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爷道:“这分明别有预谋……”
门主制止他说话,道:“不管预谋如何,请你多替我想想,多替神剑门想想,公孙白冰
三番两次摆明要娶我老婆,还嚣张到来神剑门耀武扬威,我早该下挑战书。跟他一决雌雄,
你们们又不准。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你们偏要把我看成长不大的文弱书生,处处向我说,
这不行,那不行,尤其师爷,还要干涉我私生活,我难道这么不济吗?全神剑门都知道你胡
三爷神气,都知道师爷权力比我大,他说的话,比我还管用,我算什么?你们如果认为门主
要像现在这样,温文儒雅,只会下棋打
猎,那倒不如到京城找个公子哥儿来做做,我告者还乡,去当猎人算了。”
胡三爷但闻门主唠叨,暗暗轻叹,他若不是对师爷唯唯应诺,自己岂会对他如此?
门主冷道:“就像现在,我决定开战。你又说我是在吃醋,难道全为了吃醋?我还有门
主尊严要顾。吃醋只不过是附加上去罢了。”
胡三爷忽而决定什么,认真说道:“门主当直认为开战较好?”
门主道:“至少可以杀杀灵刀堂气焰,至少总比天龙骑跟侍卫队不断开战的好。”
胡三爷当下点头:“好,战吧!属下全力支持门主命令。”
门主乍闻,反而怔愣:“你支持开战了?”
胡三爷含笑道:“门主不是说要自行决定一些事情?那正是好的开始,至少您不必再拿
师爷命令当命令。老实说,弟兄们这几年顾虑的全在于师爷用权太滥,门主若想重振声威,
第一个该
对抗是内心中的自己,当然这个‘自己’己’的压力大都来自于师爷。也税是说,您只
要不让师爷压下去,而且行事据理据义,属下以及所有的弟兄。必定肝脑涂地,追随到
底。”
门主喃喃说道:“说来说去,就是要对付人,得先学会如何对付师爷就对了?”
胡三爷道:“正是此意,不过,也不是完全对付,有理者听之,无理者避之,就像下
棋,明明是死棋,又何必硬被迫着走呢?”
门主还是瞧着棋盘,模样似是思考棋路,心头却想着三爷所说种种,老实说,演变成今
天这种局面,自己个性亦要负大半责任--对师爷的敬畏。不可否认,除了尊他为长辈,遇
事稍让外,总还带点惧于对抗成份。
想及师爷威严及霸气,他内心不由挣扎。
胡三爷看出什么,指着棋盘说道:“门主瞧及对盘那‘将军’吗?”
门主点头:“何意?”
三爷道:“你怕地吗?”
门主道:“不怕,怕就不能玩了。”
“不错,怕就不能玩了。”
三爷道:“那‘将军’就是公孙白冰,你恨不得要摘下他,这比喻恰当吧?”
门主默然点头。
三爷突地加重声音:“连将军你都不怕,还怕身边的‘相’吗?相是用来佐国,你要他
往东就东,要他往西就往西,不管是老相还是新相,如若老相不断逼着元帅怎么走,这盘棋
还能赢吗?”
门主恍然,频频点头:“是不能赢!”
三爷道:“纵使相猛,元帅仍有更猛的车、马、炮镇守,有何好怕!”
门主猛然击掌叫对,笑颜顿展:“好个车马炮!我怎忘了还有这么多能手?实在该
死!”
三爷瞧他有所顿悟,暗暗欣笑,道:“门主如果觉得相大威猛,可以把车马炮调在身
边,您未必要把相压下去,却也不必让相所压。”
门主欣喜:“有道理,你去调人,把那什么浑小子,耍大刀那小子调来,我要他当成我
贴身护卫。”
三爷道:“若调他来,自是恰当,不过,此时门主若想开战,此事得暂摆一边,毕竟他
能以一敌百,神勇天生,是不可或缺的好棋子。”
门主道:“那就等战后再说!”
三爷道:“门主确定要开战了?”
门主点头:“不是要杀得血流成河,能把对方通退,杀杀公孙白冰气焰即可!”
三爷道:“正合属下意思,至于夫人之事……”
闻及夫人,门主脸色又僵,冷道:“这场战争,跟她无关,为何还提她?”
三爷道:“此事既然是阴谋,总该派人去找夫人,免得她有所失闪……”
门主摆着手:“这事由你去办便是,我懒得心烦!”
三爷还想劝几句,外头已传来通报声:“师爷求见。”打断两人思绪。
门主怔愕:“他来做啥?”
三爷道:“大概发现属下连夜求见吧!”
话未说完,师爷司徒昆仑已踏步进来,灰发梳理整齐,似是未曾入睡,他总踩着君临天
下步子,信心十足,且带霸气地迎面而来,拱手为礼,稍急道:“属下但闻总营连夜进宫,
自知有事,特地赶来探询,也好有个共拟对策。”
门主乍见他,本有畏缩之意,但想及车马炮之事,心神稍壮,既然已决定脱离阿斗形
象,总该有个开始。
他道:“总管已探知公孙白冰暗中攻来,我们正商量对策。”
司徒昆仑闻言诧愣:“真有此事?”
暗暗吃惊,胡三爷这家伙如何得知?
胡三爷道:“宁可信其有。”
司徒昆仑冷道:“此事揣测不得,万一……”
门主,“我已决定开战,对方实在欺人太甚!”
司徒昆仑乍闻决定开战,正和他计划不谋而合,追究其真假消息已是次要--显然门主
已相信。
他急道:“门主决定抵挡了?”
门主点头:“事情总要有个解决,明天一早,下令召集大军,全力抵抗。”
司徒昆仑拱手:“属下自是照办。”
胡三爷道:“倒未必要调大军,毕竟消息未能确定,且劳师动众,容易造成恐慌,属下
以为,先派强军应战,另有战况,再行处理不迟,就像下棋,必定强军先行!”
门主点头:“也好,先调派高手去吧!”
司徒昆仑道:“万一对方大军入侵,岂非失了先机?”有意否定胡三爷意见。
胡三爷道:“如果公孙白冰够聪明,一定不会派大军,因为他是中了奸计,志在救出门
主夫人,若带大军,未免太慢了吧!”
司徒昆仑斥道:“这丧心病狂家伙,若敢来,照样让他来得去下得!”
门主道:“你们协商,看要派谁去,还有,谁要当此次总指挥?”
司徒昆仑道:“属下带军吧,十余年前大洪山一役,照样打得灵刀堂溃不成军。”
胡三爷道:“天龙骑善于作战,该由属下领队才是。”
司徒昆仑道:“天龙骑既然善于作战,由我指挥,照样能发挥功能。”
胡三爷道:“可惜他们和师爷格格不入,恐难从命。”
司徒昆仑冷笑:“那岂非抗命,天龙骑岂非全都要问斩?同是神剑门下,谁又不听谁指
挥?这分明是有意造反,三爷心态未免让人不解!”
胡三爷冷斥:“侍卫队和天龙骑一向不合,众所皆知,师爷又何必趁机挑骨头?”
司徒昆仑冷道:“事有轻重、大小,敌人既来犯,还闹什么内斗,此后天龙骑、侍卫队
要再争斗,一律斩!我看谁还敢闹!”
此话无异老大,门主听来不是味道。
胡三爷冷斥:“要问斩,也得门主下令,师爷未免太激动了吧!”
司徒昆仑但觉越权,拱手道:“属下意见,还请门主采行。”
门主冷声道:“别老是拿斩来办人,他们闹得太久,还要多沟通,才能解去前嫌!”
司徒昆仑意外门主今晚意见特别多,冷道:“乱世用重典,古法可循。”
门主道:“却不能乱斩来斩去,我看就由你出任指挥官吧!总管负责保护神剑宫城,责
任一样重大,何况,我喜欢下棋,你棋艺不错,得该教教我车马炮如何运用、布局,省得我
老是输棋。”
司徒昆仑但闻出任指挥,立即拱手道谢,至斩不斩人,已不重要,他原本即已计算发动
战争,也好将天龙骑据为已有,刚开始未免有所反弹。
日子一久,再加点小恩惠、手段等等,岂非照样瓦解?到时神剑门已无任何反对力量
了,胡三江也只好蹲坐冷板凳,有若脱了宅的秃鹰,根本起不了作用了。
胡三爷闻门主说及车马炮之事,分明另有暗示,心念为之一闪,已知所言为何,他想,
门主大概要留自已守在身边,也好巩固核心。
如此一来,司徒昆仑身在外头,一时间自无牵制能力,门主压力自是减少许多,说不定
因此蜕变,对神剑门获益更加有利。
另外,他也想到找寻夫人下落,亦是要事。
两者斟酌之下,他已拱手拜礼:“一切听门主命令便是!”
司徒昆仑暗自得意,爽声一笑:“总管果然明智,能为大局着想,其实安内服攘外一样
重要,我要不是有了大洪山之捷,也不便强行出征。此事既然已成定局,还请总管回去交代
手下,明地一切听令行事,我既是神剑们之人,又怎会对弟兄偏心看待?照样会把天龙骑照
顾得无微不至。”
三爷道:“一切有劳了,我回去之后,必定转告,要他们听师爷指挥,莫抗命。””
司徒昆仑笑道:“如此甚好,神剑门将因此再次大团结,远景可期。”
门主道:“都解决了吧?你们回去准备,明儿出发便是。”
胡三爷、司徒昆仑纷纷拱手应是始退去。
两人相视而笑,虽相互恭喜,但内心互斗仍自不止,各怀机锋地择路而返。
司徒昆仑自觉大获全胜,一路笑回宅第,现在他只考量,自如何收买安抚天龙骑,也好
壮大自己势力。
胡三爷却衡量着如何改造门主,以及如何打探夫人下落,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
说服天龙骑,心甘情愿让司徒昆仑指挥,却又不被洗脑。
他回到书轩,埋头沉思,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关小刀和天龙三侠身着戎装,匆匆赶来。
胡三爷接见于正殿天龙厅中,还赐坐,以示尊重与爱护。
关小刀第一次在正式场会坐此太师椅,被重用感觉使他更为踏实,甚且带点虚荣。
胡三爷甚快把师爷带领出征之事说一遍,引得四人怔诧不已
尤其是关小刀,急进:“这不就要我走险境?此计划本就是师爷所设计,还是他充当指
挥官?我看迟早会被他整死!”
霹雳侠雷万钧道:“我足足宰了他手下数十名之多,他岂会放过我?”
斯文侠谷君平道:“属下认为师爷别有用心,说不定正在计算天龙骑,总管该三思而
行。”
方子秋道:“师爷工于心计,叫人防不胜防。弟兄们可能不习惯。”
胡三爷道:“你们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了,虽然还是缺点不久但门主之令,亦不可违抗,
所以,我才找你们来先沟通。小刀所言无错误,但师爷既然明目张胆挑明要带队,纵使实陷
害,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你只要多加留意,凭你武功、机智。该可应付过去。”
关小刀苦笑:“那岂非要一边和敌人打仗,一边要注意后头是否有人放冷箭?说不定放
大炮呢!”
胡三爷道:“所以你们要紧紧配合,以免让暗算者有机可乘,作战时,还是以天龙骑为
班底,可减少不必要损失。”
关小刀能说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三爷道:“至于万钧所提,和师爷手下可能冲突,可能免不了,然带队的是师爷,成
功或失败,对他影响甚大,我想,他该会把天龙骑和侍卫队错开。如此,可省麻烦。若真混
合一起,还是一句老话,你们要互相照应。”
雷万钧道:“他们敢挑衅,先宰了人再说。”
胡三爷道:“千万不可,我不在,你们不能中计,免得师爷借故找麻烦。”
雷万钧支吾着,似乎难以接受。
朝三爷转向方子秋,道:“你最为稳重,分担责任自是重些,若有情势不对,不必硬
撑,想办法先保住自己安全再说。”
方子秋颔道:“属下自会见机行事。”
胡三爷道:“我留下来亦非无事,得整顿内部,尤其需把夫人找回,免得她有所失
问。”
关小刀道:“那安盈盈也失踪甚久,三爷可否帮忙找人?”
胡三爷道:“我一直在找,这其中似有秘密,至少司徒昆仑可能另设囚人地方,能探出
来,尤其难能可贵。”
关小刀感激三爷如此帮忙,暗暗替安盈盈析福。
朝三爷道:“我留下整顿内部一事,千万别露口风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