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是我一个人,早就据实奉告了,也用不着给三位打什么哑谜了。” 水长流道:“璇玑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 庄璇玑道:“他名不见经传,说出来,三位也未必认识,不过,有一件事,晚进想向三位请教一下。” 水长流道:“什么事?” 庄璇玑道:“三位可知道,你们身中的毒刺,叫什么名字?” 余长贵道:“天荆刺。” 庄璇玑道:“天荆刺,产于何地?” 余长贵道:“听说产于十万大山之中,含有奇毒,身生倒须,中人必死。” 庄璇玑道:“三位没有被毒倒。” 水长流道:“少林寺大还金丹,可以解毒,但却无法把刺化去。” 庄璇玑道:“好!三位先请在此住下,容晚进和那位方兄商谈一下,看着是否可以为三位前辈效力,如若不能,那就只有请三位另求高明了。” 水长流道:“另求高明?” 庄璇玑道:“对!如若晚进无能为三位解去身中毒刺,也不敢留三位在此了。” 水长流叹息一声,道:“姑娘,别和老三计较,他的脾气是坏了一些,他有口无心,而且,我们的来意很诚恳。”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好吧!我要人带三位先休息,明日午时,我会给三位老前辈一个决定性的答覆。” 一宵匆匆,第二天中午时分,庄璇玑带着方真和福、禄、寿三仙会面。 方真换了一身很整洁的衣服,但却无法遮掩住他苍白的脸色。 这几天他夜以继日的工作,精神透支甚多。 他虽然脸色苍白,眉宇间透着隐隐的倦意,但却掩不住那一股秀逸气质,潇酒的风度。 面对着武林三仙,方真仍然保持着一股傲气,淡淡一笑,道:“久闻三位大名,今日幸会。” 南长命道:“阁下不是武林中人?” 方真道:“虽非武林人,却在江湖中。” 水长流道:“哦!方少兄很精医理?” 方真道:“我虽读完了天下的医药典籍,但却不是行医的大夫。” 南长命道:“没有替别人看过病?” 方真道:“偶一为之,算不上经验。” 南长命道:“你知道天荆刺?” 方真道:“它生长云、贵边区,身生倒须,汁含奇毒。” 南长命道:“毒性如何?” 方真道:“这和它的年岁有关,越老越毒,是一种很可怕的植物。” 水长流道:“你可有医治之法?” 方真道:“解其毒性,并非难事,问题在如何把它由身上取出来,此物坚如钢铁,而且历久弥坚。” 水长流道:“我们三人身上,各有一枚天荆刺,它含的毒性,已无法伤害到我们,只是它长存体内,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方真道:“它一往直前,总有一天,它会穿入心脏,致人于死。” 水长流道:“我们病情已明,方少兄,可有什么良策?” 方真道:“荆刺现在三位身躯上,何处部位?” 南长命道:“先告诉我们,你准备如何处置?” 方真道:“我先知道,你们的荆刺在身上的什么部位,我才能提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南长命道:“你的意思说,在不同的部位,就可以决定不同的手法了?” 方真道:“不错,诸位如若把我看成大夫,就应该尊重我。” 南长命道:“在下身躯上的一枚毒刺,现在小肮丹田之侧。” 方真道:“阁下的部位确定么?” 南长命道:“大致如此,纵有差别,也不过寸许左右。” 方真道:“一点都不能错。” 南长命淡淡一笑,道:“那一枚毒刺很小,如若说能料断的一点都不错,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方真冷冷说道:“诸位和常人不同,你们都有着深厚的内功,而且,这种功力,已经到了相当的境界,真力行经之处,可查细微,何况一枚荆刺。” 南长命对方真似是充满着不信任,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你看的不是一个有着内功的人呢?” 方真道:“那就由我动手替他诊冶了。” 南长命道:“好!你说说看,你如何一个诊治法?” 方真霍然站起身子,道:“庄姑娘,请准备三把手术用的小刀,和一瓶纯度可燃的烧酒,一些可以止血金创药,一些干净的白棉布,一盆炭火。” 南长命道:“你要干什旗?” 方真道:“替你医病啊!” 南长命道:“唉!绑下替病人开过刀么?” 方真道:“没有,不过,你是第一个人。” 南长命道:“年轻人,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方真道:“怎么会呢?” 南长命道:“你既然没有替人开过刀,如何能轻易动手?” 方真道:“任何一个第一流的大夫,总有第一次吧?你不过是我第一个病人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南长命道:“你如把老夫开死了呢?” 方真道:“我对自己的医术,充满着信心,绝对不会开死你。” 南长命道:“这不是玩笑事情,老夫宁可不医。” 方真道:“那你只有一个多月好活了。” 南长命道:“总比被你一刀开死,好一些吧?” 方真道:“你还有两个朋友,我如把你开死了,他们可以替你报仇。” 南长命望望方真,又望望庄璇玑,道:“庄姑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庄璇玑内心之中也无把握,方真这个从没有替人动过手术的大夫,是不是有替人开刀的能力。 但她对方真的才能和学问,却是有着很充分的信心。当下说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南长命道:“这位老弟台,要替老夫开刀,姑娘的看法如何呢?” 庄璇玑道:“我对他医道的精深,十分有信心。” 南长命道:“好!有你庄姑娘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年轻人来吧!你看看那里好下刀,尽避动手。” 方真笑一笑,道:“这要我看过你荆刺所在之处,才能论定。” 南长命道:“哦!” 方真行近南长命,道:“内室有木榻一座,阁下脱去衣服,我要仔细的看过,才能决定如何下手。” 南长命回顾了水长流、余长贵一眼,行入内室。 水长流轻轻吁一口气,道:“庄姑娘,那位方老弟,真的会替人开刀么?” 庄璇玑道:“不错啊!” 余长贵道,“希望他妙手回春,别要出了什么差错。” 时光在焦急中,有着停顿的感觉。 只不过半个时辰,但庄璇玑和水长流,都有着等了几年的感觉。 没有人再说什么,沉默有着使人窒息的感觉。 木门打开了,方真缓步行了出来。 余长贵冷冷的望着方真,欲言又止。 方真摊开手中一片白绢,道:“诸位请鉴定一下,这是不是天荆刺。” 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绢之中,有一根色呈淡黄,比起绣花针还要细小之物。 水长流伸手取饼,仔细瞧了一眼,道:“不错,是天荆刺,唉!想不到这一支小小的毒刺,几乎使我们三兄弟断送了一世名节,如非近几日内,勘破了生死之关,我们一生名节,就伤在这毒刺之中了。” 余长贵道:“你开刀取出了这枚毒刺。” 方真道:“嗯!” 余长贵道:“南老三的情况如何?” 方真道:“他很好。” 余长贵道:“我能不能进去瞧瞧?” “不用了。”南长命缓步由室中行了出来。 他已穿好了衣服,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过开刀的病人。 余长贵呆了一呆,道:“老二,你没有事吧?” 南长命道:“这位方老弟的开刀手法很高明,我在不觉痛楚之下,他已经完成了手术。” 余长贵道:“不觉痛楚,现在呢?” 南长命道:“现在么?一点点的感觉,不碍事。” 余长贵回顾了水长流一眼。 福、禄、寿三星老人,也有长幼之序的分别,福星水长流,对余长贵、南长命,有着十分的权威,只不过,三人在一起相处了数十年,情义深厚,已超越骨肉兄弟,已极少有什么争执的事了。 但余长贵和南长命,遇上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仍以水长流马首是瞻。 水长流道:“老三,方老弟如何下刀的,怎会使你全无痛苦?” 方真冷冷接道:“两位何不问我呢?” 水长流道:“方老弟如若肯为解答,那是最好不过了。” 方真道:“三位都是武林绝顶高手,对人身经穴作用,应该十分了解了。” 水长流道:“对敌搏杀上,穴脉作用,老夫等虽然不敢说无不通晓,但总可了解个十之七八,但经穴在医理上,有什么奇妙作用,咱们知晓不多了,这方面,还望方老弟多多指点。” 这一顶高帽子,使得方真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方真吁一口气,道:“人身经穴,有相辅相成之用,也有相克、相制之道,金针定穴之法,可以减去身躯上某一部份的痛苦,当年关云长刮骨疗养,医祖华陀,亦是施用金针定穴之法,关二爷才能谈笑自若,一面刮骨,一面下棋。” 水长流道:“领教,领教,老三的伤势……” 方真接道:“只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罢了,我已替他敷上药物,快则三天,迟不过七日,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水长流道:“英雄出少年,老夫好生佩服。” 余长贵低声道:“方老弟,水兄和在下的毒刺,仍留在体内。” 方真道:“好:我这就替你们取出来,两位请入内室吧!” 余长贵低声道:“方少儿,有没有什么……?” 方真接道:“你是说我要什么代价、条件么?” 余长贵道:“在下的意思是,方少兄,有什么需要我们三个效劳的地方?” 方真忽然淡淡一笑,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 余长贵接道:“方少兄有什么条件,尽避说出来,但,得我们三人能力所及,定会全力以赴。” 方真笑一笑,道:“阁下别答应的太快,在下还没有说明我们的条件。” 余长贵道:“除非阁下提出的条件,非我们三个人能力所及,自然不能办到了。” 方真微微一笑,道:“我提的条件,自然会在你们的能力之内,不是你们能不能办到,而是你们愿不愿意去办?” 庄璇玑道:“方兄,身为大夫,应具医德,那有病还没替人医好,反而和病人谈起条件了。” 方真脸一热,笑道:“姑娘说的是,两位请入内室吧!” 水长流、余长贵互望了一眼,缓步行入了内室。 南长命轻轻吁一口气,道:“庄姑娘,这位年轻人,实在是了不起啊!” 庄璇玑道:“哦!那里了不起?” 南长命道:“他的医道才华,已不让华陀、扁鹊,专美于前了。” 庄璇玑道:“一点医道小成,在武林中,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南长命叹息一声,道:“姑娘,一个人,用其毕生的精力,习学一两种武功,只要天赋不是太差,必有成就,但如想用其毕生的精力,学成一代名医,那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庄璇玑接道:“哦!南前辈觉着学一个名医,比学成一个武林高手,还要困难么?” 南长命道:“不错,老夫看法,确实如此,姑娘有何高见?” 庄璇玑道:“晚进年轻,了然的事务不多,所以,晚辈不敢擅自论断。” 南长命忽然间感觉到了这是一种讽刺,皱皱眉头,道:“姑娘,你可是有意激笑老夫……” 庄璇玑道:“不敢,不敢,晚辈只是请教而已。” 南长命不再开口,一个人端然而坐。 庄璇玑觉着此老年纪虽然很大,但脾气也火爆的很,应该杀杀他的火气,也就不再理他。 幸好,这僵持的局面,没有太久,水长流、余长贵,也缓步行了出来。 两个衣衫整齐,神色平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南长命迎了上去,但还未来得及开口,余长贵已抢先说道:“我动了一点小手术,大哥达一点手术也没有动,这位方兄医理的精湛,老夫不敢说绝后,但确实空前。” 最后这两句话,似是有意说给庄璇玑听的,还回头望了庄璇玑一眼。 这时,方真由内室中行了出来。 水长流道:“方少儿医术绝伦,妙手回春,不但解去了老夫三兄弟的毒伤,也解去了我们三人心中的疑虑。” 方真笑一笑,道:“我忙的很,无暇和三位清谈,三位有话尽避对璇玑姑娘说吧!” 口中说话,人已转身向外行去。 水长流望着方真的背影,轻轻吁一口气,道:“好潇酒的年轻人。” 余长贵道:“如非他救了咱们三人之命,遇上这样的年轻人,老夫会觉着他太狂了一些。” 庄璇玑道:“现在呢?” 余长贵道:“施恩不求一谢,只能说他潇酒了。”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有一点,我可以代他证实的,他是真忙,并非是信口开河。” 水长流道:“方少兄忙的连容我们拜谢一下的时间也没有么?” 庄璇玑道:“如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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