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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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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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老弟,不是兄弟打退堂鼓,而是敌势过强,不得不慎重其事。”紫云庄主无可奈何地说,叹口气又道:“那姓柏的说好要前来助拳,恐怕加上他也无法稳操胜算。风险太大,何况他与兄弟有过节,是否肯前来仍在未定之天。”

  鲁老弟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知道,范兄年事已高,已没有当年的英风豪气,深思熟虑畏首畏尾,确是不能怪你,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是这样的,那些海盗只是些乌合之众,纪少堡主一个纨绔子弟贪生怕死,范兄竟然被他们吓住,岂不可怪?算了吧,既然范兄不愿冒险,兄弟该回去了。”

  “鲁老弟先别生气,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从长计议。”紫云庄主陪笑道。

  鲁老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范兄,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计议的,要动手,就杀他个落花流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动手那就散伙。”

  一名爪牙也道:“庄主明鉴,那小畜生胆敢乘庄主受伤而落井下石,无故追杀不舍,杀了咱们六位弟兄,此仇不报,岂不令弟兄们泄气?”

  打铁趁热,鲁老弟立即接口道:“范兄,这件事已足令贵庄的弟兄气愤难平,再加上江家你老兄不战而走,这些事日后传出江湖,紫云庄岂不声誉扫地吗?”

  这把火烧得够旺,紫云庄主果然愤火中烧,武林朋友对名之一字,看得比利更重三分,有关声誉威信的事,是不甘马虎了事的,紫云庄主一掌拍在大腿上,沉声道:“那就走。”

  “等一等,姓柏的该来了。”

  黑影突从北面的草丛中升起,柏青山的语音传到:“范庄主,纪少堡主的船队,不会在今晚经过此地了。”

  众人一惊,八名高手坐在此地,竟然被人接近至三丈内毫无所觉,怎能不惊?紫云庄主挺身站起,问道:“是柏兄吗?请过来坐。”

  “不必了,纪少堡主已派人另请高手,因此船可能在明早巳牌左右方能经过此地,大白天不易拦截他们啦!”

  “他目下藏身在何处?”

  “仍在江家,那些海盗其实不是什么腾蛟先锋队,而是几名海盗与嘉兴的小痞棍,稀松平常的乌合之众,一赶即散。他们在江家不走,在下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雷兄徐徐站起,冷冷地说:“阁下,何不过来说话?这样说话岂不太没礼貌,没将咱们这些人看在眼中吗?”

  柏青山不走近,也冷冷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不能坦然面面相对坐谈。”

  “你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道,请教?”

  “老夫独眼丧门雷鸣。”

  “少见少见。”他一语双关地说。

  独眼丧门勃然大怒,厉声道:“小子无礼,老夫要教训你。”

  声落,飞纵而上。

  柏青山飞退三丈,大笑道:“留些劲,少陪。”

  等独眼丧门再次纵起,他已一闪不见。

  “柏老弟,你不能走。”紫云庄主大叫。

  可是,他已经形影俱杳。鲁老弟冷笑一声道:“没有这狂小子帮忙,咱们同样能将事情办好,走,去南湖江家,恰好可赶上四更天,杀他个措手不及。”

  四更天正之间,五艘船悄然在鸳鸯湖的西南角靠岸,紫云庄主的人已倾巢而至,人数有六十余名之多。

  纪少堡主因失去柏青山相助,不敢带了一些派不上用场的人去冒险劫贡船,连夜派人去催朋友前来相助,自己带了所有的爪牙在江家住宿一宵,料想紫云庄主不会再来,也认为柏青山不会想到他敢在江家投宿,因此十分放心。

  那些海贼们不住在陆上,十余艘小舟已远离江家湖湾,远至东湖放鹤州冯家的湖湾停泊,只留了一艘快船泊在江家码头作为交通传信船,船上仅留有十名海贼。

  两名黑影接近了江家的西院,先在后面与东面绕了一圈,解决了后面的两名警哨,直绕出前门,蛇行鹭伏向把守前门的两名警哨接近。

  一名黑影爬至东面的墙角下,然后沿墙根蛇行而前,距大门的两名警哨约三丈左右,猛地长身发出了两把飞刀,人亦现身飞扑而上。

  说巧真巧,一名警哨一时心血来潮,突然离开了所站的廊柱。

  “嚓!”飞刀钉入了廊柱,警哨无意中逃过大劫,立即狂叫道:“有人入侵!”叫声中,闪在柱下拔刀应变。

  “啊……”另一名警哨倒了,惨叫声刺耳。

  “铮铮!”黑影与警哨缠上了,另一名黑影则发出了信号跟到。

  两飞刀虽击毙了一名警哨,但警哨已发出惨号声,因此可说完全失手,也可知道警哨的身手已相当了得。

  这一来,偷袭的大计失败了,后到的人现身,里面的人也惊起备战。

  第一枝火把点燃,大门倏开,纪少堡主首先抢出门外,两剑便毙了夹攻警哨的两名黑影,吼道:“到前面列阵。”

  屋两侧冲入了左臂缠白巾的两群人,上了屋面,跳入院中,立即反客为主,见人就杀,反从屋内杀向屋外。

  黑夜中,除了混战之外,一切江湖规矩都用不上,谁艺业差劲谁倒霉。

  码头上停泊的贼船中,窜出两名海贼,便看到舱面站着一个黑衣人,左臂上缠着白巾,看不清脸形相貌,只概略看出是个白脸膛的人,一名海盗一面冲出一面问:“你是谁?怎么回事呢?你……”

  黑影向岸上一指,道:“有人袭击纪少堡主,你们炔去相助。”

  第三名海贼钻出舱门,叫道:“抄家伙……”

  “噗”一声响,第一名海贼被黑影一掌劈倒了。接着,黑影人化龙腾,飞跃而起,“噗”一声一脚踹在第二名海盗的胸膛上,好快!

  “砰砰!”两名海贼全倒了。

  第三名海贼连人影也未看清,黑影已经到了,脑门上挨了一击,仆倒在舱门口。

  第四名海贼在门内大吼一声,分水刀扎出,人随刀进,冲出了舱门。

  “果然有你在内。”黑影叫,一脚飞蹴。

  海贼是上次见了柏青山便跑的人,没听出柏青山的口音,一刀急截叫道:“卸了你的狗腿!”

  柏青山以腿进攻,这一腿是虚招,引诱对方出刀截击,猛地收腿,上体前扑,左手急沉,一把便扣住了刀背。

  海贼拼命夺刀,左手抓向他的面门,用的是“二龙争珠”要掏双目,也暗含鹰爪扣腕手法反击解危。

  他的右手一翻,便扣住了对方的脉门。

  第五第六两名海贼同时抢出舱门,同声虎吼,两把钢刀火杂杂地冲进,刀光疾闪。

  “滚!”他沉喝,将海贼从顶门上空倒摔至身后,夺了分水刀,招出“猛风拂柳”锲入刀光之中,“铮铮”两声暴响,荡开刀山抢进,刀发如惊电,人头落地。

  两海贼一个丢了斗大的头颅,另一个胸膛大开。

  水声暴响,有人从后艄跳水逃命。

  柏青山将两名死海贼的尸体丢上岸,将船撑出六七丈外,插篙定船,方将那位被摔得浑身骨节欲散的海贼拖过,抓住双脚将贼头往水里浸。

  拖上舱来,海贼已被湖水冻醒,哼哼哈哈连打喷嚏,浑身全软了。

  他坐在一旁,冷冷地道:“老兄,你清醒了没有?你最好清醒,放明白些。”

  海贼不知人间何世,晕头转向地要往舱门爬。

  他一脚压住贼人的膝弯关节,叱道:“不许动,不然先给你卸下一双狗腿。”

  贼人神智一清,惊惶地叫问:“这……这是何……何处?”

  “这是你的船上,听,岸上惨叫与叱喝声惊心动魄,一堡一庄的人在拼死活。可惜火把已熄不然你可以看个一清二楚。”

  “你……”

  “朋友,别来无恙,你怎么如此健忘?年余不见,便把老朋友忘了不成?”

  “我……我不认识你。”海贼硬着头皮说。

  “在下却认识你,贵姓?难道你连自己的姓名也忘了吗?”

  “在下桑……桑本立。”

  “东海神蛟目下藏在何处?”

  “在……下不知道谁是东……东海神蛟。”

  他哼了一声,扣住对方的脊骨翻过,压住小腹,一指头插在最下一根肋骨缝中,冷笑道:“你这厮敬酒不喝喝罚酒,这时还敢嘴硬,不给你三分颜色涂脸,你还不知道你是老几呢?你这根肋骨长得不是地方,我给你拨到另一边去……”

  “哎……哎唷!住手。”

  “你叫吧……”

  “请住手,我招。”桑本立发狂般厉叫。

  他松了手,指头并未离开,冷笑一声问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兄最好放明白些,凡是经过分筋错骨治过的人,即使有好郎中医治不会成为残废,也将在床上躺上三两个月,你招吧,在下洗耳恭听。”

  “首领目下在……在黑风洋,正与官兵捉……捉迷藏,距……此约有一月海程,远……远在天边。”

  “我不信。”

  “阁下请相信桑某的实情,如果首领在附近,还用得着请纪家堡的人劫贡船?岂有眼睁睁将稳可到手的财物送人?”

  “哦!说得倒有道理。”

  “桑某与浪里鬼汤桂一群人,是走散了暂时在嘉兴隐身的,劫了贡船之后,再行出海去寻找首领。”

  “去年你们在荒岛上围攻在下的人中,那位施放毒雾的人是何来路?”

  “他……他,他……”

  “老兄,你不打算多活些日子?”他指头上略加压力,不耐地问。

  “他……他不是咱们的人。”

  “不是你们的人?”

  “他是首领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叫万里孤鸿公孙无咎。”

  “哼!这家伙名不符实,使用毒雾害人,岂敢取名无咎?他目下何在?”

  “他随首领遨游四海,半年后意兴阑珊,便返回中原,谁也不知他的下落,这人本来就是个风尘浪子,绰号称万里孤鸿,谁知道他流浪到何处去了?也许咱们的首领知道他的下落,其他的人从不敢问首领的事。”

  “你们的首领何时可来嘉兴?”

  “谁知道?东南海风涛险恶,海域数万里,船上通常备有三月粮水,除非看到首领派来的信使,不然谁也不知他们的行踪。”

  柏青山本来抱有一线希望,这一来,希望又告破灭,感到十分懊丧,不死心地问:“你们打算劫了贡船之后,不是说去找寻你们的首领吗?”

  “首领目下在黑风洋,海程需一月左右,虽有这种打算,但谁知道首领是否仍在黑风洋呢?”

  “你们总该有会合的地方。”

  “有是有,但会合的地方只能找到首领留下的去向暗号。”

  “附近有会合的地方?”

  “最近的会合处在大冲山岛,位于珞珈山东南,约需二十余日海程。”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去找东海神蛟,除非他不理会王敕那封近乎求救的韦信。

  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这两条路可决定他的命运。一是至大冲山岛,找到东海神蛟的下落,追出万里孤鸿的去向,找那家伙要拔毒药。一是走一趟不归谷炼狱寨,取得灵犀甲赶赴济南援助王敕,前一条是活路,后者是死路一条。

  他心中天人交战,不言不动形如痴呆,浑身在冒冷汗。

  “哎……”桑贼突然狂叫。

  原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向下沉,桑贼怎受得了?

  走哪一条路?他煞费思量。

  与朋友交而无信,岂是大丈夫所为?

  守信重要呢,抑或性命重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久久,久久,他仍然难下决心。

  岸上,仍在作生死之斗,一庄一堡的人,正在舍死忘生狠拼。

  他听到了濒死者的呻吟和叫号,嗅到了血腥,看到了飞腾着的刀光剑影,残杀在进行中。舱面上,另五名昏迷不醒的海贼寂然如死,这几个人的性命,完全控制在他的手中。

  人的死太过平常,生与死似乎不值得大惊小怪,在这种场合中,喜怒哀乐已经不再存在,只有杀人与被杀两个念头主宰了一切,没有工夫去体会七情六欲的痛苦与快乐,没有工夫表达自己的感情,一刀挥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怜悯,没有悲哀,全凭本能挥动杀人的利器,生命在这种场合已失去了估计的价值。

  他是唯一冷静思索的人,也是唯一受到人性严格考验的人。

  久久,他终于如释负重地长吁一口,徐徐站起道:“你们可以走了,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再让在下看到你们。”

  他将船撑至岸旁,一跃上岸走了。

  江宅前,尸骸零落,血腥触鼻,濒死者的呻吟声惊心动魄。

  紫云山庄的人死伤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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