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究竟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竟要这般对待他们?对付朕?”
楚易知道此刻再不辩白,可就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当下朗声道:“陛下,臣弟倘若真想要除去太子,今夜康王府夜宴之时,只需附和李仆射的提议便是了,又何必为他说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将简简单单的事情弄得这般复杂……”
“这就是齐王的高明之处了”
李木甫不等他说完,淡然截口道:“先前康王府里,挖哥慷慨陈辞,为太子辩护之时,老臣也险些为王爷所蒙蔽,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惭愧。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不过是王爷的矫饰之计。王爷明知太子活不过今夜,所以乐得卖个顺水人情,清洗自己的嫌疑,有乘机陷我等老臣于不义……这一石二鸟之计,可真是干净利落得很哪!”
众人哄然,王忠良等人纷纷喝道:“无耻反贼,证据确凿,你还敢胡言狡赖,诬陷忠臣……”
听到“证据”二字,楚易灵光一闪,大声道:“陛下,那所谓的‘秦皇转世’出了康王府后,将臣抛弃在仙宜观内,恰好被十九妹所救。过不多时,又碰上蛇怪作乱,险些一同死在大火中。陛下如若不信,可以问问十九妹,或是那位赵将军。”
目光一转,如寒电似的盯着李木甫,冷冷道:“却不知李大人除了这些臆想胡推的结论之外,又有什么证据呢?到底是谁胡言狡赖,诬陷忠臣?”
众人左右相顾,议论纷纷。
今夜康王府晚宴,李思思借口身体不适,的确很早便退场里去;后来翼火蛇肆虐仙宜观,金吾卫奉旨前往营救公主,也恰好瞧见楚易和她在一起。这些倒是无从辩驳。
这时,一个金吾卫悄然上前,在王忠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忠良微微一震,冷笑道:“亲仁坊与安邑坊毗邻。如此说来,那反贼必是先经过仙宜观,将齐王抛到观内,所以齐王对慈恩寺发生之事一概不知,也必知道伍妃死在谁人之手了?”
楚易脱口道:“不错……”,话一出口,立觉不妙。
“你说谎!”
王忠良脸上闪过狂喜之色,不等他收口,(卓戈)(此乃一个字)指厉喝道:“李将军等人在仙宜观中找到你和公主之时,你分明对他们说过‘伍娘娘被那妖人丢在慈恩寺塔里了,你们还不速速去救’这句话,是也不是?”
楚易心下一沉,暗呼糟糕。当时情势紧急,他担心伍妃安危,确实说过这句话,想不到竟被他抓为把柄。
王忠良乘胜追击,厉声道:“倘若真如王爷所说,王爷又怎么知道那妖贼将伍妃丢在大雁塔里?你自相矛盾,欲盖弥彰,八十六名卫士个个听得清楚分明,岂容你再狡赖推脱!”
众人大哗,李木甫等人无不大喜过望,纷纷作义愤填膺状,喝责叱问。
唐元宗目中悲怒愤恨,如火焰燃烧,紧盯着楚易,一字字地道:“七弟,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朕最信赖的人。而你,竟就是这么报答朕的信任么?”
语调锥心刺骨,沉痛已极,显是已经认定楚易便是元凶。
呛然刀响,精光闪动。众金吾卫手握刀柄,顷刻间将楚易团团围住,只待唐元宗一声令下,立即群起而攻之。
道佛群雄虽然袖手旁观,但环立四周,真气绵绵鼓舞,也是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
楚易心中大凛,刹那间转过万千念头,忖道:“此时改口也来不及了,唯有强撑到底。皇帝对李思思这妹子颇为宠爱信任,我只有和她抱成团儿,才能度过此劫。”
当下大声道:“陛下,臣弟话还没说完,这些乱臣贼子便迫不及待地断章取义,淆乱圣听,这等挑拨离间,构陷诽谤的技俩,当真卑劣阴毒之至!”
转身斜睨王忠良,冷笑一声,道:“王将军,那句话的确是本王说的。本王之所以知道伍娘娘被那妖人掳往大雁塔,全因他将本王抛在仙宜观时,亲口告诉本王,他会守信将伍娘娘安然无恙地留在大雁塔上,让我通知陛下前去领人。当时仙宜公主就在本王身边,这句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嘿嘿,不知道公主金枝玉叶,说得话比不比得上这八十名卫士可信?”
众人又是一阵低哗,韦庭松道:“陛下,即是如此,不如即刻将公主召来,一问便知。”
齐远图,段秉昆等人纷纷称是。
====似乎少了点====
唐元宗怒气少消,冷冷道:“何况什么?”
李木甫犹豫片刻,又叩头道:“陛下,有句话老臣一直不敢说,但是到如今,却又不得不说。如有冒犯,念在老臣一片忠心的分上,还请恕罪。”
唐元宗道:“有话就起来说,何必吞吞吐吐!”
李木甫叩头谢过,徐徐站起身来,回头凝视着灰能和尚,道:“法师,你说今夜在慈恩寺
中,还曾亲手抓获反贼张宿之外甥,可有此事?“
苏白石!
楚易心中一震,今夜在仙宜观等不到他,还以为被翼火蛇妖击伤,藏起来了,想不到竟落到了慈恩寺和尚的手中。
惠能和尚道:“不错。今夜在本寺地牢口与一个刺客激斗时,贫僧将其擒获,取下面罩后,发觉正是张真人的外甥苏白石。贫僧以前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所有认得。”
李木甫高声道:“法师,他闯入慈恩寺,想必是为了救反贼张宿来了?但慈恩寺内戒备森严,地牢极为隐秘牢固。机关重重;以他的修为,见识,又怎么能对寺内一切了如指掌,
来去自如?他的背后,可有什么同谋暗中指使么?“
惠能和尚稍一迟疑,道:“贫僧也是这么想,所以不得已动用了摄魂法书,加以审问。苏白石起初还在勉强抗拒,到了后来,终于说出幕后同谋,乃是一个女人……”
楚易心头大凛,暗呼不妙,只见李木甫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卷轴,道:“陛下,这张图就是慈恩寺的惠智大师,根据苏白石失魂时的描述临摹而出的同谋外貌。”
众人哄然,窃窃私语。
惠智大师是当今天下出了名的丹青国手,他描绘出的人物无不栩栩如生,有了这画,要缉拿凶犯实是好办得多了。
李木甫右手轻轻一抖,画卷霍然打开,殿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唐元宗全身一震,仿佛瞬间凝固了,双目中闪过惊怒,愤恨,伤心,羞恼……诸多神色。
楚易冷汗遍体而生,画上那人风雅端丽,倾国倾城,如花笑靥中,带着淡淡的凄婉哀愁,赫然正是李思思!
第四十章 柳暗花明
***摇曳,殿内一时间又变得寂然无声。(读吧文学网首发 )
李木甫朗声说道:“陛下,现在一切都已昭然若揭了。齐王勾结灵宝妖道,用淫蛊胁迫伍娘娘,一心弑君篡位,因此定下了这一系列的阴谋毒计……。”
“那日在齐王府为伍娘娘贺寿之时,齐王占着天时地利,反比例灵宝妖道李芝仪行刺陛下。刺杀失败,那妖道又故意使了障眼法,变化巨蟒逃之夭夭。齐王眼看行迹将要败露,不惜故意出卖灵宝妖道,以图自保…………”
“今夜康王府夜宴,齐王再度用淫蛊胁迫伍娘娘之时,恰巧被杜如晋发现。但他*狡无比,故意让手下妖人假扮成所谓的‘秦皇转世’,利用陛下对兄弟的仁爱之心,上演了一场好戏,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齐王又指使仙宜公主,利用苏白石打入慈恩寺,搅个天下大乱;他则乘乱打劫,派遣手下的妖人刺杀太子,又将伍娘娘杀了灭口,抛尸在大雁塔上……。”
他侃侃而谈,说得丝丝入扣,再加上言语声调又极富蛊惑力,众人听得心有戚戚,暗暗点头。
就连韦庭松等人也皱眉不语,将信将疑。
楚易心中怒极,狂气上冲,蓦地哈哈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仆射阁下仅凭一个小子失魂落魄的呓语,就能罗织出许多罪状,果然是构陷忠良的个中老手,佩服佩服!这真倒叫本王开了眼界。嘿嘿,原来在各位耳中,本王和仙宜公主堂堂皇室宗亲的金口玉言,都比不上一个叛党家属的话来得更可信了?”
被他电似的目光一扫,群臣不由得心生怯意,低下头来,不敢与他相对。王忠良等人则反唇相讥,大加驳斥。
楚易毫不理会,郎声说道:“陛下,灵宝派的张真人和商仙子是臣弟设计擒伏的。这姓苏的小子,必是为了给舅父报仇,才故意这般自投罗网,陷害臣弟和公主。说不定有*佞将臣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故意在幕后指使也未可知。”众人低声议论,莫衷一是。
韦庭松沉吟道:“陛下,王爷说得也有道理,此事关系甚大,不可偏信一面之词。”
唐元宗哼了一声,微微起了犹疑之意,沉声道“惠能法师,那苏白石现在何处?速速将他带到这里来,与齐王当面对质。”
惠能和尚黑脸一红,极是尴尬,呐呐说道:“陛下,这个……。今夜本寺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子遇刺后,大悲方丈全力以赴救他元神,贫僧和众师兄弟忙于降伏地牢逃出的妖孽,混乱中,那苏少……苏白石不知被哪个妖人救走了……”
众人哗然,楚易心中一宽,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空口无凭,死无对证!”底气大壮,朗声道:“陛下明鉴,臣弟几十年来不问国事,逍遥如神仙,何必行凶叛乱,自寻死路?即使真想叛乱,这此年多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你我君臣兄弟数十年,花萼相辉,情比金坚,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唐元宗与他四目相对,见他坦荡自若,毫不回避,心中怒火大减,手指轻叩龙椅扶手,沉吟不决。
大殿中静悄悄地听不见半点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楚易屏息凝神,微微有些紧张,自己的生死成败,就在这老人的一念之间了。倘若他当真认定自己怀有异心,自己只好奋力杀出重围,带着萧晏二女离开长安,另做打算……忽然又想,那李玄老贼分明是个野心勃勃的*险小人,自己迫于形势大局,却要昧心为他的声誉百般辩护,实在忒也荒唐滑稽,嘴边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眼见唐元宗半晌没有说话,李木甫咳嗽一声,道:“陛下,倘若这些证据尚不足,老臣还有一个简单易行的法子,可以立刻证明齐王忠*黑白。只是……此事关系伍娘娘声誉,恐有不雅,还请陛下定夺。”唐元宗面无表情,微一迟疑,淡淡道:“李卿但说无妨。”李木甫道:“适才御医验尸之时,老臣听他提起,伍娘娘体内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众人哄然,眼见唐元宗微微一震,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都猜到死胎多半不是他的骨肉,纷纷噤声不语。
唐元宗听信天师道,为了修“返童金身”,已有半年多不沾女色,此刻听闻爱妃肚内竟有了胎儿,心中之狂怒可想而知。强忍怒气,沉声道:“李爱卿是想来个滴血认亲么?”李木甫磕头道:“陛下圣明!”
楚易微微一楞,心道:“是了!这老贼必定认定伍娘娘怀的是李玄的孽种,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想出这‘滴血认亲’的主意。只可惜那胎儿是真,我这个‘父亲’却是假,老贼自作聪明,千算万算,却偏偏算不到这一层。”一念及此,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众人愕然,纷纷朝他望了过来。
唐元宗脸色越发难看,冷冷道:“七弟,你笑什么?”楚易灵光飞闪,刹那间已构建起一个大胆狠辣的计谋,当下朗声道:“皇上,臣弟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某些*贼自以为得计,却注定作茧自缚,引火烧身。”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木甫,似笑非笑道:“李丞相,你要本王滴血认亲,自无不可。但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王也听到坊间传闻,说你才是逼*伍娘娘、杀人灭口的元凶。嘿嘿,你敢当着大家的面,也来一次滴血认亲么?”众人哗然,李木甫哂然一笑,淡淡道:“老臣光风霁月,无愧天地,还怕宵小造谣中伤么?”楚易哈哈笑道:“一言为定!”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喜悦,暗想:“李老贼啊李老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不将你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过不片刻,众卫士端上两个金盆,分别放在两个碧玉棺上,肃然环立。御医小心翼翼地从伍慧妃腹内死胎中抽出两滴血,各处注到两人金盆中。
楚易扬眉道:“本王先来。”大步走出,咬破中指,将鲜血滴在左边的金盆内。环视众人,朗声道:“各位仙人、菩萨,你们可千万看好了,哪一个是逼*皇妃、犯上作乱的叛臣贼子,万万不能让他逃脱了。”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凝神查看。楚易乘机翻手取出太古金族的“螺母织霞针”,御气飞舞,在李东侯乔化的宣王臀上轻轻一扎,还不等他察觉,便已绕回手中。电光石火间,便已偷梁换柱。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