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八阿哥,突然手肘一痛,十阿哥一脸戏虐地看着我。“爷我正好也去褚秀宫,不如同去?”随即转身看向九阿哥:“九哥, 你说可好?”
“也好,前些日子正好听说德主子想着帮老十三张罗婚事呢,不知今个儿他可看上哪家姑娘?”他死死地盯住我,脸上的笑容让 我胃中一阵翻腾。
和煦的春风拂过水面。带起一阵涟漪,岸边的树叶沙沙的响着,眼前不时飘过几片落花,一个俊逸的少年站在树下,他身旁立着 一名如花般娇美的少女,那少年不时俯下身在那少女耳边说着什么,引起少女娇笑不已,银铃般地嗓音飞过湖面,荡上天际。
“我说九哥,你瞧着那是谁家的闺女啊,长得真个标志的,莫怪老十三这般孟浪了!”
心痛原来就是这般的滋味,我自嘲地笑了笑,此刻的我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眼前只有那两个人越靠越近的身影。我望向八 阿哥,他正一瞬不瞬的看我,眼中闪着我难解的情绪。
“八阿哥,奴才明日起要办四爷交的差事,本想今日考测一下十三阿哥的武功,如今看来,十三阿哥是不得空了,那奴才先行告 退。”“别着急走啊,有没有空,也得问了老十三才能定啊!”又是十阿哥阴阳怪气的声音,我蹙起眉头,见他兴奋的向胤祥身边奔 去,看来今日不把这脸撕破他是不会甘心的。胤祥见着他笑着招呼了几句,随后顺着他指的方向往我这边望来。
我和他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想起昨日夜色下那个羞涩的少年,原来一切都是场梦……
我紧赶几步,上前打千:“奴才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起吧!”我站直了看向他,他眼神闪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奴才从明日起有好段日子不在宫中,临行前想再看看十三阿哥的武功进展,随便来告个别。”
“今日德妃娘娘让我过去用晚膳,想是没空了,你先回吧!”他左手捏了捏袖口,指节有些发白。
“嗻!”我微俯了俯身,转身大步离开。那一日,我没有回头。
西郊别苑外的园子里三十名满洲汉子直楞楞站在太阳下面,没有一点声音,一个动作,任由汗水从脸庞滑落至赤裸的胸膛上。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三个时辰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手执藤条,绕着他们整齐的队伍转了一圈。“啪”藤条打在一名汉子的小腿上,顿时暴起一条红杠,“站 直了,不准抖!”我大喝着。随即听到一声低低的咒骂。
我眯着眼睛走近那名高大的男子,他一脸愤恨的看着我,“不服气?怎么,瞧着我一个女人这样整你们,心里不舒坦了?”我在 他面前站定 。“哈尔萨,出列!”那名男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出来。
“今天,我们就把这军心先稳一下!”我一撩袍子,向后退了十步,冲着那大汉喝道:“哈尔萨,今个儿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 ”
就见他一个跃起,挥拳迎面攻来,我一个旋身轻巧避过,他发狠似的再次进攻,碗口大的拳头直捣我的腹部,我一个纵身,双手 搭上他的肩膀,随即凌空360°一个翻身,落地后抬膝往他后腰一顶,他下身一软,跪了下来。
“就这种功夫,以后怎么跟着四爷办事!”我取出腰间的藤条,一下挥上他赤裸黝黑的背部,他肌肉一紧,脸上说不出的沮丧!
“归队!”他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向队伍,等我再看向他们时,一个个都收了脸上的怨气,神情肃穆起来。
院外传来马蹄声,我给他们一个继续站好的眼神,转身出了院门,就见四阿哥带了几个亲随风尘仆仆而来。到跟前时,四阿哥翻 身下马,站定了看我:“这几日,训的如何?”“回四爷的话,还需给奴才一些时间。”我略一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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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瞧瞧!”他转身走了进去。我稳了一下情绪,跟了过去……
太阳西沉,天边红霞弥漫
“你……不跟我回府?”四阿哥抚着马身,漫不经心的问我。
“奴才跟这住得挺好!”我看着那远处的红日,心中漾起微小的波澜。
“胤祥昨日被指婚了。”他静静的看我,“尚书马尔汉家的,听说是他自己向皇阿玛求的这门亲事。” 我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听 见心底某处碎裂的声音。
“是吗?这样挺好。”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如花般的笑颜。真是……相配啊!
我听见四阿哥微叹了一口气,转身正准备上马。突然,我转头盯紧小路旁一团杂乱的草丛,那里有着微小悉索的声响。
我一个纵身飞窜进去。里面顿时窜起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向荆棘丛中隐去,我拔出靴中的匕首,手指一抖,匕首直直插入他的 肩胛,只听一声闷哼,他便到地,我拨开草丛,向他走去,他见我过来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我一脚踩住小腿,我听见骨骼碎裂的声 音,紧接着一声惨叫,我拖着他走出了草丛,将他重重的摔在四阿哥面前。
我扯开他蒙面的黑纱,“说,谁派你来的?”见他神情一凛,我心中顿感不妙,手指忙掐住他的下颚,一个使劲,他的下颚骨便 脱臼了。
“哼,竟然是个死士!”四阿哥冷哼着,动手搜他的衣衫,却一无所获,转眼看向他。他脸部痛苦的扭曲着,前襟已让口水湿了 一片。我蹲下来看他:“是不是八阿哥?”见他没有表示,一拳捶向他肩部的匕首,他言词不清的嗥叫着,不住的点头。我嘴角扬起 一丝冷笑,双手置于他头部两侧,使劲一挫,就听“咔嗒”一声,他便断了气。我抽出匕首,起身看向四阿哥身边惊魂未定的亲随: “把他埋了!”转眼看向四阿哥,见他眸中微微闪着兴奋嗜杀的光,但也只是转瞬而已。再看时,他已恢复平常淡漠的表情,“以后 ,我尽量不会过来,你定期向我汇报即可。”说完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深夜,养心殿内,我恭敬地跪在大殿中央小心应对着皇上的问话。
“最近听说你都在帮老四办差,都忙些什么?”
“回皇上话,只是帮办训练几个身手好的侍卫而已。”
“哦?仅仅如此?”
“是”
他捧起一杯茶,坐下看我,眼神说不出的凌厉。我低头跪在地上,等待这次汇报的结束。
“你今年多大了?”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低沉而有力。
“回皇上话,十九了。”
“是嘛!十九?已经二十年了!”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
“你还记得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心理“咯噔”一下。
“回皇上,奴才母亲在奴才五岁时就死了,奴才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真的不记得了?”我将头压的更低,沉默着。
“呯”茶碗在我跟前碎裂开来,有几片碎瓷飞进我的衣服褶子里。
“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他站起身,一手捏住我的下颚,强迫我看向他。他左手拿着当年我递给他的短刀,我一惊,这次看 来真的要摊牌了。
“朕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你!”他将刀掷在我面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伸手拾起短刀,摸索着刀柄上所刻的字迹:君心似我心。我不禁冷笑。真是讽刺啊!
“你真名叫什么?我听老十三叫你‘七夜’?你连名字都是假的,还说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榻前来回地走着,说不出的愤怒。
我咬咬牙,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是,我叫‘七夜’,是我那病死的娘取的,两夜的难 产,三夜的逃亡,一夜在他人屋檐下 受尽凌辱,一夜她最终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委身于一名龌龊的男子,只为了给我换回活命的奶水。我叫‘七夜’,这里面是我娘亲全部的委屈和屈辱,是老天给她那进了水的脑子的一种惩罚!”
我看着他露出惊恐,痛苦的表情,嘴角扬起嘲弄的笑。
“你知道吗,我娘恨我,因为我给她的心灵和肉体带来无尽的疼痛,她不愿和我说话,不愿见我,但她错了,她恨的不该是我, 而应该是同她寻欢作乐生下我的那个不负责任,没有胆识的男人,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个龌龊的产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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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淡漠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在我面前变得慌乱而无助。除了我,这辈子不会再有人会在他面前说 出这样的话。他伤心了,愧疚了,为了他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他蜷缩在龙塌上,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朕……对不起你们,朕……”他用手扶住额头,痛苦地不能言语。
“你要补偿我吗?让我做公主?做格格?”我冷笑着看他,他看向我眼神里有着祈求。“我不稀罕,这辈子,身上留着爱新觉罗 家的血,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我走向他,俯身看他,“我娘也不会被追封妃嫔,贵妃,因为一个妓女是不配的!对不对?”我笑着 问他。
“你想要什么?”他脸色苍白地问我,“难道你要朕为了自己地过错去死吗?”
我笑了,整个养心殿似乎在我的笑声中颤抖着。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直到我停下来,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扑通”一声,我双膝跪下,给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皇上,我要的是事业,要的是兵权,我要这紫禁城的男人们都看着,他们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
我立在殿外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风狂乱地吹着我的发。我伸手抚向心口,那里一阵冰凉。原来不论在哪一世,我都 是孤独的。我是谁?我曾经是一个杀手,一个编号,或是一个孤女,一代名臣,我甚至还是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我,一缕孤寂的幽魂,带着冰冷苍凉的心,寻找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第九章 大婚之夜
“打,给我往死里打!”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皮鞭指着地上那个正被六七个家丁狂殴的少年。
我本打算去四阿哥府,不料这不宽的小路竟被这些个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呵,我说九哥,这唱的是哪出啊?”我一怔,真是哪都躲不了这些瘟神,寻声望去,街面茶馆上小二楼探出一个华贵男子的身 影,不是十阿哥又是谁。
跟着出来看的是九阿哥,我下意识的往人群里躲了躲,见他俩看得津津有味的,不禁心生厌恶。我看向那少年,手脚还带着铁链 ,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地任他们打骂,双眼闪着桀傲的光。本应该是俊朗的脸庞,此时却是血污一片。
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由的欣赏起来,我一直想拥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帮手,也许,他就是适合的那个人。
“嘿,九哥你瞧那是谁?老十三,你也过来瞧瞧。”我心中一顿,竟没闪过那獐头鼠目男子手中的刀子。左臂殷红一片,我听见 楼上一阵混乱,似有人急促下楼的脚步声。手臂的疼痛惹火了我,抽出匕首挑了几个喽罗的手筋。
“你竟敢伤我的人?你可知我是谁?”那肥硕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嚷着。
“我不管你是谁,我要的是这个孩子,今天就一定把他带走!”我淡淡地说着,眼光越过他的身体落在身后那个锦衣少年的脸上 ,他正盯住我流血的手臂,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担忧。
“我们家老爷是护军统领,今天不过是教训一个逃跑的辛者库贱奴,真是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你这么个多管闲事的。”
我看了一眼那个胖子,没理他,伸手去拉地上的少年。他睁着漆黑的双眸不解的看我。突然身后一个喽罗执着刀砍来,我看见胤 祥大喊着“小心”拼命想挤过人群。我正想躲闪,不料地上的少年竟然跳了起来,双手拉紧铁链帮我挡住了刀子,我见势一脚踹上那 人的心口,竟将他踹出十来米,倒在地上不住地吐血。
“我年羹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皇上钦赐的四品二等侍卫,你们家老爷要是不服,尽管来抓我。”说完拉起那少年的手,大踏步的离去。
回到四阿哥府上,我回屋上药,那小子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怯生生地望着这个豪华的府邸。
“去,把那架子上的外伤药给我拿过来,青花瓷瓶的那个。”他瘦弱的身子敏捷地在屋内来回移动着,
“有名字吗?”我脱了外衫,只着小褂,坐在桌前清洗着伤口。
“我叫博硕。”我接过他手中的伤药,看了他一眼,见他脏污的小脸略有羞涩。
“多大了?咝……”该死,这药上起来还真他妈的疼!
“十五。”我一口叼着纱布一端,一手正往臂上缠着,听了他的话,不禁瞪圆了双眼。我把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