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拿几个大泥巴块过来:“这是山,三面山,这里是半山一个平顶,水从三面山上雨水来。这三面山本身就高,山顶是平的,一般云彩过不去这山头,到了山顶半山就下雨下雾了,山顶积雪常年不化,不管有雨无雨,水潭积水从未减少。不过,到了雨季,水量会大点。现在我要炸了这面的天然堤坝,让大水冲下来冲垮这个城。”拿个笔筒,放山下。
唐九如愣了一会儿:“冲垮城?为,为什么?”
帅望默然。
唐九如大惊:“这是,这是紫蒙城!这是紫云山!城里数万人!这,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帅望抬头看他,唐九如自知失言,后退一步:“属下该死,属下……”
帅望轻声:“久战不下,必致屠城。况且,那城是余国割给我们的,现在他们即不归依我们,也不听余国的了,乱世间,小小紫蒙城想独成一国?没有善终的。长痛不如短痛。”
唐如九牙关紧咬,瞪着眼睛,半晌一低头:“是!”
分明不服又不敢不服。
帅望笑了:“兄弟,派你去成不成啊?我看你一肚子不满,你不会坏我的事吧?”
唐九如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并无不满!”
帅望有气无力地,继续回床上躺着,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唐九如,半天:“我说小唐啊,你们唐家人不是吃素的啊,你是不是你们唐家最善良的人啊?”
唐九如汗都下来了:“教主,属下一时失言!只是,只是……”咬住嘴唇,还只是?不想活了?可是,连冷恶教主也没吩咐过这么缺德的事啊!
帅望咧嘴,一脸坏笑:“嗯,小子,我这儿有炸药,不过这炸药威力老大了,基本上点火之后,跑出五百米,还得找个掩体趴下才算安全。所以,你帮我想想点火装置。”
唐九如半晌抬头:“教主,你这是玩我吧?”终于松口气,我靠,还五百米,你当我外行啊?啥药啊,那威力?我呸!
帅望支着头:“老子一说话,你就一脸不以为然,这可不好啊。”
唐九如哭笑不得:“好好,教主,你这药,咋个引爆法?”
帅望道:“两种,要么用黑火药引爆,要么掺进黑火药,引爆方法同黑火药一样。”
唐九如呆了呆,咦,说得跟真的似的。半晌:“这个,属下答应过,不碰火药。”
帅望道:“你不用碰啊,你就给我弄个计时装置,得是老子想什么时候爆,它就能什么时候爆才行。我这个火药是什么,你都不用管了,黑火药怎么引爆,你就怎么装就行了,黑火药不是你们家秘方,是不是?”
唐九如看着韦帅望,半晌:“是!”
帅望道:“明天我就要。成品。”
唐九如愕然:“开玩笑?”
帅望沉下脸:“我是当真的。明天一早,大典之前,不是一个,是一百个,你给我造出来,一个两个不好使,我就给你顿板子算了,如果十个八个不好使,我要你的脑袋!”
唐九如继续发呆。
韦帅望道:“对了,最好是便携式的,一个人能带在身上那种。”
唐九如傻了:“呜,教主……”
帅望道:“其它堂听你吩咐,让他们全力支持。谁不支持,不用理由,我直接打他们板子。”
唐九如沉默一会儿:“我这么做,会让我家人误解。”
帅望轻声问:“你真的一辈子再也不想碰炸药了吗?”
唐九如慢慢低下头。
帅望道:“唐门暗器,主要卖给个人,而且是武林中人,所以,很注意精巧性。我要你制作适合群体使用的,只要威力大,大小不计,咱有的是人,不怕造的东西大。同你家门的销售群体不同,也用不着你家的技术。没有直接竞争,如何?”
唐九如半晌:“教主容我想想。”
帅望道:“明天我能拿到我要的东西吗?”
唐九如舔舔嘴唇,微微紧张:“能。”
帅望点头:“你不答应,我找别人,你答应了,就不能办砸,不然老子要你的命!明白吗?”
唐九如呆呆看着韦帅望,一方面内心惊恐,不,我不要同我唐家竞争。另一面,我,唐九如,有来自冷家的韦帅望的技术支持,有来自魔教的财力人力支持,我,可以开创一个新的历史,我,将象我爷爷一样成为一代宗师,而不是三流功夫二流暗器的九流武林人。
帅望搔头:“喂,你有病啊!还是吓傻了?”
唐九如回过神来:“我回去想那个计时装置,不过,其他的事,我再想想。”
帅望挥手。
然后叫李唐张文:“两位,给我弄一百个不要命的敢死队员呗。”
李唐问:“什么级别的?”
帅望道:“功夫够翻墙进院不让站岗放哨的给发现就行,不要命那种,机灵点的。”
李唐点头:“属下去安排。”
帅望道:“要自愿的。挑完了,马上给我派过来。”
回头问张文:“去过紫蒙城吗?”
张文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要不要懂南国话的啊?”
帅望一拍脑袋:“对对,长相说话都要象余国人的。”
李唐又回来了:“那还是挑张文的手下吧。我手下会余国话的少。”
帅望看张文,张文一脸不乐意:“自愿的?你派他们去干什么?”
帅望道:“引爆炸药,必要时同炸药一起爆炸。”
张文皱皱眉:“啊。”我真丄他妈多嘴!
帅望问:“为难吗?”
张文道:“我手下人少,挑出一百个自愿的,不那么容易。”妈了个巴子的,一下子死那么多人,我不就没人用了吗?
帅望看了一会儿张文:“能办到吗?”
张文忽然间觉得冷风嗖嗖地,当即明白过来了,平时同这位小爷玩闹是一回事,现在这小爷急了,你不全力顶上,还往后撤,这不拆台吗?这是关系好的干法吗?张文立刻道:“属下马上去办,一定办好。”
韦帅望白他一眼,***,要不我也给你两耳光让你明白明白?
张文咧咧嘴,靠,臭小孩儿……
老实干活去了。
李唐内心暗笑,弄个小孩儿来当老大,然后你们又不把那孩子当回事?你们知不知道啥叫老大啊?非让人抽一顿才明白过来?
帅望皱着眉毛:“哎,挨饿真不利于思考,我一动脑子,肚子就咕咕叫。”
李唐无语,我呸!饥饿才利于思考呢!要不人说穷则思变呢。
装没听见吧,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去给弄个馒头来的。
韦帅望长叹一声:“来来,咱们看地图来。”
两人站在紫蒙城的城图前,韦帅望点一下:“先炸了紫蒙府,然后钟鼓楼,北门的兵备道,西门的按察司,然后,草料场,最后,北粮仓,南粮仓。”
李唐道:“我觉得,应该是先炸四个城门,然后是草料场与粮仓。”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肯定是先炸城门。”
李唐问:“还想完整地拿下整个城?”
帅望微微叹息:“弄成空城,咱们的人进去,也没好处。”
李唐淡淡地:“军队进去,是国家的事,咱们进去,只管拿金银珠宝。”
帅望笑一声:“是。”
沉默一会儿:“你得有理。”伤亡难免,不想杀人,就得下重手夺走对手的反抗能力。
张文安排完人手时,攻击目标已定。半夜时,唐九如过来交给韦帅望个样品:“利用开口大小,控制填加剂的流量,填加剂流光之后,这个弹簧会自动弹起,敲击火石,点火引爆。现在需要的是计算一下开口大小所对应的精确时间,我会在上面标上刻度,需要多久爆炸,使用者,只要把这个旋钮转到相应的刻度。”
帅望摸摸唐九如的头:“到底是专业人员啊,继续吧,你一边计算时间,一边着二十二堂的乐意把东西做出来。”
唐九如神情兴奋:“是!”妈的,老子一夜之间就发明了一个新炸弹,定时炸弹,老子才该做霹雳堂首座……
帅望道:“先实验下,就用黑火药做填加剂吧,小心点,别再把实验室给炸了。”
唐九如讪讪地:“是!”哎,我就这点毛病,搞发明特快,细节就有点毛草。炸坏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没事就被拎出霹雳堂修理一顿。
这一夜,阴山下的白道人士,只听着远山上,一阵一阵爆豆子的声音,无限困惑不安。
31,祭祀
韦帅望一见屋外忽然亮了起来:“咦?”
李唐道:“夜半明灯,这是执事们把祭祀灯点起来。马上就要往内殿传送祭品。”
韦帅望倒觉得挺热闹,想出去看看,李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然后他就想起来祭品是啥了,“唔”一声退回屋里:“那我歇会儿。”
李唐道:“日出前七刻,会有执事人员把时辰程序送达。教主看完,记住,着祭服亲临祭坛。”(哈,喜欢古代词的同学们,日出前七刻是几点啊?不许搜索……)(话说哈尔滨早上三点就亮天了,这种计时方式不可取啊。)
韦帅望老实倒在床上睡他的觉。
因为大事已谋定,他也累了,也饿得受不了了,小韦对任何他受不了的事,都一睡了之,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因何来到一大家子里,小韦自觉是其中一个人物,热热闹闹犹如年节,熙熙攘攘似大观园。
内有一老头,俨然家主,举座皆欢,独他一人脸长如驴。
然后一段模糊的场景。
镜头切换到老头怏怏不快离座。众皆惶惶。
一谄媚青年,唯唯问候,然后送上一盘桃子,一件类似戏装似的毛毛的外套。
那老头依然大怒,将那青年叱责出门。
片刻,老人家拎起那件毛毛的外套,穿在身上,全身长毛,俨然一猴。伸出手来,都是长着长毛的爪子,拿起个桃子,吃得汁水淋漓,然后那老猴,好象回忆起美好往事,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桃汁,一脸怡然。小韦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好象他曾经是一只猴子,在天地间怡然,吃完桃子,吸吮手指。那老人,是在学他。那老人的黯然,是在想念他,那老人的微笑,是因为想起他的往事。
帅望忽然间无比辛酸。
梦里的韦帅望呜呜痛哭,难以自抑。
然后醒来,内心悲凄依旧,脸上却没有眼泪。
帅望瞪着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只觉得无限悲哀。猴子想你们,你们也想猴子了吗?
远远的冷家山上,半夜饮罢酒,摆了局残棋的冷秋,正无聊地伸手拿了锭银子,下意识地捏了只小猪,他发现自己捏了只银猪,微微愣了一会儿,然后微笑。
冷先敲门:“教主醒了吗?”
帅望叹气:“点灯。”
一室通明,哀伤顿减。冷先递过祭礼程序表,帅望看完,肚子里骂了几声娘,再次鼓励自己,祭如在祭如在。
冷先李唐张文进来,手中各捧法器,手下捧着洗漱用品:“请教主更衣。”
韦帅望笑:“你们折腾得咋样了?”伸手开门,想看看热闹,结果外面恭恭敬敬整整齐齐站着二十四堂堂主,一见门开了,立刻整整齐齐地跪倒,齐声“恭请教主……”,韦帅望吓得“啪”地又把门关上了:“***!”这不整人吗?咋不说一声呢?
冷先微笑:“请教主更衣。”唉,不了解韦小爷的人,真的很容易把这位小爷当成啥也不是的土豹子。
韦帅望觉得自己象个粽子,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穿了多少层衣服了,一层又一层,一开始是小圈套圈,衣服越套越大,然后是大圈套小圈,越穿越小,最外一层是极简主义的长长勋带一条,腰上那条玉带,无比华丽沉重,韦帅望叹气:“我靠,这玩意潜水挖珍珠用的吧!”
张文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喷出来了。
冷先竭力严肃,忍得脸都绿了。
李唐独自一个铁青色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纯真地眨眨眼睛:“咋了,这条腰带也同你的尊严有关系?”
李唐微微缓和了脸色:“教主,诚心敬意。”
帅望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人家要心怀敬意,当即肃穆:“我不乱说了。”
李唐欠欠身,谢教主大人给面子。
帅望内心长叹,爹啊,你当年主持这玩意时,穿这衣服时真没觉得好笑吗?你到底是咋想的?
大热天啊,穿这么厚,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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