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肖姑娘的亲人。我妻子大发脾气,说金和骗她,要赶回去痛骂金和。我们便再回城,还未到城门,她肚子开始疼痛。我急忙去找大夫来,可是晚了,她最终难产死了,死前也没见到她的四个亲人。大夫跟我说道:‘你怎么叫你妻子挺着个大肚子坐马车跑几十里路,她心情烦燥会影响胎儿的。胎儿一死,出不了娘肚子,就害死母亲了。’我哭着说是我害死她的。我妻子死前,用手抚摸着我的头说道:‘我不想死,我才一十九岁。我以后管不了你啦,你可以去做贼了。’说完她就死了。”
卓助人说完,低头沉思。这时四人已经来到白马寺前,便一齐下马,将马匹交给寺里的杂工,走进寺里参观。兰云卿说道:“卓大哥,到了白马寺,你要不要烧一柱香给你的妻子?”卓助人说道:“我昨天已有此意,准备了五十两银子香油钱。”陈临海说道:“卓大哥真的有情有义。”兰云卿说道:“楚大哥,你要向卓大哥学习了。”楚笑天说道:“我还未有妻子。”兰云卿说道:“你将来会有的。”楚笑天笑笑,没说话。卓助人说道:“你们三个随便走一走吧,我找几个法事僧帮我妻子念一念往生咒,过一个时辰咱们在山下聚首。”陈临海对楚笑天眨眨眼,说道:“我陪卓大哥,楚兄弟陪兰姑娘随意走一走吧。”楚笑天有点尴尬,说道:“好,兰姑娘,你想去哪里参观?”兰云卿说道:“入大雄宝殿烧香。”
两人进入大雄宝殿,兰云卿拿了一扎香点燃,跪倒在蒲团上,叩了三个响头,闭眼默祷道: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希望你保佑我二叔平安获救。楚笑天看着兰云卿的虔诚样子,抬头看看如来佛祖的金身,心道:如来佛祖能保佑你二叔平安吗?但愿如此。
烧香拜佛后,两人到处走了一走,然后离开庙宇,在一处小山上闲坐。楚笑天看着寺里人来人往,说道:“有这么多的善男信女前来求神拜佛。”兰云卿说道:“你不想神佛庇佑你吗?”楚笑天说道:“我想是想,不过我不信神佛能庇佑我,就像你父母,死于奸人之手。”兰云卿说道:“我父母是死于蔡信和安禄山之手的,楚大哥,我希望你能帮我报仇。”楚笑天说道:“我在长安与蔡信交过手,他的武功不错,我没把握赢他。”兰云卿说道:“是吗?你的内伤好了没有?你和夏大侠联手能打赢他吗?”楚笑天说道:“我大哥帮我问齐声要了赤焰掌的解药,我的内伤已经全好了。我和夏大哥联手,可以杀得了蔡信。”兰云卿说道:“我和我二叔联手,也可以杀得蔡信。不过他深居皇宫,我们没法子找得到他。”楚笑天说道:“兰姑娘,你的内伤也好了吧?”兰云卿说道:“我在洛阳逗留了一个多月,亮姐请大夫给我医治,我也服了不少黄河帮的灵药,内伤已经好了。”楚笑天说道:“那就好。”
兰云卿想起与楚笑天一同逃亡的日子,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大胡子真的去找你大哥来救我二叔。”楚笑天摸摸大胡子,说道:“兰姑娘,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这个大胡子。”兰云卿说道:“我就算可以信任你,也不会完全信任你的陈大哥,他始终都是官府中人。大胡子,我劝你留一分警惕,他日他夺得岭南节度使之位,必定会杀你灭口。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楚笑天摇摇头说道:“我大哥他不会的。”兰云卿说道:“我问你,你大哥能做到广州将军这个高官,是不是黄固一路提携他,升他的官?”楚笑天说道:“不错。”兰云卿说道:“黄固提携你大哥,升你大哥的官,是你大哥的恩人,可你大哥却杀了恩人的儿子黄溪,还要夺恩人的岭南节度使之位,是不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楚笑天张口结舌,无言可答。兰云卿说道:“我劝你还是防着他一些好,他现在是要利用你,才肯听你的话,来救我二叔他们。我兰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变,使我学乖了,绝不再相信官府中人的说话。”楚笑天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杀了黄溪?”兰云卿说道:“是夏大侠亲口对亮姐和我两人说的,他不好意思挑拨离间你和你大哥之间的感情,又不想你处身于危险之中而不自觉,叫我们提醒一下你。”楚笑天听了低头无语。
两人默坐一阵,身后一个声音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参观完寺里的佛像啦?”两人回头,见是隋月亮走过来。楚笑天说道:“我们到处走了一走,看了一些佛像。”兰云卿说道:“亮姐,你怎么来了?与海沙派谈得怎么样了?”隋月亮说道:“一切顺利,你不用担心。”楚笑天说道:“与于五娘谈得怎么样?”隋月亮说道:“也没问题。我们从今晚开始,就住在这条小山村。”她指指山下一条小山村,继续说道:“海沙派今晚将雷夫人的弟弟一家捉来这里。我已经叫他们将整条山村的村民押在几间房,每家人都发了银两,说暂借住他们的家,不准他们出村。我们黄河帮则不出面。”楚笑天说道:“少当家安排得很周密。”兰云卿说道:“我们下山吧,我有点饿了,是时候吃午饭了。”
晚上隋月亮和兰云卿在房里闲聊,说道:“你今天和楚笑天聊得还好吧?”兰云卿说道:“他拿我开玩笑,说让个太原美女陪卓大哥。”她说了详情。隋月亮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我的卿妹子,你连玩笑话也不让他说一下?你太霸道了。”兰云卿心道:我还未说楚笑天说我已有情郎呢。她嘟起嘴不说话。隋月亮说道:“你是太紧张他了,他说一句话你就发脾气,旁人可以看得出来的。”兰云卿说道:“他以前对我说过教了衡山派的芙蓉剑法给太行山打虎岭黄不曲的女儿黄秋灵,我也发过他的脾气。”隋月亮忍住笑,说道:“楚笑天的反应如何?”兰云卿说道:“开头他不理我,后来见我黑着脸,只好哄我开心。”隋月亮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么善变,会吓跑他的。你还对他说你已有情郎,你不应该这样说。”兰云卿说道:“我是有一个未婚夫嘛。”隋月亮说道:“你的未婚夫已在太原的瘟疫中病死了,你自己说的。”兰云卿说道:“我怎么知道湖南人会不会忌讳娶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子为妻?明家庄的人说夏大哥的母亲克死了丈夫,又克死了自己的儿媳妇,周围山村的人家都不肯嫁个女儿给夏大哥。”隋月亮说道:“那是迷信,当不得真的。夏不傲也没记在心里,他不是将自己的母亲嫁了出去?”兰云卿说道:“他是为人子女,嫁母看得开。明家庄的族长也开除了他母子出族。”隋月亮说道:“妹子,你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兰云卿望着窗外天边半隐半现的月亮,良久没有说话。
几天后,隋月亮召集众人密商,说道:“雷夫人今天午时会到白马寺来,伏牛山的山贼铁布衫张平带兵保护她。于五娘已经答应我,她派一个亲信副将带兵押兰大侠一行七人出洛阳北门,只要我们杀了雷夫人,就放一个信鸽给她,她收到信鸽,马上放一个信鸽给亲信副将,叫他放人。”陈临海说道:“逃跑用的马匹准备好了吗?”隋月亮说道:“陈将军放心,南面四十匹马,给你、楚兄弟、卓大哥和黎兄弟,沿途分十份,一路有黄河帮的兄弟暗中护送。北面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去处理。夏大侠负责行刺雷夫人。”陈临海和夏不傲点点头。楚笑天说道:“我到北门去接兰大侠,然后绕城跑回东门,与陈大哥回广州。”兰云卿说道:“楚大哥,这样很麻烦,你干脆别去了。”楚笑天说道:“我没看着兰大侠脱险,心中不安。”隋月亮说道:“那就由楚兄弟去好了。”兰云卿便没再反对。
夏不傲化了妆,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坐在路边,长剑用一件破衣服盖住。他看着一队官兵走过来,当头一人大喝:“你是什么人?滚开。”夏不傲说道:“滚开就滚开,这条大路是你们官家的吗?坐一坐路边都不行。”官兵喝道:“我们节度使夫人到白马寺烧香还神,你再挡道,抓你入监狱!”夏不傲拿着破衣服缩头缩脑的走远了一些。大队官兵走过去后,一辆马车跑过来,车边是铁布衫张平骑马护卫。张平冷眼看着夏不傲,心道:难道你是一个刺客?江湖上有哪些刺客是满面胡子的?夏不傲见马车已到,大喝一声,拨剑冲过来。张平一跃下马,一拳击向夏不傲。夏不傲身形一闪,避开张平,左手拉过几个兵丁掷向张平。张平忙伸手接住。夏不傲一跃上车,一脚将赶车的家丁踢下马车,跟着将车帘刺烂,冲入车里。车里一个女人喝道:“你是什么人?不怕死吗?敢来行刺我?”夏不傲望过去,只见一个贵妇神态傲然,脸上全无惧色,她身边的两个丫环反而吓得面无人色,不禁哈哈大笑,上前低声说道:“于五娘叫我送你去见阎罗王。”贵妇面色一变,夏不傲一剑从她前胸刺入,从后背穿出,再拨出剑。贵妇惨叫一声,胸口冒出大量鲜血,倒在车上。车边的官兵大叫:“刺客杀死雷夫人了!”他们纷纷上前围攻,夏不傲跃起挥剑刺中他们的手,痛叫声中,刀枪掉了一地。张平冲过来挥拳击向夏不傲。夏不傲站定,冷冷地说道:“我谅你也没什么力气。”他右手收剑插入剑鞘藏于身后,挺胸去迎张平的拳招,左手也一拳击向张平。张平一拳击中夏不傲的胸口,如中铁石,喀啦一声,手臂断折,跟着胸口中拳,如受铁锤重击,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地上。夏不傲上前用左手抓起张平,抢了一匹马,带着张平急驰而去。
在南面的小山上,陈临海看见夏不傲带着张平纵马而去,对黎坚说道:“夏大侠得手了,快放信鸽。”黎坚放出一个信鸽。卓助人说道:“我们放马缓缓走吧,楚兄弟会从北门绕城赶过来的。”陈临海说道:“好。”黎坚说道:“卓大哥,到底是夏大侠比你老,还是你比夏大侠老?怎么你们都称呼对方为大哥?”卓助人说道:“当然是我比他老了,我的妻子都死了有十年了。夏大哥的武功比我好,又救过我的性命,我叫他做大哥是尊敬他。”三人纵马下了小山,向南面缓跑而去。
洛阳城里的节度使府中,于五娘坐在后花园里,神不守舍,望着天上。身边的丫环说道:“夫人,喝人参汤吧。”她挥一挥手,丫环退了开去。她的儿子,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走过来,说道:“娘亲,你怎么啦?不舒服吗?”于五娘强颜说道:“不是,你和姐姐去玩吧。”她看着丫环带着儿子走远,心道:儿啊,你不知道为娘一心想你将来能做上河南节度使,像你爹一样那么威风凛凛!天边一个小白点飞过来,是一个信鸽。信鸽一直飞到于五娘面前,停在桌上,看着于五娘。于五娘颤抖着手去抚摸信鸽,从它脚上解下一张纸,摊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如你所愿。她面色变得大喜,打开桌底一个鸽笼,拿出一个信鸽抛向空中,信鸽便飞走了。她跟着将纸条烧掉,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心道:这叫做饮得杯落,雷大姐,是你逼我找人杀你的,十多年来,你欺压得我够了!
洛阳城北门外,一个副将押着三辆囚车来到一座小山边,他一挥手,车队停下,车边众官兵用枪指着七个囚犯的喉咙。几十米外,兰云卿和楚笑天纵马过来,身后跟着三辆马车,由海沙派的帮众驾车。兰云卿跳下马叫道:“二叔。”车上的人闭着眼睛毫无反应。楚笑天跳下马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副将纵马上前,对兰云卿说道:“你是兰云卿吧?于夫人说你们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叫我们用毒药迷晕你二叔等七个人。她说道:如果你们不守诺言用武力劫走他们,我们可以先杀他们,杀不了的话,你们也休想得到毒药的解药。”兰云卿说道:“你们的解药有没有效?我二叔他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副将说道:“你放心,我们当着你二叔兰飞鸽的面,用这种毒药毒晕其他犯人,再用解药救醒他们,你二叔都没说什么。”兰云卿便没再说什么,走上前默默看着不言不动的二叔他们。
楚笑天看见天边一个小白点飞过来,大喜说道:“兰姑娘,信鸽来了。”兰云卿看见信鸽,也喜上眉梢。信鸽落到副将的肩头,他从信鸽身上摸出一个小袋,抛给兰云卿,说道:“这是解药,由信鸽带来。你刚才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解药。一个人一包解药,用水送服,半个时辰之后才会醒过来。”兰云卿接过小袋,从马背上拿下一包东西,递给副将,说道:“这二百两银子给你和你手下的官兵喝茶。”副将接过,说道:“兰姑娘,多谢你。”兰云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副将说道:“我姓于,跟于夫人同姓。”兰云卿说道:“于将军,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