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谈及嫁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生死关头之时,严九姑娘因为撒多了椒粉,鼻子痒痒的,然后,皱了皱鼻子,终于,忍不住,按捺不下,她,打了个,大大的,极其厉害的,势不可挡的──
喷嚏!
──哈……啾……!!
结果?
上次那个官宦的表情,又出现在筵上。
所不同的是:
这次严九姑娘不小心,还打出一条长长的、胶胶的、黏黏的、几近透明、浆浆的、糊糊的、滑滑的、腻腻的、相当缠绵的鼻涕,就挂在那位姓唐的俊少爷的额上,而且,正以十分蝮蛇的速度,往他唇上滑落──!!
──还须要记下“结局”吗?
●
就算严魂灵自己,也认为不须要了。
这之后,她就决定不相亲了。
无论她多努力,相亲,总是不能成事。
到后来,她干脆不相亲了。说什么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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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逐而渐之,她年岁渐长,能催动她、逼迫她、扯她去“相亲”的长辈,也越来越少了。
严魂灵已俨然一方之主了。
她决定改头换面,换一换口味:
她当伴娘。
●
这一当,也非常厉害:
她总共当了二十六次伴娘。
──换句话说,人家嫁了廿六次,其中大多是她的好友,包括“雨铃霖”林雨、“潇湘剑侣”肖竹、阮菊,还有“天地人”树井藤……全都有了归宿,全嫁人了,而她,还是云英未嫁,待字闺中,大概,还要待酵闺中呢!
反正,她豁出去了。
听说做太多伴娘,就会嫁不出去的。
有次,她看中了个伴郎
这“玉面郎君”姓铁,两人正打得火热,眼看要成好事时,忽尔,铁郎君连鞋子也不穿就溜了,而且一去不回。
你道为何?
原来铁游夏过来抓他。
这铁郎君曾犯了大案,六扇门里派好手追缉他,徒劳无功,诸葛派出铁手追捕,铁郎君跟铁游夏交过手四次,四次都败,早知自己决非铁捕快之敌,于是,一听铁老二来,他死不要命的逃生去了,而且,一直都以为是严魂灵告的密。
这误会无从解释。
●
严魂灵眼看一段大好姻缘。又给拆散,可是铁游夏与她又同在神候府里,地位武功还在她上,她这个人蛮里蛮气,但却是非分明。她既非铁游夏之敌,又不想神侯府内讧,惊动诸葛,破坏神侯部署,是以她咬碎银牙。立下重誓:
日后,如果铁游夏还有师弟、义弟,她如果不能嫁给他折腾他,以报铁游夏捧打鸳鸯之仇,就当铁捕头师弟、义弟甚至儿子的丈母娘。好好折腾这冤家亲家!
──而她向心里,也对铁郎君下了诅咒:好!你为了逃命对我弃之如蔽履,有日老娘要你趴着来求我“娶”你!
这次跟铁郎君的雾水姻缘。可谓短梦无凭春又空!
严魂灵决定又摇身一变:
她嫁人!
不管如何,她都要嫁人。
发了狠,起了大愿,要嫁人!
──不管嫁什么人,都得嫁人!
那时候,她已年近三十了,不嫁,是不行的了!
她只想嫁了人后。神侯府的事她才不管了──嘿,什么采购柴米油盐、火镰皂角,她才不管呢!管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庭该多好:
只要当家庭主妇,名门美妇。不管丈夫姓啥,只要有她严九姑娘在,都一定姓“温”的,“温馨”的“温”!
想到这点,她就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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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尽快、尽速、尽力、尽其所能嫁出去,最多,她倒贴嫁妆──走江湖多年,又得诸葛小花信重,她的私己钱倒是挣了不少。
以她的姿色、名头、要“嫁”出去,倒问津者众。
不过,很遗憾,皆无善终。
因为,娶她的男人多,对她好的男人少,而且她也容不下男人东风破、西风收、南北风刮桃李乐,一旦有这种砂子入了眼、进了耳,她可打呀杀的,终于把男人也撵了出去。
男人于是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她可是嫁了又嫁,迅即已然九嫁。
她的私己钱越用越少。
年华也愈渐催人老。
不过,她的武功、火候、还有阅历,也因每嫁一回,就增添一分,并且,她还偷偷、秘密的练就了一种寻常人不易练成的奇功。
姜还是老的辣。
朋友还是旧的好。
──而严魂灵,却还是越嫁越起劲。
越嫁越急,迄今,已足足嫁了九次。
也离了九次。
──她的外号“嫁将”,也如影附身,跟定她一辈子似的。
不过,她可不愿意还有第十次了!
虽然她还在努力嫁人。
少年铁手 … 第七章 爱赢才要拼
是以,她一旦来到了“烈女镇”当然就不自在起来。
这点,谁也明白。
不过,因为严九姑娘的火躁脾气,大家只敢阴阴嘴儿心里笑着,谁也不敢明说出来。
于是,严姑娘一面嘴里呸呸呸不已.一面百般不情愿,但还是走进了“烈女镇”。
“拼将”陆破执则跟铁手事先议定,一入镇即联系上了陈自陈、陈鹰得,调集了这两人来,有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有这两名人称“三陈开路,人财到手”的恶爷开路,因熟就便,倒省却不少功夫。
老江湖都知道.做事越省功夫,就越能往最困难的事情上用功,办活儿大可事倍功半。
──陆破执虽是“拼将”,敢拼舍命,但却绝对是“老江湖”,不是必要的话,不是生死关头,他也不会老是硬拼不要命。
如果次次都不要命,那就再好汉也早都没命了。
──大丈夫经得几回拼?
保存实力,到大死大活的关节时才拼命杀敌,这拼才是保命的:
拼,不是不要命,而是为了活命。
爱拼才会赢,那不出奇,但主要还是因为:爱赢才会拼。
爱赢才会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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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办案人员,进入了“天涯义庄”。
一片荒凉雪地,一派凄凉景致。
一堆堆荒坟。
一个个深坑。
无情看着这凋零落索的残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颇为离题但又饶有奇趣的问题:
──舒汉武将军为何总是让人叫做“舒大坑”?
老将军跟大坑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只掠过这个疑问,却没想到,数年后,他跟另一个名震天下、天下为之震怖的“大将军”剧斗,而那位“惊怖大将军”的神秘武功,还跟“走井法子”有着极深刻、极复杂、极惊怖的关系,连他也几乎一时看走了眼.几乎吃了大亏!
●
先经“天涯义冢”,才能找到阿丙。
找到阿丙,连同陈自陈、陈鹰得,才能查询出一个大概、条理来。
现在,大家都聚在义庄内。
其实,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所在,要不是有家属、后人参拜、上香的话,这地方肯定只是茅寮草棚,而今为了方便奠祭,大家穷苦人家凑合了款子,还算是有砖砌墙,有瓦遮顶,可以供奉灵位让人拜祭。
──这些为国杀敌的将士们,生而以死奋勇抗敌,死而寂寂无名,竟连分毫的官饷都分不上,破墓残||穴,不给修葺安葬,然而当朝官宦、权臣,穷奢极侈,令人无限感叹。
阿丙是个腼腆的汉子。
义庄很残旧,他的衣饰很土,不过还算很新。
他一早已受到通知:
京城里会有“大官”会来这儿。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大官,也不知道如何招待,他唯有烧好了菜,还有准备好了一些糕饼,先行奉客。糕饼颜色鲜美,不过早就又干又硬。
“箫僮”雨晴早就饿了,他想吃一块。
“笛僮”雨凝也饿了,伸手要拿。
严魂灵倏地伸手.各以一支筷子,敲打了二僮手背一下;二僮吃痛缩手,相顾茫然,不明所以。
严魂灵拿眼色看看墙上神龛中供奉的灵位。
二僮顺她视线望去,这才发现。
灵位上供奉的也正是这种糕。
这种饼。
──难道是让这些“先灵”吃剩下的才给我们……
二僮只觉毛骨悚然.哪里还再有胃口吃得下?
其实.笛、箫二僮,年纪也不算太小,几与当时无情相若,二僮亦受铁手、无情调训,又得大石公、哥舒懒残等高手指点,尽管江湖经验不足,但武功底子决然不弱。
无情却趁此推车浏览所奉灵位。
这儿大约有十七、八座灵位。
灵位前有的摆放供礼,有的并无,有的点了蜡烛,有的只点了油灯,有的连啥也没有──大概是家眷所付不同之故。
最可怜的大概要算是连灵位也不设的死者了:无情在外未进门时,约略估计过.义冢大概至少有三百余座.但这儿只供十数灵位,可见很多亡灵,都是无主孤魂,或者,根本后人、亲属,亦无能力付钱供祭。
他们为国家保边疆而牺牲性命,死后如此下场,受此薄待……无情心里微叹了一声。
但是他第一句就开始问: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阿拉伯?”
语音冷而厉。
这劈面一问.令陈自陈、陈鹰得、阿丙等人都呆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好半晌,陈自陈才第一个回答:“我们没有杀他。”
无情的眼光从灵位转望向陈自陈。
冷。
像看死人、灵牌和活人、捕头完全没有分别一样。
一点分别也没有。
也许,在盛捕头的眼中:死人只是不活了的人.而活人只是还没有死的人。
如此而已。
无情道:“阿拉伯这种人,也许一身都是病,年纪也相当大,可是,如果没有人下手,可不容易猝死。他要是病得奄奄一息,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偷盗陪葬物,下手一次又一次。”
铁手附和道:“对,如果已活不命长,反正够用就好了,又何必贪得无厌?”
陈自陈涩声道:“我们是用了刑,但决没有杀他。”
无情瞄瞄这“三陈”中的“生龙活虎”陈自陈:只见他身披猩红厚毯披风垂帔,身形肥硕,双目犹如铜铃,语音时破时壮,时涩时厉,不由多看几眼。
“用刑致死,也是杀人。”
“猛鹫”陈鹰得冷笑道:“盛少捕头是来兴问罪之师?还是来办事查案的?我等身为县捕衙役,对犯人不用点手段,能破案么?上头不来奖赏我们兄弟办案舍死忘生,却来追究过程,秋后算帐?”
无情道:“捕役也是人,刑求杀人,也得罪责。”
陈自陈哈哈一笑:“那么说,他日只有盗匪对捕役动刀子,没有捕役敢对强盗动粗的了!罪责、责罪,谁敢动刑?多做多错,不做不错!你们京里的是当官的,我们县里的是挨批的,传言果尔不错!”
无情道:“就算没有犯罪的,一清二白的,你们一上来就严刑拷打,没有不招认得十恶不赦的。”
陈自陈变声道:“那么,盛捕头此来是追究我们,多于起回赃物了?”
无情淡淡地道:“赃物固然重要,但找找这儿有没有杀人犯,更为重要。”
陈自陈怒笑道:“我是揍了他.他是畏罪身死的,我们没有杀他.你要冤诬了咱,咱找县太爷评理去!”
严魂灵见大家有点说僵了,大力咳了两声,道:“县太爷……你是说西方失败?”
陈自陈忽又说:“住口!盛捕头只是公事公办,你聒噪个啥!人家是京里派来的,咱是肉人家是刀,省着点,闭着眼承恩受惩吧!”
无情听陈自陈上一句下一句不搭边也不调和的互侃着,面上闪过狡黠的表情。
他只说了一句:“人见活人,死查死尸。”
阿丙指了指内进的灵堂:“摆在那儿。”
无情道:“几天了?”
阿丙讷讷地道:“第三天了。”
无情问:“为啥不下葬?”
阿丙苦着面道:“不……不敢。”
无情微诧:自己才刚到,觉得有异才验尸,他们若真的动刑致死,又何必把证物摆在这儿?何况,这儿离墓地这么近,要理尸早就三扒两拔埋了,不也省事?
所以他问:“为啥不敢?”
这次是陈鹰得代答,且气虎虎地:“早两天有人飞马传书,说京城里诸葛先生会料理此案,要我们等办案人员稽查了之后才收殓尸首。”
然后他又负气的“哼”了一声。
铁手皱了皱眉:“来人通报的是城里的?军里的?门里的?还是县里的?”
陈鹰得道:“是西方大老爷接的手令,我撞了一面,是个戴狰狞面具的家伙,不过,他手持的指令倒是仔细检验过,真实无疑。”
无情听了,低下了头。
好半晌,才微微抬头,而色苍白,叹了口气。
箫僮忍不住问:“公子,什么事?”
无情挥挥了手,道:“没什么事……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