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杨易已经到了城头,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城门轰隆隆的被从里面打开。
胡一刀惊问道:“杨兄弟,你不会把守城的城卫杀了吧?”
杨易笑道:“点了穴道而已。”
三人进城,在城里找了一家尚未熄灯的小店准备入住。
店掌柜看到杨易的发型之后,大吃一惊,将三人哆哆嗦嗦的领进客房之后,急急忙忙的从附近偷偷的拉来一个店伙计,吩咐道:“你现在赶快前去衙门报官,就说有一位前朝余孽……”说到这里,店掌柜忽然顿住,他竟然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店伙计见店掌柜站在当场苦苦思索,不知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敢发问,只能屏气凝神,听候吩咐。
店掌柜眉头紧皱,脑中轰隆隆乱成一团,只觉得有一件极重要的大事需要吩咐店伙计前去办理,但此时偏偏想不起来,急得他原地转圈,鼻尖冒汗,越是想不起来,越是控制不住的要想,越是想脑子就越乱,片刻之后,便感觉脑子里一声轰然爆响,顿时不知东西南北,大叫一声仰天便倒。
店伙计大吃一惊,急忙扶住掌柜的,“掌柜的,你怎么啦?”
只见店掌柜口角流涎,四肢抽搐,竟然昏迷了过去。
伙计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叫人、喊大夫、一时间乱成一团。
正在楼上与苗人凤几人吃酒的杨易对三人笑道:“这个店掌柜居心不良,居然想去报官,可惜官未报成,自己的小命倒是快没了,哈哈哈哈。”
胡一刀愣道:“杨兄弟如何知道这店掌柜要去报官?”
杨易笑道:“兄弟今日武道修行忽有所得,碰巧突破了一个境界,已经达到了过不留痕之境,寻常人物当场见到我,可以将我的样子姓名记得清清楚楚,但转身之后,我的名字与相貌便会在他的心灵深处渐渐消失,这店掌柜定然是想不起我的样子,又欲对我不利,脑中思绪混乱,方才晕倒。”
胡一刀、苗人凤、连同胡夫人,三人面面相觑,实不知杨易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易说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整段话的意思却是难以理解。
不过这店掌柜欲要报官反受其害的意思三人却是听懂了,看了杨易几眼,愈发觉得杨易高深莫测。
一夜无事。
到得次日,一行四人出店之时,从店伙计嘴里得知,这店掌柜已经变得痴痴呆呆,满嘴的疯言疯语,恐怕时日不长。
出了小店之后,杨易找到一个裁缝铺子,逼着裁缝为他做了几身大汉样式的衣服,将长袍马褂脱了,换了新衣服。
这衣服一换,气质变化更大,金冠束发,玉带缠腰,望之便是公子王孙之流。只是与如今满大街的金钱鼠尾发型之人大不相同。
胡一刀与苗人凤见他如此打扮,虽然觉得太过张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苗人凤自号“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张扬的劲头并不比杨易汉服束发小多少,而胡一刀蓬松头发,绝不扎辫子,骨子里也是对满清极为仇视,两人都是桀骜不驯之人,虽然知道杨易这番打扮一旦走出去,定然是无穷尽的麻烦,但两人虱子多了不咬人,自衬麻烦再多,也能扛得住。
换了衣服之后,杨易笑道:“刚才与裁缝说话之时,兄弟已经探明,这沧州县令范思溪,贪赃枉法,极不是个东西,兄弟想先将此人的脑袋拿下之后,再陪几位去辽东一行。”
胡一刀道:“那还等什么?咱们一起去!”
三人跨马上街,只留胡夫人抱着孩子在附近等候。
此时沧州城内已经乱成一片。
早晨有人来报,说在附近镇子发现大批官兵尸体,县令派捕快查验了一番之后,证实了正是昨夜出兵剿匪的边疆兵士。
这一下死了几百人,已经的泼天的大案子,县令范思溪吓得六神无主,与师爷商议了半天,总算拿出来一个章程,先命人将此事八百里加急送与京师得知,后又从衙门抽调人手,沿街排查可疑之人。
范思溪认为能杀了几百官兵的匪类,定然人手不少,说不定便有同党藏匿在沧州县城。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做出此等大事之人,只有杨易一人。
杨易三人在大街上跨马奔行,引得路人频频观瞧,堪堪到了衙门口时,几个贴告示的捕快看见三人如此猖狂,喝道:“哪家子弟?”
话音刚落,杨易胯下马已经冲进了县衙门内,衙门内范思溪正满头大汗的与师爷商议如何应付今早之事,猛听的衙门口骏马嘶鸣,眼前一暗,一匹马已经跑到了案堂之下。
他还未反应过来,胸口一紧,已经被杨易揪着胸口提了起来,“可是范思溪?”
范思溪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言糊里糊涂的点头道:“正是本县……”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便觉得脖颈一凉,四周忽然景物大变,渐渐的神志模糊起来。
此时胡一刀也已经冲到附近,问道:“杨兄弟,这师爷该不该杀?”
杨易道:“一丘之貉,杀!”
第十四章屈膝跪行无脊梁
沧州知县范思溪被江湖狂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冲进府衙,当场割掉了脑袋,连同师爷的脑袋一起被钉在府衙大门之上。
杀官狂徒杀了县令之后竟然不忙着逃命,而是在县城之内接连杀了几家富绅,又灭了一个江湖帮会,方才大摇大摆的出城而去。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自古江湖好汉,仁人义士层出不穷,但真要说冲进府衙直接杀官之人,却是历来少见。
此时正是金人统治的高压时期,文人顺从如狗,百姓无力似羊,金人居上如猛虎,汉人官宦似豺狼。
在这么一个连说话写字都得小心翼翼的年代里,忽然爆出如此劲爆的消息,天下登时一片哗然。
正当这些人震惊之时,更劲爆的消息又接连传来。
还是在沧州县城附近,上千的金兵竟然被一个强人单人独剑杀的七零八落,后被证实,这也是冲进县衙杀官之人所为。
此事传来之后,但凡神智清醒之辈无不摇头失笑,若是说有人杀几十个官兵那还有可能,可若是说单人独剑杀了上千人?哪个会信?
更不用说什么此人竟然能空手接炮弹,还能将接住的炮弹扔回来的本领,这事情听着就让人觉得好笑,反而没有几个人能信。
但看到满天下张贴的海榜文书,画影图形,却又让人将信将疑。
杨易此时已经与胡一刀等人分了开来,不再同行。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凭自己如今的功夫,天下已经难有伤及自己之人,无处不可去,无人不可杀,大可以随心所欲,单凭心意行事。
但胡一刀、苗人凤的功夫毕竟还是太差,纵然传授了他们一套心法,短时间内也起不了什么大用,自保尚可,杀敌无用。
更何况胡夫人刚刚产子,身子多有不便,连日来的杀伐奔走,使得她有断奶之兆,奶水不足,根本就不够孩子吃的。
于情于理,杨易已经不能再和他们混在一起,虽然胡一刀与苗人凤对他毫无半点介怀之情,但杨易终是与几人分道扬镳。
既然胡一刀要带着苗人凤前去关外大雪山藏宝洞内领略一下关外风情,那么为了将敌人引开,杨易决定向西行走。
他这一身装束,走到哪里,麻烦便带到哪里,一路西行南走,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大批官兵前来围剿。
杨易生平杀人无数,这些清兵来的再多,对他来说也只是杀多杀少的问题,接连杀了几千人之后,这些官兵被杀的怕了,竟然不敢拦他。
杨易乐得如此,虽然知道清军定然还有埋伏,但能清净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是杀人也不是个事儿。
这一日正走在大道之上,便见前方一排囚车蜿蜒而来,杨易好奇心起,打马上前,一把将为首的押运官抓到空中,问道:“老兄,这些人犯了什么案子?”
那押解的军官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体重怕不有两百多斤,猛然被杨易抓起来,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张口大嘴喝道:“你娘的,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老子是……”
一语未毕,便觉耳朵一凉,左边耳朵已经被杨易用剑削了下来。
这押解官杀猪般的嚎叫了几声,猛抬头看见杨易冰冷的目光,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耳朵被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结结巴巴道:“爷爷,这车子里面是几个臭书生,诋毁圣朝,胡言乱语,因此被皇上御批亲办,要地方上把这些臭书生押进大牢,处以极刑。”
“嗯?这便是文字狱么?”
杨易饶有兴致的将押解官扔到一旁,催马来到了一辆囚车之旁,伸手一拍,面前的囚车“哗啦”一声散成一片。立在囚车的囚犯还未倒地,四肢头颈处的枷锁已经被杨易斩落在的。
“喂,老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冤屈?”
趴在囚车底板上的囚犯有四十来岁,头发胡子乱成一团,见杨易破了囚车,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你是哪里的强盗?竟然敢打官劫囚?你不要命了?”
杨易见他说话作势,便是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一口官腔,做出一副高高在上官老爷的样子,令人瞧来好笑之极,心想:“就冲你这么一副嘴脸,饿死都不冤!”
懒的再问此人,接着向后面的囚车问去。
此时被他扔到地上的押解官已然落地,被摔得头晕眼花之际,正想吩咐手下将杨易擒杀,忽然想起杨易刚才的穿着打扮,脑海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心头突突乱跳,心想:“我不会如此倒霉催的,遇到这位杀神了罢?”
此时杨易早已经声名在外,轰传天下,他一副前朝装束,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杀官杀贼,杀匪杀吏,全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为。时人以为他是前朝朱家后人,意欲扰乱清廷,便有好事之徒,称他为小明王。
随着后来杀人越杀越多,这个小明王的绰号中的“小”字,慢慢的被隐去不喊,“明王杨易”这四个字已经被天下熟知。
后来喊的人多了,“明王”被传成了“冥王”,虽然读音相同,但意思却已经大变。
他这么一路行来,尸山血海躺了一地,惹出了天大的风波,闻者无不惊心。
这押解官身为朝廷中人,又与武林人士多有交往,对于杨易的名号自然不会不知,他忍痛站起身来,看向走到囚车附近的杨易,见他装束绝类前明,身材高大,雄伟非常,背后一把四尺长的长剑古色古香,想来便是倚天长剑。当下心中再无怀疑,颤声道:“可是冥王杨爷爷?”
杨易此时正将一辆囚车打开,放出来一个青年书生,闻言笑道:“我便是杨易,这几位老兄到底是犯了何罪,我想仔细盘问一下,押官老兄,能否稍等一会儿?”
押解官顾不得断耳处鲜血直流,听到杨易自承己身,脑中嗡嗡直响,差点一跤摔到,结结巴巴道:“小爷尽管询问,小人绝不敢催促!”
这厢边被杨易救出的青年书生,一脸灰败之气,对杨易施礼感谢道:“小生多谢杨兄搭救。”
杨易问道:“老兄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书生叹气道:“这两年江苏多旱灾,天地颗粒无收,朝廷官员却横征暴敛,不顾民生死活,我看不下去,写了几篇文章讽刺官方无能,却被说成了有谋逆之心,属于乱党一派,便被抓了起来。”
杨易见他唉声叹气,似乎为自己一己公心而被当成了谋逆之言而伤心,又似乎为自己一片忠心不被理解而伤神,言谈举止之间,依旧露出一副忠于金廷的奴才气息。
杨易越看越是失望,越看越是愤慨,“这金人摧我汉人脊梁,毁我汉人气节,如今百年已过,遍观天下,竟然无一个直立行走之人,尽是屈膝跪行之辈!”
第十五章岂能与狗称兄道弟
在杨易心中,中国历史上有三段极为惨烈的黑暗时期。
一个是五胡乱华之时,汉人几乎被屠戮一空,沦为异族的口粮,称汉人为“两脚羊”,行军之时不带口粮,而是抓汉人为奴,随军烹食。汉人被杀被奴役被吃掉的数不胜数,北方汉人几乎全灭。
若不是冉闵冉天王发出杀胡令,恐怕汉族之民要被屠戮一空。
另一个黑暗时期便是蒙元时期,蒙古鞑子将天下人种分为四等,汉人便是最低等,任意奴役打骂,连一个名字都不能拥有。
便似朱元璋,出生之后,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朱八八,这八八不是名字,而是数字编号,但汉家子弟只能如此,欲求一名而不可得。
彼时汉民不可有铁器,曾有合村公用一把菜刀之事。
汉家子弟被视为猪狗,任意遭人羞辱打骂,百姓苦不堪言,这是元朝。
第三个黑暗时期便是后金统治时期。
满清入关之后,先是多尔衮的“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搞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又来一个“江阴屠城”,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但凡有骨气,有气节,有种的汉子尽数被屠杀,所杀汉人不下百万。
满清入主中原之后,便开始大搞文字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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