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想到方才惊心动魄一幕,此时不是兵刃已失,即已负伤在身,又身在敌人阵
营,实是险上加险。
挣扎中开始起动心,阿祖再喝,信心终被瓦解。
有人猛地拜礼应是,他们一动,众人皆动,已自应声后,全都往西后方退去,无暇再管
副堂主是生是死矣!
公孙白冰自不在乎手下是否被骗走,他只想手刃关小刀,以报伤脸毁发之仇,然在金不
换、谷君平赶来支援之下,任他武功如何了得,已猛虎难对猴群,渐渐挫败下来。
关小刀反败为胜,耍弄过后,始又想及此次乃在逼退对方,并非真要杀得你死我活,已
准备摇旗谈和之际。阿祖策马喝来:“副堂主中何奸人之计尚不得知?”
关小刀乍见之下,实以为水自柔现身,赶紧躲闪骑士之后。
阿祖无暇理他,瞪着公孙白冰,道:“血书根本是他人伪造,于若寒根本没事!”
公孙白冰冷道:“你怎得知?”
阿祖道:“已抓到伪造者。”
公孙白冰道:“人在哪?”
阿祖道:“自会押回本堂,到时任你处置。”
公孙白冰冷哼一声,不信。
阿祖喝道:“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但你这副乞丐德性去见于若寒,保证让她印象大
坏!”
公孙白冰一愣,反瞧自己衣衫、乱发,以及脸面疼痛传来,他不敢想象自己模样,目光
不由怒视关小刀,大有再战姿态。
关小刀干笑道:“我也很惨!”
除了衣衫破碎,两块铁牌若隐若现之外,方才被追打之下,多少伤及身脸,亦现红紫,
和公孙白冰差不了事少,只不过他是战胜者,心情上自是差太多。
公孙白冰并未同情他,却因想及对方落魄,自己岂非更糟?怒火仍旺。
阿祖喝道:“你的伤不治,难道要变成大花脸吗?”
公孙白冰这才咬牙冷道:“这笔帐,自有算清时!”头一甩,掠出战圈,快奔而去。
阿祖已自嘘气,欣喜瞧向众人,笑道:“摆平啦!我就知道会用得上我!”想找小刀,
却一时不见人。
金不换及天龙骑把她当成小公主,怔诧中,已准备拜礼。
谷君平听小刀说过,问道:“你是阿祖,还是……”先搞清楚再说。
阿祖欣笑:“当然是阿祖,小公主怎有可能骑着马从北方奔来,不过,冒充的挺管
用!”
金不换为之一愣。
谷君子遂道:“他是关兄弟跟班,长得跟灵刀堂公主很像,是男的。”
“男的?”金不换怎么看都不像,眉头直皱,直觉上,未来精彩可期。
阿祖极力装出男子气概,但总少了点什么,笑道:“我当然是男的,只是为了冒充小公
主,画了眉,也上了胭脂,才变成女的,你们看久自会习惯啦!”
关小刀讪笑道:“我一点都不习惯,很多人还以为我养了小老婆呢!”
众人闻言,不禁畅笑起来,再怎么心灵要求。还是把人想成女的。
阿祖斥道:“侍我洗去胭脂,你们便没得笑了。”拿这堆男人没办法,兀自生闷气。
关小刀道:“我看你还得往南方绕一圈再回来,因为你是小公主,灵刀堂弟子关心得
很,你跟大伙走,他们还以为你被抓,就是私通敌人呢!”
阿祖但觉有理,瞪了小刀一眼,大有暂且放他一马之态,随即调骑往南方掠去,却不敢
靠近林区,免得被敌人粘上。
谷君平道:“他单身前去,会有危险。”
关小刀道:“他现在是小公主身份,谁敢动地?走吧,咱们大获全胜,该回到小镇洗洗
澡庆祝一番,看看有什么胜利信号的鞭炮。也好通知所有人。”
说完,个个相贺,随即策骑再奔往田家屯。
众骑经过那巨石滚留痕道,一拖数里之劲,不禁想及方才情况,又自闷笑地瞧向关小
刀,竟然搞出这名堂?
关小刀子着一笑:“人怎能跟天比,这是天意,谁也控制不了!”
金不换道:“若非我们见事不对,先逃为妙,准成了石下鬼,实是好险。”
关小刀干笑道:“会吗?那些没马的都逃得顺顺利利,你们会忘了逃?”
金不换道:“他们是没命逃,我们却是意外才逃,两者有所差别!”
关小刀干笑道:“也许再试一次,就更清楚了!”
众人直表示,要试可以,不过留在下边的是小刀,而且要绑着才行。关小刀干声直笑,
不敢再提议,招着手直道:“还是喝酒去实际多多。”
众骑遂再奔扬,五十里眨眼掠过。
回到田家屯,已见着不少百姓门前摆着酒菜,不停拜天地,询问之下,始知断头崖红光
乍现,地动天雷般轰震百里,这小镇亦受波及,吓得百姓以为天神发怒,妖魔欲现,赶忙拜
拜,以求心安。
众骑着在眼里,笑在心里,也不点破,径自往客栈落脚。
关小刀立即要掌柜好酒好案尽管上。
掌柜难得大生意上门,登时卯足劲料理一切,人手不够,还向四处调兵遣将,方能应付
一切。
眨眼酒菜上桌,三十骑立即开怀畅饮,大谈战绩,同时相互敬酒,热闹非常。
酒过双巡之后,跟班阿阻始折返,见及酒席开动,忽而想到什么,从马背上抓来两皮
袋,里头装满鼓胀东西。落了马,他大步走进,朝着众人喝道:“看,这是什么?”把袋子
提得好高。
众人瞩来,阿祖虽特地洗去脂粉,但女貌让人心动,他们还是愿意把他当女人看侍。
关小刀促狭笑道:“什么名堂?满袋胭脂是不是?”
众人传来笑声。
阿祖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是总管特地要我送来的。”
乍闻总管,个个动容。
谷君平道:“难道这是赏银?”
阿祖摇头:“不对。”
关小刀喜笑道:“这点赏银未免太少了吧!大概是翡翠、珍珠,一人一个,差不多
啦!”
阿祖斥道:“老想发财!这是黄山花酿!总管早知道你们会得胜战,特地派我送来,让
你们先尝点甜头,回去再大赏!”
虽只是酒,听起来未免比金银珠宝差,但想及总管心意,众人仍欢呼,频频告谢。
关小刀跳上椅子,高叫道:“拿来拿来,既是总管赏的,比什么都珍贵,一点也不能浪
费,大家都有份,先喝一小杯,还多出,再分一小杯,拿来拿来!”
阿祖就是对他态度不爽,斥笑道:“叫我拿去就拿去?你是最小的,连天龙骑都还没资
格当上,所以啊,只能最后一个喝!这些兄弟最是辛苦,让他们先喝才对!”
不肯拿酒向前,却开了泥封,酒香四溢之下,已先例往天龙骑及金不换手下。
关小刀却愣在当场,跳上桌子也不是,跳回原地也不是,阿祖说的没错,纵使他战功显
赫,但始终未被封及天龙骑,甚至连入帮仪式都没进行,论辈分,可能比金不换手下还小
呢!
此事让他想来直叫瘪。
金不换低声问道:“小少爷,你尚未当上天龙骑?”
关小刀干笑:“我以为当了,只是天龙骑要满二十,又被刷下来,现在是当太上天龙
骑。”
金不换笑道:“不碍事,能得信任,重用才重要,这次回去,必定有所进展。”
关小刀干笑:“希望如此啦!”
谷君平道:“总管似乎说过,要调关兄弟保护门主!”
金不换道:“这是重任啊!小少爷有福了。”
关小刀皱眉笑:“什么福?看门主那模样,跟在他身边,可麻烦多多。”
忽然举起酒杯,道:“不谈这些,不能让这半男半女家伙扰乱我情绪,大家尽量喝!”
立即迎向众人,笑道:“那个三八婆老是说我最后一名,但大家都知道,我是天生混江
湖的,岂能让他说了两三句就不敢站在椅子上?来,大家干了!庆祝我们武功盖世,天下无
敌!先干为敬。”
他猛地仰头灌酒,猛又碎杯落地,英雄气息霎时引来热潮,众人晔然畅快,抓杯即饮。
有人饮花酿,有人饮烈酒,豪迈大笑,好不热闹。
猝就喧闹之际,蓦见数名弟兄啊然痛叫,手抓咽喉,两眼暴张,满脸发红,口吐白沫,
身体抽搐,猛往桌上,地面栽落。
此景吓得众人呆愣当场,就连方要找小刀算“三八婆”烂帐的阿祖,亦张大嘴巴,吓呆
不动。
金不换经验较足,猛地大喝:“酒喝不得!”旋飞过来,想截五六名中毒者穴道,供以
通住毒性,岂知六名已七孔流血,毙命当场。
“好厉害的毒药!”
金不换急搜杯子。
谷君平道:“我们怎设事?”
关小刀道:“难道是花酿!”
数十道目光,直往阿祖瞧去。
阿祖吓得双手发抖:“快闪!”
发抖中,抓罐不稳,猛跌地面,叭然一响,罐裂酒渗,冒起滋滋白烟。
金不换斥喝:“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猛地一掌好开七八人,连同阿祖避跌墙角。
一名壮汉左脚被溅及,立即腐蚀,金不换猛抽利剑切下肉片,痛得那人当场晕倒,两名
弟兄赶忙拿药加以救治。
全场目光全落于白烟及阿祖之间,阿祖面色铁青,直叫不是我不是我,已急出泪水。
待白烟散失之后,金不换已逼近阿祖,冷道:“你真的不是灵刀堂之人?”
发生巨变,使他疑惑。
阿祖摇头:“我不是,真的不是!”
急急求教关小刀,希望他能解释。
关小刀一时亦茫然,打从他跟了自己之后,其身分并未再查明,他不知该相信谁。
阿祖见他犹豫,更自紧张:“你不能出卖我,我本是好意帮你,否则怎会逼退公孙白
冰?你以为那不必冒险吗?何况,我要下毒,怎会去毒不管用的?我会先毒死你们啊!求求
你们,别怀绝我!”
他说的倒颇有道理,谷君平道:“不错,要下毒,大概不会笨到每个杯子都倒酒。”
关小刀瞧他可怜兮兮,一时不忍,道:“他跟了我,一直没出事,这是第一次,真相如
何,查明再说。”
金不换脸面稍松,道:“那酒,真是胡总管送的?”接过剩下那罐毒酒,打开嗅及,仍
是芳香怡人。
阿祖讷讷道:“他们说是总管要我送来给你们的。”
关小刀道:“他们是谁?”
阿祖道:“天龙骑。”
关小刀道:“这么说,你没见过总管?”
“没有!”阿祖道:“我是跟班,怎有资格!”
关小刀道:“当时状况如何?”
阿祖道:“你们走的第三天晚上,来了两位天龙骑,带了一匹马和酒,说什么是总管赏
的,要我带来给你们喝,还赏我十两银子,我一时高兴就连夜赶来了,没想到会是一罐毒
酒……”
关小刀斥道:“你笨到连去查证都没有?”
阿祖默然不语,低头认罪。
谷君平说了公道话:“如果是我,也会高兴老半天,忘了查证。”
关小刀亦知此理,但事情太过后突,他总忍不住,道:“要是我,早就在半路偷喝
了!”
阿祖嗔道:“你要我自杀是不是,拿来啊!”当真想抢毒酒喝。
金不换急忙拦下,道:“关兄弟只是气话,当真不得,他乃说,得了酒,一定会试验,
不是要你自杀意思。”
阿祖道:“是总管赏的,我哪想这么多!”
说到伤心处,泪水更流。
金不换道:“既然事情已发生,也毋需再争什么,得把赠酒之人找出才是正途。”
关小刀道:“那人当然不是总管的人!”
谷君平道:“会是司徒昆仑耍的鬼计?”
金不换道:“如若天龙骑和师爷已是水火不容,自有可能。”
关小刀怒斥:“这种手段未免太毒辣了!”
阿祖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关小刀怔愣。
阿祖道:“当时,那两人特地交代一定要赏你,我直觉是总管对你厚爱,但此时想来,
该是他们目的在毒杀你。”
关小刀道:“我跟谁又有深仇大恨?”
阿祖忿忿道:“司徒昆仑自是恨你,他脱不了嫌疑。”
关小刀忽而眼睛一亮:“会是她?”
“谁?”谷君平、金不换齐问。
“李春风!”关小刀道:“她本和师爷有牵连。”
谷君平道:“是她?她受了师爷指示?”
关小刀道:“倒也未必,上次她被我摔得没头没脸,她恨我到了极点,昨夜还派了杀手
前来,幸好我早有防范,始躲过一劫,没想到她阴险到极点,利用阿祖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