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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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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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德道:“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望着门口蛛网道:“还不把这蛛网给扫净。”立时有奴才上前扫蛛网。

    吴天德、古钺聪一前一后进入屋中,古钺聪见屋内四壁徒然,哪有什么金银珠宝,随手拿起桌上破壶,皱眉道:“这水壶别说孝敬教主,便是给路边叫花,恐也拿不出手。”

    吴天德笑道:“请大护法先别着急,”走到屋子北侧,说道:“来人,把这堵墙砸开,当心莫摔坏了墙内宝物。”四名奴才当即上前动起手来。

    古钺聪见他如此笃定,正暗暗纳罕,只见一名奴才用剑柄在墙面轻轻敲了两下,泥屑登时纷纷落地,一道金光登时反射出来,将草屋照亮了许多,那奴才伸手轻轻一掏,竟从墙里掏出一个金碗,另一名奴忙接住了,那奴才又伸手进去,掏出一把珠玉,一双翡翠雕成的玉虎。

    古钺聪大惊道:“吴大哥怎知苏含笑将宝贝都藏进了墙内?”

    吴天德道:“苏老贼从不轻弃任何敛财机会,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才在这厮手下做哈巴狗做了足足十二年,就算不见,闻也能闻出些味道。”

    古钺聪想了一想,郑重其事说道:“吴大哥,还有一事须从长计议。”

    吴天德道:“什么事?”

    古钺聪道:“苏含笑素以清廉自居,教主必是知道的,如今我们查获这么多宝物,要是给教主知道了,他问你苏含笑如此狼子野心,这些年来你们竟一点也不知情,大哥恐怕不大好答话。”

    吴天德大是感动,说道:“大护法处处不忘替奴才着想,奴才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抬起头来,接道:“苏含笑平日一毛不拔,对奴才等动辄酷刑伺候,墙内藏着财宝的事,奴才等早就禀报教主,教主说,他乃神教大护法,平日也没什么嗜好,爱藏点钱财,就让他藏好了,奴才等这才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不过,这厮私底下藏了多少,教主实也不知道。”
………………………………

第八回 烟波仙苑14

    古钺聪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直至晌午时分,众奴才才将整壁墙掏空,破屋内摆满了奇珍异玩,古钺聪这个拿一拿,那个碰一碰,倒也甚觉新鲜。

    吴天德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将屋内大小事物一件件记在账上,丢了一件,大家都得掉脑袋。”

    就在这时,一名奴才慌慌张张跑进屋,禀道:“大护法,在苏老贼卧房下发现一个暗层,下面是条暗道,奴才不敢擅开,请大护法移驾处置。”

    吴天德脸色大变,说道:“这个老贼,原来藏宝之地非止一处,老子跟了他这些年,竟也被他瞒过了。”当即请古钺聪一同前往另一间房。

    来到苏含笑卧房中,一股潮臭霉气扑面而来,众人捂住鼻息,见脚下泥地湿漉粘脚,唯一处较其他地方干燥,此处泥土已被铲开,露出一张铁板,铁板下还压着一张虎皮。

    古钺聪甚是好奇,说道:“快打开。”

    众奴才抬开铁板,掀开虎皮,一个大洞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吴天德双眼放光,令道:“你,你,下去仔细搜。”

    两名奴才各点燃火把,跳下洞去,不一时,一奴才道:“回大护法,发现几个大箱子。”吴天德道:“搬上来。”那奴才道:“两个人搬不动。”吴天德忙命身旁的人都下洞,留下四个找来绳索,在洞口将绳索放下去,一一将洞中所藏大箱子拽上来。

    三个大箱子全都小心翼翼搬到古钺聪面前,其中一个箱子上随意扔着数叠银票,已然发霉腐烂。古钺聪道:“把箱子打开。”两名奴才当即将木箱撬开,屋中登时金光闪耀、金碧辉煌,众奴才将箱子一一打开,三个箱子中,竟全是金银珠宝、玛瑙古玩。那记账的奴才慌忙点数,不敢丝毫疏漏。

    吴天德向一大箱子猛踢一脚,骂道:“他奶奶的,平日一个铜子儿也不舍得给我们,没想到私藏的财宝,比我所料想的多了十倍还不止。”脸色一正,对古钺聪道:“恭喜大护法,查获极丰,教主定然大为高兴。”

    古钺聪道:“这全杖吴大哥和各位兄弟辛苦。”说罢,向吴天德递了个眼色,吴天德会意,两人走到院中,古钺聪问道:“财宝都在这里了,不知该如何分配这些财宝?”

    吴天德道:“为数巨大,待名目数量清点后,奴才要好好分类拣选一番,大护法若是信得过奴才,我们明日再来搬运如何?”

    古钺聪道:“大哥做事,小弟有什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屋内,说道:“这些都是自家兄弟,可莫要亏待他们。”吴天德连连称谢。

    待财物数目点清入账,已是向晚,两名记账奴才将账单呈了上来,一人说道:“所有财宝都在清单上了,请大护法过目。”古钺聪看也不看,随手递给吴天德,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看了。”吴天德睁大眼看着古钺聪,眼眶微微泛潮,说道:“大护法有令,今次查获脏物为数巨大,我们明日再来盘点,大家今晚留在此处,务必将脏物看好了。”又着实交代了一番,方才和古钺聪起身离开琅琊居。

    两人原路回大殿去接胡先生,走过木桥,古钺聪突然想起,今日在大殿上未见林中槐和李凌风两人,便问道:“吴大哥可知林叔叔和李伯伯在哪里?”

    吴天德道:“据奴才所知,高进伦登上盟主的第二个月,便下令勾联十八大门派攻打神教,教主得知此事,派两位大人出谷打探虚实去了。”

    古钺聪闻此一惊,说道:“早料到高进伦会攻打神教,没想到这么快,不知两人去了多久了?”

    吴天德道:“少说也有两个月了。”

    古钺聪点点头,想了一想,说道:“我们走罢。”

    两人回到大殿,约定明日再见。吴天德临行时忽道:“大护法,教书先生未必会骑马,可要备一辆轿子?”

    古钺聪道:“吴大哥所言极是,但神教之中,哪来轿子?”吴天德道:“这等小事,何须大护法操心,请大护法稍后。”转身离开了。

    古钺聪心忖:“这吴天德精明能干,心思细腻,日后大有可用之处。”

    不一会,四名轿夫抬着一乘甚为华丽的大轿来到大殿门口,吴天德将伺候先生上轿的规矩一一说了,他虽在神教职卑位低,无幸扶教主入轿,但看得多了,自也懂得一些。

    两人道别,古钺聪领四名轿夫前往颐鹤殿接胡先生。

    来到殿外,见胡先生正秉书沉吟,古钺聪忙令轿夫驻足,自己也站在殿外静候,不料胡先生已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书卷,一手捋着颌下白须,说道:“老夫正想,天已见黑,你却还不来,此去若虚谷路途又较远,徒步恐怕要半夜才能到,难得你想得周到!”

    古钺聪毕恭毕敬道:“请先生上轿。”当下按吴天德所教,双手扶胡先生上轿。胡先生大为高兴,说道:“你别骑马了,上轿来和老夫说说话罢。”古钺聪欣然上轿。

    胡先生与古钺聪对坐,问起他的年纪,又问学过那些诗书,古钺聪一一作答。四名轿夫脚程甚快,不多时,轿子已转入山中。古钺聪想起琅琊居的事来,说道:“教主今日将苏含笑的府邸琅琊居赐予学生,要学生拿捏着处置,可学生今日一见之下,琅琊居不过三间破茅舍,学生思来想去,也不知教主是何用意,还要请教先生。”

    胡先生白眉微皱,说道:“你说教主赐你琅琊居,但你见到的,却是三间破茅舍?”

    古钺聪道:“是,学生本以为教主是要我送人,见到琅琊居后,才知并非是如此。”

    胡先生想了一想,说道:“教主原话是什么,你原原本本说给老夫听一听。”

    古钺聪道:“教主要我到琅琊居搜查苏含笑罪证,说查证后,那琅琊居也一并送给学生了,至于重葺还是一把火烧掉,让我自己拿捏着处置罢。’”

    胡先生道:“如此说来,教主早知琅琊居是几间茅舍。”古钺聪点点头,胡先生问道:“老夫听说你上个月方刚入教,你这般年纪,有银子重葺么?”

    古钺聪一怔,说道:“没有。”眼睛忽而一亮,说道:“不过今日在茅草屋的墙壁之中,恰好发现了一些金银。”

    胡先生道:“所以,教主说这番话,是因为他早已知道苏含笑私藏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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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烟波仙苑15

    古钺聪恍然大悟,说道:“那我是该一把火烧了,还是重建呢?”

    胡先生道:“教主既然说这话,那就是让你重建,建好后再送人。”

    古钺聪连连点头,说道:“如蒙先生不嫌弃,这琅琊居就送给先生罢。”

    胡先生摇头道:“你这一番心意,老夫心领了,但这琅琊居,老夫不能要。”

    古钺聪问道:“怎么?”

    胡先生道:“你可还记得大殿之上,教主吩咐你的话来?”

    古钺聪道:“教主要我听先生的话,一切听先生安排。”

    胡先生道:“大凡教主行事,看似鬼神莫测,但必有他的道理,可有时候他却要有意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夫还是不要徒生是非的好。”

    古钺聪道:“学生不明白。”

    胡先生道:“他让你一切听老夫安排,你却将琅琊居赠我,这一点他理应知道,可焉知他会不会以此为由为责难老夫,说是老夫向你索要?再则说来,他要赏赐老夫,大可亲自封赏,由你出手岂不多此一举?”

    古钺聪道:“我懂了。”又问:“那先生以为,这琅琊居该送给谁?”

    胡先生凝眉片刻,说道:“教主要经你之手处置琅琊居,意在让你笼络人心,此人必是神教中极重要的人物。”

    古钺聪想了一想,说道:“神教二护法柳叔叔、三护法林叔叔于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武功高强,江湖交游也极广,学生要做什么,日后自少不了二位相助。不过,两位对教主忠心耿耿,不用我送房舍罢?”

    胡先生道:“不然,两位救你,那是看在教主的面上,你和他们的交情,和教主并无关系。”

    古钺聪点点头,说道:“柳叔叔任二护法司职已久,自有居所,唯林叔叔方刚上任,这琅琊居就送给他罢。”

    胡先生道:“想来,教主也正是此意。聪儿,你现在是神教大护法,凡事一定要顾全大局,切忌偏袒一方。”古钺聪道:“学生谨记。”

    两人方到烟波苑门口,王总管就迎了出来,躬身道:“奴才恭迎护法大人回府。”一见轿中还有一人,不用古钺聪开口,即吩咐奴婢加菜,古钺聪道:“从今往后,胡先生就在烟波苑住下了,凡事有劳王总管了。”王总管忙又命人铺床设帐。

    古钺聪和胡先生吃了饭,已是月上柳梢,两人起身出来,古钺聪想起与吴天德之约,说道:“明日学生还要去教中一趟,想给先生告个假。”

    胡先生道:“教主的意思,你闲暇之时向老夫学习诗书便是,日后教中有事,不必知会老夫。”

    古钺聪恭恭敬敬道:“我是学生,不能上学,自当告假。”

    胡先生道:“此处不比私塾,教中的事,老夫还是越少知道越好,你若想老夫多教你几年诗书,就听老夫的话。”

    古钺聪闻此,说道:“是。”两人各回房去了。

    次日,古钺聪起了个大早,一人策马前往嗜血谷,来到教中奴才居所“皂隶宅”,到北首敲吴天德的门。

    连敲了三声,吴天德方才开门。只见他身着灰色睡袍,一脸睡眼惺忪,见是古钺聪站在门口,有些措手不及,慌忙躬身道“奴才不知大护法下降,衣衫不整,万望恕罪。”古钺聪托住他道:“吴大哥,你怎么还这么见外。”见他双眼浮肿,哈欠连天,问道:“你好像很累,要不要再睡会?”

    吴天德使劲眨了眨眼,说道:“多谢大护法关心,奴才现在虽已不是苏老贼的人,但教主厚恩,仍将夜间巡谷之大任交由奴才等,不瞒大护法,奴才方刚才睡下。”

    古钺聪本就有意与他交好,听他一口一个奴才,说道:“吴大哥,论年纪,我本该叫你一声叔叔,但小弟与你一见如故,所以才没大没小叫你声大哥,可你总是左一个奴才,右一个奴才自称,终究是不肯把我当自己人。”

    吴天德闻此,睡意少了不少,赔笑道:“您是大护法,我不过教中一奴才,怎敢和您称自己人?”

    古钺聪道:“什么敢不敢,要不是年纪太小,我非要和你拜了把子,结为异姓兄弟。”

    吴天德闻此,睡意顿无,睁大眼道:“奴才……我跟大护法拜把子,那怎……怎配得上?”

    古钺聪白眼道:“你还是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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