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阳王没好气地道:“就因为这法子没什么效率,所以从你开始,老子改变方法,放弃单纯挑选,试试培育成才……嘿,要不是老子的女儿看上你,你以为老子会有那么好耐性,培育这么久?”
“老师……”
“老子的话说完啦,咱们半年后再见吧,这半年里你在这里养伤,千万别让老子再看到你的脸,你们白虎族人一个比一个带衰,老子碰到你们就要倒霉,从没有半件好事。”
太阳王道:“老子走啦,地底下的秘密,暂时由你把守,毕竟本来就是你家的东西,你来看着也是正常,目前已经做了点处理,等老子把身边事情安顿好,就会来封闭那里,要是你想拿点什么东西出来,就早点动手……”
虚江子闻言只有苦笑的份,地底下所存在的东西,除了回忆,就只有魔狼,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去把魔狼弄出来,太阳王这个玩笑实在开得不高明。
“对了,有件事很重要……”太阳王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关于我家那丫头的事,你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刚才告诉你的东西,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呃,为什么?”
虚江子不能明白太阳王的想法,但显然太阳王自己也说不太清楚,被虚江子这么一问,他先是一呆,跟着便发起火来。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有什么好为什么的?你多嘴一句,老子就宰了你,让白虎从此灭种。”
太阳王恶狠狠地把话说完,便扬长而去,虚江子不理解他在想什么,但反正他也从不需要旁人的理解,又或许……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好意思而已。
※※※
送走了太阳王,虚江子开始头痛要如何应付众人的问题。对太阳王来说,要处理众人的质询很简单,强势威迫,打到没有人能开口反对就成,但这一套自己可学不来,等会儿囚犯们来问地下洞窟的事,自己要如何回答,才能让他们不怀疑呢?
正在苦恼这个问题,虚江子突然感觉整个病房微微一晃,尽管不是很剧烈,但这阵晃动恐怕波及整座兵工厂,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有那么厉害的震动?若是什么重大灾情正在发生,那自己可非常不妙,遇到危险根本跑不掉的。
幸好,这个担心没多久就解决了,房间的晃动在不久后停止,半个小时之后,有人发现虚江子已经清醒,跟着,几名囚犯领袖冲进病房,七嘴八舌地问虚江子地下洞窟的情形,虚江子见他们神色有异,出言相询,才晓得这些家伙并不安分,自己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组成队伍,一起进入地下洞窟探勘究竟了。
要找到拜月之门,并不是什么难事,门口又被打破了一个大洞,进去也不成问题,但就在众人慢慢进去探路的时候,也不晓得是谁碰着了什么,一下震耳巨响,跟着便是一阵阵天崩地裂,拜月之门附近整个崩塌,众人吓得拔腿狂奔,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但还是有几个人走避不及,被落石活活砸死,当石块崩塌终止,拜月之门已经被大量的落石给堵塞,没有十天半个月难以打通。
“呃……所以,你们一大堆人下去探险,闹了个灰头土脸,最后还什么东西都没捞到,也没看到里头有什么?”
虚江子问了一句,众人面带尴尬地点头,跟着便抢着问虚江子之前在地下究竟有什么发现。
“等等,待我想想……”虚江子觉得事有蹊跷,拜月之门里头的机关,如非懂白虎一族密语之人启动,再不然就是那种需以过人大力开启的笨重机括,照理说不该随便碰碰就启动,更别说崩塌,白虎一族也不像那么爱用炸药的样子。
虚江子有了一个猜想,在询问众人是何人率先进入洞窟,得知是宇文龟鹤,并且整个探索行动也都是他的派系在主导后,虚江子就完全明白了。太阳王临走前,曾说过地下洞窟他已暂作处理,没想到却是如此处理法,这下子所有人都进不去,也无从知晓里头状况,死无对证,解释起来就简单了。
“我前几天晚上,和姗拉朵一起到地下看看状况,结果碰着了一个白衣高手,他身高……”
“等一下,你上次下去,碰到一个黑衣、一个灰衣高手,怎么这次又碰到一个白衣高手?这域外哪来如此多的高手?”
“这个……域外什么时候多了这些高手,我哪会知道?或许他们本来就存在,躲藏在地下,只是被我们发现而已,至于为什么穿白衣……那你要去问他啊,人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管得着吗?洞窟要是没被你们弄塌,改天跑出一个穿七彩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毕竟是太阳王的弟子、西门朱玉之友,虚江子多少学到了一点抢白的功夫,尽管这些话说得连自己都感到可笑,但看到众人明显被镇住,一时无声,他暗呼一声侥幸,继续以平静的表情扯谎。
谎言内容没多少新意,大体上,就是在地下碰上无名的白衣高手,并且被打伤,那名高手还提出警告,表示此地并非无主,如果妄想染指,必生横祸。
“那个高手的武功好厉害,我生平都没见过这样的强人,说不定……你们探路失败,岩壁崩塌,就是他搞的鬼。”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但如果地下寻宝这件事行不通,楼兰大军随时都会杀到,届时己方手上没有任何筹码,如何应敌?怎么是好?
虚江子准确地察觉到了众人的担忧,深吸一口气,道:“各位不用担心,照我推算,短则十五天,运气好的话该有一个月,楼兰内部自顾不暇,不可能有余裕来料理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
“这个就不便说了,但我的推测绝不会错,要是在这十五天内,楼兰有一兵一卒前来,不用等两军交战,我直接自刎,以谢诸位兄弟。”
这句充满自信的话一说,众人望向虚江子的眼神都不同了,看他那副成竹在胸,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即使身体不能动,却还是有股令人心悦诚服的领袖气派。
而不管众人眼中是惊讶也好,是敬意也罢,只有虚江子才知道,自己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没底,一半是虚张声势,先唬住大家,稳定军心的,但宇文龟鹤总该会替自己把这话传回去,若太阳王连压制楼兰十五天的权威也没有,那他也坐不稳楼兰王者的位置了。
除此之外,虚江子突然有一个领悟,平常自己看西门朱玉,总觉得他神机妙算,好像什么事情都如他所料,掌握得好好,现在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天晓得为了给身边的人信心,西门朱玉有多少次故作姿态,其实也是心中忐忑,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吹牛。
“……原来,智者就是这么一回事,重点是台面下的运作,我好像也有点懂了呢……”
虚江子心中感叹,脸上却显得精神奕奕,委派各路人马工作,尽量整备实力,以待楼兰,同时也寻找退路,没有必要非固守此地不可。
所有人开始照着虚江子的调派行事,这座兵工厂内一时间整个忙碌起来,地下洞窟的事暂且被搁置,虚江子见他们全心投入的样子,心里一下替他们高兴,一下又感到空虚,因为真正能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不在于他们的努力,而在太阳王的决定。
这些杂事处理完毕后,跟着就是姗拉朵的到来,或许是因为刚遭大难,险死还生的缘故,姗拉朵这次也显得安分许多,没有乱搞什么人体实验,对虚江子使用的治疗药物,都是药性温和,确实有治疗效果的东西,主动帮着照料虚江子的饮食起居。
如此大剌剌的一个女子,居然也能这样照顾人,虚江子不能说不意外,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温柔难得,欣喜之余,连时间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当初虚江子所预告的十五天已过,所有囚犯们心惊胆跳,却不见楼兰有任何动作,又是诧异又是惊喜,更对虚江子充满信心,纵使他身体瘫痪,不能起床理事,所有人仍是甘心奉他为主。
“你满行的嘛,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不过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小道士,那时候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出不了头,只会被人吃得死死的,没想到……也才没多久,现在越来越有当领导人的架势了。”
“这个……当时我也想不到啊……”
回首前尘,虚江子感慨万千,现在的自己,是当初绝对无法想象的。不过,自己的身分变化是一回事,但姗拉朵……自己如果是白虎遗民的话,她可是楼兰公主,就是不晓得她自己知不知道了。
这个疑惑,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被解开。某次病榻边的谈话,虚江子不经意地问起姗拉朵,对自己的父母亲有什么印象时,姗拉朵侧头想了想,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应该想不到的。”姗拉朵笑道:“母亲我没什么印象了,但父亲……我已经偷偷测试过,有九成机会,就是现在的太阳王喔。”
虚江子心头一震,差点把嘴里的热粥全喷出去,慌忙镇定之际,还在想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呃,是……是这样吗?妳怎么会这样想呢?”
“你还别不信,但这件事是超级机密,你可别逢人就乱说啊。”
姗拉朵向虚江子解释,从小就觉得自己在楼兰的待遇特殊,很多地方尽管自己能力卓越,但楼兰的礼遇规格还是好到过头,太阳王又有事没事在面前晃,还总说些奇怪的话,一来二去,越看越不对劲,姗拉朵终于动了疑心,或者说,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起疑心。
“那时候,他总问我怪问题,什么我会不会寂寞、晚上睡觉会不会冷,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他想上我呢,后来有一次,他问我从小没有爸爸会不会很难过、很自卑,我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大便一样,我才开始动了疑心。”
姗拉朵是哈哈大笑着说话,但虚江子听到这里,几乎都快撑不住,想要撞墙去了,那家伙自己伪装得如此拙劣,只要不是白痴,哪有看不出问题的?亏他还百般威胁不得泄露秘密,什么秘密根本都是被他自己泄漏出去的。
“哇……呃……我是说……哇,我好惊讶,真没想到妳会是太阳王的女儿,实在是想不到,但妳确定了吗?”
“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平板,一点起伏都没有?你真的很惊讶吗?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来。”
“我……我是惊吓过度了,所以就变成这样……”
虚江子这么解释着,但自己也晓得这个借口极烂,和太阳王的谎话一样差劲,幸好姗拉朵也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说自己在许久之前,就偷偷捡了太阳王掉落地上的头发,不声不响地做了亲子鉴定。
“连、连亲子鉴定都做过了……妳居然做到这种程度……”
假如太阳王在此,听了这些话,虚江子不晓得他会感到脸上有光,还是干脆去一头撞死,不过,姗拉朵不愧是太阳王的亲生女儿,两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思考模式,说完这些秘密后,立刻就补上一句叮咛。
“对了,我对你说的这些事,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尤其是太阳王,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晓得我们之间的关系。”
“呃,为什么?”
虚江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看姗拉朵的神情,是少有的认真,这确是不能开玩笑的事,而姗拉朵会怎么回答,自己大概也猜得到了。
“不、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有什么好为什么的?难道像你那样,没事突然要认老爸,那种感觉才叫爽吗?你敢多嘴一句,我就立刻阉了你!”
也许,父女之间还是有些不同的,当初太阳王扔下这一句后,就立刻离去,而姗拉朵做完这个威胁后,却是扯过虚江子的头发,与他结结实实地一吻。虽然这样的事已不是第一次,但虚江子还是免不了一下震惊,就连本来麻痹的肢体,刹那间都好像回复知觉,震动了一下。
“怎么样?这下子还不错吧?人是会进化的,我可不像那老家伙一样只懂得威逼,最起码我还懂得利诱,你说不坏吧?”
确实是不错的,虚江子说不出话,却不得不承认,被利诱的感觉是比被威逼要好很多;也不得不承认,世代交替之间,确实是有进化的。
“便宜你了,小子,这可是楼兰公主的香吻啊,你真是赚到了呢!啧,怎么我就没遇到王子一类的呢,大武王朝的皇子是碰过几个,偏偏一个比一个差劲,头痛啊……”
这样的话,又让虚江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听,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以前姗拉朵曾经说过,她与太阳王并不熟,只有远远看过,怎么突然间又有了这些亲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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