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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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春衫-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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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无可能”四个字,如同四支利箭,射入张敏的心底。
  “你的爱人?她是谁,是她,还是唐婉……”
  张敏两道炙热的目光照在摘星的面上,她的心却已经冰冷。
  “是凰妹!”
  孟玉箫脑海之中,掠起一个丽影,那张清秀的面靥,又自渐渐清晰,他想起了那双流泪的眼睛,他的心也开始疼痛……
  张敏娇靥突地一沉,垂下的剑,又开始扬起。
  “你们都得死!必须死!”
  她说到此处,突然厉叱一声,身形暴起,唰唰挥出两剑!
  孟玉箫心下一惊,双掌齐出,大呼一声。
  “你们快走!”
  呼声落处,双掌一推,便将怜星、摘星二人推出圈外。
  他足下方稳,陡见寒光一闪,张敏长剑当胸刺来!
  孟玉箫身形一荡,退后丈余,避开剑势!
  张敏阴恻恻一声冷笑:“师弟,你我二人也有多年未曾动过手了吧,今日定要决出生死!”
  语声方了,翻身一掌,孟玉箫也自挥掌相迎。
  “啪”的一掌,两掌相交。
  张敏厉笑之声未绝,足下未动寸步。
  而孟玉箫只觉掌心一热,尽力一震,蹬蹬蹬,退后三步。
  二人怒目而视,却闻一声狂吼。
  那头洪武,突被怜星一掌打在胸口,震飞在墙。
  “武哥!”
  “师兄!”
  二人心中一动,转目望时,却见惜月纤腰一折,已然掠至跟前。
  只闻惜月瞧了孟玉箫两眼,道:“你虽懂些情义,但也免不了一死!”
  孟玉箫冷哼一声。
  惜月又道:“你可别忘了,五日之后,华山之约!”
  孟玉箫目中闪出烈焰般的光芒,凛然道:“自是忘不了的!”
  “好!好!”
  惜月大笑数声,笑声震天,直笑得众人心头发颤。
  张敏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一落,便欲挥剑。
  惜月夹住她的剑身,冷冷瞧她一眼,道:“你这女人,真不简单!”
  又自松开二指,袍袖一拂,双手连扬,发出无数蓝色火花,仿似正月里的花炮一般,洒落弥漫广庭的白雾之中,同时,口中大喝道:“只怕你们今日杀不了我!”
  “那倒未必……”
  张敏脱口道。
  哪知她话声才起,立见数十缕淡淡的白气,骨嘟嘟自地面升起,瞬即弥布了整个广庭……
  孟玉箫曾见过这种毒雾,深知厉害,不由大惊失色,慌忙喝道:“这是毒雾,大家快退!”身形一起,跃上半空……
  张敏见此情形,不由一愕,掠到屋角,拉起洪武,齐地平跃上空中……
  只见白雾滚滚,人影晃动。
  眨眼之间,便见惜月、怜星、摘星等人消失在白雾之中!
  门外,又自想起一阵连珠弩响,登时箭似飞蝗,将庄门堵了个风雨不透,星月宫中未能脱身的弟子手下,立时惨叫连天,中箭倒毙了二三十个!
  张敏飞落围墙上面,不禁顿足叹息道:“可惜!可惜!余孽虽除,但首恶未死,这次竟让让她们跑了!”
  ……
  然而,便是在这混乱之中,已有两条俊秀挺拔的人影,双双掠至一片浓林之中。
  “孟兄!”
  “唐兄!”
  二人此番相见,当真恍如隔世。
  四目相对,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处,心胸之中,似有诉不尽的思念。
  “走,喝酒去!”
  “好!”

  第一百二十张章 华山之约

  一夜彻谈,两个挚友,分三坛酒。
  醒来时,春寒料峭,天已大亮。
  秦淮河水,蜿蜒流去,旷野苍茫,水声潺潺。
  两匹无鞍的健马,饮水在秦淮河边,远处暗影憧憧,遥见一城兀立,气魄雄伟,四面堆沙,几与城齐,便是临潼古城。
  无边晨光之中,无鞍健马边,伫立着两个目光炯炯、风度翩翩的少年。
  二人神色之间,俱是一片黯然,良久良久,左面一人方自缓缓叹道:“孟兄,今后有何打算?”
  右面一人缓缓道:“五日之后,我已答应与惜月宫主在华山之巅,一决生死,为爹娘报仇……”
  他无可奈何地怆然一笑道:“但愿爹娘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手刃仇人!”
  左面一人道:“孟兄弟,你一定能够手刃仇人的!”
  右面一人长叹一声,振衣而起,苦笑道:“无论是否能够报仇,华山之约,我定是要去的。唐兄,我劝你还是随我一齐回临潼吧,此刻婉儿妹妹,也已到了临潼,我们一路同行,快马赶路,不出半日,便可入城。”
  左面一人道:“玉箫兄,你尽管自回临潼,我却要到鲁南去走上一趟,恐怕难助你一臂之力……”
  右面一人面色微微一愕,问道:“怎么?唐兄要去鲁南作甚?”
  左面一人长叹一声,仰面望天,却见拨云见日,浓云深处,射出万丈光芒。
  “我在这中原绕了一大圈,仍是未能打探到阿莲的下落,我想再回太平村看看,阿莲是否回去了……”
  日光映得秦淮河水,粼粼泛出金光,他面色却突地变成一片苍白,失声道:“阿莲双目失明,我得尽快找到她才行,而且我已得到了治疗她双眼的灵药……”
  右面一人,目光一闪,道:“想必这阿莲姑娘一定是唐兄的心上人了!”
  左面那人,面上突地闪现一阵动人的光彩,道:“不错,阿莲美丽又善良,当你见她第一眼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在忘记她……”
  他抬首仰望苍穹,仍然天青如洗,偶然有一朵白云飘过,但转瞬间便已消失踪迹,他只希望自己心中的烦恼,也能像这白云一样,在自己心中,不过是偶然奇迹而已。
  “黄河水患,我已有三个月未见到她了,但是这些事,却又是那样鲜明地镂刻在我心里,我又怎能轻易忘记呢?”
  他黯然长叹一声,目光呆滞地向四周转动一下。
  秦淮河水依旧缓缓的向黄海流去,千百年来,从未改变,但是人事的变迁,却是巨大得几乎难以想像。
  “大哥说得是,我常常想,众生芸芸,可是就有那样巧,从千百个人中,你就只会爱上她一个,那么你为她牺牲,为她拼命,很当然的事了。”
  两人互吐心事,谈得很是融洽,如海一般的友情滋润着他们两颗赤子之心。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左面一人双眉一轩,长身而起,仰天狂笑道:“玉箫兄弟,你只管放心,半月之后,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们约上鼎弟,一起上崆峒,去找林麒报仇!”
  他大笑着配上马鞍,轻轻一掠上马,又自笑道:“半月之后,江南再见,到那时我会在落英峰下,备下美酒佳酿,叫上鼎弟,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三天三夜!”
  话音落后,丝鞭一扬,刷地落下,健马长嘶一声,放蹄急奔而去。
  右面那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亦自掠上马背,拨转马首,打马朝临潼古城奔去。
  ……
  马行到半路之上,忽见两名灰衣乞丐,坐在路旁,嚎啕大哭。
  马上少年,被两名乞丐拖至马下。
  “孟少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掌门!”
  马背上那人翩翩少年,正是孟玉箫,此刻他正准备赶去临潼城内,与陆天尧、唐婉、朱宝婵三人会合。
  左侧一名年长的乞丐道:“小老儿名叫钱老二,是丐帮弟子,点苍派内生变,伍帮主受点苍掌门之托,赶去相助,不料却在半道之上,遭到点苍叛徒柳九真暗算,现在被林麒、柳九真等人,困在前方一片山谷之中,进退不得,恳请孟少侠出手相救!”
  另一名年纪较小的小乞丐道:“小人,名叫黄金贵,也是丐帮弟子,请孟少侠出手救帮主脱困!”
  孟玉箫一拍马背,道:“好!快带我去!”
  三人疾奔而去……
  到了临潼城的人,谁都会立刻想到“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这两句有名的诗句,因为那有名的华清池,便在临潼县里。
  临潼客栈之中,一名俊秀的少年,手中捧着一方纸笺,面上俱是愁苦之色。
  只听他喃喃道:“婉妹,婉妹,你怎地也不辞而别了……”
  孟玉箫自幼在临潼古城长大,对于城内的一切自是十分熟悉。
  然而,便是在这一份熟悉之中,触景伤情的情结,也就更加浓烈。
  周围的一切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但是人事的变迁,却是巨大得几乎难以想像。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几声杜鹃的哀啼。
  但即使暮春杜鹃的哀啼,也不如孟玉箫此刻内心的凄楚。
  他想起五日后的决斗,飘忽的心,才算暂时有了着落……
  他缓缓抬起头,天上星群闪烁,苍墨的穹天,是那么辽阔而遥远。
  屋脊上,无边夜色之下,陆天尧正抱着一坛烈酒,独自喝着。
  他从未喝醉,但今夜他却似有些不胜酒力,不过三杯五盏,已是喝得酩酊大醉……
  同样在这一片星光之下,另一个空间了,也有一名女子难以入眠。
  她,是摘星!
  她娇慵地斜倚在精致的紫铜灯下,柔和的灯光,梦一般地洒在她身上,面前的云石紫檀桌上,有一蓝紫竹编筐、绿丝为带的佳果,鹅黄的是香蕉,嫣红的是荔枝,嫩绿的是柠檬,澄紫的是葡萄……
  这些便连大富之家也极为罕见的南海异果,却丝毫没有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只是懒散地望着壁间的铜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怜星沉重的步履,并没有打断她轻烟般的思潮,她甚至没有转目望她一眼,苍白的面容,在梦般的灯光中,宛如冷玉。
  静寂中,就连屋角几上的铜壶滴漏中的流沙声,似乎也变得十分清晰,无情的时光,便随着这无情的流沙声,悄然而逝,轻轻地、淡淡的,仿佛不着一丝痕迹,却不知它正在悄悄地窃取着人们的生命。
  她凝注着暗黄的灯光,心中又自掠起一个秀俊的人影,心中似有无尽的心事。
  “孟玉箫啊孟玉箫,华山之约,你又岂是大宫主的敌手,你若死了,我的生命,又还有什么意义,若是能替你而死,我也是心甘情愿……”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决斗之巅
  
  五日之后,华山山头。
  陆天尧笔直的站在山巅,挺拔的身躯,就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他眺望着莽莽群山,他觉得群山都在他的脚下。
  他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得太久了。
  然而,此刻的他,却又是孤独而寂寞的,因为一个人若想想要站在高处,他必须学会忍受孤独,享受寂寞。
  朱宝婵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陆大侠虽然绝代英雄,但这一生中又几曾享受过什么欢乐?”
  伍子风叹道:“看来一个人还是平凡些好。”
  无印大师也叹了口气,悠悠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突听一人呼道:“来了,来了。”
  无印大师道:“什么人来了?”
  他转过身,已瞧见白云缭绕间,出现了惜月和孟玉箫的身影。
  山风更急,天色却渐渐黯了。
  惜月宫主立在瑟瑟秋风之中。
  此刻在这江湖之中神一般的人物,立于秋风之中,目光自所有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孟玉箫的身上,在她冷冰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
  “孟玉箫,十八年前,你本就该死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她语音虽平静,心情却也不禁十分激动。
  十八年,确实是一段漫长的时光,若你保持快乐,十八年时光,飞逝而过,若你心怀怨恨,十八年,每一日都将在妒火怨气中煎熬。
  孟玉箫亦站在风中,他神色毅然,狂风吹动他的衣衫,在他的面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竟然如此冷静,他本不该如此冷静的。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惜月宫主的手掌,已渐渐抬起。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再让这一战半途中止。
  这一次,可以说是十八年来,是她生命里最高兴的日子。
  因为,十八年前,一个男人留给她的伤痛,都将在这一次决斗之中随着另一个男人的死亡而终结。
  她是激动的,任何一人当她想了十八年的事情终于将要实现的时候,她的心情都是一般人难以体会的。
  此刻无论谁想描述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紧张和兴奋,都是多余的,因为她此刻心情之紧张和兴奋,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像得到。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能够懂她的人,还有一个惟一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的人,那就只有怜星宫主。
  然而,此刻怜星也藏身在此地,但她没有露面。
  在这场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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