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需要分开红海,不需要在水面行走的奇迹,只是希望真的有那样一个人能倾听能理解能知道你曾经那样痛苦,只要有人知道,生命就显得不那么孤单。
贺白艳轻声:“教主,可以向魔王跪下致敬了,静静等待,魔教会给予启示与安慰。”
帅望静静跪下,身后堂主们随后跪倒。
帅望苦笑,爹啊,咱们活着永不相见,你死了,看起来,我甩不掉你了,你居然到处放自己的塑像,你可真够无耻,等下我用血给你画两黑眼圈,看你还臭美不了。
如果,你在天之灵真能看见听到,听着,我后悔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会去救你的。抱着你,把你送回魔教。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会试着拥抱你一下,虽然……你扔下我不管,你也不过是个软弱的白痴,负担不了太深重的感情。如果是最后一面,我想,我没必要用同样的抛弃来报复你,如果时间不多了,我们应该互相好好看看对方,以免在记忆的海洋里,对方只是几个碎片。虽然,我们对彼此来说,真的只是几个碎片,毕竟你坏得这样华丽。
你能明白我吧?
抬起头,冷恶魔王那无限悲悯的微笑,让韦帅望辛酸。
这么强大这么张狂这么疼痛,这么苦苦忍耐,到最后只得一个无奈的微笑。
刻骨的孤寒。
扶我一把吧。
韦帅望伸出手,轻轻放在冷恶那只微微伸出的手中,掌心那冰凉润泽的玉石让他觉得清凉。
贺白艳朗声道:“教主向魔王送上祭品。”
韦帅望一愣,嘎,这是魔王接受祭品的手?坏了,我不用把手剁下来吧?
妈的,我怎么没好好看看祭魔的程序和规则呢?
韦帅望苦笑,慢慢站起来,轻轻握住石像的手,转过身,微笑:“我将自己全部身心献与魔王,愿魔王的圣光降临世间,愿魔王的意志,通过我,行于世上。”
震惊的众堂主,愣了一会儿,李唐轻声道:“天意!天意如此!”
你不知道你不得触摸魔王的金身吗?你不知道你不可站起背对魔王吗?
不可以做的你都做了,你却能自圆其说,众人却不觉冒渎。那么,你就是魔王了。
李唐双手向前伸出,做奉献状,叩拜三次:“称颂魔王之名,赞美魔王的强大与宽宏,李唐承认教主乃魔王在世间的真身,教主的命令就是魔王的意志,李唐终生效忠于教主,永不改志。”
帅望微微垂下眼睛,无奈地微笑:“我接受你的效忠,给你庇护,免你以前以后的罪,你因我命令而行的杀戮,由我担当,你为求生而行的杀戮,我免你罪,你因违抗我命令而行的杀戮,将受永生永世的惩罚。”
贺白艳捧着金盘银刀,缓缓上前,跪下:“请教主为李唐赐福。”
韦帅望保持一个蒙娜丽莎般的微笑,内心狂叫:啥意思?你给我刀干啥?
贺白艳彻底望天,教主,你的目光好空白。
她只得道:“以教主之血替魔王与信徒结下誓约。”
韦帅望一边眉毛抖两下,啥?我还得弄出点血来?娘的!
贺白艳气急:“教主问信徒的祈愿,然后刺破手掌,按在信徒额上,说如你所愿。”
韦帅望无奈地:“李唐,你心中何求?”
李唐轻声:“再强大的人类,胜不过天意,李唐愿在困苦中得到指引,迷茫中有人领路,生无所惧死无所恨。”
帅望愣了一下,妈的,有这样好事,我也要。
伸手取刀,在掌心刺一下,看着血珠冒出来,苦笑,伸手按在李唐额头:“魔王通过我的血与你结下此约,接受你的奉献,免你心中困苦。”
李唐微微一震,这样子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把自己要害交到他人手里,是非常惊恐的经验。所以,韦帅望不提参加祭魔,他从不提起。
韦帅望扬起半边眉毛:“李唐,以静心虔诚心接受赐福!”你娘的,你哆嗦个屁啊!
李唐松下紧张的肩膀,轻声肃然:“是!”
韦帅望再次,缓缓道:“魔王通过我的血,与你结约。接受你的奉献,如你所求,免你挣扎困苦。”
李唐慢慢闭上眼睛
,刹那体验一种神奇的平静与喜悦,轻声:“赞美魔王,一切荣光归于魔王。”
低下头,叩拜。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那个二十多岁的嘻皮青年,缓缓说出免你挣扎困苦,他的态度从容淡定,他的语气充满悲悯,他真的知道什么叫挣扎困苦,他那样坦然,好象他理所当然可以承诺这一切。
他就是那个人!
他就是魔王选定的那个人!
他就是他们在人世间的救主。
李唐慢慢抬起头,眼泛泪光,轻声:“感谢魔王指引我们找到你。”
韦帅望慢慢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被赖定,是吗?帅望轻声:“救主从不抛弃信者,只考验他们的耐心。”
李唐微笑:“是。”无法想象猴子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说得这么自然,李唐相信,此时的韦帅望已不是平时的韦帅望,是魔王附了他的身,是魔王终于感受到他们的祈祷,显灵于世间了。
然后是李唐献祭。
两杯鲜血淋在冷恶伸出来的那只手上,韦帅望忍笑看贺白艳一眼,贺白艳忍无可忍地狠狠瞪他一眼,混蛋!你要不是反应快,就得当场把这只手剁下来!
祭礼结束。
李唐在韦帅望身边,忽然间人好象矮了半寸,笔直的腰也弯下来,半扬的头也低下来,韦帅望心里痛苦,天哪,不要……
求求你,千万别信任我对我好,我不愿意接受。
李唐态度温和地请教主好好休息养伤,重建圣地之事,可交与张文,而他要去长白山处置叛乱。
帅望想了想:“我确信女真人去意已决,无论情况如何,你小心慎重,犯不上为不赚钱的事损伤自己兵力。”
李唐前半句还听得恭顺,后半句忍不住又想望天,咬着牙半晌,好吧,是的,银子很重要,不然吃啥啊。魔有魔性,忍了吧。他苦笑:“教主金玉良言。”
韦帅望道:“对啊,听我的话,金啊玉啊粮食啊,都会有的。”
李唐瞪着眼睛,看到张文在一边乐得开花似的,只得苦笑了,靠,他竟然同我开玩笑!你,你不是应该有点灵魂导师的庄严和自觉吗?
李唐离开,张文道:“这小子害我,教主你得给我做主。”
韦帅望道:“我给你做个屁主!他害我时你净我忍来着。自找的,滚!”
张文半晌:“他看起来象真的。”
韦帅望默然,半晌回头:“你对魔王有何求?”
张文想了想:“就象你这样,把我当正常人。更大的希望是,人人如是。”
韦帅望苦笑:“前一句如你所愿,后一句,不是我能做到的。”
张文看他一会儿:“知道吗?你确实有做个魔王的素质。你能蛊惑人心。”
帅望沉默。
不,老子是一个人,才不会自大到去人别人做指路明灯呢。我想念
番外 1,前尘如梦
??1,前尘如梦
朗曦是个出掌门的地方。
冷家三代掌门尽出此处。
只不过,三代掌门都是非自然死亡,新掌门上任,总是会爆出上一任掌门的人命案。当然子不言父过,新掌门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上任掌门多半选择自杀身亡,至少冷家向外公布的是自杀身亡。
可能是为了打破这个怪圈,最近一次掌门更迭竟是师徒间的,新掌门居然不姓冷,而是姓韩。
冷家人当然大为不满。想象一下,一个姓冷的,生五个儿子,五个儿子各生五个儿子,过了五六代就已经几千人了。鉴于冷家习武出身,体质都不错,族中有互相救助义务,婴儿成活率极高,到冷秋这代,各种姻亲加一起已经数也数不清了,成千上万的冷家人,一流功夫的没有上百,几十个总是有的,你没儿子还可以选侄子嘛,居然选了个不姓冷的。
可是这位姓韩的新掌门,却同冷家各派别领袖人物都相处得不错,有人要求冷秋掌门退位时,特意点了韩青来接班,目地当然是想看下人家师徒间的好戏。想不到冷秋欣然同意,冷家两位长老欣然同意,长老族中长者,顺利通过,冷家各路首领,咸无异意。
那么,前掌门活着,新掌门总是会不舒服的,父子间都会打起来,师徒间总会演点好戏来看吧?没有,人家日复一日的父慈子孝,把冷家人看得郁闷吐血,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冷家渐渐开始流行收异姓弟子了。
不过后来韩掌门把兼爱精神发扬光大时,竟然收了冷秋死敌的儿子为徒,终于触到雷了。冷家山上渐渐传出来,冷前掌门恨恶韩掌门的宝贝弟子韦帅望,冷掌门秘密传令冷家人,韦帅望是冷家死对头魔教教主冷恶的儿子,冷前掌门警告任何人不要对韦帅望的未来有期望。这还是比较公开的,私下里,什么冷掌门放狗咬四岁的韦帅望小朋友,冷掌门把六岁的韦帅望关到密室里打算闷死,冷掌门把七岁的小朋友扔到雪崩的山上,冷掌门怂恿不到十岁的韦帅望小朋友玩炸药(当然,只有这个是真的,而结果居然不是韦帅望被炸死,而是冷家山被炸得生人勿近),冷掌门种种传说甚嚣尘上。
终于,惊天噩耗传出,冷掌门暗示新来的冷家白剑黑龙,宰了冷恶的儿子韦帅望是讨好冷家各路人马的好方法,结果韦帅望把黑龙宰了。然后冷掌门怂恿他小弟子把韦帅望逐出师门,再怂恿他的大弟子,韦帅望名义上的养父韦行:韦帅望要跟他亲爹过去了……结果,韦帅望给废了。然后韩掌门以罢丵工外加与大师兄绝交证实了这个可怕的消息。
冷家人拭目以待,竖直了耳朵,等了一年一年又一年的好戏终于上演了!冷家站得稳稳当当的三足鼎终于开始摇晃了,大家期盼多少年了,你们还要霸占领导层多久啊?好几十人等着呢,以前掌门死亡率挺高的,你们不能活这么久啊,这对同辈人不是太不公平了嘛?
当当当,韩掌门把掌门的担子往地上一扔,转头照顾他弟子去了。把冷掌门气得,不但没把担子挑起来,再次肩负重任,反而过去踹一脚,表示自己坚决不要。
于是冷家人群情激动,个个兴奋得跟吃了药似的,等着看世纪大戏上演。打啊,你们打起来,我们就等着你们两败俱伤,好渔翁得利呢!
你们继续冷战,好啊,掌门罢丵工不是最好的趁机而入的机会嘛。
结果没两天,忍辱负重的韩掌门又开工了,态度更恭谨,做事更慎重。冷家山上齐声叹息,收徒当如韩青,当然最好是不会收韦帅望为徒的韩青。谁也受不了韦帅望那样的徒孙。
冷秋掌门整死个冷家人就象弄死只蚂蚁一样,韦帅望这个生命力超强的蟑螂却在明枪暗箭中生机勃勃地活下来。大过年的,儒雅庄严的冷家掌门的秋园上空的烟花忽然炸出四个大字“谁敢惹我!”然后韦帅望就被按在秋园门口一顿抽,大家就都明白了,韦小爷依旧很滋润地活着呢,依旧不死不休地刺激冷掌门呢。(所以,大家要明白,冷掌门想尽办法要整韦帅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一敌首之子,被人家好心收养,不夹着尾巴做人。人家太上皇大过年的放个烟花,表示繁华如梦似水流年之类的,你居然把好好的百花齐放改成谁敢惹我。更别提,韦帅望挨揍不是因为“谁敢惹我”,而是下一个烟花:“内有猛犬,生人勿近。”如果不是韩掌门及时发现,灭掉了下个烟花,冷家山上的各路英豪都会把大牙笑掉了。秋园里有猛犬吗?是小韦你自己吧?那一天,多少人衣服带着茶渍和饭粒回家的啊。)年过完了。
冷秋就准备出山远游去了。
韩青呆站半晌,一开始还肚子里生气,你又出新招了是吧?怪我消极怠工,你干脆就甩手不管,是不是?
然后就热泪盈眶了。
这是冷家掌门的位置啊,整个武林的霸主啊!
多少人为抢夺这个位置,死得一家子鸡犬不留啊。
韩青慢慢走过去:“师父,我走吧。”
冷秋当即就怒了:“你是找抽吧?”
一肚子的哽咽就没忍住,韩青笑一声,声音微微呜咽:“师父,别走,弟子……”
冷秋问:“不跟你师兄绝交了?”韩青微微垂下眼睛,沉默。
冷秋拍拍韩青脑袋:“我知道,那是你亲儿子一样的小子,没可能一笑泯恩仇。我也知道你,不会为了自家孩子真的难为师父师兄的。”半晌,轻声道:“消消气,别折腾你自己了。我只是出门走走,快则几个月,慢则一年半载,很快会回来。”
白马轻裘的冷秋独自离开冷家山,韩青终于落泪了。全冷家山的人都知道冷秋要害韦帅望。
他当然很愤怒。他绝不会原谅这种行为。
可是,冷秋是他师父,逼自己师父离家出走的事他不能干。所以,冷秋不说离开,也不让他离开,冷秋说,我会回来的,你消消气。
外人看来,身为前掌门同现掌门不合,然后离开了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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