。清流党对于亲王便非常反对。那翁同又暗中指使盛昱锡钧二人,向清流党方面去鼓吹。清流党便拣了日期,在宣武门外达智桥松筠庵大开会议提起那松筠庵也是北京城中,有名的古迹,是明朝杨继盛先生的故宅,京中的言官,每逢有要事,都在松筠庵会商,那清流党便以此为聚议之所。这一天开会,由张之洞首先发言道:“此次恭亲王退出军机,内中大有隐情,恭亲王既未请假,何能谓之多病;而且恭王办理认真,并无错失,又何能谓之委靡。恭王此次免职真是太冤了。至于亲王是今上皇帝本生之父,岂可在朝执政,我辈理应谏争,请亲王退出军机,皇太后或者不得不起用恭王,这是釜底抽薪之计,不知诸公以为何如?”

  锡钧盛昱赵尔巽三人,也相继发言,赞成张之洞的提议。众人皆一致赞同,遂决定由盛昱锡钧二人联衔先奏,再由赵尔巽做后盾,计议已毕,由张之洞拟定摺稿,其文云:“奴才左庶子盛昱,左中允锡钧,跪奏为亲王参预机务,非所得宜,请旨收回成命事藕亲王位崇诸王,功在社稷,理应怡志林泉,受天下之颐养。恭读前日谕旨,派亲王管理军机事务,奴才等伏思军机处,乃政务总汇之枢机,不独任劳,抑且任怨,既综繁颐之交,则悔尤易集,既操进退之权,则怨读易生。在亲王公忠体国,何恤人言,而抑度圣怀,当又不忍使之蒙议,伏查嘉庆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奉上谕,本朝自设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者,正月初间军机处事务较繁,是以暂令成亲王永入值办事。但究与国家定制未符,成亲王永,着不必在军机处行走等因,钦此。亲王爵秩较崇,有功而赏,赏无可加,有失而罚,罚所不忍,优以恩礼,而不授以事权,圣谟深远,万世永遵。恭亲王参赞密务,本属权宜,况亲王又非恭亲王之比乎,再奴才等尤所虑者,军机处为用人行政之枢钮,权势所在,亦怨读所丛。亲王既预其事,则凡紧要事件,枢臣会商,既非紧要事件,枢臣亦须商办,若令亲王时入内廷,圣心固有未安,若令枢臣就邸会商,国体亦有未协。伏恳收回成命,仍照前例。遇有紧要事件,皇太后随时召见亲王商办,再交枢臣酌定,事权既有专责,自免诸多贻误管窥之见,是否有当,伏祈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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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奏摺递进去之后,赵尔巽接着又单衔具奏,文义与此略同。慈禧太后见了奏摺心中大为不悦,但是在体制上,又不便发作,降罪于盛昱诸人,踌躇甚久,才下了一道上谕,其文云:“朕钦奉慈禧端佑康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本日据左庶子盛昱,左中允锡钧,御吏赵尔巽等奏,亲王不宜参预军机事务各一摺,并据盛昱等,奏称嘉庆四年十月,仁宗睿皇帝圣训,本朝自设立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等因钦此,圣谟深远,允宜永遵。惟自垂帘以来,揆度时势,不能不用亲藩,进参机务,此不得已之深衷,当为在廷诸臣所共谅。本月十四日谕令亲王奕环,与诸军机会商事件,本为军机处紧要事件而言,并非寻当诸事,概令闻问,亦不能另派差遣。王奕环再四推辞,磕头恳请,当经曲加奖励,俟皇帝亲政,再降懿旨,始暂时奉命,此中委曲,尔诸臣等岂能尽知耶,至军机处政事,委任枢臣,不准推诿,希图卸肩以专责成,经此次剀切晓谕,在廷诸臣,自常仰体上意,毋庸多渎,盛昱等所奏,应毋庸议,钦此。”

  这一道上谕下来之后,张之洞张佩伦又接着上了几个奏摺,慈禧太后见了,非常震怒又下了一道上谕,其文云:“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朝廷用人行政,自有权衡,且任用亲贵允非外臣所得干预。张之洞等岂不知之耶,张之洞等封摺,均着掷远,毋庸再渎,钦此。”

  慈禧太后这道上谕,大有训责之意。当然各大小臣子,都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亲王与光绪皇帝,是生父的名分,与别的亲王不同。亲王奉旨以后,也不敢进内当差。况且别的亲王见了亲王,又要按体请安,不能平起平坐,因此亲王又不便常到军机处。后来慈禧太后知道此意,就命李莲英传知亲王,命他有事迳行入宫,面奏太后,商酌办理亲王便遵旨而行,每日进宫,观见太后,那清流党的人,受了申斥,哪肯甘心,但是再递封奏,固恐天威莫测,出什么危险。若从此不争,又怕清流党的名誉,被人耻笑。众人在松筠庵会议几次,均无妥当之法。那盛昱字伯义,原是肃亲王的兄弟,与恭亲王亲王等本是同族,盛昱便想了一个妙计,便于次日,穿着袍套,去拜见王,那王原是与慈禧太后意见不合的。盛昱见了王,请安已毕,王命他坐下,盛昱谢坐。王问他近来干些什么事,盛昱答称在家读书,王说好,盛昱又道:“今天小孙儿见五马福(马福者满州人呼祖父之称也)为的是前天有道谕旨,申诉小孙。不知五马福瞧见没有。”

  王道:“我瞧见啦,不知你又有何意见?”

  盛昱道:“小孙的意思,以我六马福(即恭亲王)在朝多年,资望隆重。对于政务,又处置得宜,并无过失,况且学问又高,经验又多,这都是五马福深知道的,太后不知为了何事,却要免我六马福的职?”

  王道“太后的脾气和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六马福性情正直,自然不讨欢喜,就是我也不成只可笑你七马福真有胆子,竟敢接你六马福的事,你说可笑不可笑。”

  盛昱道:“是呀,五马福的话,实在见高识远,我七马福的经验先不必说,请示马福,我七马福是今上的什么人?每天进内,不上去请皇上的安,于国体不合,若是请安,皇帝又有所不安,像这样的情形,七马福还能到内廷当差吗?况且七马福以皇帝本生之父,而握政权,天下的臣民,岂能免去疑虑,于大局又有何益?现在七马福不便到军机处办事,便每天进内,在皇太后殿中坐商政务,这种办法,与我朝法,合是不合呢?孙子因此对奏抗争,皇太后不顾清议,反申斥小孙一顿,孙子为国家大局计,忝在宗室,岂可袖手旁观。所以今日来求见五马福,请马福指示。据孙子的愚见,如今外臣是不敢再奏的了,只有五马福是亲贵之尊,还可力谏不然于国政家法,两有不便。我们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岂忍坐视吗?”

  王听了,叹口气说道:“咳,太后的天性,是专好自用,屡屡破坏祖宗的家法,我谏过多次,总是不听,我也赖得再说了。但是要叫你七马福不进宫,我自有办法,你且退下。明天瞧着罢。”

  盛昱忙起立告辞。第二天王进宫,坐在王爷六班公所,命人去请亲王,王不敢怠慢,立刻过来,请安已毕。王冷笑道:“你真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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