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有何动机?” “……”这女人要是能出声就不会蒙面了。 “鱼某和姑娘有过节吗?” “……”这女人的年纪应该不会在二十岁以下。 人类的身体往往会有一种无声语言,能自这无声语言中去体会一些事,如年纪或出身贵贱等等。 鱼得水以为这女人在二十以上,应该不会是太荒腔走板的人。 鱼得水道:“莫非姑娘就是‘菊夫子’的哲嗣?” 这女人微微点头。 至少他已弄清了一件事,这是“菊夫子”的后人。 “菊夫子”的后人两次窥伺他有何意图? 事实—上针得水正希望找到这个人,可以说正中下怀。 鱼得水道:“在下也正在找‘菊夫子’,也看到终南山中‘菊夫子’的墓,原来‘菊夫子’已作古了,根据墓志铭上记载,且可能为‘松竹梅’在人中的一人施袭所害……” 这女人又微微点头。 鱼得水道:“莫非姑娘以为是鱼某干的?” 这女人不点头也未摇头。 “莫非以为是鱼某的师门的?” 鱼得水的师门才是“松竹梅菊”四绝之一,和白雨亭的“竹”及南宫远的“松”齐名,郭誉武林。 “四绝”的下一代,有鱼得水、白芝、余抱香和这个女人,看来白芝和余抱香都差得很远。 可见“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没有努力付出心血,就谈不上成就,这也是很公平的。 鱼得水道:“姑娘不会来此只站在院中不说话的吧?你要如何?总要让在下知道才行?” “呛”地一声,长剑出鞘。 她的剑虽非上古神剑,大概也非普通的细剑。 寒焰似水,耀日生辉。 这就是答案,不是要杀了他就要试试他的斤两。 鱼得水不敢托大,也撤出了他的名刀。 两人互视了一会,她递出一招“长虹贯日”。 这是剑招中极有气派也最见功力的一招。 “呛”地一声,刀剑接实,双方立刻变招。 这女人不作内功较劲,似想以招术取用。 此的每接一招一式,刀剑都发出“铮铮”一声。 这是玄奥内力的发自内而形于外。 不是绝顶高手是办不到的。因乃剑有时根本未按实能发出声音。 “菊夫子”的绝技果然不凡,鱼得水可以体会到这门武功不在其他三门绝技之下,其他三门他都领教过,至少“梅花操”不输别家。 三、四十招之后,对方出手越来越凌厉。 这就使人想到,其他几家为何要设法得到“菊”的武功了,任何人都兼并了“菊”的武功,都可称霸武林。 五十招后,鱼得水以挨打的特技消耗对方体少 对方击中他三、五拳、掌及两脚后,不再打击他。 他相信对方吃到了苦头,主要是想试他的能挨的工夫。 “呛呛呛”连接三刀剑,鱼得水退了两步,对方也退了两步,他隐隐觉得对方未竟全力。 也可以说也许未用全力。 就在这时小熊和李悔回来了。鱼得水一分神,这女人“一鹤冲天”一拔就是两丈之外了。 武功超绝,轻功也是一流的,鱼得水有点惭愧。 武林中都捧他,说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翅楚。 他自己固不敢承当,却也不免自负些,但是今日和这女人交手,就知道一百五十招内不败就很不错了。 “四绝”之三要学“菊夫子”的武功,这公平吗? 而这三人居然也有她在内。 只不过鱼得水并不知道“菊”的一切,以为人生自古没有后代,人人可以得之而且学之,予以发扬光大。 只要不是以他的武功去作坏事就成了。 小熊道:“鱼大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鱼得水道:“我也不知道,但猜想必是‘菊夫子’的后人。” 李悔道:“是她?” “十之八九是她。” “那就是徐小珠子?” “当然,但她没有肯定地点点头。” 李悔道:“那她用的剑术,正是‘菊夫子’剑谱上的剑法子?” “大概是的。” “是不是很厉害?” 鱼得水道:“估计一百五十招之后,我会占下风或者落败,这女人似乎还没全力施为。” 小熊道:“鱼大哥,你这是长他们的志气,也未免太客气了吧!为什么要称之‘菊夫子’呢?” 鱼得水道:“‘梅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也有人以‘松竹梅菊’称之为岁寒四君子的。” 李悔道:“男人称‘菊夫子’不大对吧?” 鱼得水道:“男人的节操以菊来比拟也未尝不可。” 李悔道:“菊花到底落不落?” 鱼得水道:“古人为此事曾有争执,见仁见智,宋传王介甫有传云:黄错风雨打园林,残菊飘零满地金,这好像是说菊花也会谢落。殴阳永叔却驳斥此说:秋花不落春花落,为报诗人仔细吟!” “他是说菊花花瓣是不会散落,而在枝上枯干,只不过古人也有:‘宁愿枝头抑香死,何曾吹坠北风中’之句。”鱼得水道:“因而想起太祖朱元璋的吟菊名句来:‘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却吓煞,待与秋风战一场,浑身披香黄金甲。’这种豪迈之风,也只有削尽群雄的朱元璋能写得出来。” 李悔道:“菊花到底落不落呢?” 鱼得水道:“楚辞上不是有:‘夕餐秋菊之落英’之句吗?花瓣枯干在风雨中也会散落的,所以前人各执—同都有理也都无理。” 小熊道:“鱼大哥,你真有学问!” 鱼得水道:“这只是皮毛而已,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熊说了一切。 鱼得水面色铁青,道:“白芝居然坠落到如此地步!” 李悔道:“你失她的十亿两银票,她当然怀恨在心。” 鱼得水道:“人总要有他的起码格调。” 小熊道:“鱼大哥,这女人恐怕还没有完?” 鱼得水慨然:“由她去吧! 你们利用苗奎的火器伤了‘巴图鲁’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后可要小心了!”
十三 君子难过美人关
鱼得水和李、熊二人去南山,十一亿两银票要亲交史大人。 刚离开那小镇不到半天,夜半赶路,山野巾突然有人大喊“身怀十亿两的鱼得水来了……” 连喊三声之后,鱼等四周有了动静。 鱼得水大为震惊道:“不妙!有人捣蛋!” 李悔道:“是白芝的口音?” 首先出现的是“云中龙”任大清,另外有二、三十人之多,全是清迁的“巴图鲁”,这很明显任大清又投靠了清廷。 这些“巴图鲁”只怕也不是适逢其会,刚好走到这儿。 必然是白芝先透露出口风,在此集中的。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巴图鲁”,此人生了一张大牙脸,目光逼人,道:“你就是‘一把抓’鱼得水?” 鱼得水道:“正是,你是谁?” “撇开公职不谈,我就是‘翻天手’乔圣。” 鱼得水心头微凛,此人比任大清又高明多了。 以前清军未入关,此人在中原武林已经有点气。 想不到此人竟是满州人,相信这二三十人之中,仍有中原高手。 乔圣道:“鱼得水你身上有十亿两银票?” 鱼得水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乔圣道:“大清的大军入关,军费浩大,你若献与王爷(此王爷系指多尔滚)包你升官。” 鱼得水道:“你若有十亿两交给史可法史大人,也许还可以全国上下一心,把你们满狗赶出关外。” 乔圣一指这:二、三十人道:“姓鱼的,你们三个人成吗?” “你们人多就一定能成吗?” 乔圣道:“试试看如何?” 鱼得水以“蚁语蝶音”道“李悔,待会一有机会你们二人就溜,因为你们身下有火器,可退近兵。” 李悔道:“你呢?” 鱼得水道:“以我的身手离此并不太难。” 李悔道:“我们一起走,这就走。” 但这工夫任大清和七八个巴图鲁已经扑了上来。 三十个人对三个,固然若有不少的高手,差距仍然有悬殊。 鱼得水和李悔手下绝不留情。 他们要替那些死于清军屠城之下的冤魂复仇。 十招内,死于鱼得水刀下的已有四人之多。 死于李悔大折扇下的也有两上。 小熊未伤到人,他自己反被跺了一脚,他扣着胯间道“他娘的!你怎么专踢这个部位?” 对方竟然笑了起来。 小熊趁机把一件火器丢入此人的衣领中。 此人大叫大跞,衣领中冒着也起了火,此人倒地乱滚也不成,乔圣大声道:“快到水中去……” 离此约半里处有一小溪,也许是条小河。 此人向溪边狂奔,但在奔行中火势更旺。 清军还未奔到溪边人倒下,传来了哀号声。 小熊这一下子可就惹怒了其余的“巴图鲁”,在十招内被砸了两掌,也被蹴了两脚,小熊一怒,又掏出两件,他往人多处一丢,“轰”燃爆开。 惨呼声此起彼落,血肉横飞。乔圣厉声道:“兄弟们,不管他们有多少火器,今夜非生擒不可,不可放走一个人……” 李悔本还不想用火器,这么一来是非用不可了。 她一手握了一个,目标是乔圣。 她知道炸乔圣不容易,但炸庸手却是浪费。 她闪过七个的攻击,却以“蚁语蝶音”道:“鱼大哥,向左后方疾退挫身……东面已经空出。” 鱼得水此刻正在对付乔圣和任大清等六个人的攻击,所受压力之大,几乎骨节都散了开来。 一闪一退再一挫身,“轰”然大震,惨叫四起。 这是威力最大的一个,至少炸死了五个。 就连乔圣也受了重伤,任大清的门牙被炸掉三颗。 乔圣也真够狠,脸上、身上血肉模糊,左手还被炸掉二指,仍然挥着巨铖疯狂地攻出,十分可怖。 部下见他重伤不退,也就无人敢退了。 鱼得水不由骇然。 如果明军能有这等悍不畏死的精神,即使吴三桂引清兵入了关,仍是大有可为,光复河山指日可待。 现在对方除去死的,以及重伤而未能动手的,还有二二三个,小熊身上的火器只有一个了,李悔还有两个。 这是他们的会部所有。 李悔以蚁语音道:“鱼大哥,我们身上的火器忆不多,而‘巴图鲁’随时可支援,这次我们丢出火器,全部一起撤退如何?” 鱼得水道:“好吧!就往河边方向撤走。” 那知就在此刻一阵奔马又来了五骑。 李悔一看这五人必然都是头目人物,和乔圣的身份差不多,就在他们勒住马正要下马时,李悔丢出一颗。 “轰”地一声,有三人翻落马下,也有两匹马被炸死。 几乎同时,小熊的最后一颗和李悔的最后一颗又出了手,“轰轰”声乍起,又有五七人倒下。 三人奔向小河去。 刚来的五人,有两人虽受了伤却还能再战。 这两颗居然并未把乔圣炸死,只不过身上又多了两处伤痕。 乔圣和刚来的轻伤二人加上另外五六人,穷追不舍。 其中一人居然自马上取上火铙,瞄准了鱼得水,李悔回头一看,大叫道:“鱼大哥,快卧下!他们正在用火铙瞄我们……” “轰隆”一声,已发了一铳。 火铙是打铁沙子的(也就是一粒粒象黄豆大小的铁珠),威力也很大,即使不死,如射在脸上也会满脸开花。 事实上近距比细枪(即来福枪)还厉害。 因那时的来福枪只能打,一枪一个而已。 除非是机枪,那时西洋虽已有了那东西,却仍是用手摇动轮盘射击的,较易故障,射程极近。 所以火桶在那时是十分霸道的。 这一铳也使二人多少受了点伤,爬起来疾奔不远就是小河,而不是溪流,三人一头纵入水中。 鱼得水泳水不很高,可以应付。 李悔也凑合,只有小熊是旱鸭子,入水就灌了几口水,龟得水知道一出水就会被轰一火桶。 他只有抓住,小熊的头发向下游急游。 这三人在水中都不能睁眼。 正因为如此,他们身有个别具用心的人,他们却不知道,顺流游出约十里光景,这儿的河流宽了许多。 鱼得水突然暗叫一声“糟”,他被人点了“天宗穴”。 此穴在左右肩下“儒臂穴”的附近,此穴一旦被制,两臂即不能动弹,武功再高两臂不能动也只有干瞪眼了。 不久,他被人拖上了彼岸。 这岸边怪石峥嵘,在对岸(巴图鲁那边)看不到,他发现这人正是白芝,却不见的李悔和小熊。 鱼得水道:“这下子你可以报仇!” “当然!而且银票又回到我的子中了……” 她打开三层油纸包,银票好端端地一点水渍也没有。 鱼得水道:“你杀了他们二人?” 他明知白芝不会杀了小熊,但他必须这么问,如问她是不是杀了李悔?白芝会更加妒恨,杀机在起。 “我杀他们干什么?” “你只对这银票有兴趣?” “也不能这么说,对你仍有兴趣。” 鱼得水道:“你回头吧!还不算太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