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要善待娉婷公主,不准对她无礼。”
“你是她的……”
“哼!这是条件,你答应不?别的不必问啦!”
“好!我答应了。”
蒙面怪阴沉的一笑,接道:“第二,九大门派,实质上只剩下五大门派,这些掌门人你不能杀,明年三月十三日,将他们带到断魂崖上会面,办得到吗?”
海萍为难了,杀他们容易,要他们到断魂崖,这就大有问题。再说,也不知为了何事。他想了许久,方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杀了多痛快。”
“你不答应?”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哼!那末我走了。”蒙面人说声走,头也不回,跨步而去。
海萍心里可真的恼透了,却又不能发作,更又挂念两位姑娘,忙大声叫道:“喂!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有什么可商量的……”说话之间,人又走出了两丈远,眼看着蒙面人即将隐于黑暗山中。
陡见海萍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喝道:“我答应你啦!”
蒙面人沙哑的嗓音,发出刺耳的怪笑,又走了回来,冷言道:“这还像话。”
海萍满肚子不愉快,要知他生性傲骨,从不求人,即使当年天罡神煞传他武功,所谈的条件,他都抵死不从,宁可放弃大好机缘。
事隔三两年的今夜,为了两位姑娘,而受制这个蒙面怪客,试想他好受得了不?
海萍迫不得已,强忍心头悲愤,沉声道:“你该说出两位姑娘的去向了吧!”
“那是当然。”蒙面人略停片刻,沙哑着嗓音道:“江湖上近来成立了五旗盟帮,势力雄厚,远在各派之上,论他们的组成,是由邛崃、雪山、点苍、华山、青龙各派掌门人联合脱变而来……”
“这与两位姑娘有何关联?”海萍插言询问。
“你愿听就听,不愿听我马上就走,哼!搅人兴致!”
海萍忍气吞声,杀机暗起,只好不再言语,听那蒙面人继续道:“五派掌门公推‘生死判官郭基’为首,分为红,黄,蓝,白,黑,五龙旗,听命金龙旗指挥,但名义上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帮派……”
他一口气说到此处,嗓音更哑,停了一停,又道:“外人殊少知其全貌,前些日夺魂谷之战,五旗坛已暗中潜入,诱使两位姑娘追斗,据说人家功高人多,已被擒往五旗帮总坛。”
海萍听得暗暗心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破庙后偶听这些狗腿子说的。”
“五旗盟帮总坛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在将军坳……”此话甫落,纵身撤出两丈以外,大声道:“到此为止,你可记住咱们的条件,再见!”
海萍恨得一咬牙,怒道:“总有一天,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天色还只在三更左右,破庙静寂如恒,一股血腥气,直冲鼻端。
海萍心中翻腾跳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即刻赶到将军坳,救出两位姑娘,他引声高吭,拔起身形,飞离这座破庙广场。
白影在黑夜的山野中,恰如一条白线,急似流星赶月,快过电光石火……
一座一座的山头,一丛一丛的森林,向他身后倒去。错眼间,已奔出五十多里地。
天明,他已抵达一座村镇,刚进镇口,不由心中一急,想道:“我心急而行,并未问明将军坳是在何处,河山之大,叫我到哪儿去寻……”
他自己怨恨自己太粗心大意,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信步进入村镇,神采丰俊,潇洒大方,引起不少人羡慕。
这镇中市面萧条,大的酒楼没有,小酒店却有几家,是专供来往客商打尖的。
海萍满怀愁肠,跨入小酒店中,独自在那儿自饮白吃,他没有酒量,举手间,却连饮了五六杯,俊脸通红,连脖子都红了。
惺松着双目,醉态可掬,乍一抬头,昏沉中,似乎看见一个人从店门经过,海萍觉得很面熟,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忽然又一个人从门口过去,走得非常快速。
这一次他可是看明白了,不期然心头一震,忖道:“她又来了……”心说来了,接连又走过了两三起人,速度一个比一个快捷。
海萍诧异万分,暗道:“真是冤家路狭,越是不想见她,却偏偏要狭路相逢。嗯!我自装酒醉,当未看见,干脆给她个不理。”索性低了头,闭目不看。
突地——“格……格……格……”一阵娇笑,起自门外。
海萍暗喊声“糟!”斜目看去,怪呀!不见有人。
他满以为酒醉心乱,是自己心里作怪,忍不住抬头看去,咦,门口正站着一位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美丽少女。
她甜甜地一笑道:“人家正在受罪,你却有这种闲情逸致在这儿饮酒作乐,真没良心。”
海萍一听话中带刺,对了面,又不得不招呼,只好硬着头皮微笑道:“公主请进,在下正在发愁哩!”
“哟!你是天下大英雄,居然也有发愁之说,岂不叫人笑掉了大门牙?”
海萍被她揶得心火直冒,可是,他答应了人家不可对她无礼,强按心怒,勉强笑道:“公主不进来坐坐?”
“嘻嘻!我还有事,再见啦!”走了,留下了一阵脂粉味,和给人难忘的甜笑。
海萍愣了片刻,倏地想道:“她妙语双关,很可能知道二位姑娘被劫之事,我何不追去问问……”念头闪过,当即付账出店,迎目远眺,哪还有娉婷公主的芳踪。心中大急.急步顺着方向,匆忙追去。
行程不能说不快,但追出镇外,仍未看见人影,他这时只想找着娉婷公主,查问二女的下落,因此,不择方向,放步而进,过了两个山头,又走入了山区,此处,更难见到公主的影子。
海萍可真的头痛起来,他料想自己是追错了方向,否则,凭娉婷公主,决走不过自己。
心中发急,嘴里就不由得怨恨起来道:“鬼女人,怪里怪气的,真不能给她好颜色……”
说未说完,倏地山拐角处,有人冷笑道:“你敢背着人骂我,岂有此理。”
海萍话声咽住,把脸回望,可不是,娉婷公主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她身后站着一公一婆。再后,正是他在酒店门口看见的铁笛追魂等人。
海萍俊脸一红,呐呐言道:“我是来寻公主的。”
“不敢当,少骂两句我就感激不尽了。”
“公主是否知道小玲小芳被劫的事?”
“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不错!”
“嗯!你对我的态度,一点也没有改变。”
海萍被她这两句话,刺激得火高千丈,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
娉婷公主倒是怪会做作的,柳腰一软,转脸对铁拐婆婆遭:“婆婆!我疲乏得很,咱们离开这儿吧!”
铁拐婆婆冷哼一声道:“我早叫你不要救他,你偏就心有不忍,到头来还是使自己生气。何苦来……”
“别说啦!走!”一伙人很有顺序的,从容的转过山角,疾奔而去。
海萍心头好恨,假如不是答应了蒙面人的条件,他要不将他们杀光了才怪,但他硬生生地吞下了这口气,长长地一叹,恨道:“哼,我偏不求你,看我能找着将军坳不!”他含怒纵身,闪入山野之中。
女人家心胸狭隘,嫉妒最深,娉婷公主绝世才华,貌美如仙,她得不到海萍,心有不甘,因此,她暗中嫉妒小玲小芳,为难海萍。事实上她已探知五旗盟帮的所在地,就因为她怀恨二位姑娘,而不愿说出真情。
她错了,她以为这样作可以制服海萍,殊不知海萍就是看不顺眼她这种目中无人的作风,含怒离开了她。爱情是给与,不是占有,娉婷公主以占有的手法对海萍,而激起海萍的恼怒,双方的距离,也就越拉越远。娉婷公主走了很远,回脸不见海萍追来,忍不住眼泪直流,痛苦万分。
海萍心中怀念的是二女的安全,他一路疾奔,走的是正南方向。
娉婷公主是如何的苦痛,他根本不加理会。
奔势特急,倏忽间眼前出现两僧两道,横阻去路,海萍脚下一停,掠眼看去,四个出家人都在五十以上的年纪,手中都有兵刃。
“来人可是玉书生伍海萍?”左面老道说话。
海萍心里的怒火远未消去怒道:“不错,你们是谁?”
“昆仑派非尘子,云尘子……”
“峨嵋派悟明僧悟净僧。”
“拦阻我是何用意?”
“你在夺魂谷杀死本派的飘尘子和悟云大师,还要明知故问……”
“他们甘愿作沧海一奇的爪牙,杀死也不为过。”
僧道四人,脸色一变,同时怒道:“我们要你血债血偿。”
“你们还不配!”
非尘子一顺长剑,悟明僧一提铁禅杖喝道:“你看配不配……”
呼呼两声,禅杖长剑同时罩落,海萍傲然一笑,身形一转,移出了七八尺。
他笑声还没有落,刷地又是一响,云尘子从左,呼地一声,悟净僧由右,夹攻过来。
海萍剑眉一皱,蜂腰摆动,后撤八尺有余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非尘子和悟明僧抢近两步,杀机满面怒道:“快说!”
海萍冷笑两声道:“杀你们四人,简直易如反掌,只是我答应另外的高人,于明年三月十三日带着各派掌门到断魂崖会面,今日可以放你们活着离开。”
非尘子气得脸色苍白,干咳一声,喝道:“你太狂了,要知九大门派已发动全部人马,一齐找你报仇雪恨,容不得你活到明年三月十三日!”
海萍杀机外吐,沉声道:“你们要打?”
“你说对了!上!”
两条禅杖,两枝长剑,如惊涛骇浪,齐奔向海萍,海萍纵身前扑,双掌陡分,照砸来的兵刃拍去,劲力如山,罡风奇猛。
噗噗!两声怪响,铁禅杖被他雄浑的真元,反弹得疾飘而起,几乎脱手而飞,两枝长剑,也震偏了准头,僧道不禁大感震惊,齐向后退了两步。
海萍大笑三声道:“这时还想逃命么?迟啦!”
身如闪电,白影疾射,已到了四个僧道的面前,只见他臂抬掌张,青气突从他五指上,缕缕排出。
“天罡绝命手……”
“天罡绝命……”
一僧大呼,三人回应,都露出了恐怖之色,哪知第二声尚未叫完,非尘子首当其冲,摔出一丈有余,气绝身亡。
两僧一道亡魂丧胆,正想撤退,突听悟净僧一声狂吼,禅杖踉跄扔出老远,倒于当地,横尸山野。
海萍杀气腾腾,晃肩挪步,猿臂展动,十指疾伸,眼看云尘子和悟明危在顷刻,猛然一股力道看来热绵绵的,但一经接触物本,即紧若金汤,强硬无比。
海萍当时一震,发出的青气,不得不吸住回击,一芦大响,风旋沙卷,直将云尘子和悟明僧,撞出七八步之外。
海萍挫后两步,暗中也是一惊,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空中忽然摔下一人,踉跄了两三步,方站稳身形,海萍扬目看去,原来是一位年已七十的老僧。
老和尚看了看已死的悟净,脸色倏地一变道:“果然是天煞绝命手,厉害,厉害!”
海萍已料知是九大门派之人,接着冷笑道:“知道厉害就好!”
老和尚转身来,厉声道:“三十年前双煞毙命断魂崖,就因为他们滥杀好人,方引起群雄混战,你今天沿袭今师的疯狂杀人,只怕你也难逃出断魂崖混战而亡之路。”
“老和尚,你怎知我是滥杀好人?”
和尚用手指指地下的悟净沉声道:“这是老衲的师侄,从不杀人,今天却死在你的手中,还有夺魂谷的悟云,也惨死在你的毒辣手法下,这不是杀好人?”
海萍仰脸一声大笑:“哈哈!和尚!夺魂谷的悟云,仗九大门派之势,横阻我寻仇沧海一奇,我三番叫他们让开,他们置之不理,我为了寻找仇家,不得不杀他们,这能怪我?”
老和尚听得一怔,接道:“那悟净也是阻挡你寻找沧海一奇吗?”
“悟净硬要替悟尘报仇,我让了他两招,叫他们离开,不但不听,反以人多为胜,我杀他也不冤枉呀!”
老和尚转眼望了望身后的悟明,那悟明也低头不语,心中有些明白,叹了口气道:“在劫难逃,小施主,你走吧!”
海萍对这位老和尚的心平态度,油然起敬。脸色缓和许多,道:“老前辈可是峨嵋派的掌门人?法号是……”
“老衲法慧,是峨嵋长老的住持,掌门人若在此处,这件事只怕不能善了,你去吧!”
“伍海萍恩怨分明,既是前辈出面,在下心感不尽。不过,在下还请老前辈转言贵掌门,明年三月十三赶到断魂崖相会。”
“为什么?”
“到时方知,不便先告,我还有急事赶往将军坳。再见!”他说完话,起身往南而走。
法慧慈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