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盖兄?”李梦然回过神来:“抱歉,一时走神了。”
“无妨。梦然兄可是在想天明成为巨子之事?”
“不错,成为天下头号反秦势力墨家的首领,对于天明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对此,盖某心中也是有诸多的疑惑和不解……”
盖聂叹了口气,正要说话,马车忽然一停,晃得两人身形不稳。
“着火啦!快停来灭火啦!”
“快!快灭火!”
外面传来墨家子弟的呐喊,脚步急促,人影交杂,一片骚乱。
车内的两人稳住身子,对望一眼,一齐下车。
“车马行进得好好的,为何会着火?难道是天气太过炎热?”
盖聂疑惑自语。
李梦然没有说话,心中一动,抬头望向天穹。随着修为境界越高,他越来越感觉到这方世界的万物众生好像都被一种浩瀚博大的东西所束缚,所串联,所掌控,似乎在冥冥之中,时刻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命运之弦。
而在这一方面,他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或者,这就是阴阳家那伙人叫他乱世之星的原因?
PS:嗯,诸子百家的剧情应该不会太长,大多都是描写天明的,差不多交待一下就会过去了。
第二章 横插一手
墨家受张良相邀,前往齐鲁之地,桑海之城暂避。途中,车队之中忽然起火,不过火势并不大,马上就被众人扑灭。
起火的原因也很快查明,是天明与少羽喝酒,一时不慎,引起火灾。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天明江湖经验不足,好心办坏事,救火的时候把水扑了上去,致使升起的浓烟暴露了众人的行踪,给旅途凭添了几分凶险。
这件事以后,本就对巨子传位给天明一事抱有质疑的墨家众人更是看不起他,徐夫子也如原著一般,以此事为契机,提议发起“天志”,试图说服墨家众位头领,免去天明的巨子之职。
夕阳中,李梦然与盖聂并肩矗立,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盖兄不去看看天明?”
李梦然看向身旁,某个天明的第一监护人。
盖聂微微摇头:“天明很坚强,我相信他能自己面对一切。”
“是这样,盖兄倒是对天明很有信心啊。”李梦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对于天明,他和盖聂的教育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盖聂是自由式的放养,不论是苦是甜,都让天明自己去经历,这样更利于培养人的个性,走的弯路也多。
而他,是针对性的引导,一步步将天明引上自己希望其所走的道路,塑造成一个自己需要的人,慢慢的调整三观,发展成自己的同道中人。
两者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出发点和方向不同而已。
“咦,墨家的诸位似乎要发起一个名为‘天志’的仪式,来决定是否要将天明的巨子之位免去了。”
突然,李梦然耳朵微抖,听到不远处墨家众人的交谈声。
“梦然兄弟,非礼勿听。”盖聂微微皱眉。
“李某耳聪目明,他们离得又太近,想闭耳不听也不可能啊。而且我想盖兄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为什么非得装作没听到呢?”李梦然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微笑道:“盖兄难道不担心天明吗?如果真的这么快就把免了巨子之位,他的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吧。”
这一次盖聂没再说“让他自己面对”之类的话了,只是沉默不语。
“对了,说起来,这是墨家内部之事,盖兄不方便管,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个老师来管管吧。”李梦然眸光闪动,转身,漫步往墨家众统领集会之处走去。
对于那件事情,梦然兄弟果然还是生气了吗?平常的他,应该并不会如此说话……
盖聂看着李梦然的背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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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高渐离,雪女,大铁锤,盗跖,班大师,徐夫子,六位墨家统领围成一围站立,中间的地面上,一条白线割两边,天明怒气冲冲的立在一旁,只有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全身动弹不得。
“命非天定,运从民志,墨门天志之法正式启动。同意现任巨子继续留任的,请站到左边的正方表示赞同,而认为现任巨子不适合再担当此重任的,请站到右边的反方,表示反对。每个墨家统领代表一票,必须参与表决,不可以弃权……开始吧。”
墨家五人沉默着走到了白线的另一头,班大师的对立面,呈弧形站立,一时无言。
徐夫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一个清淡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
“墨家的诸位这是在干什么呢?”
随着声音响起,李梦然这个不速之客淡笑着走了过来。
“李先生。”
“是李先生。”
……
墨家众人看见李梦然,表情各异,出于礼貌,纷纷抱拳见礼,李梦然也一一还礼。
寒喧已毕,扫了一边正扮雕像的天明一眼,李梦然眉头一皱,先发制人:“不知我的这个笨徒弟天明又闯了什么祸?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嘛……”
墨家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现在这场面,就好像他们合伙欺负一个小孩,而小孩的大人刚好找上门来一样。
最后还是和李梦然比较熟的雪女率先开口:“是我。我们正要举行墨门的天志仪式,天明跳出来捣乱,于是我就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点了穴道,让他安静下来。”
“哦,是这样。”李梦然点点头,又道:“不过据我所知,天明虽然喜欢胡闹,不着调,但也不会不懂事到随便搅乱别人的正事吧。”
“还不是因为……”雪女微微摇头,正要说话,徐夫子突然开口截断:“等等。李先生,虽然你是我们墨家的贵客,但此事乃是我们墨门的内部事务,还请你不要插手。”
“徐夫子说的也对,李某是外人,的确不方便插手墨门之内的事务。”李梦然淡淡的看了徐夫子一眼,道:“可是这一条的前提,是这件事与天明本身无关。”
“为何?”
“墨家的诸位不会忘了吧。”李梦然缓缓扫视了墨家众人一圈,语带双关:“在成为墨家巨子之前,天明可是我的弟子。”
“呃,这……”
墨家众人一愣,随即回过神,想起了这一荏。师长在的情况下,不先和别人的师长打招呼就把他人强行纳入别门,这个,好像,的确……是有点不厚道,虽然那时刻情况紧急,李梦然也还没回来。
看大家都一时语塞,没话说,为了天志仪式能正常进行,班大师干脆一拍脑袋,道:“算了算了,就让李先生以师长的身份旁观吧,我们赶紧举行天志。”
其他人想了想,也只得点头同意。
李梦然微微一笑,道:“对了,李某还不知道诸位在此集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又让气氛尴尬起来,照实说,那不就好像在别人的师长面前说别人的坏话?
最终,还是这次天志的发起者,天明最坚决的反对者,徐夫子正色回道:“这次发起天志,是为了决定现任巨子天明能否继续担任这个位子。”
“哦,前任巨子刚立下遗命没多久,墨家的诸位就要将其更改了吗?”李梦然故作讶然。
墨家众人沉默不需,关键时刻,还是徐夫子挑起大梁:“对于前任巨子,老夫是非常敬重的,但若是在前任巨子的遗命和整个墨家的生存死亡中选择一个,老夫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竟有如此严重?”李梦然“惊讶”不已,而后话锋一转,皱眉道:“对于此事,李某有几个疑问,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三章 还有何话可说?
“对于此事,李某有几个疑问,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梦然话锋一转,皱眉询问。
此话一出,墨家的众人差不多也回过味来了,合着这李梦然就是为天明出头来的。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们总不能不让客人说话,回一句“话无好话,您老还是不要说算了”吧。
于是众人对望一眼,班大师道:“李先生但讲无妨,我墨门光明正大,并不讳人言。”
“既如此,请恕李某唐突了。”李梦然自然不会客气,点点头,扫了墨家众人一眼,便道:“听闻诸位要商量免去天明的巨子之位,但天明毕竟是通过禁地,得到上一任巨子承认的,地位正当,若未犯大过,当不致如此。也不知天明究竟是做了什么大恶,需得众位启动墨家天志之法,以定其巨子之位去留?”
墨家众人一时不言,说起来,天明还真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逃课和泄露行踪虽然有错,却也情有可原,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并不算是大恶。
那两件事,不过是墨家众人对天明质疑和不满发的的导火索罢了。
“李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又是徐夫子首先站了出来:“我们墨门行事不像其他,无过便算有功,而是以才论职,以行算功,何况天明还算不上无过。”
“此刻正是整个墨家最危险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折腾了,而天明……”说到这里,他看看了一旁对自己怒目而视,眼中喷火的天明,抚了抚须,正色道:“而天明,调皮顽劣,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真如朽木不可雕也,明显不适做我们墨家的巨子。”
“哦,听完徐夫子之言,李某有一问,不知怎样才算是学之有术?”
李梦然微微一笑,看向雪女,高渐离:“是否需要精通琴棋书画?”
又看向大铁锤:“还要会冶炼锻造?”
再看向盗跖:“会打探消息,妙手空空?”
接着看向班大师:“会机关数术,木石走路?”
最后,转回徐夫子面前:“更要知铸剑文史,诸子百家?……这样,算不算学之有术呢?”
“这……”墨家众人面面相觑,感觉有些不对,但他们教天明的时候,还真就差不多是这样想的,只得纷纷点点头,道:“这自然算是学之有术。”
“那好,李某又有一问,不知诸位以为前任巨子如何?”
“前任巨子?”
墨家众人不知李梦然左一问右一问,在搞什么飞机,但还是道:“前任巨子自然是德高望重,眼光长远,我们墨家上下众多兄弟都非常敬重,佩服的。”
“这么说,前任巨子在位时期,诸位都以为他做得非常好喽?”
“那是自然。”
墨家众人纷纷点头。
李梦然笑了:“好,如此,李某再发一问。前任巨子,是否以一人之身,兼通琴棋书画,冶炼锻造,妙手空空,机关数术,铸剑文史,诸子百家之言呢?”
墨家诸人顿时一滞,说不出话来。人家的意思,明显是质问:被你们所承认的前任巨子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强加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身上,要求他要做到?
“圣人尚做不到兼通百艺,何况是我们这些凡人。”李梦然侃侃而谈:“李某窃以为,作为一门之首,除了在这个时代生存所必须的文治武功之外,最重要的是能明辨事非,眼光长远,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善纵横捭阖,外交取势,游刃有余之道,而不是整天沉浸于繁碎琐事,不知天时,不明敌我。
如果所有的事巨子都能一人兼任,那要诸位又有何用?
人人都能尽展其才,人人都能做好自己的功作,共同组成一个势力,井井有条,运转无碍,首领只需要引导众人,决定正确的前进方向。如此一来,天明所要学习的知识,所必须具备的能力就很明确了。
随着学习进度缓缓传授,潜移默化,天明想必也就不会头晕脑涨,学不进去,蒙头逃避了。
说到这里,李某还有一问。孔子也曾以眼见为实,误之颜回,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感叹识人之难。
为何徐夫子仅凭一夜授课,就断定天明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如同朽木一般不可雕琢呢?
幼童启蒙,须先定其之心,顺其之性,徐徐图之,天明虽非幼童,年纪却也不大,长年逃亡,未受教导,调皮顽劣也是情有可原,墨家的诸位连一夜都耐不住,莫非真是一点诚心都无,教导天明也只是做做样子?”
墨家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徐夫子眼光闪烁,敏锐的捕捉到李梦然观点中的缺陷——时间,于是道:“李先生说的不错,此事的确是老夫有所倏忽,但是墨门正值危机存亡之秋,确实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等待天明的成长,所以,这个巨子之位天明依然是不合适的。”
李梦然却没有接徐夫子的话荏,而是摆了摆手:“这个问题李某早有所料,之后在谈。”
环视一圈,道:“现在,请问墨家的诸位,除了徐夫子所说,可还有其他反对天明继任巨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