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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风魂来到林间,见他的两个女徒儿正在互相斗剑。
他见着有趣,干脆坐在地上欣赏着她们的身姿。薛红线一身是红,身形一动,便是红影掠过,一静下来,则有若朝霞落地,煞是艳丽。而隐娘穿的则是白色衣裙,性子也更静一些,立在那里,将飞雪剑挑起点点光芒,宛若雪花飞舞。
风魂见这两个女徒儿一红一白,各有殊艳,不禁看得心神摇坠。
红线虽然身子刚刚痊愈,但她的剑术毕竟学得更久,而与风魂一同被镇在冰湖之下的三百多年里,虽然对她而言只像是睡了一觉,但体内真气却在风魂的带动下流转不休,益发精纯,无形中已上了许多个台阶。
没斗多久,她的剑光便已一直压制着隐娘的飞雪剑,若非隐娘天资聪慧,璇玑剑舞散而不乱,早就败下阵了。
红线只是想试试这个小师妹的本事,自然不会太过为难隐娘。她落在树梢上,娇叱一声,紫绡剑离手而去,围着隐娘缠斗。
风魂自脱离涯垠冰湖后,和红线也分开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又一心替她祛毒,没有空去认认打量她。现在左右无事,他便咬着一根草以手枕地,盯着红线看了一会。
“这丫头倒也长大了不少。”他想着。
红线毕竟处在发育期,虽然她道法有成,从外表看去,肌肤比婴儿还要光*白,但有许多地方还是在悄悄改变。她不但高了不少,酥胸已大了许多,身上那件得鲛人所制的红衣多少已有些不太合身,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缚得窈窕毕现,尤其是那其实还没有发育到“傲人”地步的胸脯,在绡衣的挤压下看上去鼓鼓的,份外惹人遐思。
也幸好是在这个时代,由于受到西北少数民数的服饰影响,自隋唐以来,便是民间女人也喜欢穿那种领口大开的襦裙,长裙以绸带系在腋下,上衣则是以小带子当胸打结的“半臂”,乳沟外泄乃是常事,若是弯弯腰做做动作,旁人只要有心,轻而易举地便能看到半截没有太多束缚的玉兔。
如果是在红线出身的东晋,红线若还是穿着这身因为稍紧而现出身材曲线的衣裳,早就会被人在身后指点,说她有伤风化了。要是再往下推,到了宋明之后,那她这个样子简直就不能出门。
“虽然放弃她身上的这件鲛绡有些遗憾,但以后还是找些唐朝的束胸长裙替她换上吧。”风魂已经开始想象红线*半露时的诱人模样。
他又看向隐娘,隐娘毕竟才十二三岁。虽然古代女子十五六岁便可以嫁人,但十二三岁却还是太小了些,身子只是处于初熟的阶段,虽然别有一番娇美,却还谈不上“诱人”。只是风魂一想到她是王妙想的转世,心里登时又涌起那番发自内心的怜爱,只恨不得将她时时呵在手心,搂在怀中,以补偿她前世那让人心碎的遭遇。
一想到王妙想,那难以止遏的刺痛又钻上了心头。
他轻叹一声,努力将那刺痛感暂时遗忘。这时,他又想到了王妙想曾经提到过的《女大金丹诀》,于是忖道:“一般来说,就算是修仙得道的女子,千百年之后也难免年老色衰,然而这几百年间的女仙却个个青春永驻,妙想姐姐说,那都是因为修了西王母传下的女修九则的缘故,我何不也找个人把这女修九则学来,再教给红线和隐娘?毕竟她们不像灵凝那样,乃是天仙体质,以后常年跟在我身边,也没有多少清修的时间,虽然她们本就天生丽质,但学了那女修九则,总是有益无损。”
心念动起,他就不免继续想下去。天上女仙中学了那《女大金丹诀》的自然不在少数,但他大多都不认识,真正认得的便只有许飞琼。只看许飞琼过了三百多年仍是容颜不减,便知道她一定也是学过的,自己何不去找她,让她把这《女大金丹诀》教给自己,自己再去传给红线和隐娘?
他在这边想着让这两个女徒儿越变越漂亮的法子,连她两人发育成熟后那娇躯半露的样子都开始想象起来,而那边红线和隐娘的斗剑却早已结束,隐娘虽然勉力支撑,本事却终究还差了红线太多,只好罢手认输。
两人一同看向师父,却见她们的师父一边看着她们,一边发出古怪的傻笑,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弄什么名堂。
隐娘低声问:“师父,可是徒儿练得不好?”
风魂这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很好,很好。”
隐娘还想问,却又突然想到再问下去,只怕师父又要说什么“脸蛋好身材也好”这种不正经的话了,脸一红,赶紧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红线却知道师父长于阵法遁术,对御剑却没什么接触,于是撇嘴道:“师妹,师父的剑术不行的,以后你不要去问他,我来教你。”
隐娘睁大眼睛,心想:“师父虽然有些不正经,但毕竟是师父,大师姐怎、怎可以当着师父的面这样说他?”
风魂却知道这个大弟子三百多年前就已经不太将自己放在眼中了,现在还想带坏她的小师妹,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我若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这丫头就越来越放肆了。”
想到这里,风魂面容一整,叱道:“红线,隐娘,拿好你们的剑。”
话一说完,他将手一挽,紫绡剑和飞雪剑竟同时发出一声锵响,脱鞘而出,飞上天空。红线和隐娘赶紧以心御气,以气御剑,想要召回自己的仙剑,然而风魂手指轻划,那两只仙剑只在天空乱飞,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下来。
第二十章 东皇之位惹暗潮
隐娘跟在师父身边的时日毕竟短些,唯一看到师父出手的一次,也是师父大展身手,让那空空儿羞惭败退,因此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心中对师父的本事大为敬佩。
红线却是大吃一惊,她看向风魂,想知道师父是不是暗中偷用了什么仙术遁法,然而师父指间隐隐透着两道玄而又玄的先天真气,分明便是御剑之术。
更重要的是,其中一道真气竟与她的太阴真气一般无二。
太阴剑诀明明只有女子才可以学,此时竟会被师父用了出来,红线如何不会惊讶?但她终究也是天资过人,一点就通,脸上立时露出笑意,想道:“原来师父早就把我练出的太阴真气偷了一些过去,好,我就不信被盗去的那点太阴真气,还能比得上我自己苦心练出来的?”
不服输的性子一上来,红线也不管那么多,手指一伸一弹,一道太阴真气绞在了风魂与紫绡剑之间。
风魂与紫绡剑之间的真气连接立时被红线切断,但他早有准备,让飞雪剑旋了一旋,将红线的真气也同样切断。
紫绡剑失去控制,在空中沉沉浮浮。
红线撇了撇嘴,将身一纵,便要向紫绡剑飞去。
风魂却脸上带笑,暗用仙术在红线下方召来一阵急风,刮得她裙子往上翻飞。
他笑道:“红线……看到了哟!”
红线呀的叫了一声,赶紧落在地上,双手把裙脚直往下拉。虽说裙内其实还穿着袄裤,但她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听到师父这充满调戏味道的话语,终究还是不免羞怯起来。
风魂趁着这个机会,早已跃上空中,用捉光掠影之术将两只剑都抓了下来。
红线跺脚:“师父你赖皮。”
风魂摊手:“这要是真的动手,你难道也能怪敌人耍赖?”
红线哼了一声:“要是真的动手,徒儿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风魂叹气,心想这丫头果然还是不服,看来以后得花点时间把她好好的调教一番,让她明白尊师重道的道理。
忽地,他眼中寒光一闪,神情也严肃起来。
见师父突然放下脸,隐娘身子不由得缩了一下,心想:“师父果然生气了。”
连红线也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想道:“师父以前没这么容易生气的,难道我真的太放肆了?”
两个女孩儿还在那头皮发麻,风魂却已经把她们的仙剑扔了过来,低声道:“有人来了。”
周围有许多人影幻动,红线和隐娘赶紧握着剑,一左一右分立在师父身边。
风魂负手而立,嘴角慢慢地流出一丝冷笑。
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
果然,一个华服老者慢慢地踱进林中,正是风魂曾在道州见过一面的袁隐居。
红线既然已经和对方产生了冲突,不但杀了几个人,连她自己也差点中毒而死,那双方的仇怨自然已是无法化解,之前的默契也就全都无效。
风魂侧耳倾听,见周围风吹草动,知道来了不少高手,其实只怕还有不少人达到了地仙级别。
袁隐居的面容倒是非常平和,他朝风魂师徒三人拱手拜礼。风魂只是冷冷看他,一动不动,红线虽然不认得袁隐居,但她见师父不动,知道对方多半是敌人,自然也是不动。
倒是隐娘自幼知书达礼,见一个老者向自己作揖,立时也不好意思地屈膝福了一福。
风魂踏前两步,与袁隐居面对面地站着,道:“老先生带这么多人,莫非是想让我师父三人将性命送在这里?”
袁隐居微笑道:“风兄弟说笑了,老夫每次出门都喜欢在身边带些人壮壮声势,风兄弟可是知道的。”
风魂皱眉:“那老先生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老夫只喜欢与人和谈,那些打打斗斗的事,还是让其他人去做吧,”袁隐居道,“风兄弟如此神情,可是觉得你我对方已没有什么可商谈的余地了?”
风魂冷笑道:“在道州之时,你便说过遇到我师徒几人时自会退让,然而我的大弟子却差点死在你们的人手中,这还有什么可谈的?”
“那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袁隐居叹道,“薛姑娘竟与鉴湖水神杜夫人有旧,此事我们又如何算得到?更何况我们的人认出薛姑娘后,对她已是一再容忍,她却连杀了我们好几个人,还毁去了我们的一样重要事物。现在薛姑娘平安无事,我们那些死去的人却不能复活,那件事物也无法修复,风兄弟岂能把毁约的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
风魂愕然地看着对方。
他原以为袁隐居是来算帐的,却没想到他仍然是来谈判。而真要算起来,虽然红线和对方在鉴湖起了冲突,但相比之下,却无疑是对方吃的亏更大一些,按红线所说,那个叫太极宝玉的东西对这些人只怕是极其重要,如果对方这样都可以忍下气来,他倒也不好逼人太甚。
“风兄弟可是觉得老夫和谈的诚意还不够?”袁隐居微笑后退,并拍了拍手。
有两人提了一个大酒瓮放到风魂面前。
瓮中竟装着一人。
红线握着紫绡剑的手隐隐发颤,隐娘更是心中不忍,紧捂着自己的口才没有叫出声来。
连风魂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向红线看了一眼,红线低声道:“她、她就是卫夫人。”
此时,卫夫人已被人断去手足,人虽然是清醒的,但哀哭痛喊,却又发不出太多声音。
她的舌头也被人割去了。
风魂在穿越之前,也听说过这种残忍的手法。按史书记载,武则天在当上皇后时,就曾经派人将原来的皇后王氏和萧淑妃砍去手脚扔入瓮中,那两个女人就那样哭了几天几夜才气绝而死。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亲眼见到这种“人瓮”。
“害薛姑娘差点中毒死去的就是这个女人,”袁隐居退到远处,语气却仍是清淡平和,“我现在将她交给风兄弟,你与薛姑娘爱怎么处置她皆悉听尊便。薛姑娘与我等在鉴湖所起的冲突,希望也能因此一笔勾销,风兄弟意下如何?”
风魂怒视着对方。
卫夫人虽然差点害死红线,但这些家伙对自己人竟也如此残忍,实在是让他无法不去愤怒。然而对方话语中一再忍让,连制造人瓮的理由也是为了让他出气,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拿对方如何是好。
他冷冷地道:“我若是不肯一笔勾销,那又如何?”
“老夫希望风兄弟多多体谅一下我等的苦心,”袁隐居长叹一声,“卫夫人虽然有错,但当时事出意外,如果不是为了让风兄弟与薛姑娘消恨,我等也不会如此处置她。我等若不是真心与风兄弟和解,那此时此刻被断去手脚送到这里了,就是另一个人了……风兄弟可猜得出那人是谁?”
风魂心里一沉。
他想到了上官婉儿。
“卫夫人被送来这里,是因为她伤了薛姑娘,”袁隐居的嘴角带着一丝嘲弄,“但当时还有一人在暗中救了薛姑娘,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处置她,但风兄弟若是成为了我们的敌人,那那个人的行为就无异于通敌的叛徒,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对叛徒的处置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那人是不是叛徒,可是取决于风兄弟与我等之间到底是敌是友,风兄弟可作好了决定?”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