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看他一眼:“你爹谁啊?”
石彬点点头:“我是被普通人养大的。”
帅望道:“也得有人提拔照顾。”
石彬道:“沙伊罗待我如父如兄。”
帅望点点头,看看,人家也有如父如兄的人,人家没发狂,所以吧,应该是我有问题。
石彬道:“他说,如果他死了,我要把他的部落带回来。”
帅望点头,继承革命先烈的遗志,而不是不顾一切延长他的生命。谁也不是神佛,没有人值得用别人的命换他的命。韦帅望疲惫抱膝埋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麻木的神经好象刚缓过劲来,痛苦重新开始袭击他,帅望呻吟:“我又冷又饿……”死了活该吧?其实老子一点也不介意冒天下之大不讳,谁吐我我都不在乎,就是那个人不行。我哭泣时一直抱着我的人,我以为自己被独自一个人抛弃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他却让我以为,有人一直陪着我。
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痛苦与迷惑。
他的祝福是,去死吧。
所以,这个世界变成无尽的长夜,寒冷入骨,我不愿再与黑暗面对面。却又无处可逃。
石彬看着这个不住颤抖一脸痛苦哀伤的青年人再次摇摇头。受伤的人他见得多了,没见谁这么不住哼叽的。
他递给韦帅望一囊酒,帅望大喜,打开连喝几口,暖意顿生:“多谢多谢。好东西,以后我也要随身带着。”然后喝干了。
石彬叹气:“你倒底有啥长处?”你他妈的连给别人留点的觉悟都没有啊!
帅望道:“我能赚钱。哪块有赚钱的可能,我立刻就能发现。别人砍啊杀啊,血流一地才能赚到的钱,我过去聊聊天就搞定了。”
石彬呆了一会儿,靠,这还真是个本事,这小子说得没错啊,我们刚才好象聊聊天,就达成个大交易,我给我们部落弄到武器了。别的部落得想尽办法冲过高丽北国的封锁线,我刚才好象……石彬看着韦帅望:“咱们刚才聊的,兵器,你确定能做到吧?”
帅望点头:“不过,你们回来定居,或者,同我们开战,就停售了。”
石彬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拿着武器,同高丽打。”
帅望笑:“多搞笑啊,你不是以为你们到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完了不付钱就可以走吧。想吃白食就得有同人打一仗的心理准备啊。人高丽傻啊?白收留你们,到时候你们把肥肉留给人家了,光着屁股回长白山了,多难看啊,所以我才给你刀,难道是让你同我打的啊?你砍我,我递刀,我得多傻啊?”
石彬深思,啊,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想给高丽留下点什么,将来难免要打着出来的。久居他国,要么同化为他国人,要么,最终还是要拿起刀来的。咱们同高丽也是小打三六九,大打年年有啊。虽然他们是没那么欺负人,可是,他们想要的,确实是那块地,同北国没啥分别。北国仗势欺人,但是北有天险可据,南边只有一条大江,高丽水军厉害,真的不能关上北国那扇门。
帅望微微叹气,送刀给人家,让人同高丽打,当然希望人家两败俱伤,外一人家要是在战斗中成长了,那就坏了。被自己送出去的刀砍死,你说亏不亏?可是,总不能眼看着人家连人带地就那么过去了。我老婆说了,南线有战事,一场战争打下来,人家南国老大一国家了,打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不能腹背受敌啊。还有西边那一群强盗部落,圆月弯刀啥的,也不好惹。
石彬看看韦帅望,这小子长得挺天真的,可这一肚子算计,看起来还真不好小瞧他。
石彬半晌:“我们回来了,咱到时还得打吧?”
帅望道:“好多年后的事,到时再说呗。”等我老婆把南边事解决了,倒出手来自然要收拾你们。象你这种志向远大的人,是断断不能留的。那些投降派倒真可以好好安抚。
石彬一笑:“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拿出根老参来,切几片,给韦帅望:“吃吧。”
帅望看那人参连须子一尺多长,知道是难得之物,犹豫一会儿:“妈的,老子付你钱好不好?”
石彬笑:“要卖早卖了,这是救命用的。你命值多少钱?”
帅望喃喃:“一文不值。”伸手接过,扔嘴里,嚼嚼吃下去,一股子暖意升起来,果然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品,可遇不可求,他不禁有点脸红了。咋搞的,总被女真人救,这救命之恩,如何报答啊?
总不能,也来个一刀了却吧?
石彬道:“你给我弄到足够的兵器,我就让高丽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我带着整个女真人回来。”
帅望缓缓点点头。
可是,你要的,是一个国家,叹气,一个国家!
石彬道:“你有什么想法?”
帅望道:“你想要一个国家。”
石彬道:“刘邦封他兄弟为王,给他们一个王国,有何不可?”
帅望笑,过一会儿,轻声:“所以有七王之乱嘛。”
石彬道:“汉朝不是亡在七王之手。天底下也没有永远的一家王朝。解决眼前问题,以防备与警惕之心持国,才是应有的态度。”
帅望叹气:“我讨厌一边结拜兄弟,一边又互相防备。”
石彬忍不住笑:“看起来,你小子是没打算把我当兄弟。”
帅望道:“我不同吃人的人做兄弟。”
石彬沉默一会儿:“只是吓你的。”
帅望白他一眼:“传说你们吃人。”
石彬冷笑:“看来,各人有各人的传说。”
帅望气:“我吐出来还你如何?”
石彬扬眉:“哦?”
帅望泄气:“或者拉出来还你。”
石彬笑了,把他的衣服取来,扔给他:“干了,穿上吧。”
韦帅望终于又有力气站起来,换上干净衣服,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又再世为人了。摸摸自己的伤口:“我需要干净纱布和药。”
石彬递给他:“试试我们的药。”
帅望无比沮丧,这回被人救得太彻底了。石彬给张定解开绑绳:“还有你。”扔给张定纱布和药。
然后帮韦帅望上药。
他对韦帅望呲牙咧嘴的表情非常感兴趣:“你咧嘴是说有点痛,瞪眼睛是指很痛,然后不停地哼哼,是表示正常吗?”
帅望红了脸:“我哪有哼?那是出气声。”好容易才忍住不惨叫的啊,这样还被人笑,真没天理。
石彬哈哈大笑起来,乌麻底回头瞪他一眼,石彬不好意思了,轻声:“抱歉,这孙子太好笑了。”
乌麻底沉默不语。他刚死了哥,他哥让他听石彬的,石彬同魔教教主有说有笑让他很不爽。
石彬过去,切一大块獐子肉,递给韦帅望。
乌麻底气得骂一声:“我他妈宁可喂狗。”
石彬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小子说的对,我们去投高丽,如果不想被吞掉,我们需要武器。他能提供我们需要的,我们必须先强大起来,然后再提报仇的事。”
乌麻底沉默不语,用力摔打柴火。
韦帅望看着远处,慢慢吃东西。
石彬终于觉得:“你还有别的同伙?”
帅望道:“他们摔下去了,能找找吗?”
石彬沉默一会儿:“咱们女真人说话算数,所以,从来不防备别人说谎,你们呢?是不是常说谎。”
帅望点点头。
石彬苦笑:“你找到你的同伙,会放过我们吗?”
帅望叹口气:“喂,我欠你们两条命了。”
石彬笑道:“是啊,我就没见过象你这样狼狈的魔教教主。”
帅望苦笑,向远处挥挥手,区华子和韩宇从林子里扑出来:“帅望,你还好吗?”
石彬瞠目,不会吧,说来就来?
韩宇笑道:“看到火光,我们就过来了,不过见教主大人同两位首领相唔正欢,没敢出来打扰。”
帅望哼一声:“你不是觉得我挨揍很好玩吧?”
韩宇道:“有人敢揍教主?属下给教主报仇。”
帅望道:“滚!”
石彬站在那儿,北国人果然奸狡。
韩宇转身,拱拳:“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教主愿与首领结为异性兄弟,魔教与贵部落友好相处,虽然,大家各有各的臣民,有不能让步的权益,但是,至少,在宣战之前,可以坦诚相待。”
韦帅望瞪眼:“喂!我不同朋友打仗的。”
韩宇笑道:“你还不能杀你救命恩人呢,一旦开战,各为其主,公是公,私是私,何必犹疑呢。”
帅望直想缩回去:“不行,我干不了这个。”
韩宇真想过去踢韦帅望一脚,不过,外人面前,他只能瞪眼睛:“教主!”
韦帅望道:“兄弟是随便叫的吗?我可做不了成吉思汗。我保证不开战我就一直坦诚,能帮忙的我会帮忙。结拜兄弟,不行,外一打起来,我能拿刀砍我兄弟吗?开啥玩笑。”
韩宇气得:“你这个阿斗!”
韦帅望道:“你当你诸葛亮啊?”
韩宇怒道:“我要是诸葛亮能瞎了眼睛跟着你吗?我赶得上诸葛亮个皮毛,这会儿就自戳双目转身回家了!”
石彬忍笑:“这位兄弟高姓?”
韩宇道:“小姓韩,韩宇。”
石彬道:“你不嫌弃,我们歃血为盟,和平相处,绝不相欺,一旦宣战,划地绝交。”
韩宇点头:“好,如违此约,提头来见。”
帅望道:“随便你们吧,我反正再不干这种乱交朋友的事了。我心理脆弱。”小于飞,你过得好吗?
176,冰释前嫌
冬晨一路背着扶着芙瑶赶路,虽然大路凶险,但是密林对于山外人更加凶险,走了大半天,二人出了山林来到大路,远远就看到山的那一边腾起浓烟。
芙瑶站了一会儿,问冬晨:“这应该是冷家在进攻魔教吧?”
冬晨道:“也许是魔教同女真人。”
芙瑶冷笑:“零星女真人,要放火?小韦真是那样的人吗?”
冬晨笑,这个,小韦基本上不是那样的人。
芙瑶点头:“那孩子情绪不稳定。”
冬晨弯弯嘴角。
芙瑶沉默。
冬晨轻声:“姐姐,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芙瑶道:“当然不对,对我来说姓韩的不过是几百万臣民中的一个,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对帅望来说,甚至对你们冷家来说,对不对,得你来告诉我。如果救你们掌门回来,会死三个普通冷家人,你们会不救吗?”
冬晨缓缓道:“你这个问题,确实让人很难回答。如果为救皇帝的命,死成百上千人,我觉得应当。可是如果为了救皇帝,把皇帝侍从毒死,我就觉得不应当。道理我说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不对。姐姐有难,我愿意舍命相救,兄弟姐妹,守望相助是应该的,为道义死难,死而无憾。但是,如果要我用自己命换姐姐的命,我不愿意,我也有家人亲人,对他们来说,姐姐的命并不比我的更贵重。”
芙瑶沉默一会儿:“对小韦也是解脱了。先为冷家丧失功夫,再为冷家的正义丧命。人太热血,就是这个结果。能做到即不冷也不热的才是完人,你做得很好。”
想了想:“你……”笑笑,又沉默了。
你做了什么?
光顾着不过不失了吧?
冬晨却已明白她的意思,低头沉默。两人来到大路,又走了大半天,才遇到牧马人,买了两匹马,两人骑着,往高丽方向走去。
芙瑶沉思着,那么大团的烟雾,倒底是什么呢?
韦帅望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小韦活着,魔教与冷家应该不会起冲突吧?
如果小韦死了,谁在指挥抵抗冷家的战役?
如果小韦死了,恐怕得夺取皇位才能有人身保障。冷家应该会猜到这点吧,京城会变成极不安全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只有顾家军才能保住我的命。可是,带兵回京,那是谋反,是处死我的最好口实,人未进京,命已不在。何况,我还有孩子亲信在京城。
进不得,只得退一步了。
皇位当然是保障。
韩青那要了小韦命的正直,也是一种保障。
我要象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完成我该做的事,姓韩的认为我遵照我父皇遗嘱,尽我的义务做我该做的事时,我还是安全的。即使他心知肚明,我对冷家不会有好意,依然会说,先动手的是谋杀吧?
他会等我动手,我不会动手,我会一直等到有人动手的那一天。我将处死谋反者,在他来不及反对的时候,他没理由谴责我。当南国来袭,北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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