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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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春衫-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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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逍遥快乐!”
  “蒙大师好心收留,老夫得以避居在这神机山中,超脱世俗,不问世事,耳根清净,逍遥如仙!”
  清风老人朗笑数声忽又一顿,道:“不过,大师这几日,对弈之时,似乎心不在焉,心神不宁,莫非心中装着什么事情不成?”
  “笑禅人”凝望着远山的目光缓缓收回,长叹一声,道:“清风兄有所不知,近日老衲受到一封师弟托人送来的信函……”
  清风老人道:“故人来信,岂非是一件快事,大师缘何闷闷不乐?”
  “笑禅人”道:“当年达摩秘经《洗髓经》被盗,因此引起江湖纷争,此事我与师弟了空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当年师弟还俗后,为避灾祸,藏身不出,而我在佛主面前发誓,此生必要追回《洗髓经》,否则永不回寺,此事一去,已有六十余载,我仍是没能找回少林秘经,因此无颜回寺,只消在这神机山中做了一方野僧!”
  清风老人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预,既是自己的选择,那么,其后果也自是要自己承当!”
  “笑禅人”轻轻点头道:“不错,自此之后,我幽居神机山中,而师弟也鲜有音讯传出,三日前,师弟托惹我呢送来一份书信,信中称他要去找星月宫惜月宫主复仇,托我照顾他的弟子丁鼎!”
  清风老人满面疑惑之色,道:“了空大师怎会与星月宫结仇?”
  “笑禅人”了无大师叹道:“仁兄可曾听说过梅客山这个名字!”
  清风老人长须一颤,道:“‘飞来一剑‘梅客山!”
  了无大师一拂长须,道:“不错,他与我师弟本是同一人!”
  “梅客山就是了空大师,了空大师就是梅客山!”
  清风老人道:“如此说来,他为当年聂二娘之死而去找惜月宫主报仇,也就说得通了!”
  了无大师轻轻点头,目光不时朝那下山道路望几眼,道:“我已派遣佩玉、沉海二人下山去打探他们师徒的消息,但愿可以阻止他们复仇……”
  哒哒哒……
  他语声未落,忽见道上尘头大起,冲出两匹快马。
  马行如风,疾驰而来。
  策马二人,一人高大魁梧,一人身形偏瘦,马背上,还有一人。
  两人各乘一匹马,来到跟前,那高大汉子,将那马背上人奋力一抛,扔在马下。
  二人也纷纷滑坠马下,将地上那人身上的穴道解开。
  地上那人一抬首,得以望见他的面容,他竟是丁鼎!
  只听他满面怒容,厉声道:“你们为何将我绑来此地,你们究竟是谁?”
  那“笑禅人”了无大师微微一笑,走到丁鼎跟前,俯身道:“你便是丁鼎,师弟收的弟子?”
  丁鼎一听此话,神色大变,站起身来,道:“你……你是了无大师……”
  “笑禅人”轻轻点头道:“不错,正是老衲!”
  丁鼎瞧了他两眼,又自朗声道:“师伯,师父被惜月宫主所杀,如今师父大仇未报,你为何将我带来此地?”
  了无大师道:“惜月宫主武功高强,你绝对不是她的敌手,我既然已经答应师弟好好照顾你,便绝不能眼见你以身犯险,只有将你强行绑来此地!”
  丁鼎面色愤然道:“如今师父大仇未报,师侄寝食难安,若叫弟子一生躲在这幽山之中,生不能报师仇,愧对恩师养育之恩,弟子宁愿自绝于此!”
  他一言至此,面上已满是悲痛之色,双目中更有怒火射出。
  了无大师叹道:“你若就此死去,怎对得起你师父的在天之灵,你师父在信中再三嘱咐我,不要让你为他报仇!”
  丁鼎眼角流泪,面色凄然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报仇!报仇!”
  他说到此处,足下一掠,转身奔入树林之中。
  却见了无大师身形突然闪了两闪,挡住他的去路,喝道:“师侄,且慢行去!”
  丁鼎足下一顿,道:“何事?”
  了无大师道:“此刻天色已晚,你且在这神机山中留宿一晚,我有几招剑法传你,等你学成,再下山复仇,这样一来,纵使杀不了惜月,我也不算辜负师弟所托……”
  丁鼎有些犹豫,却闻清风老人道:“丁少侠,依老夫之见,此举可行,了无大师传你几招,老夫再传你几招,这样报仇的胜算岂非更大!”
  一旁的石沉海冷冷道:“傻小子,师父跟清风老人愿意传武于你,这是你的福分,你还犹豫什么?”
  丁鼎又想起师父惨死,觉得三人言之成理,当下跪倒在地,道:“多谢二位前辈!”
  了无大师伸出双掌,将他轻轻扶起道:“快快起开,夜色渐深,我们也快回去吧!”
  丁鼎沉思片刻,忽然道:“师伯,晚辈尚有一事未了,只怕此刻还不能随你而去!”
  了无大师微微一愕,脱口道:“何事?”
  丁鼎道:“此刻恩师遗体尚且放在山下,未曾下葬,晚辈遵照师父遗命,得将他带回沙龙梅林安葬!”
  了无大师凄然叹道:“既是师弟遗命,那你也不要拂了他的心意,此刻便下山去,了却此事之后,速回神机!”
  丁鼎当即下拜,叩首道:“是!”
  他又自起身,掠上马背,策马下山而去。
  ……
  暗夜之中,一驾马车,载着一口漆黑的棺材,飞驰而去。
  三更时分,陡闻一声马嘶,马车行到一片山林,忽然停了。
  一片人语落处,蓦地蹿出五条人影,将马车围住。
  但闻为首一人道:“阁下若想活命,请将马车留下!”
  丁鼎当下大惊,反手撤出长剑,擎在掌中,目光灼灼道:“阁下是谁?何故挡我去路?若为劫财而来,只怕是弄错了吧!”
  “在下奉掌门之命,前来验尸!”
  “阁下何门何派?”
  “崆峒!”
  那人冷冷道:“棺材之内,可是梅客山?”
  丁鼎朗声道:“正是恩师!”
  那人狞笑一声,道:“那便错不了!”
  “他当真已死?”
  “与你何干!”
  “在下只想看看客山之死,是真是假!”
  “休想!”
  “那在下只有亲自开棺一看究竟了!”
  “痴心妄想!”
  “动手!”
  那人大喝一声,五人便已齐的拔出长剑。
  剑光齐闪,五柄长剑,朝丁鼎劈下!
  丁鼎大喝一声,暴怒之下,长剑疾挥!
  霎时之间,身前两人,惨呼一声,便已中剑身亡!
  丁鼎方自收剑,又有两人翻身扑来,丁鼎挥剑相迎!
  为首那人,突地纵身掠至马车之上,伸手去揭那棺盖。
  那马忽然长嘶一声,突地一掀,将为首那人连同棺材一同甩落在地。
  丁鼎当即挥剑,将身前两人斩杀,又掠至为首那人身侧,长剑刺下!
  惨叫声伴随着鲜血,一齐射出,给凄凉的黑夜增添了几分阴森可怖之气!
  一场恶斗,已令丁鼎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他收起嗜血的长剑,望着地上鲜血淋漓的尸身,他只觉头脑一阵晕眩,胃腹一阵翻腾。
  这一群人与他仅是一次见面,他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或许是崆峒门下的弟子,而这五条陌生的性命,此刻却皆已死在他的剑下。
  他茫然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转回头,茫然托起地上的棺木,放回马车之上,跳上马车,,迎着扑面而来的山风,催马行去,马匹拖着车辆,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打着马车,已然驰出林外,却又茫然,口中喃喃道:“或许,我该将他们的尸骨埋葬的……”
  突又拨转马首,奔回原处,地上的血渍仍在,但是——那五具神秘、奇诡,而又可怜的尸身,此刻竟然不知去向!
  山风在耳边呼啸、星光在天边闪烁,丁鼎茫然立在这山风呼啸,星光璀璨的孤脊上,耳中却什么也听不见,眼中什么都看不见。
  良久,良久——
  他目光方自投落到那深不见底的万丈绝壑中去,然后便将胸中的痛苦与忏悔,都化做了一声悠长沉重的叹息。
  终于,他重新跳上马车,打马行去。
  ……
  梅,傲寒而立,因而往往在寒冷之地,可以看见成片的梅花。
  荆江河段,气候温和,但却又一片生长茂盛的梅林。
  然而,栽梅的人,已经死去。
  于是那一株株梅树,便也成了一个个孤儿,再无人照料。
  梅林的尽处,是一块平地。
  没有一株梅,也没有一棵草,有的只有一个坟墓。
  丁鼎将一畦梅花移到这里,他亲手埋下第一株。
  他知道梅花在这块地上一定开得比别的地方更鲜艳。
  因为这块地很肥。
  第一株梅花种下去的时候,丁鼎的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他的心却在绞痛。
  梅花开得很艳。
  这本是一个很好看的场景,但此刻看来却又难免令人心中生出一丝悲伤的情怀。
  因为这世上总有一些无奈,就像你等不到的人,你无法挽回的事。
  他在一个坟墓的左侧,又挖了一个五尺长八尺宽的坟坑。
  那个坟坑看起来很大,躺下去应该很舒服。
  为此,他还特意躺下去试了试。
  他觉得很好,很舒服,于是他捧起泥土。
  他将自己最一生最敬爱的师父埋在这块地下,他的尸体虽然很快就会腐朽,但他的灵魂却将永久安息。
  丁鼎不愿任何人再来打扰他们,所以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埋葬之处。
  以后当梅花盛开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称赞这片鲜艳之地,但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是什么力量使这片花分外鲜艳的。
  永远没有别人,只有丁鼎自己。
  只有他知道,他已将自己最敬爱的师父的生命赋予这片土壤。
  他希望师父的生命能与大地融合。
  暮色刚刚降临,种花的人已都走了。
  直到这时,丁鼎的眼泪才流下。
  他最亲的人死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寂寞。
  但除了他自己外,他这种感情绝不会有别人知道,永远没有!
  流星划破黑暗的时候,丁鼎正在站在星空下。
  他头顶是漫天星光,他脚下却是两座坟墓。
  他看到流星闪耀,又看到流星消失。
  他问自己:“有些人的生命,是不是也和流星一样?”
  他又想到了蝴蝶,与流星一般短暂的生命。
  流星在暗夜中闪耀,而蝴蝶永远只活在春天里。
  春日虽易逝,但却必将再来。
  只要你活着,就有春天。
  只要你相信,就有光明。
  
    第六卷 东海玉壶
  第八十九章 少女小虹
  
  东海之滨,烟波浩渺之中,一座小岛,耸立在海面上。
  这是一座神秘的小岛,自然也就藏有很多不为人知江湖的秘密。
  一叶扁舟,随波飘去,朝那小岛飞快驶去。
  甲板上坐着一个眼睛黑亮、相貌英俊的少年。
  摇船的却是一个中年大汉,那大汉身材很是高大,他站在船头,就像一座耸立的铁塔。
  “箫儿!要起风浪了,抓稳了!”
  那中年大汉掌中撑着一支细长的竹篙,双足踏在船上,稳住剧烈摇晃船身。
  “我来帮你,陆伯伯……”
  那少年方待起身,忽然一个大浪打来,船倾覆在海浪里……
  “箫儿……”
  “箫儿……”
  一声大呼过后,除了汹涌的浪花,大海里再无声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海面恢复了平静。
  平静的海面,就像女人妆台上放着的一面铜镜。
  酥软的沙滩,就像女人衣襟中那温暖胸膛。
  海滨上俏生生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那少女似乎有许多的心事,但那种阴郁并没有掩盖掉她面上那种绝世的的容光。
  一只海鸥,振翅飞去。
  她面上的那种忧郁便立即消失,似乎随那海鸥飞去。
  此刻她伫立在海边,凝注着远方,清新脱俗,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
  她双目深如瀚海,清如秋水,白玉般的面颊,透出浅浅红晕,还挂着天真的笑意。
  她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这种不仅仅因为她的容貌,还因为她的年龄。
  十五六岁的年龄,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十五六岁的年龄,自然也离不开那些美丽动人的故事。
  她叫小虹。
  彩虹的虹。
  小虹,小虹,多么好听的名字呀!
  她的人,也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美好。
  小虹闭起眼睛,忽然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件事情,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但她却永远记在心底。
  那是一个宁静的傍晚,就像现在一样。
  那天她因父亲整日逼她练武而感到十分烦闷。
  于是她悄悄溜了出来。
  她走在海滩上,听着浪花拍打着的海浪的声音,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天空是蔚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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