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辫子,垂在胸前,左首须边,还别了一朵浅黄色缎带玫瑰花,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
脸色红润如玉,晶莹有光,当真娇美之极。
这时她一脸喜孜孜的朝上官平看来,说道:“你刚起来,一清早我已经来两次了呢!”
上官平望着她,只觉眼前一亮,一时竟然忘了说话。
宇文兰一直走到桌前,说道:“人家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吟香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抿抿嘴,低着头,识趣的疾快退了出去。
上官平口中“哦”了一声,红着脸道:“你说什么?”
宇文兰粉脸酡红,踩跺脚道:“都是你。”
上官平愕然道:“在下怎么了?”
宇文兰道:“没什么,你快吃吧!”
上官平吃了两个包子,把一碗稀饭喝了,站起身道:“好了,你有事吗?”
宇文兰道:“是爹叫我来看看你起来了没有,起来了,就要我领你到书房去。”
上官平道:“那就走吧!”
宇文兰看了他一眼,忽然走过去掩上了房门,才道:“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你不会忘记
吧?”
上官平道:“你是说令尊说什么,我就要答应?”
宇文兰点点头,又幽幽的道:“我不是要你真的都答应爹,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因为爹
不喜欢有人违拗他,违拗他就触怒他,凡是触怒的人……”
上官平道:“都会死在他手下?”
宇文兰微微摇头,说道:“昨晚你不是看到了么?冷无双和冷雪娥并没死呀!总之触怒
了爹总是不好……不过我想爹对你不会出什么难题的。”
上官平道:“好,我都记下了,我们走吧!”
宇文兰举步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身来,说道:“出了房间,我们最好不要说话了,爹
会听到的。”
上官平跟着她下楼,转而向东,经过几重厅屋,来至最东首的一座院落,院中放着数十
盆兰花,幽香沁人。
两人刚跨出圆洞门,就听宇文靖的声音说道:“是兰儿么?你和上官平一起来了?”
宇文兰应了声“是”。
宇文靖呵呵一笑道:“好,快进来吧!”
宇文兰跟着上官平穿过小天井,跨上石阶,来至书房门口,就让上官平走在前面。
这间书房相当宽敞,不但窗明几净,四壁牙签玉轴,琳琅满目,而且布置得古色古香,
清雅已极!
宇文靖就坐在一张雕花高背太师椅上,丰神清朗,两道神光湛然的目光朝两人投来,看
着这一对小儿女,果然是珠联璧合的一双,他脸上不禁绽出了慈蔼的笑容,点着头道:“你
们过来坐下。”
他的口气,并不是托大,而是异常亲切,几乎已把上官平视作了准女婿。
上官平没有听得出来,但宇文兰是他女儿,知父莫若女,她粉靥微微一红。
上官平拱拱手,说了声:“谢坐。”
他在左首一张椅子上落座,宇文兰跟着坐在他下首。
一名青衣使女端上茶来,立即退去。
宇文靖一手捻着垂胸黑须,抬目问道:“上官平,你年事甚轻,能当上泰山派掌门人,
令师想必是泰山派上代掌门人了?”
上官平听到他盘问自己师门,心中不觉一动,忙道:“先师不是敝派掌门人。”
“哦!”宇文靖听得有些意外,通常只有师父是掌门人,才由门人继承的,他口中“哦”
了一声,问道:“令师已经过世了么?”
上官平道:“是的。”
宇文靖问道:“令师道号如何称呼?”
上官平道:“先师自号放鹤山人。”
“放鹤山人?”宇文靖敢情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又道:“那
么小兄弟是如何继承泰山掌门人的呢?”
上官平道:“四个月前先师临终吩咐在下前来泰山……”
宇文靖道:“你和令师本来住在那里?”
上官平道:“徐州。”
宇文靖又道:“令师要你到泰山来,就是继承掌门人么?”
“不是。”上官平道:“先师要在下找一个叫快活三的人。”
宇文靖问道:“你找到了没有?”
上官平道:“在下问过许多人,始终没有找到。”
宇文靖含笑道:“那么是谁要你继承掌门人的呢?”
上官平因他一直在盘问自己继承掌门人的经过,似乎对自己继承泰山掌门人一事,十分
关切,心中不禁起了疑,说道:“那是上个月的事,在下住在伏虎寺中,一天晚上有人把在
下引出寺去,走了许多荒僻山径,那人忽然没了踪影,在下找到一处山窟,发现大石上放着
一柄长剑,剑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要在下继承敝派第二十七代掌门人,那柄长剑,就
是敝派历代相传的斩云剑。”
他因宇文兰放在边上,不好说谎,只是把再不稀引自己去的没说出来。
“哈哈!”宇文靖大笑一声道:“小兄弟这掌门人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话自是对上官平说的这番话,并不相信。
宇文兰忙道:“爹,他没骗你,那时女儿也住在伏虎寺,他的掌门人就是这样得来的,
一点也不假。”
宇文靖含笑道:“为父并没有说他说的有假,只是江湖上有多少门派,从没一个掌门人
有如此容易得来的,唔,大概这引你出去的人就是令师要你到泰山来找的快活三了。”
上官平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好。”宇文靖道:“老夫听说泰山派有一种内功,叫做‘紫气神功’,不知小兄弟可
曾练过?”
上官平不是笨人,宇文靖这一提‘紫气神功’,他立时明白过来,对方刚才一再盘问自
己如何继承掌门人的,大概就是为了想问自己有没有练过‘紫气神功’了。
他对这位魔教教主,颇有戒心,心念一转,就不假思索的道:“先师只教过在下练‘紫
气神功’的基本功夫,曾说:要对基本功夫下十年苦功,有了根底,方可再练‘紫气神功’。
但先师并不是敝派掌门人,没有练过‘紫气神功’,因为这种功夫,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习,
在下到现在还不会,如果那个要在下继承掌门人的人,就是快活三,他一直不肯和在下相见,
大概要等到十年之后才会传给在下。”
宇文靖一手拈着黑须,只是沉吟不语,他知道上官平说的不是假话,那么目前上官平确
实不会“紫气神功”了,这快活三是不知什么人,自己在泰山找了十年,始终无法找到泰山
派的掌门人,但此人明明就在泰山之上!
他浓眉微擭,忽然有了计较,抬目道:“上官平,老夫有一件心事未了,你是老夫一生
遇上年轻人中最合老夫心意的人,因此老夫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来了!”上官平心头暗暗说着,一面欠身道:“教主有何吩咐,在下自当遵命。”
宇文靖微微一笑道:“老夫此次重出江湖,天下各大门派不出一年,均将投到我朝阳教
下,目前你们五岳剑派之下,已有西岳、北岳两派参加了本教,本来泰山派祝南山也早加入
了,但因掌门人一下变成了小兄弟,三派只成了两派,所以老夫希望你能加入本教……”
他不待上官平开口,接着说道:“不过老夫还要声明一点,你虽然加入本教,依然是泰
山派的掌门人,并不相悖,而且同样加入本教,你和他们却是大大的不同。”说到这里,朝
上官平微微一笑,续道:“老夫希望你入教,当然还另有原因,老夫已是花甲之人,只有兰
儿一个女儿,她又自幼骄纵惯了,难得和你情投意合……”
宇文兰当然知道爹的意思,但不待她爹说下去,粉脸发赧,娇急的叫道:“爹,怎么扯
到女儿头上来了?”
宇文靖哈哈一笑道:“为父说的自然和你有关,上官平是你挑中的,为父也觉得他不错,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你娘死得早,但为父看得不错的,你娘地下有知,自然
也会满意的了。”说罢又呵呵大笑起来。
这是他当面许婚!
宇文兰给爹说得双颊通红,说道:“爹,上官平和他表妹,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人
家早就两心相许,你这样说了出来,不是教上官平为难么?”
宇文靖拂须笑道:“你说的那冷雪芬,她只是玄女门的女弟子,怎能和我的女儿相提并
论?不信你问问上官平,他心中有你还是有她?”
宇文兰红着脸回眼看去,只见上官平一张俊脸红红的甚是尴尬,这就低着头说道:“爹,
女儿和上官平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那时他只道女儿是一个老婆婆,所以叫我姑姑,我们之
间,并无儿女私情,这是终身大事,是丝毫勉强不得的,爹也未免说得太早了。”
宇文靖本以为两人早有默契,自己不过是促成其事,如今看上官平红着脸一言不发,女
儿又说自己说得太早了,心想也许两人脸嫩,当着面不肯承认,那也不要紧,且等日后再说,
不觉又呵呵一笑,点着头道:“好,好,为父是说得太早了,那就慢慢再说吧!上官平,江
湖各大门派,迟早都会加入朝阳教的,老夫希望你先参加本教,你意下如何?”
上官平听得大感为难,他从前虽没听人说过朝阳教,就是魔教也没听人说过,但即使邪
教中恶迹昭彰像白莲教,也没人称他们为魔教,却把朝阳教称之为魔教,可见朝阳派邪恶的
程度,较之白莲教尤有过之,何况这位宇文教主野心勃勃,口口声声说江湖各门各派不久将
投入朝阳派,他口中说的“投入”,正是“并吞”的别名,自己继承东岳派,就算不能光大
门户,也万万不能身入魔教,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措辞才好?
上官平踌躇末答,宇文靖又道:“你现在加入我教,是在各大门派之前,老夫可以派你
一个较高的职司,他人也自无话说,若是等各大门派都投过来了,你再加入本教,纵然是兰
儿嫁了你,老夫也不能徇私了,老夫这番心意,乃是要你日后继承老夫这番事业,成为武林
中的第一人,你应该懂得老夫的意思了。”
上官平起身作了个长揖,说道:“教主这番美意,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在下……在下……
虽是东岳一派的继承人,目前连敝派的功夫都没有学全,如果加入了朝阳派,给暗中监视在
下的人知道了,可能就会把在下逐出门墙,在下就学不到敝派的功夫了,而且教主是因在下
身为东岳派的掌门人,才要在下加入的,在下一旦失去了掌门人的身分,那就和祝南山一样,
对贵教也无法效劳了,因此在下认为教主可否宽限些时间,在下再入教不迟。”
这话虽是敷衍之词,但说来也不无理由。
宇文兰在旁插口道:“爹,上官平说的很对,你现在要他入教,对他有害无益,反正上
官平以后一定会入教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哈哈!”宇文靖口中发出一声大笑,看看女儿,又看看上官平,点头道:“这样也好,
你一心希望学成‘紫气神功’,老夫就宽限你些时候,等你找到快活三,让他传你口诀之后
再入教吧!”
上官平暗暗透了口气,欠身道:“多谢教主明察下情,在下遵命。”
宇文靖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含笑道:“你只要有这个心就好。”
宇文兰看得脸色大变,急叫道:“爹……”
宇文靖脸含微笑,说道:“为父不是答应他暂时不入教了么?”
宇文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不好多说。
宇文靖一手拉起女儿的手,蔼然道:“好了,咱们说话到此为止,现在可以出去了,厅
上还有人等着呢!”一面回头道:“上官平,老夫中午宴请几位客人,你也是老夫的贵宾,
咱们到前厅去入席吧!饭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宇文兰心头不觉蓦地一跳,说道:“爹不留上官平多住几天么?”
宇文靖含笑道:“为父答应过钟大先生,邀请上官平到黑龙别府,只是有事面谈,他如
果几天不回去,钟大先生不是要说为父食言背信吗?”
三人行至大厅,只见大厅门前垂手站着黑白双扇聂氏兄弟,见到教主立即躬身道:“属
下聂大成、聂大器参见教主。”
宇文靖只是略微颌首,双手携着上官平、宇文兰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大厅上黎佛婆率同十二金钗也立即迎了上来,一齐躬下身去,黎佛婆口中恭敬的道:
“属下参见教主。”
在这同时,厅上坐着的“贵宾”,也一齐站了起来。
上官平举目看去,不由心头一怔,这几位“贵宾”,他几乎全都认识,那是少林寺的铁
打罗汉能远大师、武当派元真子、伏虎寺方丈智通大师、西岳派掌门人华清辉夫妇、北岳派
掌门人